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3 听到陈书宁的叫骂声,王二秀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低着头悄声对李宝珍说道:“嘿,你说陈爱国家那个丫头,是不是有病?天天堵在牛棚门口骂王思民。
咱们老百姓谁不恨资本家?偏偏就她,一天天正事不干,专门盯着王思民。
村长都没有她能张罗,不就是多读了几天书嘛,可是显着她了。”
李宝珍哈了口热气,心道:这天可真冷啊!冻得人直哆嗦。
又跺了跺脚,她开口说:“可说呢!你说陈家这小闺女儿都十八了,不说张罗着找婆家,天天跟个老头儿过不去,吃饱了撑的。”
王二秀压低声音:“陈书宁这么泼辣,谁敢娶她?娶了她进门,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李宝珍嘿嘿一乐,笑着说:“反正咱们俩是不能让这泼辣货进门。呼,这天气也太冷了,走,上我家烤火去。”
陈书宁喊了几声,没有看到王思民的身影,骂声更大了:“王思民,你还当自己是地主家的大少爷呀?你已经被打倒了,应该积极改造。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躲起来偷懒。再不出来,小心我报告给村长,开批斗会批斗你。”
牛棚旁,草垛里,郭君山满脸怒火,想要冲出去和陈书宁理论,却被王思民拉住了手。
郭君山咬牙切齿的说:“爷爷,您把手松开,今天我非教训她一顿不可!”
王思民笑呵呵的说:“别动。你不是想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在这里躲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你要是动了她,我在这里的日子就难熬喽!不要冲动,遇到事儿,要学会思考,眼见不一定为实。”
郭君山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小声说:“爷爷,她太过分了。您因为成分问题,被送到这里接受改造。
但是她也不能这样说话吧?您听听这个口气,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您。
知道的,她是陈家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家村是她的。我教训教训她怎么了?”
王思民语重心长的说:“想想你现在的处境,公安殴打老百姓,会造成恶劣影响。你不想调回京市啦?
你是背着处分下来的,不能胡闹。再说,我好不容易才将你爸摘出去,没有因为我的问题,影响到你们的前程。你这一冲动,我的付出就全白费了!”
想到爷爷的处境,郭君山无奈点头。至于前程,他反而不太在意,大不了就脱了这身皮。
郭君山垂头丧气的躲在草垛后面。王思民见他听话,这才满意。往身上撒了一把干草,弯着腰走出去。
陈书宁见他肯出来了,圆眼怒瞪,凶巴巴的说:“呦,资本家还知道出来呀?成天溜溜达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享福的呢!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来改造的资本家。改造懂不懂?改掉资本家做派,向老百姓学习。”
郭君山躲在草垛里,咬着后槽牙反驳道:“你还教育别人?哪位女同志会堵着别人门口骂?泼妇。”
郭君山虽有不满,却不敢弄出太大动静,被人发现他过来看王思民,会引来更大的麻烦。那爷爷的处境很不好,他不能添乱。
王思民被训的跟孙子一样,等陈书宁骂完,讪讪开口:“陈书宁同志,我没有偷懒,我在那边整理草垛。
这几天下雪,草被雪打湿会发霉,发霉的草牛不爱吃。我过去倒腾倒腾,盖盖草垛。你看我身上还有干草呢!没偷懒,真没偷懒!”
陈书宁叉着腰,冷冰冰斜了王思民一眼,抬脚一踢,一块黑乎乎的土块落到王思民脚边。
陈书宁不屑的说:“你还会倒腾草垛,糊弄谁呢?我告诉你,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你最好不要让我捉到把柄。”
又瞪了王思民一眼,陈书宁嘴里骂着:“呸,万恶的资本家。”转身离去。
王思民四下打量一番,见周围没有人,赶紧捡起脚下的土块,乐呵呵的去草垛后面找郭君山。
黑乎乎的土块,塞到郭君山手里,王思民催促道:“君山啊,快打开看看。”
郭君山皱着眉头,不悦的说:“这不土块还能是什么?哎,怎么是温的?”
王思民笑着说:“你把土扒开。”
郭君山低下头,将温热的土块扒开,这才发里面竟然是烤好的红薯。这冰天雪地的,哪来的烤红薯?难道是刚刚那位女同志送来的?
郭君山不敢相信,那位泼妇一样的女同志,会有这么好心。
王思民弯下腰,从公文包里掏出饼干,咬了一口,含糊着说:“君山,今天中午咱们俩换着吃。我吃你带过来的饼干,你尝尝这红薯怎么样?
