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趁着庄学究讲到兴起转过身去,如兰悄悄拿小果子砸向墨兰,姐妹俩闹作一团,却又在学究转回来那一刻同时坐直身子,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一旁,齐衡的目光貌似不经意间扫过,停留在墨兰身上许久。
感受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墨兰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与他四目相对,将齐衡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视线。
等他再鼓起勇气想要看去,却发现墨兰已经转回身在认真听庄学究讲学了。
课后,庄学究因为明兰的字不好看,要罚明兰,不耐烦看他们讨价还价,墨兰先一步和如兰回去。
路上,与如兰分别后,好死不死又跟齐衡迎面碰上。
“小公爷。”
出于礼貌,墨兰略行一礼就要离开,却被齐衡叫住。
“四妹妹,你家两个哥哥都与我兄弟相称,妹妹们何必这么生疏,不如叫我一声哥哥如何?”
称呼这事,见面第一天墨兰就不想跟齐衡这个懦弱的耀祖太亲近,明兰向来藏拙,剩下的如兰虽有些春心萌动,但也只能随着两个姐妹一起。
如此,虽在一块读了许久的书,盛家的三个姐妹仍然称呼他为“小公爷”,倒让他母亲平宁郡主知道后,觉得盛家有自知之明。
思绪回笼,墨兰不愿与他多纠缠,直接道别:“我们家女孩都大了,男女大防,还是生疏点好,我还要回去见小娘,先走一步。”
第5章
长大
齐衡一愣,他没想到墨兰会如此直接地拒绝自己,心中有些失落,但又觉得她与其他娇气的闺阁女子不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快步追上墨兰,与她并肩而行,“四妹妹且慢,我新得了些扬州府贡上来的的果子,冬日吃也是个新鲜,想你尝尝是不是家乡的味道。还有两只好笔,你字写得好,这东西与你最是相称,”
齐衡伸手向她递过那一盒菱角与两支笔,墨兰看着这些东西,没有接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忽然玩心大起。
“这东西,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都有?”
齐小公爷看着墨兰娇艳欲滴的笑颜,心跳加速,磕磕绊绊解释着。
“当然是给你的,还有,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在新郑门外,开了一个暖场的马球场,很是有趣,四妹妹若是没去过,不如我管她家大郎要个邀贴可好?”
“不必了,我家姐妹们都不会打马球,小娘还在等我用饭,先走一步。”
墨兰轻笑一声,转身离开,留下齐衡一人在原地,手里还捧着那盒果子和笔,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他望着墨兰远去的背影,心里小鹿乱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她如此吸引,却又无法抗拒。
回到林栖阁,林噙霜看她回来得稍晚询问原因,墨兰简单解释是和齐衡说了几句话,林噙霜听后若有所思。
“若是能嫁给齐小公爷,我的儿,咱们可就出人头地了。”
墨兰嗤笑一声,“小娘想得容易,那平宁郡主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个庶女,还是不要做梦的好。”
林噙霜却不以为意,“事在人为,以我儿的相貌才情如此优秀,配他绰绰有余。都是托生在我的肚子里,白白拖累了你。”
墨兰不置可否,她深知自己与齐衡之间的诸多不合。但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就若即若离地钓着他,且走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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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课,盛长枫接来了顾廷烨,就算有心理准备,墨兰还是被男主长相的老成一惊,二十多岁的大好青年,怎么跟个老油条似的。
跟着盛家两兄弟的辈分,墨兰几个姐妹叫了声“顾二哥”,就转身回去上课。
留下齐衡在一旁拿着自己没送出去的笔,又是想这么一来平白比墨兰矮了一辈,又是想怎么才能讨好墨兰,庄学究的话是半句都没听进去。
课后,听说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到访盛府,带了家中最小的六郎梁晗,王若弗到前厅待客。
临行前嘱咐将下了学的如兰好好打扮一番,还不忘通知林噙霜,让墨兰也跟着梳妆。
如墨兰所料,半晌没见人来叫,林噙霜心急得很,墨兰拍拍衣袖,直接找如兰去吃东西了。
倒也不是王若弗不叫,只是那吴大娘子和盛家哥儿说着话,看意思不会见姑娘们了。
二人正想去厨房吃中饭,正巧碰见明兰,明兰见到她俩打了个招呼,“四姐姐、五姐姐。”
墨兰作为三人里的大姐姐,礼貌叫上明兰,“六妹妹,我们要去用饭,可要一起?”
