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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看到眼前这一幕,陈二赖急切问道:“她怎么了?刚刚我过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林娟怕挨骂,低着头不敢说话。

    “还不是……”李宝珍刚想说话,想到陈雪,只能含糊的说:“天气太热,热晕了。”

    陈二赖抹了把脸,低喃道:“这都刮凉风了,哪热啊?”

    林娟是蒋立春的闺女,看闺女这副样子,蒋立春就知道这祸是她惹出来的。她瞪林娟一眼,蹲下去看王二秀。

    傍晚是村民遛弯的点,才几分钟,就有许多人围拢过来。大家想的都一样,别管什么热闹,看了再说。

    掐人中这招确实管用,掐了一会儿,王二秀缓缓睁开眼:“哎呦,气死我了……”

    林娟知道自己闯了祸,心里愧疚。柔声说:“婶子,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年轻气盛说话太直。”

    王二秀看到身边围了一圈人,咬着牙把指责林娟的话,咽回去。

    就林娟这个虎玩意儿,她只要开口骂人,林娟敢把陈雪喜欢李铁牛的事,抖落出来。

    大河镇就这么大,陈雪坏了名声,王二秀就是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她咬着后槽牙说:“不怪你,是我气性太大。”

    蒋立春剜了林娟一眼,把王二秀搀起来,关切的说:“二秀,我送你回家躺着吧!你这身子骨也是,怎么动不动就晕啊?”

    陈雪听到消息跑过来,她拨开人群挤到王二秀身边,扶住她,焦急的问:“妈,您怎么了?”

    王二秀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没事,老毛病……”

    “妈,咱们去卫生院看看吧?”陈雪担忧的说:“你都晕倒两回啦,是不是生病了?”

    “生什么病啊……”王二秀靠在陈雪身上,虚弱的说:“估计呀,我是缺营养,回去喝碗红糖水就好了。”

    李宝珍跟在后面,提醒道:“二秀,你可别大意。”

    “没事……”

    人群渐渐散去,王二秀晕倒和陈二赖要结婚的消息,同时在陈家村传开。

    王二秀这人嘴巴太碎,她晕倒的事,人们只是提了一嘴,真正关心她的人不多。只有杨大平,拿着半斤红糖跑过来看她。

    看到杨大平那一刻,王二秀忍不住放声大哭:“大嫂啊,我差点被林娟气死!呜呜……”

    蒋立春和林娟还没走,听到王二秀这么说,母女俩脸色尴尬。

    杨大平把红糖塞给陈雪,嘱咐道:“小雪,你去冲碗红糖水端过来,让你妈喝。”

    陈雪接过红糖,扭头走出去。杨大平已经跟陈万全结婚,可在陈雪心里,杨大平永远是她的长辈,她的亲人。

    杨大平坐到炕上看着林娟,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娟欺负我……”

    王二秀刚开口,杨大平就打断她:“我问娟子呢,你别插嘴。”

    两个人做了这么多年妯娌,王二秀什么德行,杨大平能不知道?无理她都能搅三分,十句话有八句掺了水。

    真要信王二秀的话,那可有热闹看了,不打上几场,事情肯定解决不了。

    林娟抬眸看了杨大平一眼,老老实实把来龙去脉说出来。

    杨大平回头瞪着王二秀,问道:“娟子说的话是真的?没冤枉你吧?”

    王二秀心虚的点点头。

    杨大平叹口气,转身对梁立春说:“立春,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今天我求你个事。你和娟子能不能把这事烂肚子里?”

    陈雪在外屋听的很清楚,她喜欢李铁牛的事,被林娟知道了,陈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羞红脸蛋,咬着嘴唇站在原地。尽管这件事王二秀吃亏,可陈雪依旧没勇气,端着红糖水进屋里去。

    杨大平又瞪了王二秀一眼,继续说:“说来说去,这件事都是二秀不对,不应该那么说娟子,更不该贬低李铁牛。

    可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小雪还没定下人家,也不能把事情做绝。再说,小雪拦着李铁牛说话的时候,你们俩还没定下来呢!”

