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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王娜重新铺好被子,狠狠的啐了一口:“呸!韩梅,你真不要脸,你经过我允许了吗?就盖我被子。

    还有我们买的酱菜,你告诉我,怎么都没了?几毛钱的东西,你想吃自己买呀,偷鸡摸狗……”

    韩梅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贼,狡辩道:“不就是几口咸菜吗?我吃一点怎么了……在一个屋里住着,计较什么?

    亏你天天说自己是城里出来的,做事一点也不大方,小气鬼。”

    马兰芝把毛巾重重摔在炕上,叉着腰对韩梅喊道:“韩梅你说对了,我们俩是小气。你大方,把买酱菜的钱给我,不然我就去公安局告你。我们不是邢芳草,不会惯着你。”

    韩梅立刻熄火,讪讪的说:“不就是几毛钱嘛?至于跑公安局去吗?”说完,躺回炕上,盖着薄的可怜的被子,瑟瑟发抖。

    王娜看到韩梅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跑过去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气愤的说:“别睡了,先把钱还给我们。

    不然,我现在就拉着你去找村长和支书,我就不信找不到评理的地方。”

    大家伙刚从村外回来,还没睡觉。王娜这一闹,动静太大,屋外围满了人。

    李红枣推开门进来,焦急的问:“怎么了?你们仨干什么呢?”

    第58章

    韩梅被逼着还钱

    王娜把韩梅按倒,逼着她掏钱。见李红枣进来,直接对马兰芝说:“兰芝你领着红枣看看,咱们出去一会儿,韩梅把咱们俩的东西弄成什么样了。”

    有李红枣打头,赵艳红和其他几位女知青跟着走进来。

    反正也翻脸了,马兰芝不想给韩梅留脸面,把柜子打开,让大家伙看。

    “我跟王娜今天刚买的酱菜和鸡蛋糕。我们出去一会儿,三毛钱的酱菜,五毛钱的鸡蛋糕,都让她吃完了。”

    韩梅经常饿肚子,力气没有王娜大。王娜按着她,她一点也反抗不了。但她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慌忙解释:“不是我。

    谁知道她们有没有买那些东西?我还说她们俩没有买,故意来这一出,想讹我钱呢!”

    刘贵关心韩梅,想进来,又怕影响不好,在外面大声喊:“王娜你也太霸道了,你说是韩梅吃了,就是她吃了啊?

    你怎么证明,你们买了那些东西。你怎么证明,不是你们吃的?”

    马兰芝一脚踹开门,拽着刘贵往屋里走:“你自己看。”

    “哎,不好吧?里面都是女同志,我进去不方便。”

    王娜嗤笑一声说:“你想多了,韩梅穿着棉袄睡觉呢!你不是喜欢她吗?看见才合你心意。”

    “哈哈哈……”

    王娜这话,把刘贵和韩梅之间的遮羞布扯下来,惹的大家伙哄堂大笑。

    马兰芝沉着脸,把放酱菜的碗放在刘贵面前:“你自己看!这是装酱菜的,里面的酱油汤还新鲜着呢!”

    而后,马兰芝把柜子里的油纸拿出来,放到桌子上:“鸡蛋糕,自己看看,里面还有渣子。”

    王娜按住韩梅的头,招呼大家过来看:“你们看,韩梅枕头上是什么?还有她嘴角。”

    李红枣凑过来一看,唏嘘的说:“这……这不是鸡蛋糕的渣子吗?韩梅,你真偷东西啊……”

    韩梅脸色一僵,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刘贵见状,苦着脸打圆场:“误会,可能韩梅太饿了,一时昏头才吃的。多少钱?让她赔钱就算了。别闹到村干部跟前,那样咱们所有的知青都讨不到好……”

    王娜气愤的说:“行啊!你赔,还是韩梅赔?咸菜三毛,鸡蛋糕五毛,一共八毛。”

    “少点不行吗?王娜,咸菜你们也吃了,凭什么叫我赔八毛钱?”韩梅不满的说。

    马兰芝啐了一口,大声说:“我们让你吃了吗?不问自取视为偷,让你赔八毛钱,是看在大家伙的面子上。

    你还讨价还价?要不你别赔钱了,咱们直接到公安局,找公安同志评理。”