如兰见到她,更是想起母亲下的命令,赶紧拉着她。
“明兰,跟我们一起,回头再帮我做一副护膝吧。”
那护膝本是王若弗让如兰绣的,现如今怎得要推出去?明兰实在不愿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推拒道:“不必了,祖母叫我呢。”
看着她走远,如兰有些不解,“怎么越长大,越觉得她怪怪的。”
墨兰轻轻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可能是有什么心事吧。”
如兰听了墨兰的话,也没再多想,拉着她就往厨房走去,“走吧,咱们快去吃饭吧,我都饿死了。”
只有远去的明兰自己心中明镜似的,不与二人同行,是为了避开她们的的风头。
家中三个姐妹,如兰是嫡女,墨兰是宠妾的女儿,容貌文情样样出众,只有自己,虽然也有祖母抚养,但到底不如两个姐姐耀眼。
从小母亲就告诉她不要出风头,祖母也向来低调,所以明兰一直谨小慎微,可偶尔看着如兰和墨兰的风光,她心中难免有些有些羡慕和不平衡。
明明都是父亲的孩子,明明都是庶女,为何只有自己……
用了中饭,两个女孩有些无所事事,看着被各自母亲装饰好的自己,都觉得留在家里太可惜了,便给父母留了话,相约着出门玩耍。
一路踏青赏玩初春景色,行至天庆观附近,如兰玩心大起,提议进入上香。墨兰略作犹豫,想着左右无事,便应了下来,也可为两个哥哥的会试祈福。
第6章
道观
这里从前叫开元寺,兴建于唐朝武后垂拱年间,那时全国大兴土木营造佛寺,各地均建有名为“开元”的佛寺。
到了宋朝大中祥符二年,才被更为道教观庙,称天庆观。
进得观内,烟雾袅袅,香客却寥寥无几。
两人燃了香,在香炉上绕了一圈,双手合十,静静地闭上眼祈福。
如兰嘴里念念有词:“求三清祖师保佑我哥哥高中,我娘身体康健,我……”
墨兰在一旁听着,等她求完才轻笑出声:“你也真是贪心,这一下子求了这么多,祖师爷能记得住吗?”
如兰睁开眼,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就会取笑我,你难道没有求吗?”
“我自然也是求了的。”墨兰笑了笑,并没有说出自己求了什么。
两人拜过三清祖师,又逛了逛天庆观的后院,这里种满了松柏,郁郁葱葱,与前面的道观形成鲜明对比,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四姐姐,你看那边!”如兰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小径喊道,脸上满是惊喜。
墨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通身雪白的狐狸,正悠闲地躺在那里晒太阳。听到动静,狐狸耳朵微微一动,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就跑入灌木丛。
“好漂亮!”如兰忍不住惊叹道,就追了上去。
“如兰!等等!”墨兰大喊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
如兰追着那只狐狸跑进了后院深处,墨兰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沿着小径一路追寻,墨兰看到前方有一座雅致的亭子,里面坐着一位年轻公子,正悠闲地品着茶,他旁边就趴着那只雪白的狐狸。
狐狸似乎也认出了她,朝她们这边娇吠了声,然后一下子跳到了墨兰怀里。墨兰愣住,低头看着怀里的狐狸,狐狸也抬头看着她,热情地直拿小舌头舔她。
墨兰抱着狐狸,有些无措,而亭子里的公子则面无表情看着她,“看来它很喜欢你。”
男子声音略有些沙哑虚浮,墨兰抬头看去,只见男子面容俊秀,眉眼却带着些阴霾,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叨扰公子了,原是为了寻我妹妹,有些迷路才走到此处,不知公子可否见过她。”墨兰福了福身,手下有些忍不住偷偷摸了摸狐狸光滑的皮毛。
那男子摇了摇头,又开始自说自话:“它自小跟着我一起,从不轻易让人碰,你,很奇怪。”
墨兰一惊,危险感浮上心头,不知这男子是何意思,刚想扔下狐狸就跑,却突然发觉自己脖颈处似乎被利刃抵住,传来阵阵寒意。
“别动,”又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后一句似乎是对亭子里的男人说的,“少爷,她身上有股药香,狐狸可能是喜欢这个味道。”
墨兰身体僵硬,尖锐的触感让她不敢乱动,情况危急,只能静观其变。
“药香?”被称为少爷的男子皱了皱眉,“你懂医?”
