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周荣:“够了的,这些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好吃。”许曼帮周荣夹了一筷子鮰鱼,笑道:“你多吃点,我说要带你吃遍江城、玩遍江城,绝不是嘴上说说的,我这人最讲信用。”
周荣:“曼姐一看就是实在人,我最喜欢和曼姐这样的人相处。”
两人边吃边聊,许曼对美食很有研究,每道菜的做法,她都能娓娓道来。
还说自已以前经常下厨,但现在几乎不做饭了,没那份心情,也不想把自已禁锢在厨房里,有那时间,不如多参加几个宴会,多交点朋友,拉点订单回来。
周荣默默的做倾听者,偶尔夸赞许曼几句。
许曼饭量小,吃了几口就没吃了。
周荣不好意思一个人吃,许曼放下筷子后,她也没吃了。
许曼问:“这些菜你想打包带回去吗?”
周荣:“可以吗?”
许曼:“当然可以了,浪费可耻,也是对食物和厨师的不尊重。”
周荣:“我没带缸子,这里有东西给我装吗?”
许曼笑道:“有的,店里有专门的食盒供客人打包,我儿子很喜欢喝这里的八卦汤,我经常来给他买。”
打包好菜品,许曼结了账,便带着周荣回了陈公馆的库房。
许曼指着角落里的一辆灰尘扑扑的自行车,说:“那自行车是我前夫之前买的,他当时看别人骑车好玩,就买了一辆。
买回来后又觉得不合符他大少爷的气质,骑了两次就给扔在库房了。
你看一下车子还能不能用,如果链条不灵活了,就推去修车的地方上点油或修一修。”
库房的货架上有块抹布,周荣把自行车上的灰简单擦了一遍,“永久”的标识、牌照及钢印,一一显现出来。
周荣记得她爸说过,他们那年代买自行车,都是要上牌照打钢印的,还会发一个执照,每次出门,执照要随身携带,不然被查到,会罚款或扣留车子。
万一车子丢了,也能凭借执照去报案。
周荣把自行车推出来,在库房外骑了一圈,车子很灵活。
笑问:“车子很好,执照还在吗?我担心没有执照,在街上被公安查了,说不清。”
许曼想了想,说:“应该在家里,等下我去找找,要是找到就给你,没有的话,我陪你去交通队,找熟人办个新证就行了。”
周荣:“谢谢!”
许曼:“不用谢,这是我答应给你的。我下午在家休息,店里不忙,你也不用去了,直接骑车回家陪孩子吧,明天准时来接我就行。”
这样的好老板,怎能让人不喜欢?!
周荣再次道谢后,将食盒挂在自行车把手那,骑着她的新座驾开心的回家......
待她离开陈公馆,一位身穿旗袍,戴着翡翠项链,贵气十足的妇人,走到许曼身旁,问:“你新交的朋友?家世看起来蛮普通。”
许曼看了薛婉仪一眼,说:“姆妈,现在局势不同了,你所谓的家世好,在外面全是被人瞧不起的资本家,我和她很投缘,请不要干涉我们。”
薛婉仪:“我又没说不让你们成为朋友,只是担心你被人骗了,你收到楠明的信了吗?”
许曼:“没有,你这个当妈的都没收到信,我这个前妻有什么资格收到他的信?”
薛婉仪一噎:“事情都过去几年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为了孩子,你也应该放下。”
许曼:“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不会待在这里,我累了,回房休息了。”
看着越来越“忤逆”的许曼,薛婉仪叹了声气,这个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的儿子在国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路过一家银行,周荣想多攒点一套币,便进去换零钱。
随机换,银行愿意,指定版别,没有。
还问她做什么用途,有没有介绍信。
搞的这么复杂,周荣换了5万元的零钱就离开了。
周荣骑着自行车到长安里时,很多没上班的人坐在巷子里聊天,见她骑车路过,很是惊讶。
竟然有女同志骑自行车?
