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陈书宁也这样想，她不赞成私自收养孩子的行为。等孩子长大，她的亲生父母找过来，到时候怎么说？养父母说孩子被遗弃，亲生父母说孩子是被人偷走，孩子该相信谁？
郭君山怕陈家吃亏，耐心解释道：“如果你们想收养孩子，就要听我的，一步一步走正规流程。
以前出现过类似案例，养父母含辛茹苦把弃婴养大，等孩子长大亲生父母登门，说孩子是被拐卖的。
养父母这边没有证据，能证明孩子被遗弃。最后，孩子选择跟亲生父母走。”
陈书宁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家不适合收养小孩。”
这样说太冷漠无情，陈书宁赶紧解释道：“收养这个孩子，我们不知道，应该让谁做她的父母。
我父母年龄不小，时间和精力不允许抚养她。我哥嫂刚结婚，以后会有孩子。
我和二哥就更不要说，我要继续读书，二哥想当兵。我们家这种情况，不适合收养她。”
“郭公安，不是我们没善心。”陈家旺说：“就算找不到孩子的亲生父母，也应该找个条件更好的家庭收养她。而不是草率作出决定，让孩子跟着我们吃苦。”
陈书宁兄妹的话很现实，甚至有些扎心，郭君山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时间不早了，今天先这样，明天上午我过去找你们。”
“你们还没吃晚饭吧？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
“不必了。”陈书宁赶紧拦住郭君山：“郭君山同志，你先忙吧！我们这就回去，没有多远，很快就能到家。”
陈书宁给陈家旺使个眼色，陈家旺赶紧起身往外走，等他们都出去，陈书宁跟在后面跑出去。
“郭君山谢谢你！明天见。”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幸好今晚有月亮，不至于摸着黑赶路。陈书宁抱紧怀里的小米，跟在陈家旺身后，三个人有说有笑往回走。
许青山心情很好，这一路上，嘴角的笑容没落下去过。
“刘贵和韩梅已经领证，说过几天请大家伙吃顿便饭。”
陈书宁掰着手指头算，好奇的问：“具体是哪天啊？我爷爷还想着弄头野猪，除夕晚上好好热闹热闹呢！”
“他们没说。”许青山平静的说：“总归就那几天，眼瞅着就到小年，不会拖太久。”
陈书宁想起王娜跟她说的事，轻声问：“许青山，韩梅真的到处借衣服吗？”
“嗯，是有这么回事。”许青山回忆一番，然后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听刘贵说过一嘴，她挺节俭。”
突然，陈书宁听到奇怪的声音。
“救——”
“谁？谁在那？”陈书宁立下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孤零零的草垛，空无一人。
陈家旺下意识，把陈书宁护在身后，睁大眼睛向那边看去，别说人，鸟都没有。
“书宁，你是不是听错啦？”
“可能吧。”
他们没看到，草垛后面，一位瘦弱的女同志，被一位高壮的男同志捂住嘴巴，死死压在地上。
第137章
陈万林怒骂马春雷陈琴
等陈书宁几人彻底消失在夜色中，那位男同志才松开手。
瘦弱的年轻女同志，像一条离开水的鱼，趴在冰冷的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马春雷，你不是人。”
“陈琴，这事怪我吗？孩子是你爸扔的，我可没说不要。”
陈琴泪流满面，她抬起手，胡乱抹了抹脸，指着马春雷的鼻子骂：“你要是肯娶我，我爸能把孩子扔掉吗？
说来说去，还是怪你。打我怀孕，我就等你登门提亲。我爸嫌弃我丢人现眼，打我骂我，我都忍下来。
你呢？每次答应的痛快，可是孩子落地，你都不肯跟我领证，你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活畜生。”
陈琴说完，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她后悔不已。要是不听马春雷的蛊惑，没有失身，不会走到这一步。
要是听她爸妈的话，早点把孩子打掉，跟马春雷断干净，她也能回头。
“呜呜……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刚落地就被扔了，我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马春雷，你个混蛋！”
马春雷臊眉耷眼的说：“也不能怪我啊！咱们好之前，你也没说周大江相中你了，我要知道他对你有意思……
你就是求我，我都不可能碰你。现在可好，骑虎难下。周大江说，要是我敢跟你结婚，就要弄死我。”
“马春雷你怎么这么怂？”陈琴哭喊到：“你白长这么大个子，你怕他干什么，他还能杀了你？”
马春雷结结巴巴的说：“谁，谁说他不敢？上次他都亮刀子了，我个子大，但是我胆子小。”
陈琴气得直捶心口：“你就是个花样子，中看不中用。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陈琴挣扎着爬起来，往大路上跑。马春雷扑上去，三两下制住她，舔着脸说：“陈琴，我求求你千万别闹！孩子都冻死了，咱们就当没有这回事不行吗？”
