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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冯涛继续沉默,孙政委却很捧场:“陈书宁同志,你讲讲,这位女同志说了什么。”

    陈书宁用手指着李春杏,情绪激动的说:“她说,今天不把问题交代清楚,谁也不许走。你们家有没有老人?你们家老人快死了,她拦着不让去医院,你们砍不砍她?”

    屋里一静,孙政委、韩振国等人,对李春杏的做法很不赞同,她干的叫人事?

    郭君山冷冷的说:“你们这些人,身上一点人味都没有。就算他们犯错,你也不能看着老人家犯病不管。”

    “谁知道是真是假,我以为是装的呢!”这话是杨鲜花说的,语气冷漠,神色漠然。

    陈锋突然暴起,拿起椅子就要砸她:“妈了个巴子,你tm还个人吗?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我今天替你父母好好教训你……”

    韩振国受伤,反应慢一步,还是冯涛和孙政委及时拦住陈锋。

    “别——”

    “老同志消消气,把椅子放下。”

    郭君山和陈书宁,屁股都没抬一下,根本不打算拦。杨鲜花这种人,已经被权利迷昏头。她眼里只有抓典型,良心早已泯灭。

    椅子被夺走,陈峰嘴却没停:“新中国是我们这些人,跟着主席打下的,你tm算干个球?

    领导让你这种人当官,真是瞎眼。正经事一点不干,迫害人的事,你是一件也不落。你晚上睡得着吗?

    你不怕有人半夜弄死你?”

    陈锋声音洪亮,骂人的时候一直往前扑,好像随时都会冲过来,咬断她们的脖子。杨鲜花和李春杏紧紧抱在一起,太可怕了!

    冯涛低声下气的说:“您别激动,我知道这件事是杨鲜花不对,我替她向您道歉……”

    陈锋并不买账:“替?你是能替她去死,还是能替我老伴去死啊?”

    冯涛哀求道:“有话好好说,我肯定会严查这件事,不会让你们蒙受不白之冤。”

    陈锋讥讽道:“你也知道是不白之冤?早干嘛去了,现在说这些晚了。老子宁可给她偿命,今天也得弄死她。”

    冯涛死死抱住陈锋,好声好气的说:“千万别!我让她道歉,砸坏的东西我们照价赔。”

    陈锋还不罢休:“这就完啦?我老伴还在卫生院躺着,你们欺负人,道歉赔点钱就算完?”

    冯涛赶紧解释:“您放心,医药费我们承担,我们绝对不推卸责任。”

    冯涛说尽好话,又承诺一定会严惩杨鲜花等人,陈锋才平静下来。

    等陈锋坐下,冯涛这才把杨鲜花叫起来:“杨鲜花,跟陈锋同志道歉。”

    杨鲜花心里委屈,以前也是这么干。怎么以前没事,还能得到冯涛的夸奖,这次不行?

    但是她不敢嘴硬,陈锋正虎视眈眈盯着她,她再不服软,别说工作能不能保住,想走出这个大门都难,

    杨鲜花慢慢站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带着哭腔说:“老同志,对,对不起……”

    陈锋凶巴巴的说:“声音太小,我耳朵背听不清。”

    杨鲜花哭的更凶,抬手抹了抹鼻子,再次开口:“老同志,对不起!”

    这次杨鲜花的声音大,但是陈锋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他说:“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从来就没有把人伤了,道歉就能把事揭过去的道理。”

    冯涛气血上涌,眼前一花,要不是坐在椅子上,他都恨不得躺地上。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他什么时候跟人低声下气过?今天,他的脸丢尽了。

    冯涛看向杨鲜花,眼神冰冷还带着恨意,杨鲜花吓的一哆嗦。

    杨鲜花哀求陈锋:“老同志,我跟您道歉,是我误会了。您原谅我吧,我会改正错误。”

    陈锋气定神闲的说:“你改?晚了。冯涛是吧?你说怎么办?她继续坐在革委会主任的位置上,合适吗?”