    第233章

    陈洪录被判无期

    王二秀那么说闺女和未来女婿,蒋立春心里别扭。要不是林娟把王二秀气晕,她高低得说王二秀几句。

    杨大平也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为了陈雪的名声,她只能厚着脸皮哀求道:“不看二秀的面子,看我的面子。

    陈雪还年轻,咱们不能看着她因为这件事,耽误婚事。立春,你也养闺女,你能理解……”

    “我理解。”蒋立春叹口气,说:“但是我确实生气。陈雪要名声,我闺女就不要名声了?

    大平,咱们认识二十多年,我不让你为难。这件事我们娘俩不跟外人说,可这是最后一次。”

    说着,蒋立春看向王二秀,语重心长的说:“二秀,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毛病,你得改改。

    你也是快当婆婆的人了,就你这名声,有人敢登门提亲吗?我看你家陈雪嫁不出去,你得付一大半责任。”

    王二秀虽然不服气,但是心虚:“那,那怎么了?我这人就这样了……”

    蒋立春叹口气,想到自己是妇女主任,忍住怒火。继续劝说:“二秀,我是以妇女主任的身份,跟你说话。

    你这毛病必须改掉!你家陈雪模样不差,眼里也有活,比你明白事理,是个好姑娘。可为什么没人提亲?”

    陈雪刚哭过,她眼眶通红,埋着头走进来。把红糖水放到桌子上,低声说:“娟子,对,对不起……”

    林娟说那些话,是故意气王二秀,她对陈雪没有意见。李铁牛说的很明白,陈雪拦住他那次,他们还没订婚。

    而且陈雪就拦了那一次,从那次以后,她见到李铁牛都是躲着走。

    林娟不知道怎么安慰陈雪,只能说:“陈雪,我知道你没缠着李铁牛,你不用道歉,你不是坏人。”

    喜欢一个人,勇敢表达爱意,这没有错。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林娟很佩服陈雪,她拿的起放的下。被李铁牛拒绝之后,没有纠缠不放。

    陈雪擦了擦眼泪,看向王二秀,用哀求的语气说:“妈,我都劝过您多少次了?您改改爱说闲话的臭毛病。

    因为这张嘴,您闯过多少祸?当着我的面,您能收敛着点。只要我不在,您立刻现原型。我总不能一直看着你吧?”

    杨大平附和道:“二秀,立春和小雪都没说错,你这毛病必须改。

    眼瞅着陈山、陈河一天比一天大。你一直这样,让他们怎么说对象?哪家的闺女敢进你们家门?

    就冲你这张嘴,给你当儿媳妇少生不了气。哪个当妈的舍得?”

    陈雪哽咽的说:“还有我呢!妈,我到该结婚的年纪了,可您看看,十里八乡谁敢娶我?”

    蒋立春叹口气,换成别人她早就开口批评了。可因为李铁牛,她什么也不能说。怕王二秀肯定觉得她以公谋私。

    杨大平将陈雪拉过来,心疼的帮她擦掉眼泪,对王二秀说:“小雪这么好的姑娘,就因为你这张嘴,把她耽误了。”

    杨大平说的话不假,王二秀嘴巴厉害,又爱胡搅蛮缠,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

    陈雪是她的闺女,就算这孩子再好,别人一听她妈是王二秀就摇头。

    “二平保媒拉线,也帮小雪留意着好人家呢,就是因为你这张嘴,别人一听就跑。”

    王二秀这才知道害怕,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大嫂,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杨大平反问道:“这么多年我这大嫂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小雪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疼她。”

    陈洪江坐在院子里,直摇头,要知道媳妇说闲话闹出这么多事,他肯定不纵容她。

    陈山和陈河看见陈洪江的反应,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都是气血方刚的年纪,谁没有心仪的对象?

    又坐了一会儿,杨大平才把蒋立春和林娟送出来。

    送走她们母女俩,杨大平回到院子里,嘱咐了几句:“洪江,以后你得看好二秀,不能让她口无遮拦。

    耽误孩子相对象不说,得罪蒋立春,对你们有好处吗?她是妇女主任,虽然她不像魏春红那样小肚鸡肠,可她到底是个干部。

    再说,娟子她爸是支书,以后少不了有用到他的时候。二秀不懂你也不懂?你可长点脑子吧!”