这可是我那老战友,自己种的。村里管得严,他种不了几颗红薯秧。你能吃上烤红薯,是沾我的光。”
郭君山咬了一口,立刻被软糯香甜的味道征服。三口两口的,一个红薯就下了肚。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似乎还沉浸在红薯香甜味道里。
王思民语气透着宠溺,开口说:“好吃吧?刚刚那位女同志,就是我那位老战友,陈锋的孙女。
她叫陈书宁,是个很好的孩子。心地善良,人又聪明,我被下放到陈家村之后,她可没少照顾我。”
郭君山嘴角抽了抽,没有往心里去。陈书宁堵在门口骂人,这叫照顾?爷爷一定是怕他担心,故意美化陈书宁。
他反驳道:“一块红薯就把您收买了?还心地善良,堵着门骂您,这叫心地善良?我看您是被她骂糊涂了。”
王思民瞪了郭君山一眼,不悦的说:“怪不得郑光明让你到农村吃苦,你这脑子,我看是生锈了,一点都不动。
我是谁?我是下放到农村劳动改造的资本家。书宁对我客客气气的,村里人怎么看她?把她跟我打成一派,她全家都要遭殃。
你呀你!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你别看书宁凶巴巴的,没人的时候,她经常给我塞东西。要没有她,我早饿死了。”
王思民的话有道理,郭君山再犟,也无法反驳。运动闹了将近十年,谁跟资本家走的近,谁就是支持资本主义复辟。是要被拉出去游街批斗的。
“爷爷,刚才周围没人,她为什么要骂您?不管您怎么说,我只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王思民语重心长的说:“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君山,你知道我平安就好,不要总是过来看我,被人发现会惹出大麻烦。”
郭君山低着头,低喃道:“爷爷我知道了。您保重身体,我先去公安局报到。我再找机会过来看您,您放心,我很小心,不会让别人发现。”
王思民用慈爱的目光看着郭君山,摆手催促道:“快走吧!路上小心点。”
去公安局的路上,郭君山一直在想那位女同志。她将爷爷的尊严踩在脚下,可爷爷却处处替她说好话。真相到底是什么?
第2章
陈书宁对战陈家旺
陈书宁推开门走进院子,用力跺脚,将积雪抖落干净。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陈锋颤巍巍起身,推开门冲着院子里喊道:“书宁,冻坏了吧?赶紧进来烤火。”
陈书宁粲然一笑,软绵绵的声音响起:“爷爷,您给我留的红薯呢?我肚子饿,好想吃呀!”
陈锋小声说:“在炕桌上,快进来吃。不然你二哥回来,又该跟你抢了。”
灶膛里,柴火烧的正旺。陈书宁坐在板凳上,脸被火烤的通红。她咬了一口红薯,露出满足的笑容。
陈锋放下板凳,坐在陈书宁身边,低声问道:“东西给你王爷爷送过去了?”
陈书宁将嘴里的红薯咽下去,答道:“嗯,送过去了。王二秀和李宝珍在街上聊天,我怕她们起疑心,特意骂了王爷爷一顿,才把红薯丢给他。
爷爷,我这一招真好用。不管谁说我们家和王爷爷有关系,村里人都不会相信。哈哈……”
抬手将口袋翻过来,抖了抖土,陈书宁继续说:“爷爷,下次不要给红薯裹泥巴啦,我衣服都脏了。”
陈锋叹了口气说:“我怕怕被别人发现,没办法才裹泥巴,乖孙女你忍忍。”
祖孙俩聊的开心,李珍抱着搪瓷脸盆,推门走进来。她兴奋的招呼道:“老头子,你快过来看看,这搪瓷盆子就是好看哈!你看这花儿,这鸟儿,真喜庆。”
陈锋好奇的问:“老婆子,你从哪儿拿回来的盆子?”陈锋起身,将老伴儿李珍迎了进来。
李珍笑意盈盈的说:“这是家兴媳妇,托人捎回来的。现在城里流行用这个,她给书宁买的。”
陈锋生了三个孩子,陈爱国、陈爱华、陈爱党。他们老两口,和大儿子陈爱国一家,住在一起。
陈爱国也生了三个孩子:老大陈家兴,在安定县食品厂工作,妻子季雪在县城供销社上班。小两口一个月回来一次。
老二陈家旺没有正式工作,目前在家里务农。今天他出去找同学玩,还没有回来。
听到搪瓷脸盆是给她买的,陈书宁随手把红薯放在灶台上,抹了抹嘴,抬手将脸盆接过来。
借着窗户里透过来的光一看,陈书宁惊叹道:“奶奶,这脸盆真漂亮!您看这鸳鸯,多逼真。
还是大嫂疼我,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嘿嘿……这要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到,得羡慕死。”
陈锋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说:“合着就小雪疼你,我跟你奶奶就不疼你了?”
陈书宁挽住陈锋的胳膊,嬉皮笑脸的说:“您跟奶奶也很疼我呀!我掉进了福窝里啦,你们都很疼我,嘿嘿……”
李珍拍了拍陈书宁的手,调侃道:“送你去读书,书没有读出名堂来,这小嘴倒是锻炼出来了,哄人有一套。”
陈书宁靠在李珍身上,娇声说:“怎么没读出名堂?我成绩特别好。这不是读完高中,没得读了嘛!”