这人什么来头?
大家围在一起,悄悄打听周荣是哪一户的,什么背景......
二娃和妮妮各拿一根棍子,在自家小院的地上乱写乱画,周彩坐在一旁看书,见周荣推着车子进来,惊诧的问:“大姐你下班了?”
周荣:“嗯,今天店里不忙,东家让我提前回家照顾孩子,还送了我几个菜。
这食盒里的菜,晚上热一热,够我们一家吃了。”
周彩接过周荣手里的食盒,感慨道:“你们老板可真好,深明大义,要是所有商铺的老板都和他一样,就没有所谓的阶级剥削了。”
周荣笑着说:“如果人人都像她一样,员工会越来越散漫,生意到后面肯定会亏钱,慢慢的,就没人做生意了。”
周彩一想,觉得有道理,才注意到她姐身旁的自行车,问:“这车子是谁的?”
周荣:“东家送给我的,说是在她家库房里吃灰,不如给我用。”
周彩摸着车子,惊呼道:“天哪,你们东家是何方神圣,这么大方?连车子都送?我一定要好好学习,毕业后去她那里上班!”
周荣被逗笑了:“她那里要是还招人,我就提前引荐你过去。”
周彩:“好啊!好啊!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争取也让东家送我一辆车!”
周荣:“......”
第78章
谁说这是罗家的房子?
等周家广和周庆平回到家,发现家里多了一辆车,忙问哪来的。
周荣怕周家广出去胡乱吹牛,或把车子弄坏,和周彩统一了说辞,车是单位借给她骑的。
就算这样,周家广和周庆平也很开心,把自行车摸了一遍又一遍。
周荣没擦干净的灰,全蹭到了两人身上......
见时间还早,周荣把周家广和周庆平叫到书房,和周彩一起抽查两人今天的学习内容,再学习上学期的课本。
同样竞赛,谁优先完成,可以吃一个鸡腿。
两人都不想输,坐那认真的听课......
“你个不下蛋的母鸡,害我儿子绝后就算了,还想虐待他的父母兄弟,只顾自已吃好喝好,不管我们,老娘告诉你,就你这德性,我们打死你都没人敢说什么!”
“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滚,这是我家,你们再敢抢我的钱或动我爸的遗物,我就杀了你们!”
“什么你家?!那老东西之前说好的,我家建民为他摔盆送终,你们罗家的家产就全归他,这房子包括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家建民的,我们是他的爹娘兄弟,住在这里天经地义,你这个外人才应该滚!”
“娘说的对,这个家是建民的,建民没有儿子,我家虎子是马家唯一的孙子,这房子相当于就是我家虎子的,我们作为虎子的爹娘,有权在这里住着,你快带着你生的那两个赔钱货滚蛋!”
吵闹声让周家广和周庆平无心学习,一个劲的仰着头往窗户那瞅,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样太影响教学质量了,周荣索性让他们站到窗户那看个够。
她自已也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
书房的窗户,靠着巷道,站在窗户那,可以清晰的看到斜对门家里发生的事。
一个婆婆及一个妇人,正在拉扯一个女子和两个小女孩,欲把她们推出房外。
院子里站了四个男人,无视的看着这一切。他们的身旁站了2个十几岁的女孩,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男孩在那嚷嚷,让他奶奶和娘再用点劲,赶紧把人拉出去,不要占着他家的地方。
被拉扯的女子不停的大声呼喊,还让她的大女儿去找帮手。
很快,左邻右舍都聚集到了她家院子。
两个大娘上前护住那女子,厉声说:“你们再敢欺负人,我们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这是罗家的房子,你们想搞么斯?强占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杜春花理了理自已的衣服,傲慢的说:“这位老大姐,谁说这是罗家的房子?这房子明明是我们马家的!
