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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殿下,”阮玉仪主动道,“二表哥寻常就听我的话,不若让我去带他回来。我曾见过太妃她人的,娘娘她还是挺好说话的。”

    他瞟了她一眼,转头沉声对温雉道,“你去与太妃讲,就说他是瞎跑出来的,他的家人并不知道,已是等得急了。”

    姜祺顽劣,才被拘着到这里来陪他祖母斋戒,恐怕轻易不会放他随意走动,这会儿可能就在里边。

    若是让她进去——

    “殿下,他真的没问题吗?”对于姜怀央像是拦着她的举动,她并未察觉,反倒是对温雉是否能顺利将人带回来有些忧心。

    “自然。”

    若是以往能三两句话将大臣气得半死的人,这点子话还交代不清楚,也实在说不过去。

    这次温雉果然将人完好地领回来了。

    程睿两手分别抓着一块糕点,边走着,边一手啃一口,生怕谁与他争似的。

    他见着阮玉仪,也丝毫意识不到他的走失,会让身边的人多着急,嘴里还含着东西,就笑眯眯地喊,“仪儿妹妹!你怎么在此处?”

    阮玉仪见状,轻轻吁出一口气,不过人没事就好。她回身道,“此次多谢殿下相助,若不是您,我们怕是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姜怀央清冷的声音自她头顶悠悠传来,“既然已经找到了,你准备拿什么谢我。”若不是她摸清了他一部分性子,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与她玩笑。

    可他的眼神实在是太直白,仿佛能将她一眼看到底,她耳尖染上微红,磕磕绊绊道,“殿下……容我再多些时日准备,自然不会让殿下白帮忙。”

    姜怀央凝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隐入拐角不见。

    明明知道阮玉仪没做过梦中之事,甚至可能不是梦中那个性子,他怎么还是不自觉混淆,与她玩笑起来。

    衣摆侧,他垂落的手轻掐着手心的软肉,有些怔神。

    四下里佳木浓阴,阡陌错杂,阮玉仪恐程睿再随性乱跑,虽不便过多接触,就拽了他的一小角衣袖。

    程睿饶是步子大,也适应着她的速度,慢下来走着,“仪儿妹妹,下次我还可以去那位阿婆那里吗?她那里的点心真的很好吃,我还给你留了一点……”

    说着他抬起没被抓着衣袖的另一只手,却见那只手空着,才反应过来似的,失落地耷拉下脑袋,“哦,抱歉,我忘记方才给吃了。”

    他说的阿婆许是太妃?也就是一个痴儿,才不会有人与他计较这些了。阮玉仪有些发笑。他这般的,倒活成了芸芸众生中最是轻松的那个。

    “二表哥,往后可不许乱跑了知道吗?”阮玉仪道,“你是不知道姨母如何担心。”

    她原意是随口说说,不指着程睿一痴儿能听进去多少,不想他却晃晃脑袋,道,“我没有乱跑,我是出来找仙子姐姐的。”

    阮玉仪觉着好笑,“二表哥尽胡说。这里是寺庙,何来的仙子姐姐,要有也该是佛祖才是。”

    程睿的模样十分认真,“是长公主殿下说的。”

    闻言,阮玉仪一顿,觉出些许不对劲来。也许他们都忽略了,见院门未锁,就以为他是自己跑出去的,但其实也有可能并非偶然。

    第27章

    姜祺

    阮玉仪暗自思忖着,边往回去的路上走着,却被一身着梅花纹杏黄锦衣的男子拦了去路。

    这人瞧着与她一般大,手持一收拢的折扇,眼尾微挑,似含秋水,又是笑意盈盈,端的是一副狂蜂浪蝶的模样。

    他漫不经心地将折扇在身上点了两下,一双眼眸上下打量她,“哪来的如此容色的小娘子。可是来寺中祈愿的?这儿是后院,小娘子怕是走错了。”

    见她规规矩矩地梳上青丝,云髻峨峨,他便知这是出了阁的小媳妇。

    对方虽语气轻佻,可阮玉仪见他衣着不凡,也不敢妄自冒犯,福了福身,“见过公子。我未曾走错,只是表兄走失,刚将人找到罢了。”

    姜祺分了程睿一眼,就知道这是个痴傻的,也不多言什么,而是像与正常人问候一般,对程睿颔了颔首。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他迈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阮玉仪便照实答了,“哪里还是姑娘,我早已许过人家。”大芜有法,已婚配者不得散发,她尚未拿到与程行秋的和离书,自然还是挽着发的。

    这公子不会看不出来,却还是有此一问。她心生警惕,悄悄退了一点。

    程睿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晃了晃手臂,衣袖连着阮玉仪的手,让她的也晃起来。阮玉仪以为他是觉着闷,不愿意在这儿久呆,于是侧首安抚地看了他一眼。