    杨大平抬脚出门,抬头看到陈学友站在墙根下,眼巴巴看着她。

    那件事已经过去一段日子,可想到陈学友说的那些话,杨大平还是心寒。她不想搭理陈学友,抬脚就走。

    “妈——”

    陈学友鼓起勇气喊住她,可怜巴巴的说:“妈,我爸的判决书下来了,无期……”

    一家团圆的美梦,在拿到陈洪录判决书的那一刻,彻底湮灭。

    杨大平停下脚步,问道:“魏春红呢?”

    “魏春红,听说判了二十年。”陈学友说:“他们说我爸是主犯,魏春红是从犯,我也不太懂……”

    杨大平看着天上的繁星,心中无比的畅快:“活该!”

    别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陈洪录背叛她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日夫妻百日恩?陈洪录自寻死路,是他应得的报应。

    杨大平愤怒的心,在这一刻归于平静。她脚步轻快,快步往前走去。

    陈学友急切的追上来,拦住她:“妈,我知道错了!这段日子您不在家,我吃不上饭,衣服也没人洗,要不,要不您回来吧?”

    杨大平推开儿子的胳膊,说道:“陈学友,你真不愧是陈洪录的儿子,你跟他一样自私。

    你是缺我这个妈吗?你缺的是给你洗衣服做饭,伺候你吃喝,给你兜底的奴才。你不认我这个妈,我也不想认你这个儿子。”

    杨大平大步向前走去,越过陈学友那一刻,委屈涌上心头。

    她自认,没有对不起两个儿子的地方,可陈洪录做出这样的事,他们俩还是站在陈洪录那边。

    他们说,陈洪录只是走错路,早晚会回头。强迫她重新接纳,那个恶心至极的男人。

    她是什么?她大平是有血有肉的人,凭什么要逼她原谅陈洪录?她偏不。

    走到大街上,杨大平和陈二丫撞了个满怀。

    她扶住陈二丫,问道:“二丫,你跑这么急干什么?”

    第234章

    陈书宁对许青山不满

    陈二丫看到杨大平,焦急的说:“妈,我听万全叔说您过来了,就赶紧追过来。我二哥没惹您生气吧?”

    杨大平摇着头说:“我没碰上他。”

    陈二丫的脾气杨大平了解,她要是照实说,二丫肯定忍不了,立马冲过去跟她二哥打一架。

    “妈,我二哥再犯浑,您就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杨大平没想到,从前叛逆到,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的二丫,有一天会护着她。

    “不提他,二丫咱们回家。”

    二丫点点头附和道:“嗯,咱们回家!”

    杨大平是赌气才跟陈万全结婚,可陈万全对她是全心全意,她就算是块石头,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也让陈万全焐热了。

    陈二丫一直喊陈万全叔叔,陈万全不介意。但陈二丫心里记着陈万全的好,这声叔叔喊得真心实意。

    王二秀晕倒的事,陈书宁第二天上工才知道。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学习上,村里的事,她很久没关心过了。

    看着一脸愁容的陈雪,想起李宝珍说王二秀已经晕倒两次,陈书宁生出一个念头。

    她不想多事。但是转念一想,万一王二秀有个好歹,她肯定会后悔没提醒她。

    思索片刻,陈书宁低声说:“陈雪,你们带着婶子去卫生院看看吧!天气刚开始热,婶子就晕倒两回,不能大意。”

    陈雪一脸苦相,低着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妈不愿意去。我一张嘴,她就说是缺营养才晕倒的。”

    陈书宁咬了咬嘴唇,把陈雪拽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陈雪,我不是咒你妈妈。我奶奶心脏不太好,发病那年也是夏天晕倒好几回。

    你们不能大意,去卫生院看看,要不是心脏上的问题,你也好放心。我知道你家条件不好,可人比钱重要。”

    陈雪没反驳陈书宁,她咬了咬牙,说:“你替我跟队长请假,我这就带我妈去镇上。”

    “你赶紧去吧!不是大毛病,也就放心了。”

    陈书宁心里清楚,要是王二秀没检查出毛病,回来肯定会埋怨她多嘴。可即便是这样,这些话陈书宁还是要说。

    天气越来越热,陈书宁每天坚持烧水给村民喝。陈家村人,已经习惯喝白开水。

    虽然说喝起来没凉水痛快,可陈书宁说,喝白开水不拉肚子,肚子里也不容易长虫。

    陈二赖和高叶一前一后走进来,看到陈书宁,笑着说道:“书宁,忙着呢?”