    刘贵打断马兰芝的话,赔着小心,说:“别!不至于闹到公安局去,我劝劝她……”

    王娜松开韩梅,从炕上跳下来。路过刘贵身边时,冷冰冰的说:“你最好是劝劝她,我可没耐心。还有,她霸着邢芳草的被子,说什么也不给我。

    刚刚我回来,她又把我被子偷着走了。刘贵,这样的你也要?你可真是不挑食。”

    刘贵的脸色红了又紫,紫了又红,好半晌才吐出来一句:“误会,韩梅同志太会过日子……”

    刘贵很节俭,他中意韩梅,也是看中她这个人节俭,是个过日子的人。要是图别的,他选李红枣不得了。不过韩梅干这种事,让刘贵有些犹豫。

    刘贵的言论,让李红枣震惊,她拉着赵艳红回屋。进屋她才低声问赵艳红:“艳红,你说刘贵是不是觉得,韩梅比我节俭,才喜欢她的?”

    赵艳红一脸便秘的表情,说:“红枣,你刚发现啊?刘贵多抠啊,他喜欢韩梅,就是因为韩梅也抠。你以为他看上韩梅什么了?”

    李红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我明白了!不是我不够好……”

    “你还不好?你要不好,能让皮宏亮死心塌地?”赵艳红唏嘘的说:“要说你哪里不好,肯定是眼神不好。”

    李红枣听着赵艳红说话,她今天就想活个明白。

    赵艳红吐槽道:“皮宏亮那么好的同志,你死活看不上。刘贵抠的啃树皮,你当宝贝。

    红枣,刘贵说的那些话你听见了吧?要是换成你和皮宏亮,皮宏亮立刻就会掏钱,把这事摆平。

    刘贵干啥呢?抠里抠搜的,还跑去劝韩梅掏钱。

    真是可笑,哈哈哈……”

    赵艳红把话都说出来,也不觉得糟心了。笑嘻嘻看着李红枣,见她发呆,抬起手在李红枣的眼前晃了晃。

    “红枣你想什么呢?”

    李红枣回过神来,笑着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一腔真心喂了狗。我不喜欢刘贵了,他眼光不行,我值得更好的人。”

    赵艳红满意的说:“这就对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韩梅没办法,大家伙都看着,她要是想在知青点继续住下去,必须掏钱。

    她面色苦楚,一副死了亲娘的表情,不情不愿的拿出八毛钱,扔到桌子上,又躲进被子里。

    王娜把钱拿起来,递给马兰芝一个得逞的表情,欢欢喜喜烧水泡脚,准备睡觉。

    借着出去倒洗脚水的功夫,王娜得意的说:“兰芝,陈书宁这一招挺管用。要是放以前,咱们俩只有吃亏的份。”

    马兰芝笑着说:“咱们就是试试,谁知道韩梅会服软。回头谢谢书宁,是她启发了咱们。”

    “嘿嘿……快去睡觉吧!”

    “嗯。”

    拖拉机冒着黑烟,“嘟嘟嘟——”往前开着。

    邢芳草在摇摇晃晃中,睁开眼,她有片刻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我……我死了吗?”

    陈书宁低头看着邢芳草,有些意外,答道:“你没死!我们找到你,现在送你去卫生院,你挺着点。”

    邢芳草流下两行清泪,苦笑着说:“陈书宁,帮我报案。”

    邢芳草失踪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眼下邢芳草醒过来,请求她报案,陈书宁心里那种怪异感,落到实处。

    许青山瞥了一眼邢芳草,平静的问:“报案?我们怎么跟公安说?”

    邢芳草眼神一暗,很快下定决心,坚定的说:“帮我报案,我是被人害了。”

    许青山叹了口气说:“到镇上之后,我去公安局报案。至于怎么回事,还是你自己跟公安说吧!”