“你能当什么事都没有，我不能！”陈琴嘶吼着：“你们都是杀人凶手，我要去公安局告你们。”
“你和周大江，谁也跑不了。”
马春雷死死攥住陈琴的手，半是威胁半是哀求道：“那你爸呢？孩子可是你爸扔的，我坐牢他也跑不了。
咱俩也算好了一场，你忍心把我送进去？就咱们俩干得这点事，我进去肯定是个死。”
“你该死。”陈琴双目赤红咆哮着：“你玩弄我，让我怀孕，又不肯负责，你这种臭流氓就该吃枪子。”
空旷的田野里，陈琴的声音是那样突兀。
陈书宁已经走出去很远，又停下脚步回头望：“二哥，你有没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吵架。”
陈家旺看着近在眼前的村庄，催促道：“别管那么多，赶紧回家，我肚子都饿了……”
“哦，走吧！”
一道刺目的亮光打来，照得陈书宁睁不开眼睛。
她抱怨道：“这是谁呀？哪有冲着人脸打光的，我睁不开眼……”
“哎呦，不好意思。”来人慌忙把手电筒转向一旁，带着歉意说：“我以为是小琴呢！”
陈书宁眯着眼辨认一番，笑着说：“原来是万林叔啊！天都这么黑了，小琴姐还没回家啊？”
夜色太黑，看不清陈万林的脸，只能听到他说：“
她吃饱没事干，说出来遛遛弯。”
“万林叔，那我们不打扰你了，我得赶紧回家，我还没吃饭呢！”
陈万林挥了挥手说：“你们赶紧回去吧！我就随便溜达溜达，没正事。”
“万林叔再见。”
挥别陈万林，又把许青山送到胡同口，陈书宁和陈家旺往家走。
“二哥，万林叔好奇怪。”
陈家旺搓了搓手说：“我也觉得他很奇怪，好端端的，咱们又没问他，他跟咱们说他没正事干嘛？”
陈书宁肯定的说：“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肯定不是出来遛弯的，一定有事瞒着咱俩。”
“阿嚏——”陈家旺打个喷嚏，脚步越来越快：“管他有什么事，赶紧回家，冻死我了。”
陈万林拿着手电照了照，没看到人，心里没底。这死丫头，到底跑到哪去了？
陈万林关掉手电，借着月光继续往前走，寒风中有争吵的声音，顺着风钻进他耳朵。
他侧耳听了两声，嘴里骂道：“这个丢人败兴的东西，祖宗的脸都让她丢光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陈万林憋着一口气，急匆匆往前方走去。声音越来越近，陈万林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不是不想娶你，我娶你，周大江弄死我怎么办？”
“那你就去死！你这样的人活着也没用。白长这么大的体格子，胆子还没有我大呢！”
“你说的轻松，敢情他没威胁你。”
“滚一边去，别拦着我，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你去，你去公安局告诉所有人，你未婚生子。我蹲大牢吃枪子，你名声臭大街，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
马春雷松开手，使劲一推，陈琴没站稳跌倒在地。
马春雷嘶吼着：“你去！”
“你个王八犊子。”陈万林冲过来，一脚把毫无防备的马春雷踹翻，骑在他肚子上，一拳接一拳砸下去。
“你个小畜生，我闺女刚生完孩子你就敢打她，我打死你。”
“tmd，你毁我女儿，你也别想好过。老子弄了你，再给你偿命。我不好过，你也活不了。”
马春雷左躲右闪，吃了好几拳，终于找到机会，把陈万林掀翻在地。
“叔，我是畜生，我对不起陈琴。可我有什么办法，你们去找周大江说，只要他不弄死我，我立刻娶陈琴。”
陈琴跌跌撞撞爬过来，想要扶起陈万林，陈万林就地打滚，躲开陈琴伸过来的手。
“你给老子滚远点，我没你这么丢人现眼的闺女。”
“爸。”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
“呜呜……”
“你还有脸哭？瞧你干得好事，还没嫁出去，就给马春雷生孩子，丢死人了……”
陈万林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恶狠狠的看着马春雷。
“马春雷，你要是个人就滚远点。再敢勾引我女儿，我活劈了你。”
陈万林一把拽住陈琴的胳膊，往陈家村的方向走，嘴里咒骂着：“先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不争气的玩意。”
“爸，我要去报案。”
第138章
陈琴陈万林得知孩子被救
“报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陈万林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恨陈琴不自爱，背着他偷着搞对象，还被马春雷哄骗着失身。
失身也就算了，就算没结婚，也能蒙混着找个婆家。可陈琴怀了身孕。
怀上身孕她还瞒着家里，一直拖到六个月，肚子大的瞒不住，这才说实话。
陈万林咬牙切齿的说：“陈琴你自己说，这都多久啦？从我知道你怀孕，就催着你结婚，你结了吗？”