    冯涛早就看出来,杨鲜花这个人他保不住。既然保不住,还是拿出来平民愤比较好,不会牵连到他身上。

    “杨鲜花,领导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到你手里,你就这么干?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鲜花急忙摆手,流着泪解释道:“冯主任,您听我解释!就这一次,这次真是误会,我不是故意的。”

    冯涛别有深意的看着杨鲜花,意味深长的说:“因为你一个人的失误,让群众对我们革委会,产生这么大的误解,这个责任你得承担。”

    “冯主任,我也是按上头的指示……”

    第92章

    杨鲜花迫于形势低头认错

    冯涛看杨鲜花敢往他头上扯,慌忙打断她的话:“什么上头?你不要推卸责任,领导可没让你这么干。

    我就再三强调,工作时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既要揪出潜藏在群众里的坏分子,又不能冤枉好同志。

    你是怎么干的?谁给你权利,让你随便扣帽子,到别人家里乱翻乱砸?”

    杨鲜花定定地看着冯涛,冯涛的嘴一张一合,不断的说话。但杨鲜花耳中的声音,却越来越模糊。

    不是这样,冯涛明明跟她说,只要能揪出坏分子,手段激烈些也没关系。

    陈书宁看着杨鲜花眼中的光芒慢慢黯淡,心里嗤笑:这就是个傻子,让冯涛当枪使了还不算,还要帮领导背锅。

    平时冯涛没少给杨鲜花灌迷魂药,用立功升职吊着她,让她拼命干。有功劳是他冯涛领导的好,闯祸就推到杨鲜花身上。

    杨鲜花的神志慢慢清醒,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你这个主任别当了,停职反省。再写一份检讨书交上来,一定要深刻反省你的问题。至于砸坏东西……”

    冯涛沉默片刻,咬牙说道:“陈锋同志,你们算算砸坏的东西多少钱,还有您老伴住院的费用,我们承担。”

    冯涛本想推个干净,让杨鲜花来赔这笔钱。但是又一想,那么干太绝情。

    不说杨鲜花会不会翻脸,拖他后腿。真要那么干,其他同志会怎么想?以后谁还会给冯涛卖命?

    这个损失还是让革wei会承担比较好,等他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态度诚恳一点,最多挨顿骂,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杨鲜花听到冯涛的话,心里一暖。她以为冯涛会不管她死活,没想到还给她留下条退路。

    真让她拿钱赔偿陈家的损失,她掏不起。不说零零碎碎的东西,就那个老太婆住院的钱,对她来说都是巨款。

    她抬起头,看到冯涛眼神中的安抚,心里更踏实了。

    杨鲜花理好头发,瓮声瓮气的说:“我接受组织安排,一定做出深刻检讨。”

    陈书宁在一旁看着冯涛和杨鲜花眼神的交流,心里吐槽:杨鲜花真是好骗,几句话就忘了冯涛怎么对她。

    韩振国看向陈书宁:“小同志,你报案说革wei会的同志偷你家钱,这件事我们问过,他们都说没看见,还需要继续调查……”

    陈书宁早把这事抛在脑后,听见韩振国提起来,故作镇定的说:“韩局长,我家被翻的乱七八糟,兴许是我没找到。回去我问问我妈钱放哪了……”

    郭君山坐在陈书宁后面,听着她说话声音虚,就知道丢钱这事,八成是陈书宁随口胡诌的。她可不是好拿捏的,杨鲜花这么欺负她,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郭君山的心态,和第一次去陈家村时,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有原则有底线,懂变通知进退,就是他对陈书宁的评价。

    这位刺猬一样的女同志,只是看着难缠,她的心很善良,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郭君山抬手拉住韩振国的衣袖,低声说:“局长,丢钱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抽时间去解决。您身上有伤,好好养着吧!”

    韩振国对郭君山的态度很满意。刚认识郭君山时,这小子是块冰,这才到基层多久,他就学会如何关心人。不错!

    陈二赖蹲在门口,扒着门缝往里看,看到人都往外走,连滚带爬跑出去,冲到门口藏进人群里。

    陈爱军凑在他身边,小声的问:“怎么样啊?”