    邢芳草失踪,处处透着古怪,许青山不想蹚浑水,也不想让陈书宁卷进去。

    陈书宁不傻,她可不是没脑子的小白兔,不管这件事牵扯到谁,她都不能出面。

    邢芳草要使坏,把报案这事推到她身上,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毕竟她凶名在外。

    陈书宁平静的答道:“许青山同志说的对,我得照顾你,没时间去报案。还是让他把公安请过来吧!”

    陈家旺听到她们的谈话,从车头翻到车斗里,蹲下来问:“邢芳草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邢芳草身上忽冷忽热,关节酸疼,尤其是左手,剧痛淹没她的意识。

    “我不太好,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熬过去。是陈洪录和魏春红害我,你们要为我主持公道。”

    第59章

    邢芳草做笔录

    邢芳草故意说出那两个名字,她死也不会放过害她的狗男女。

    陈家旺和许青山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果然如此的含义。陈书宁装作没听到。

    陈洪录和魏春红是陈家村的人,虽然和他们家不亲近,但他们也不想得罪人。

    陈洪录坐牢,他家里还有媳妇孩子。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真不顾面子,陈书宁早就揭发陈洪录和魏春红的奸情了,还能等到现在?

    陈书宁听邢芳草的话,傻乎乎的去干这种事,以后她怎么在陈家村待?

    苦主是邢芳草,她去报案合理合法。陈书宁算干什么的?她能让邢芳草当枪使?

    车斗里很安静,耳边只剩下拖拉机的轰鸣声。三人都没有附和邢芳草。邢芳草还以为是那番话,镇住他们三个,心里一阵得意。

    林磊在前头开车,拖拉机噪音大,邢芳草很虚弱,说话声音小。林磊什么都没听清,白白错过看热闹的机会。

    “嘟嘟嘟——”拖拉机开进大河镇公安局,许青山从车上跳下来。

    林磊问道:“青山,我就先回去了。”

    许青山挥手说:“嗯,林磊同志你先回去吧!我跟家旺把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回村。”

    林磊琢磨了一路,没想明白许青山为什么来公安局,好奇的问:“青山,你到公安局干什么啊?问了一路,你也不说。”

    许青山粲然一笑,含糊的说:“我没什么事,是邢芳草非让我过来,我也纳闷。”

    “那行吧!有事你们找陈叔,让他捎话。”林磊叮嘱道。

    “放心吧!”

    许青山挥手走进派出所。

    郭君山敲了敲办公桌,心不在焉的问:“就说让我们过去,没说什么事?”

    那场雪太大,郭君山担心王思民的安危,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

    许青山平静的说:“她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邢芳草同志昨天失踪,我们在村外的树林里找到她。

    她醒过来以后,让我们过来报案。估计跟她失踪的事有关。她在卫生院,等着你们过去。”

    郭君山慢悠悠拿起公文包,抬腿往外走:“我跟你走一趟。”

    夜晚的卫生院,比白日安静许多。

    医生在病房里帮着邢芳草检查,陈书宁坐在病房外,静静的等着医生出来。

    “咯吱——”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出病房,摘下口罩,对陈书宁说:“同志,你姐姐的病情不太乐观。身上有多处挫伤,看情况,大概率是从高处滚落造成的。

    左手小臂骨折,高烧。最糟糕的是,她身上有冻伤,可能会落下毛病。”

    陈书宁没有太多情绪起伏,邢芳草有这一劫,是她自找的,陈书宁并不同情她。

    何况,来的路上,她还试图撺掇陈书宁报案,把陈书宁当枪使,自己躲在后头拿好处。

    陈书宁抬头看着女医生的眼睛,平静的说:“周医生,她不是我姐姐。她是我们村里的知青,我们没关系。

    来的时候村长说,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您开单子,我去缴费。”

    周医生诧异的看着陈书宁,好奇的问:“你怎么认识我?等等,我好像见过你。”

    陈书宁笑着解释:“我们见过。上次我陪着我堂姐过来开证明,我叫陈书宁。”

    周医生一下想起来,她们开的证明很特别,一个已婚妇女开处女证明,她想忘也忘不掉。

    周医生噙着笑说:“我记得你,你过来跟我开单子,交完费我安排治疗。”