    “许过人家又如何,”姜祺轻笑了声,“若有不满意,再换就是。”

    已合离的女子是可以散发的,她仍旧梳着,说明还有家室。可方才却将出嫁一事摆在过去的时间,也就不难猜到这门亲事的不如意了。

    她本是垂着眸,闻言,心中一动,一抬眼,就对上了对方弯弯的笑眼。

    鬓边的木槿尚未取下,她抚了下,收起了心思。

    “抱歉,家中人还等着表兄的消息,就先失陪了。”颔首言罢,也不管姜祺如何,拉着程睿就离去了。

    姜祺把玩着折扇,对她回绝自己的暗示,也没太放在心上。

    他得赶紧回去才是,虽说祖母疼他,放任他满寺院地随意溜达,可让他那个小皇叔发觉可就不妙了,定然少不了一通骂。

    行至一假山后边,恰巧碰见木香。

    她将食指置于唇上,示意阮玉仪噤声,又将她与程睿拉到假山后边藏着。

    隔着一假山下的一小池塘,另一侧隐隐有着人语,听起来是两个年轻姑娘。

    其中一个声音清越点的轻哼道,“那秋娘算是攀上了,可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呀。我在世子身边侍候多年,却还是一小小婢子。”

    另一人压低声音劝道,“你轻点,当心被听到了。你该是知足了,跟着咱殿下,他也未曾亏待过我们,一年到头金银首饰还不是都先给了我们几个。再瞧瞧靖王府的那些下人,哪个不是对侍候世子的我们眼红许久?”

    “靖王府确实不好待,天天非打即骂,月钱却没多少,”她语气轻蔑,又道,“那秋娘倒是个有手段的,不知道殿下能欢喜她几天。”

    “不稀罕了又如何,殿下还不是将她们一个个的都好好养着……”

    一字一句,阮玉仪听得十分清晰,她立着,并不言语。

    木香瞧了一眼她的神色,“小姐,世子这是何意?分明受着您的亲近,却还生着别的心思,先纳了旁人。”

    她拉着木香的衣袖,等他们三人走远了些才道,“还是不要乱揣测了。这些事我们不是早先就晓得了吗?”

    近来与世子的关系确实是有些微妙的变化,不过他的外室何其多,就算是计较也计较不过来,不如装着瞧不见。

    何况,当初也便是看中他所纳外室繁多,才接近他,盼着能借此摆脱与程家的纠葛。如今她若才来膈应这些,岂不是可笑?

    见小姐态度淡然,木香也便不再多说,只是心下不快,觉着这世子未免有些不把她们小姐当回事。

    却说阮玉仪等人回去的时候,圆桌上还摆着午膳,看起来是被人动过的样子。程朱氏则在空处来回走动,愁眉不展。

    一边的程行秋实在是被她晃得晕乎,“娘,您坐下来歇会儿,别累着自己。若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叫圣河寺的师父们一起帮忙,定然不会叫睿儿出事的。”

    程朱氏横了他一眼,当真是急疯了,才口不择言,“睿哥儿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着急。”

    话一出,她才反应过来这话说得不对,再去看程行秋时,他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娘,您心里是不是只有程睿才是您的孩子?”

    程行秋颤着唇冷笑几声,“什么叫我不着急?他是我弟弟,即使五岁那年出了事,我却从未嫌弃过他分毫。毕竟这是我盼了许久才盼来的弟弟。

    “我跑了大半个后院,着实是累着了才回来歇一脚,喝上些水。您呢?嘴上焦急,可动过分毫?还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个都是她的孩子,她一个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心疼谁。只是长子从小聪慧,又受程老爷关照,她以为比之什么都顺遂的长子,她这痴傻的次子更需要她的关爱。

    于是渐渐地,不想冷落次子的原意,在她对程睿日复一日的照料下变了味儿。

    她忘记了,长子也是需要她的关注的。

    程朱氏被诘问得一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眉头微蹙,“你怎么这么跟娘说话。”

    可惜芜国偏生民风含蓄,他们谁也不愿和谁言爱,宁愿犟着。

    程行秋感觉自内心深处涌上一股无力感,他忽地不想与她多说,撂下一句“您别多想”,转身就想走,拐出门,正巧瞧见阮玉仪等人。

    他微微睁大眼。

    程睿见兄长面色阴沉,有些瑟缩,可还是上前道,“兄长,你别生气……”