陈锋拿起烟枪,抽了一口,慢悠悠的说:“老婆子,你别说书宁了。她能读完高中,已经是给咱们老陈家争光了。
不过书宁,你在家里待了半年,等开春之后,让你爸爸留意着点,给你找个工作才是正经事。”
陈书宁撅着嘴巴说:“爷爷,您还是先让爸爸给我二哥找个工作吧!我不着急。”
李珍摸着陈书宁的头发,柔声说道:“你这傻孩子,你不找工作,难道要留在村里种一辈子地?
你二哥是男孩,皮糙肉厚,吃些苦没事儿,你是女孩,又读过那么多书,留在村里太可惜。听话,让你爸打听打听,看看哪里招工。
到时候,你去试试,看领导会不会留下你。要是好工作,花钱买也行。要是能跟你大嫂一样,留在城里,你就享福啦!”
陈书宁叹了口气,而后坚定的说:“先给二哥找吧!从小到大,他也没少贴补我。我不能太自私。
大哥买工作,我爸妈欠一屁股饥荒。我再花家里钱,二哥怎么办?他都二十了,没正经工作,家里全是账,他怎么说对象?”
陈锋和李珍相视一笑,孙女懂事,找工作这么大的事,也愿意退一步,先紧着她二哥。
陈书宁拿起红薯,又啃了一口,过了良久才说:“爷爷奶奶,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是高中生,像我这样有文化的人不多。
我留在村子里,开春以后,我可以记工分,给大队写材料,我能干的事有很多。咱们家成分好,好工作村里肯定先紧着我。”
陈家是三辈贫农,陈锋当过兵,是老英雄。镇上开大会,都要将陈锋请过去发言。有这层原因在,陈爱华,陈爱党入伍之后,顺利留在部队。
陈爱国没有参军,但他也很争气。通过自己的努力,顺利通过邮局的考核,在镇上的邮局工作。
他们家,是陈家村职工最多的家庭。家庭条件也是村里最好的,所以才能供陈家旺和陈书宁读高中。
“吱呀——”
陈家旺推门走进来,看到陈书宁又在吃烤红薯,气呼呼的说:“好你个陈书宁,你又背着我吃烤红薯。爷爷拢共就没种多少,都让给你偷吃了。快,把剩下的交出来。”
农民挣工分,吃大锅饭,口粮由生产队统一管理。红薯都是切碎,放在玉米碴子粥里煮的,没有烤的香。
陈锋想尽办法,偷着种了几棵红薯,拢共就没有长多少。刚入冬,就快让陈书宁吃光了,你说陈家旺气不气?
陈书宁张大了嘴巴,将最后一口红薯塞进了嘴里,慢悠悠的说道:“吃完啦!略略略……”
陈家旺按住陈书宁肩膀,疯狂摇晃她,恶狠狠的说:“吐出来,赶紧吐出来!我没有吃到,你也不许吃。”
李珍笑着说:“好了,别跟你妹妹闹。还有呢,奶奶给你藏了一块。二十岁的大小伙子,眼瞅着就要说媳妇,怎么跟孩子一样?”
陈家旺一听娶媳妇,臊的满脸通红。梗着脖子倔强的说:“不娶!我要打拼事业,我不结婚。”
陈书宁调侃道:“二哥,等爸爸回家,我就告诉他,让他给你找个工作。明年春天就上班,夏天就可以说媳妇啦!”
陈家旺轻轻的拍了陈书宁一巴掌,凶巴巴的说:“一天天的净瞎操心。书宁,先让爸爸给你找工作,我有去处。”
陈锋闻言,凑过来问道:“家旺,你找到工作了?”
陈家旺嘿嘿一笑,挺起胸膛,语气透着自信,开口说:“明年上半年,部队会过来征兵。爷爷,我想参军。”
陈家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家旺,嘲讽道:“就你?嘿嘿……不是我瞧不起你,用不了几天,你就会哭着跑回来。”
陈家旺挽起袖子,凶巴巴的说:“嘿,你个小毛丫头,敢看不起你二哥?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第3章
郭君山下放大河镇
郭君山迈上台阶,推开公安局大厅的门。拍干净身上的积雪,快步走进去。
冷风灌进屋里,里面出来一位身着警服的女同志,大声问:“同志,你有什么事?”
郭君山弯下腰,将行囊放到地上。起身,从兜里掏出证件递过去。他面无表情,声音清冷说:“同志你好,我叫郭君山,是从京市调到大河镇公安局的公安干警,这是我的证件。”
杜鹃接过证件,露出真诚的笑容。抬头看到郭君山英俊的脸庞,她红着脸说:“郭君山同志你好,我叫杜鹃,欢迎你到基层来。”
杜鹃将证件还给郭君山,羞意仍未褪去,继续说:“郭君山同志,局长等了你两天,可算是把你盼来啦!”