    陈二赖嬉皮笑脸的说:“咱大伯宝刀未老,吓的杨鲜花都快尿裤子了,嘿嘿……”

    陈爱军松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嘿嘿……”

    陈家村的老少爷们,都为陈锋一家平安无事高兴。这么多年,陈锋一家人没少帮他们。

    村里就陈爱国一个人吃商品粮,每月都有固定工资。谁家遇到难事,他都帮衬一把。

    前几年,陈书宁读书,陈家兴找工作,陈爱国的日子也不好过,村里人才不去他们家借钱了。

    “出来了!大伯您没事吧?”

    陈锋面带笑容,看到陈爱军,脸上笑意更甚:“没事!咱们革wei会也是有好同志的,我看冯主任就不错。”

    冯涛跟在陈锋后头,陈锋是故意说给冯涛听。

    在里头打冯涛的脸,在外头就得给他找补回来。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冯涛碍于脸面,也只能把那口气咽下去。

    陈书宁明白爷爷的用意,立刻把冯涛是为他们主持公道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冯主任做事很公道,跟杨鲜花那种人是两个极端,咱们为冯主任鼓掌。”

    “啪啪——”

    “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冯涛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他笑着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书宁捂着嘴偷笑,就算是冯涛这样的人精,也喜欢听好话。

    陈锋没忘记孙政委,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动的说:“孙政委,今天这事,真是太感谢你了!”

    孙政委虽然没说什么,更没有表现出偏向他的样子,但是他坐到这里,已经说明他的态度。

    孙政委笑着说:“跟我客气什么?老同志,咱们是老熟人,不提您对国家的贡献,就说您两个孩子,他们保家卫国,我们有义务保护他们的家人,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

    孙政委看向陈书宁,眼神中满是欣赏,他说:“你这孩子不错!有勇有谋,想不想当兵啊?”

    陈书宁没回答,而是把陈家旺拉到身边,对孙政委介绍道:“孙政委,这是我二哥陈家旺。他读过高中,理想就是保家卫国。他想参军,您看我二哥行吗?”

    孙政委打量陈家旺一番,满意的说:“我很看好这位陈家旺同志们部队最缺你这种有文化的战士。好好准备,明年春天,我希望能亲自把你送上车。”

    陈家旺神色激动,敬军礼,大声说:“是!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真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夜色很浓,孙政委和冯涛要赶回县城,没停留太久,坐上吉普车离开大河镇。

    陈书宁看着远去的汽车,喃喃自语:“这么大的人情,得想办法还呀……”

    “这还不简单,做面锦旗送过去就行。”郭君山突然出现在陈书宁身边,幽幽的说。

    “哎呀~,吓死我啦!你怎么总是突然冒出来啊?”陈书宁吓了一跳。

    郭君山看吓到她,心虚的说:“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陈书宁无奈的说:“算了,你刚刚说什么?”

    郭君山摸了摸鼻子:“嗯,我说可以给孙政委做面锦旗,感谢他。”

    “对呀!郭君山同志还是你脑子转得快,真不愧是从大城市来的人。谢谢你啦!”

    第93章

    陈书宁收拾卫生

    郭君山的提议确实不错,陈书宁听到心里去了。可是今天太晚,陈书宁只能再找机会。

    没想到郭君山说:“我可以找人帮你做锦旗。”

    有人上赶着要帮忙,陈书宁还能拒绝?

    “那就拜托你帮我做一面锦旗吧!就写:忠于职守,为民服务。郭君山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郭君山点头,附和道:“不错,那就这样写吧!”

    陈书宁笑着说:“我带的钱不多,明天我把钱给你拿过来。”

    郭君山知道陈书宁家里被砸,奶奶住院,需要花钱的地方多。赶紧说道:“等做好了你再给我钱吧!”

    “郭君山同志,那可不行。你帮我不少忙,怎么能让你垫钱呢?”

    “我——”

    陈锋那边已经完事,看到陈书宁在后面磨蹭,喊道:“书宁,咱们回家!”