    他被程睿一唤,也平复了些心绪,道,“娘很担心你,进去瞧瞧吧。”他轻攥拳头,吁出一口气,擦过阮玉仪的肩离开了。

    程朱氏本是有些自责,见着程睿的身影,面上一喜,才总算是将提着的气松了下来,赶紧上前来,拉着他的手左右查看。

    “没受伤吧,啊?”见程睿好好的,还挂着往常那般的憨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作势拍了几下他的胳膊,“让你乱跑,下次叫狼把你吃了才好,省得日日为你操心。”

    可就这点力道,哪里会疼,程睿就乖乖站着,任母亲出气。

    程朱氏歇下手后,给一边侍立的李妈妈递了个眼色,李妈妈会意,端了些茶水过来。

    程睿许是在外边玩得乏了,口干得很,饮了一盏还去倒第二盏,也不顾其中茶叶的滋味了。

    “仪姐儿,”程朱氏望向阮玉仪,唇嗫嚅了下,才道,“昨儿那事你莫往心里去。那僧人那般妄言,任谁都会听了不快不是?姨母一时气极才……”

    “姨母,”阮玉仪打断道,“我未曾放在心上,您也别想了。”

    她早先就知道程朱氏是这般多疑且气性大的,仗着她无所依傍,发在她身上的难从来不算是少,如今会软了态度,约莫也是看在她带回程睿的份儿上。

    下次该是怎般还是怎般。

    程朱氏脸上泛起笑来,将皱纹都堆集在了一起,“就知道我们仪姐儿是个懂事的。这次睿儿这事,多亏是你,才不至于出了祸端,我可无法再经受白发送黑发之苦了。”

    其实,方才程行秋确实想错了,在他马车失事的消息传到程府来时,她的悲痛没比此番少一分一毫,以至于更甚,毕竟当时官府确实是为他销了户籍的。

    阮玉仪弯了下嘴角,算是应答。

    见她不甚在意的模样,程朱氏觉得是将人稳下来了。

    她那些话让阮玉仪听着原也就是个意外,再怎么猜忌,这仪姐儿给睿儿做妻子,还是合适的,公主腹中的孩子重要,她也不能让睿儿没了妻。

    她一副亲昵的模样,拍了拍阮玉仪的手,让人回去歇着了。

    可一到夜里,程朱氏越想程行秋的事越焦心,总是担心长子因着一时嘴快,与自己生疏了。

    孤灯挑尽,她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想得乏了,才终是带着一肚子忧虑沉沉入睡。

    第28章

    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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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不忿

    行至偏厅,就见上首处端坐着的,一位是曾见过的太妃,另一边着翠簪华服,一身娴雅之气的,想来就是郁王妃了。

    几人行过礼后,太妃就给他们赐了座。

    程睿压着声音,对阮玉仪道,“仪儿妹妹,昨儿我说的就是她,坐在左边的那位阿婆,她这儿的糕点可好吃了。”

    他声音低沉,自己以为是在悄声说话,其实周遭人都听了个分明,一个个骤然脸色古怪起来。

    程朱氏也是听见了的,她一个激灵,当即起身,对太妃一拜,“娘娘恕罪,小儿智识不全,因而不善言辞。”

    太妃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无妨无妨,哀家晓得的。”

    昨日她本是在院中闲坐,她叫膳房的人照着江南的口味去做糕点,可反复做了数份,也没有之前在新帝院儿里那姑娘的来得正宗。

    正烦心间却见偏门有一年轻公子闯入,她一惊,以为是趁小门不设侍卫溜进来的窃贼之类。可那孩子却上来就问,这里有没有仙子姐姐。

    她见他双眸懵懂,神色呆滞的模样,才知道这是个痴子。于是就用点心招待了他,见他吃得欢喜,心中也愉悦不少。

    因此当早上终于做出份像样的糕点时,她便紧着送去给阮玉仪和程睿送过去尝尝。

    程朱氏见太妃不计较,这才放心地坐了,“谢娘娘大度。今儿我们是专来谢您照看小儿的恩情的,若不是您留他在这呆着,不知要被什么虎豹吃了去。”

    太妃虽是温和地笑着,眼中却透着疏离,“他确是讨人欢喜的,自不必言谢。”

    她瞧着程睿不谙世事的眸子,就想到了自己在宫里蹉磨了的大半辈子,抹掉了容貌及与乡党的情谊,徒留一个虚名。

    她曾过过复杂的日子,因而瞧着程睿不由得多几分慈爱。

    程朱氏拉过程睿的手,对太妃道,“娘娘若是觉着与他亲近,我便让小儿多过来陪陪您。娘娘您有所不知,昭容长公主与我们程府的大公子——”