不愿和这个麻烦男人惹上干系,墨兰随意编了个理由:“家中长辈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染上了些药味。”
“嗯,说谎。”
被拆穿墨兰仍然面不改色,改起口来:“只是略懂一些,并不精通。”
这倒是实话,就算她在从前世界学过医理,但这个男人一看就非富即贵,绝对能找到无数比她厉害许多的杏林高手。
那男子点了点头,墨兰便感觉脖颈处的凉意消失。她松了口气,刚想离开,却又被那男子叫住:“我叫朱曦。”
墨兰心里大骂装逼男,但还是硬着头皮转过身来,挤出一丝笑容:“朱熹?公子这名字一听就很有文采。”
朱曦盯着她看了半天,直到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才缓缓开口。
“是清晨阳光的曦,杏林高手皆说我活不过弱冠,或许姑娘这种与众不同的大夫能帮我医治。”
“那公子年方几何啊?”
“二十。”
二十!!!那岂不是最多只剩一年能活?这人怕不是要治病,是想找人碰瓷医闹吧。
墨兰心里疯狂吐槽,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想吃点啥吃点啥得了。”
朱曦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竟然轻笑出声:“从心所欲,心通则气畅,此话有理。”
之后他也没有纠缠,挥了挥手,示意墨兰可以离开。
墨兰如蒙大赦,连忙转身就走,生怕再和这个奇怪的男人扯上关系。回到前院,找到正在焦急寻找她的如兰,两人匆匆离开了天庆观,到家时天都已经擦黑。
晚上回林栖阁,林小娘帮她更衣的时候带着些疑惑:“你那个装了香料药粉的荷包呢?”
墨兰一愣,低头才发现自己腰间原本荷包的位置空空如也。
“可能是掉在哪了。”未免小娘担心,墨兰随口答道,但死去的回忆却突然攻击她,不会是被那个朱曦给顺走了吧……
第7章
心鬼
尽管这次三个兰没有在客人面前丢人,但吴大娘子的到来还是给众人带来了个明显信号——盛家姑娘们该议亲了。
盛老太太素日里人淡如菊,但心里还是想证明自己,希望明兰嫁给高门,主动提出请宫里的孔嬷嬷来教孩子规矩,盛纮等人自然无有不应,只有如兰这个傻丫头听说要去学规矩,又是一番哭天喊地。
是以学堂内,顾廷烨告假,三个姑娘也都没来,书塾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搞得齐小公爷整日都心不在焉。
可是,墨兰在时,他大半时间在看墨兰,墨兰不在他又想东想西,按着这个情况,科举能考上才有鬼呢。
学堂上,三个姑娘排排坐,学习插花点茶一类的风雅之事。
虽然心中对几个姑娘评价不一,但孔嬷嬷面上一视同仁,墨兰不得不承认,这些豪门贵族闲着没事干搞出来的消遣,很是有趣,学起来也认真。
但向来勤恳的明兰却有些心不在焉,昨日卫家姨妈来看望,当晚就偷偷和她说,当年小娘死得蹊跷,必是有人谋害所致。
虽然她早有猜测,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慌。明兰心里乱得很,却下意识分析着,家里的人,大娘子虽看不上妾室,但不像能做出那种事,剩下的就唯有林小娘……
会是她吗?
明兰下意识地看向墨兰,墨兰正专心致志地跟着孔嬷嬷学点茶,动作优雅流畅,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呐喊:除了精明似鬼的林噙霜,还能有谁呢?就是她让自己没了阿娘,她的女儿却还能享受着一切!就该让她们赎罪!
思绪越发纷杂,手上的茶盏一下子被打翻,茶水泼了明兰一身,她惊呼一声,连忙站起来后退几步,茶水温热,不至于疼痛,但当众出丑却比疼痛还难挨。
孔嬷嬷早就看出她的走神,语气严肃:“六姑娘,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明兰连忙道歉:“对不起,嬷嬷,我昨日有些没睡好,今日有些精神不济。”
孔嬷嬷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下去更衣。明兰走出学堂,心里却越来越乱。
几日后,孔嬷嬷离开,三姐妹重新回了书塾,庄学究指了一道应景的题,立嫡还是立贤,让学子们策论。
之所以应景,便是因为时下京城里热议话题便是立储之争。世人皆知,官家唯一的亲子鄂王先天不足,活不过弱冠,邕王和兖王都是皇室宗亲,在外人眼里新皇势必在这二人中择一。
对于立嫡还是立贤这个话题,几个学子各持己见,但似乎都夹带私货。顾廷烨说立嫡便是,盛长柏、如兰也赞同,盛长枫却与他意见相左。
庄学究点了未说话的三人,齐衡是家中独子说不出什么,盛明兰只说自己一介女子,从未想过。
而墨兰呢,有些若有所思。活不过弱冠……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她连忙拉着身后的如兰问着:“哎,可知那鄂王叫什么?”