你们都住在这里有些年头了,应该清楚老罗家没有儿子,是我家建民为罗老头养老送终的。
罗老头咽气前可是答应过的,罗家的家产以后归我家建民,我是建民的娘,那几个是建民的爹和兄弟,我们住在这里天经地义!”
马根生拿着个烟袋锅子往脚底板磕了磕,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家主的样子,沉声说:“我是建民的爹,罗老头的身后事还是我帮着操办的,我记得出殡那日,你们都来了。
人死为大,你们既然和罗老头相熟,就应该遵守他的遗言。
这房子确实是他亲口承诺给我家建民的,还立了字据,你们现在帮着那个不孝儿媳,是要他到了九泉之下还不得安宁吗?”
一大叔站出来,冷声说:“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老罗生前确实有遗言,但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老罗希望秋月再生一个儿子,延续罗家香火,罗家的家产以后全部交由罗家子孙。
要是没有儿子,由秋月的大女儿罗大芬成年后招个上门女婿,继承家业,他从来没说要把家产交给马建民。
同时,老罗还交代了,要是马建民死不悔改,就让秋月和他离婚,再找一个靠谱的上门女婿。
老罗末七都没过,你们就在这胡乱编造他的遗言,还想赶走秋月母女,也不怕他半夜找你们算账。
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是看着秋月长大的,你们再敢放肆,别怪我们动手!”
大叔话毕,跟着他进来的人,齐齐站到他身旁,个个沉着脸看着马根生一家人,似乎只要他们敢妄动,自已就上前打人。
这人周荣有点印象,好像住在自家对门,原来大叔这么有气场啊!
马根生梗着脖子说:“你才胡说八道,我们全家都能作证,罗老头的遗言就是把罗家的家产都给了我家建民!
字据就在我的枕头底下,你要不信,我就拿给你看。”
贾德远冷哼一声,说:“马建民刚到罗家酒馆帮工时,表现的憨厚老实,老罗以为他本性如此,就招他做了罗家的上门女婿。
可时间久了,发现这人全是装的,表面上对他和秋月百依百顺,实则是想骗走罗家的酿酒方子和家财。
老罗担心自已不在了,秋月被你们欺负,或一时心软被骗,早早立下遗书,请我们这些邻居和居委会的人作证。
老罗的遗书,我们手里都有备份,他如果要改遗嘱,肯定会告知我们。
你们趁着老罗生病,一个个借着照看他的名义,登堂入室,赖着不走,现在还编造遗言,侵占罗家房产,要被赶出去的,应该是你们!”
马建民惊诧的问:“我老亲爷什么时候立的遗书,为什么我不知道?”
随即又恶狠狠的质问罗秋月:“你们不信任我,还合起伙来诓我?!”
罗秋月将脸撇开,不理会马建民。
贾德远说:“你这样的小人,不防着点,今天不就让你们得逞了吗?”
马根生转身回了自已睡的那间房间,找到一张字据,递给贾德远。
“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罗老头去世后,我们帮他处理后事,罗家的房子、酒馆、酿酒方子及其他钱财,全部归我家建民。
这上面可是有罗老头的签字和按的手印,由不得你们抵赖!
我们今天就要遵循罗老头的遗嘱,收回所有东西。
大芬、小芬不姓马,不是我们马家的孩子,罗秋月留下酿酒方子及房契后,赶紧带着她们离开,不要侵占我家地方。”
第79章
这样的家人,她很讨厌
贾德远接过马根生递来的字据,看了看,随即笑道:“这上面的字迹根本不是老罗的,他的字写的很好看,我家保存了好几份他的墨宝,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拿来比对。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捏造遗嘱,我这就抓你们去公安局!”