    他们俩的事陈书宁也听说了,笑着应道:“二赖叔,听村里人说你要娶媳妇了,恭喜你呀!”

    “这小嘴甜的。”陈二赖回头对高叶说:“书宁说话,我听了心里痛快。比那个王二秀说话,好听了不是一星半点。

    昨天王二秀说的那些话,难听死了。她要是男同志,高低我得给她两拳。”

    高叶逗了逗孩子,说道:“别跟她一般见识。你该庆幸昨天你走的早,要是走晚点儿,她能把晕过去的事,赖你身上。”

    虽然王二秀说自己是缺营养才晕倒,可当时围观的人不少,大家都说她是被林娟气晕的。

    问林娟,林娟不承认有这回事。就连一向大嘴巴的李宝珍,也不肯说王二秀晕倒,到底是因为什么。

    “嗯,我听你的,不跟她一般见识。”陈二赖笑呵呵的说:“书宁,蒋主任说明天给我们俩操办结婚的事,就在咱们村食堂里,你可得来啊!”

    高叶附和道:“书宁,你不能缺席,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说完,高叶低着头害羞的笑了。

    “我肯定去。”陈书宁笑着说:“你们什么时候领结婚证?明天可是礼拜六,民政局不上班。”

    陈二赖咧着大嘴,笑着说:“下午,我们俩下午去扯证。”

    陈书宁登记好他们俩的名字,抬头叮嘱道:“那你们想着跟队长说一声,不然下午的活儿没法安排。”

    高叶给孩子喂好奶,点头应道:“行,我一会儿去找队长。”

    说着她招呼陈二赖:“二赖子,帮我把孩子背上,咱们这就下地,天越来越热,早点干完能多歇会儿。”

    说是歇着,但是回家还有活儿等着他们干,可那些活儿,不用在外头晒着。

    天气越来越热,上工的时间越来越早。陈书宁收拾完仓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用凉水洗把脸,坐到桌子前整理题目。

    这段日子,她和陈家旺已经刷了很多题,单独拿出来,请教郭君山的题目越来越少。

    抄完题,她拿出一张纸给郭君山写信。和他分开的这段日子,陈书宁彻底看清楚,自己对郭君山的心意。

    在一封封信中,她也感受到郭君山对她的心意,两个人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可已经心照不宣。

    陈书宁的字迹娟秀,不知不觉就写满一页,她将写满思念的信纸装进信封里,这才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

    “许青山同志,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许青山脸色很难看,他也是刚刚过来,可他看到陈书宁写的那封信,那是写给郭君山的。

    可他和陈书宁没有关系,即便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他也不能说出任何指责的话。

    陈书宁对他的心思一无所觉,笑着问道:“你不是去县里找老师学习了吗?课程都学完啦?”

    许青山点点头,说道:“嗯,差不多。”

    陈书宁看着太阳,提醒道:“你刚回来吧?下午和大家一起过来上工,你可以先回知青点休息一会儿。”

    许青山握紧拳头,不甘心的说:“陈书宁,你和郭君山不合适。”

    陈书宁脸上的笑意散了,她平静的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青山的话,动摇不了陈书宁的决心,她可不是没主见的人,谁对她怎么样,她心里很清楚。

    “你听得懂。”许青山有些激动,他咬了咬牙压住心中的不甘,劝道:“他比你大好几岁,你还要读书,而他这个年纪该考虑结婚的问题了。

    而且……而且他长成那样,太招蜂引蝶。跟他处对象,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

    陈书宁把许青山当朋友,但是他的这番话,让陈书宁很不舒服,他过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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