    陈书宁起身走到拐角处,低声说道:“二哥,你到病房门口看着,我交完费过来。”

    虽然不喜欢邢芳草,但是陈书宁不敢大意。谁知道魏春红和陈洪录,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万一追到卫生院,弄死邢芳草,她可承担不起责任。

    邢芳草打了退热针,神志清醒很多。思索一番,还是觉得让陈书宁报案更好。这样她进可攻退可守,更保险。

    她声音嘶哑,低声问陈书宁:“陈书宁,你去公安局帮我报案吧!就说陈洪录和魏春红要杀我……”

    陈书宁瞥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死心,还想鼓动她出头。等邢芳草回村以后,完全可以说是她要惊动公安局,好撇清关系。

    “我没有凭据,更不是受害人,我去报案没人会相信。你老老实实,等着公安过来吧!”

    陈书宁根本不上当,当她是傻子呢?要玩心眼,十个邢芳草,也玩不过一个陈书宁。

    陈书宁不想跟她纠缠,干脆给她找点事干,省的她没完没了。

    “邢芳草同志,来的时候,支书让会计支了五块钱。说是算你借大队的,等你病好了再还,这些是票据。

    你这次住院,钱花的差不多了,后续可能还要花钱。医生说你有几处冻伤,可能会留下病根。”

    邢芳草不可置信的看着陈书宁,诧异的说:“你有没有同情心?我都这样了,你不帮我,还跟我算账?”

    此时此刻,邢芳草恨透陈书宁。

    面对邢芳草的指责,陈书宁心平气和的说:“许青山已经去公安局了,公安很快就会过来。你一直让我报案,到底有什么居心?”

    邢芳草表情凝固,她很尴尬。陈书宁大概是看破她的意图了。

    陈家旺敲门,高声说:“书宁,我打了热水过来,你到门口拿一下。”

    陈书宁应道:“哎,我这就出来。”

    陈书宁往外走,郭君山的声音响起,熟悉且冷漠。

    “陈家旺,你怎么在这?”

    “郭君山同志,你好。我们村的知青出了事,我送她过来治病。”

    郭君山淡淡一笑,说道:“哦,既然都是老熟人,那就好办了。报案人在哪,方便做笔录吗?”

    陈书宁打开门,探出头来说:“方便,郭君山同志请进。”说着陈书宁侧身,做出请的动作。

    郭君山见到陈书宁很意外,眉头微动,旋即恢复正常,走进病房。陈书宁接过陈家旺手里的热水瓶,跟着走进去。

    许青山和陈家旺没进来,坐在走廊里聊天。

    郭君山拽过椅子坐下来。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开口问道:“是你报案吗?姓名,年龄,住址。”

    屋里一片沉默,邢芳草直直的看着郭君山,良久都不曾开口。

    郭君山皱着眉抬起头,看到邢芳草的目光,大声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郭君山声音太大,邢芳草迅速回神,磕磕巴巴的说:“我叫邢芳草,19岁。住在大河镇陈家村。我是京市人,到这里插队。”

    “我没问你是哪里人。”郭君山不悦的说。

    “啊?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走神。公安同志,我要报案。”邢芳草沉声说道。

    陈书宁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开口说:“邢芳草同志,郭君山同志,你们有正事要谈,我就不打扰了。我在外头,有事叫我。”

    陈书宁的态度很明确,不偏不帮,不蹚浑水。

    郭君山眼皮都没抬,平静的说:“你在病房里待着吧!病人情况不好,需要你照顾。”

    第60章

    杜鹃接手邢芳草

    陈书宁一愣,不解的说:“我在这里不合适,你们聊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吧?”

    郭君山想说,你不是外人,但他忍住了。以王思民和陈锋的交情,陈书宁应该叫郭君山哥哥,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不算陌生人。

    他轻咳两声解释道:“是这样,我着急,没有带同事过来。我和这位女同志,单独在病房里说话,不合适。

    陈书宁同志,以你的觉悟,绝对不会把邢芳草同志说的话,泄露出去。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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