马根生的小儿子马建业,指着贾德远,凶狠的说:“放你娘的屁!这上面的签名就是罗老头的,他中风了,手指打颤,字迹肯定和之前的不一样,还有那手印,就是他的。”
罗秋月说:“我爸去世的那天,太突然了,早上还好好的,等我下午从酒馆回来,他已经没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个字据是我爸写的,可除了你们马家人能作证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包括我这个亲生女儿。
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强逼我爸签名并按手印,你们要是不服气,我们就去公安局,让公安同志帮着断案。”
真要去了公安局,被审问一番,不就露馅了吗?
马根生忙打岔并给自已找台阶下:“哎呀,一家人为了点小事闹到公安局,也不怕被人笑话。
现在出现了两份遗嘱,大家各说一词,都有理,这事再争论下去就是个糊涂账。
要我看,我们先这么住着,等以后找到切实可靠的证据,再来做公断。
秋月啊,要吃晚饭了,各家都有各家的事,让大伙儿都散了吧。”
贾德远问罗秋月:“你是么样想的?要是想赶走他们,我们这些老邻居就帮你,想离婚也行,叔给你做主。”
这里吃喝不愁,马根生不想再回乡下种田了,他们绝不能离开罗家,忙拉扯了下马建民的衣摆,示意他处理......
马建民收到他爹的讯息,连忙跪在罗秋月跟前,一脸痛苦的神情,哀求道:“秋月,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们和以前一样,恩恩爱爱的过日子,再生一个儿子,给老罗家延续香火,也让爸含笑九泉。”
罗秋月:“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你本性难移,我不信你会改好,我们还是算了吧。”
马根生见儿子都跪下了,罗秋月还是不为所动,脑子转了转,笑着说:“秋月啊,离婚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和建民好歹生了两个女儿,大芬不满6岁,小芬才3岁。你们要是分开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一个家里,没个男人可不成,指不定被外人怎么欺负?!
你如果改嫁,带着两个孩子,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大芬小芬肯定被继父各种打骂磋磨,你不为自已想,也要为两个孩子考虑,夫妻间哪有不拌嘴的,都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杜春花也回过味了,拉着罗秋月一脸慈爱的说:“刚才是娘的不对,你打我骂我吧,可千万别和建民生了嫌隙。
夫妻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往后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们做人要大气,别老是揪着点小事不放,今天这事就算翻篇了,我和你哥嫂他们都会对你好的。”
杜春花的承诺,罗秋月半点不信,马家人以前只是缺钱缺粮了才来家里想办法,态度很卑谦,自从爸生病,这些人收到消息后,就举家搬来了,还赖着不走。
爸过世后,连装都懒得装了,成天对自已恶语相向,还想侵占爷爷留下的房子和酿酒方子。
这样的家人,她很讨厌。
但马根生说的话也有道理,大芬小芬太小了,自已如果离婚再嫁,只能找鳏夫。
对方是不是和马建民一样,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表面老实,实则惦记她的家产和方子,真的不好说。
万一又不是良人,自已和两个孩子就彻底毁了。
爸查出身体有病后,就把家里的钱财、房产证明和酿酒方子都藏了起来,马家人只要得不到东西,贾叔这些邻居又能给自已撑腰,他们就不敢做的太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爸去世的太突然了。
医生明明说他只要好生休养,再活个七八年是没问题的,可年前却突然中风,没几天就过世了。
自已因在酒馆查账,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当时在爸身边的,全是马家人。
要说爸的突然离开,没有他们搞鬼,打死罗秋月都不信。
这些人一旦回了乡下,想找他们就不容易了。
把他们都留下,慢慢查明真相,如果真是他们害了爸,自已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为了拿捏马家人,罗秋月说:“不离婚也行,但我和爹娘哥嫂小叔子的脾气不合,住在一个屋檐下,只会矛盾不断,你们还是回乡下吧。”
马根生:“你要赶我们走?不行!我们养育了建民二十几年,如今老了,他有义务赡养我们。”
杜春花嗖的一下就坐在了地上,拍打着大腿,哭喊道:“老天爷啊,都说养儿防老,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娶了媳妇后就不要我们了,这叫人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