    闻言,阮玉仪微微蹙眉,姨母却是昏了头的,这关系也拿出来攀亲,却不知昭容未婚先孕,于名声上难免不好听,是连皇室也是希望藏着掖着的。

    太妃虽与这位公主并不亲近,也旋即打断道,“给夫人添些茶水,夫人怕是口干了。”

    传闻长公主怀了身孕,原来并非是捕风捉影,太妃心下暗叹。

    一边的婢子连忙上前斟茶,不过程朱氏手边的杯中还有大半茶水,是无需再添的,于是这婢子就倒了几滴做个样子。

    明白太妃是不让她说下去了,程朱氏攀亲不成,心下窘迫,似乎是真的觉着口渴,端起瓷杯喝了半杯下去。

    太妃瞥到阮玉仪垂着头,面色有些沉,以为她是听长辈的谈话觉着闷,便道,“阮姑娘,你可以去后院里随意走走,不必在这儿呆着。”

    正好姜怀央来看望她,这会儿估计正在后院的湖心亭。

    她没刻意去查过阮玉仪的身份,不知她还是成着亲的状态,一直误解了她与姜怀央的关系。

    再瞧程睿,他倒是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抹抹画画,兀自玩得开心,太妃也就不遣他走了,免得打搅到两人。

    阮玉仪忽地听到太妃叫她去后院,不明所以,还是欠身道,“是。”

    她不知道,一边的郁王妃却是知道的,讶异地瞧了自己的婆母一眼,要知道她这婆母向来不插手这些事,就连她嫁过来,也是由郁王亲自择的。

    阮玉仪离开后,太妃随意捡着家常的话题与郁王妃闲谈,大有将程朱氏晾在一边的意思。

    出了偏厅,越发觉着这院子比他们暂居的那间大上不少,

    阮玉仪边缓步走着,边四下里张望。虽说是左顾右盼,却也配合上眸眼转动,侧脸的幅度显得不慌不忙,连发上的珠穗也只微微晃动。

    不知道的也许会以为她在赏景。

    可木香却是明白的,她笑问,“若是世子不在此处,可真就苦了小姐白白寻找。”

    被戳穿的阮玉仪面色微红,暗中拧了下木香的腰肢,低声,“晓得还不帮着注意着点。”

    木香躲闪着,连连应声。

    廊腰缦回,一直延伸到后院才算止,她在不远处的湖心亭里遥遥望见一袭玄衣,墨发高束,散漫地半倚于亭柱边,翻阅手中书籍。

    她款款过去,至姜怀央面前,从容地施了一礼,“见过世子殿下。”

    小娘子层层叠叠的裙裳映入他眼底,他掀起眼皮,合了书页,夹一指在其间作为标记。

    “你怎么会在此处?”

    倒是执着,连太妃这处也要想法子进来。

    “随姨母前来拜谢太妃娘娘。”阮玉仪见他依旧是一副冷淡模样,不自觉地有些灰心,想到偶然听见的那两个婢子的对话,眼睫更是低垂了,似乎不愿意看他。

    她打幼时起就知道,自己这身上佳的皮囊可以给她带来不少优势,那时见过她的乡人们,哪个不夸上一句。

    偏生这个风流世子不动心,宁收秋娘也不要她。

    她垂首,鬓发垂落,遮住了一点面庞,落入姜怀央眼里,像是满心的委屈,又碍着身份憋着不说的模样。

    他心中疑惑,眼下也不曾赶她走,这又是怎么了?

    温雉见状,就打算去备招待这位姑娘的茶水去,适逢有一婢子经过,于是便顺口嘱咐她去端了。

    没世子的应允,阮玉仪也不敢随意坐下,就那么立着。

    姜怀央面上虽是又翻开了书,实则余光一直注意到她正站着,他拨弄着书页,一个句读反复看好几遍也没看进去意思。

    他压下燥意道,“站着做什么,碍眼。”

    阮玉仪这才寻了与他一侧的长椅坐了,趁他垂首看书,抿着唇,悄悄挪过去一点,再挪过去一点,总以为他不曾发觉。

    直到那婢子端上茶水,阮玉仪几乎已是与他并肩坐着了。

    月砂本是要随着姜祺一道外出的,谁知世子这次竟不打算带她,她气闷地攥紧了帕子,心道,估计又是找那秋娘去了。

    她是世子的贴身侍婢,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差遣她,她就在后院偷闲。不想正经过湖心亭时,却被温雉捉去取茶水,于是她只好怀着一肚子气去了。

    见着粉妆玉琢的阮玉仪,她不禁想到了那个同样乐忠于打扮的秋娘,心生不屑,暗骂着花枝招展。

    见她与另一位主子几乎偎在一起,更是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她未曾见过新帝的面容,只以为他是太妃母族的哪位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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