    他这一喊,打断郭君山的话。

    陈书宁不等郭君山说完,焦急的说:“郭君山同志,我先走了,明天见。”

    郭君山只能目送她离开。

    陈家村的男同学基本上都过来了,这么多人走夜路,并不害怕。就是没手电筒,只能借着月光赶路,这一路上大家伙摔倒好几次。

    陈锋看着这些人,心里感慨万千,主动说:“大家伙要是不嫌弃,过两天都跟着我进山吧!

    我这次过去,挖出几个陷阱,说不定困住野猪。到时候咱们一起分。快过年了,也让大家吃上点好的。”

    “那敢情好,大伯我们早就想跟着你进山打猎,都盼了好几年啦!”

    “这次我们得谢谢杨鲜花,要不是是她瞎折腾,我们可没有机会。”

    “嘿嘿……你这话要让杨鲜花听见,鼻子都得气歪。”

    “你们说,这次她得背个什么处分?”

    “那不好说,不过这次事闹的不小,咱们来之前,有不少外村的同志跑过来打听。”

    “他们瞎打听什么,凑热闹也不至于这么积极吧?”

    “你不知道吧!杨鲜花这几年没少霍霍人,咱们这次让她低头,开了先河。你等着看,且有的闹呢!”

    “你要这么说,那我明天过来看热闹。”

    “……”

    大河镇离陈家村并不远,大家伙有说有笑进了村。

    到家,陈书宁看到季雪在收拾东西,屋里屋外虽然还是很乱,但是大体都归置好了。

    陈书宁赶紧过去跟着收拾:“大嫂你歇会,剩下的让我来吧!”

    季雪擦了擦额头的汗,将手里的笤帚递给陈书宁,有气无力的说:“累死我了。书宁他们太过分了!

    把咱们家翻了个乱七八糟,还砸坏不少家具。你看我买的那个搪瓷盆,都摔变形啦!”

    陈书宁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搪瓷盆,心一抽一抽的,那可是新买的,根本没用多长时间。

    “大嫂你别生气,我们今天跑过去闹,革委会那边已经承认错误,咱们家的损失能追回来。

    明天我就带着东西,找她们要钱。到时候买两个搪瓷盆,咱们俩一人一个。”

    季雪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以她的经验看,撞到革委会手里,没人能全须全尾脱身。

    “书宁,你说真的?那个杨什么……她真的低头了?”

    陈书宁笑着回道:“杨鲜花,她名字取的好,全大河镇最‘鲜花儿’的人就是她。”

    季雪一脸崇拜的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整治革委会的干部。快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做到的?”

    陈书宁抬手将垃圾扫进簸箕里,蹲在地上,平静的说:“反正就是闹呗!我下午去了趟县城。

    我把县里革委会的冯主任领回来,我不信他,就让他们打电话给武装部,咱们家是军属,有困难是可以找武装部。

    没有想到武装部那边,派来孙政委,有他镇着,革委会那帮人没敢颠倒黑白。”

    季雪听的意犹未尽,追问:“后来呢?就革委会那帮人,看到领导就怂了?”

    陈书宁摇头说:“她们倒是没怂,坐下来谈的时候,还不承认错误。

    杨鲜花她们吓的不轻,我跟着孙政委、冯主任到镇上,爷爷带着人把革委会围起来了。

    嫂子你没看到那个场面,杨鲜花让爷爷他们追到房顶上,根本不敢下来。”

    季雪听到杨鲜花吓得爬到房顶上,噗嗤一声笑了:“哈哈哈……她在咱们家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吗?

    我听书意还有杨大娘说,杨鲜花那个人可凶了。来咱们家之前,还去杨大娘她们家翻箱倒柜。”

    陈书宁嘴上说着话,手也没有停。从锅里盛出来一盆热水,把抹布洗干净,弯腰擦桌子。

    “她再凶也得说理吧?她为抓典型,诬赖咱们家。就算她在大河镇能只手遮天,但大河镇就是个小镇,上面还有县城管着呢!

    我往县城跑,就是找领导过来治她。这种人看人下菜碟,可不能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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