郭君山直视前方,不在意杜鹃的反应。听到局长在等他,敷衍的应一声。
杜鹃见郭君山神色冷淡,心里有些不舒服:我说了这么多,他一点回应也没有,怎么回事?是性格如此,还是看不起人?
怒火,在看到郭君山那张脸时,消失无踪。郭君山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偏薄,下颌骨线条分明。
身上那件军大衣,看起来有些松垮。可郭君山身形高挑,肌肉匀称,穿起来格外好看。
杜鹃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同志,和乡下的糙汉子完全不同。
同事们出警办案,办公室只剩杜鹃一个人,她不敢离开太久。领着郭君山到所长办公室后,匆忙离开。
大河镇公安局局长韩振国,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热情的说:“你就是小郭吧?你没准时报到,这两天我提心吊胆,觉都睡不踏实。”
“局长您好,我是郭君山。”
韩振国起身,从柜子上拿出搪瓷茶缸,倒了一杯热水,放到郭君山面前。
郭君山接过茶缸,清冷的声音响起:“谢谢!路上遇到一些事情,耽误了行程,让您操心了。”
韩振国坐到办公桌前,慢悠悠的拉开抽屉,拿起档案袋,放到桌上。
韩振国目光微沉,压低了声音说:“你的事,老郑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那个案子,你太鲁莽,惹了众怒。
迫于压力,只能将你下放到基层。你不用担心,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好好干,以后还是有可能调回去的。”
郭君山抬眸看着韩振国,喉咙里发出一声苦笑:“呵……今天为止,我仍觉得林生有重大作案嫌疑,可惜我没找到证据,无法还死者公道。至于工作调动,我服从组织安排,绝无怨言。”
韩振国脸上露出一丝惋惜,培养出郭君山这样的人才不容易,如今却……
不过转瞬,韩振国就将那丝惋惜之色掩盖住,又恢复那副热情的模样。
韩振国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良久才开口:“咱们镇上治安还不错,你到我们这里来,是大材小用。
这几天你先熟悉一下环境。先跟着杜鹃做笔录,整理档案。等你熟悉之后,我再给你安排其他工作。”
郭君山平静的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似乎降职的人不是他。
韩振国抬手从墙上取下一串钥匙,起身对郭振山说:“走吧!我带你去宿舍。大河镇是小地方,条件比不上京市。
宿舍是两人间,你和孙援朝住一间。你俩岁数差不多,应该能合得来。今天他去陈家村了,村长过来报案,说生产队养的鸡不见了……”
郭君山听到陈家村三个字,眸光暗了下去,随即又摆出那张冰山脸。
韩振国爱唠叨,这么短的距离,就将局里的情况都说了。连每个人手里的案子,都交代的很清楚。
等韩振国说完,郭君山皱着眉问道:“局长,咱们公安局接到的案子,都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陈家村丢鸡,李家村少羊,西河村牛丢了,东河村有位老太太失踪。最大的案子,是镇上两位年轻同志搞对象,被别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
韩振国闻言,板着脸呵斥道:“怎么能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百姓的事,再小也是大事。眼瞅着到年根,村里丢了牲口,村民能安心过年?
东河村那个老太太,隔三差五就丢一回。可现在是冬天,不及时找到她,会出大事。”
巨大的落差,让郭君山难以接受。他经手的案件,都是杀人、抢劫、拐卖人口这种大案。如今让他管这些小事,真是牛鼎烹鸡。
郭君山挑了挑眉,低声说:“那两个搞对象的,让他们赶紧结婚不就行了?村干部能解决的事儿,没有必要报案,让我们把人抓回来审问吧?”
韩振国立着眼睛,训斥道:“小年轻搞对象,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他们被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这是作风问题。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以后都有样学样怎么办?”
这种把处对象,升级成作风问题的行为,郭君山嗤之以鼻。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参与到这类案子里。
韩振国见郭君山沉默,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她,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郭君山是郑光明的徒弟。郑光明和韩振国是老战友。将郭君山调到韩振国这边,是郑光明的意思。
郭君山是做刑侦的好苗子不假。但是他不够成熟,在京市办案时,横冲直撞,固执己见。
郑光明有心磨一磨郭君山的性子,这才主动向上级提出,将郭君山调到基层。基层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可就是这些小事,才能磨性子。
郭君山知道师父的苦心,但是他实在没有想到,基层公安处理的案子会这么小。但是他已经到这里,档案也转了过来,没有反悔的余地。
唯一一点,让他得到感到高兴的,那就陈家村是大河镇下属的村镇,他可以借着工作便利,照顾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