陈万林指着马春雷气愤的说：“这小子但凡有一丝诚意，早就跟你领结婚证了。不会看着你生孩子，还无动于衷。”
“你要说，我这当爹的不是东西，漫天要价，弄得你结不成婚，那是我混蛋。可你爸是这种人吗？”
“彩礼一分钱也不要，结婚还给你点陪嫁。就这条件，他肯娶你吗？”
陈琴死死拽住陈万林的手说：“爸，我不回去，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我要让他坐牢。”
“他坐牢有什么用？”陈万林吼道：“他坐牢，能让你出口气以外，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名声毁了，抬不起头来，谁会娶你？街坊四邻怎么看你，你还活不活？”
陈琴泪眼婆娑的看着陈万林，哭着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么小的孩子，刚出生就让你扔了……
孩子没了，婚也结不成，我要名声有什么用？我要这条命有什么用？”
陈万林双目赤红，骂道：“没用你就去死。我养你这么大，不求你有多大出息，但也不让你这么糟践自己。
是，我是扔了孩子。可她是孽种，是你未婚先孕生的孽种，她活着就是一个笑话。”
陈万林心里后悔，那是他亲外孙女啊！当时他头脑发热，让陈琴和马春雷气昏头，稀里糊涂的就把孩子扔了。
等他冷静下来，开始后悔。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
把闺女弄回去，等她养好身体，赶紧给她找个婆家打发出去。陈琴生过孩子的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陈万林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你听话，回去把身体养好。开春让我给你找个人家，嫁过去好好过日子，把马春雷跟那个孩子，忘了吧！”
陈琴的声音有些颤抖：“爸，我忘不了。”
马春雷壮着胆子，凑过来说：“陈琴，你就把我忘掉吧！我不是个男人。不过，你找不到好人家，周大江不会让你结婚。”
“你找抽是不是？”陈万林举起手，作势要打。马春雷一蹦三尺高，急吼吼往后跑。
陈万林揉了揉眉心，对陈琴说：“你找了个什么玩意？看着跟个人似的，其实还不如狗呢！狗都知道护崽子，他呢？”
陈万林松开陈琴低头找手电筒，陈琴站在旷野里，风很大，却吹不散她心里的悔恨。夜很凉，却凉不过她的心。
她哭太久，眼泪已经风干，看看陈家村的方向，又望了望大河镇，那点不甘心，终究还是被现实打倒。
陈万林找到手电筒，起身看到女儿单薄的衣服，叹口气，脱下大衣披到陈琴身上。
“我知道你恨我，你怨我把孩子扔了。闺女啊，爸有什么办法？你但凡争点气，我也不能这么干。”
“我宁可你恨我，也不能让你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女孩子不自爱，会被人看轻。”
陈琴呆呆的问：“爸，你把孩子扔哪了？我想去看看。”
陈万林扶着陈琴的肩膀往回走，叹口气说：“你先把身体养好，等你出月子，爸带你去。”
陈琴失魂落魄，在陈万林的搀扶下，往陈家村方向走去。
夜已深，街道上空荡荡的，除了寒风吹过，老鼠都没有一只。
“哇……”
一片寂静之中，有微弱的哭声传来，陈琴一把攥住陈万林的手，激动的问：“爸，你听到了吗？是孩子在哭。
是不是我的孩子？爸你是不是骗我，孩子没死，你把她送人啦？”
陈万林虎着脸骂：“我看你是魔怔了！什么话都敢说，让别人听到，你还活不活？走，跟我回家。”
“哎？万林啊，大冷的天你干嘛去？陈琴也在啊，有日子没见到你了。”
李宝珍缩着脖子抱着膀子，从胡同里钻出来。不时跺跺脚。
陈万林心虚，李宝珍可是村里出名的大喇叭，什么事让她知道，那就等于让全村都知道。
他尴尬的笑两声，解释道：“没事，我们就是转转。你干嘛去？”
“我去凤霞她们家坐了会。下午，我们从树林里捡了个孩子回来。我家有两件旧衣服，送过来给孩子当尿布。”
陈万林心里咯噔一下，死死攥住陈琴的手臂，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孩子，什么孩子？”
李宝珍跺了跺脚，神秘兮兮的说：“一个女孩，光溜溜的扔在树林里，羊水都没擦干净呢！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这么缺德。得亏发现的早，再晚发现一会，得把孩子冻死。”
陈万林又惊又怕。喜的是孩子没死；怕的是大家知道这孩子是陈琴生的，那陈琴这辈子完了。
未婚先孕就是乱搞男女关系，真要捅出去，等待陈琴的是永无休止的批斗、谩骂，陈万林怕女儿承受不住。
陈琴听到她们捡了个女孩，眼中充满希冀之色：“婶子，孩子在哪呢？能让我看看吗？”
李宝珍指了指身后的胡同说：“晚上凤霞抱回家，白天在爱国他们家放着。老陈家报案啦，明天公安同志过来。说要找着孩子的亲生父母。”
陈琴还要再问，却被陈万林捂住嘴巴。他怕李宝珍看出端倪，推着女儿就走。
“宝珍回头再聊，我们先回家，这天也太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