如兰心无城府,比她还不关注时政,哪里知道?好在齐衡时刻关注着她,没让话头落在地上:“那鄂王,单字一个曦,晨曦的曦。”
墨兰心里咯噔一下,赵曦?朱曦?她想到这些人化名时的习惯,又追问:“小公爷可知她母亲又是哪位娘娘?”
齐衡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宫中的朱昭容,已经故去了。”
好了,都对上了,那天那个病秧子就是当朝鄂王,赵曦。
得到自己意想中的答案,墨兰满意靠了回去。
一旁,明兰刚刚结束了自己的高谈阔论,她认为“贤与不贤,利与伪,难以分辨。可嫡庶长幼便是一目了然,不必争执。庶子若是真贤德,便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毁灭家族。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如做个纯臣,何必无谓争执?”
换言之,虽然要做个忠君纯臣,但她还是支持立嫡。
听了满耳嫡庶神教的墨兰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庄学究注意到她,又走到了她身前:“四姑娘,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墨兰站起身,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学生年轻不知事,唯有先贤之语可用。《周易》里讲究变异,即世间万物无时无刻皆在变化,没有一成不变的,所以我们要辩证、客观地看待一切。立嫡立贤,皆有道理。若是嫡庶皆贤,未免争端,立嫡自无不可;反之,若是嫡子无德无能,庶子品德高尚,又为何不能成为储君呢?”
第8章
共谋
她这番话一出口,书塾里顿时一片寂静。庄学究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许。而其他人则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般。
盛长柏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顾廷烨抢先一步:“四妹妹此言差矣!嫡庶之分,乃是礼法所定。若是嫡子无德无能,那也只能怪他命该如此。但若是庶子篡位夺权,那便是大逆不道!”
“顾二哥此言又差了。”墨兰毫不示弱地反驳道,“礼法是人定的,也可以由人来改。难道非要让无能者祸害天下百姓才算吗?”
“你!”顾廷烨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脸色通红。
盛长柏若有所思,如兰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四姐姐,素日里只知墨兰泼辣,却不知她还这么言之有物,连自己都能说服。
“好了!”庄学开口打断,“诸位所言皆有道理,都坐下吧。”
墨兰恭敬称是,顾廷烨却一脸不服,但碍于庄学究的面子,还是坐了下来。
“四姐姐,你好厉害!”如兰回过神来,一脸崇拜地看着墨兰,“我从未想过这些问题呢。”
墨兰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如兰的头,“那当然了,你平日里只想着哪家的酥酪最甜,哪家的擂茶最香,哪里有时间想这些?”
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姐妹两个很快又趁学究不注意闹作一团。
下了学,墨兰躲开苦追不停的齐衡,回到林栖阁却看见她小娘忙忙碌碌的。
原来,是盛家两位男子眼瞅着就要进考场了,大娘子张罗着去大相国寺给他们上香祈福,葳蕤轩和林栖阁都得倾巢出动。
也好,趁这个机会出去透透气。
到了大相国寺,大娘子和林小娘都十分虔诚,嘴里念念有词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的,还各自拉着儿子拜。
如兰却心不在焉,四处张望拉着墨兰要出去玩,结果玩着玩着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正在她觉得这个场景熟悉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曦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但面色又似乎红润了些。他也看到了墨兰,朝她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又见面了,或许我们比较有缘?”。
墨兰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每次见面都是在佛寺道观,或许公子和神佛更有缘。”
赵曦听了墨兰的话,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姑娘真是风趣,不过在下确实与神佛有缘,今日来此,也是为了许愿。”
墨兰挑了挑眉,心生警惕,“哦?公子有何心愿?”
看着她,赵曦眼神深邃,“在下希望,至少死前能娶位良人,西去之后有人挂记,逢年过节能给底下烧些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