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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起了杀意。

    封逸没料到,他竟然已经全然知道了,而且没有立刻将此事捅出来,要知道,封家和顾家分属不同的政治派系,历来水火不容。

    此事败露,顾延翊完全可以利用此事嫁祸封家,这也够封家吃一壶的了。

    看来他此举有什深意。

    思及此,他心中有了一条新的计划,既然如此,何不为自己谋求一条富贵之路呢?

    第64章

    脸怎么红了?

    封逸微微抬头,他仰看着这位大周最年轻的谋士,此人深不可测,在他面前,卖弄伎俩,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猛的将头磕在地上:“侍郎饶罪,那毒的确是下官下的。”

    顾延翊青筋微微暴起,可整个人却还是稳然不动,他微微侧头,对着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明白,封逸立刻就要被拖走。

    “顾侍郎!顾侍郎!给下官一次机会,下官可以帮您,解决裴寂。”

    唯有和盘托出,才是唯一活路,更甚,是一条通天大路。

    封逸很明白这个道理,便急迫的喊了出来。

    果然,顾延翊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的人退下,调子冰冷到极点:“好,给你一次机会。”

    “下官有法子,让封家为您所用,有了封家的势力,对付裴寂,只是时间问题,况且,裴寂很是信任我大哥。”

    “拉下去。”顾延翊显然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我、我知道大哥的秘密。”

    这话一出,顾延翊倒是顿住了准备离开的脚步。

    “我怎么信你?”他发问。

    “下官这条小命,您想要杀我,比碾死一只蝼蚁都容易,若是我敢骗您,您直接杀了我就好,况且,我是想要活下去的。”

    顾延翊嘴角噙着儒雅的笑:“那你想要什么。”

    封逸眼眸骤然变冷:“我要整个封家。”

    在封家这些年,他当牛做马也算换来了封文显的好脸色,可干的都是些脏活累活,替他处理了多少烂账,当了多少次替罪羊。

    只有义妹,在他濒临死亡时,将他从泥沼中拉出,可他的身份,注定无法摘下天上的皎皎明月。

    既然如此,那便拼一把,他不仅要义妹,还要整个封家。

    “你的命,暂且先留着,不过以后若是再敢打郡主的主意,我一定杀了你。”顾延翊撂下这句,便离开了。

    封逸捏了捏发麻的膝盖,缓缓站起身子,眸子似那萃满毒药的蟒蛇。

    看来不用善后了,顾延翊会帮他的。

    下一秒,耳边传来少女略微带着怒气的声音:“封逸,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事情给你办砸了!”

    “没用的东西!”

    封薇气极了,两个时辰了,竟然还是寻不到魏云珠,她的计划全都落空了,正在气头上。

    今日若不是顾延翊突然出现,恐怕魏云珠现下已经身败名裂了。

    封逸立刻换上了讨好的笑:“小妹,别担心,那药效狠毒的厉害,她躲不远的。”

    “顾侍郎没有怀疑吗?”封薇反问。

    封逸顿了顿:“被我搪塞过去了。”

    封薇点了点头:“此事一定要做好善后,被任何人发现,都会于我们封家不利。”

    轿子上。

    魏云珠重新绾好发髻,整理好了衣裙,却见裴寂还是一副稳坐泰山的模样。

    她因为强忍着药效,没有同男人一起,使得身体还是残存了一些余念,不过和刚刚不同,这是一种忽冷忽热的疼痛感。

    加上刚刚手掌因为攥的太紧,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如今已经疼痛的有些麻木。

    她苍白着一张小脸,有气无力:“你怎么还不走?”

    一开口,她才发觉自己喉咙哑的厉害。

    裴寂瞧了眼她紧攥着的拳头,微微皱眉:“把手张开。”

    魏云珠满眼戒备,双手下意识要缩回身后,可却被男人适时捉住。

    裴寂食指敲了敲她紧握的关节,俯身凑到少女耳边,嗓音又低又暗含威胁:“张开,或者砍掉,选一个。”

    魏云珠立刻弃甲曳兵,条件反射打开了指尖,里面的情况不太好,少女如花瓣一般的手掌本就娇嫩,便叫那殷红的伤口瞧着更骇人了。

    裴寂拿起一方干净的棉布,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污渍和血迹,然后将冰凉的药膏用指腹,一点点的抹上。

    药膏沾在他冰凉的指腹,触上魏云珠烧痛的伤口,意外的舒服,可她能清晰感觉到男人手上的茧子。

    那微微的摩挲,叫她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幽暗的禅房内,那短暂却又滚烫的交流,脑袋“嗡”的一下,下意识就要挣脱。

    “别动。”裴寂指腹故意在伤口上按了按:“再动来动去一会就别给我哭!”

    魏云珠疼的差点落泪。

    裴寂幽幽看了她一眼:“现在外面可都是找你的侍卫。”

    “……哦。”少女有些气,又不敢真的闹出大动静。

    他动作很慢,抹完药后,便凑近那小巧的手掌,轻轻吹着气。

    魏云珠莫名燥热,男人吹在掌心的呼吸,明明是凉的,可却好似烫的自己神经末梢都在发颤,她身子微微紧绷。

    “你……快点。”

    “好了。”裴寂把手擦干净,抬头瞧了眼小姑娘,发现她刚刚已经恢复的脸颊,又变得红润润的。

    “脸怎么红了?”裴寂故意靠近,唇角勾着笑戏虐:“擦药而已,你想到哪里了?”

    魏云珠反应过来,窘迫的面红耳赤,微微背过脸:“你、你走吧……我自己可以了。”

    可爱死了。

    裴寂笑了一声:“一会侍卫就寻来了,想好怎么说了吗?”

    魏云珠这才回想起今日的一切,看来问题就出在那杯新茶上,现下再想,那茶的确是香的有些诡异。

    谁呢?谁要使如此狠毒的法子害自己?

    想着想着,她的轿子便停在了栖灵寺大门前,裴寂早就走了。

    刚从轿子下来,就见念霜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郡主!”

    “念霜。”

    “郡主您去哪了?奴婢可急坏了!也不见您出寺,怎么从寺外回来的?”

    魏云珠噎了一下,便岔开了话题:“阿姐呢?”

    “您可算想起来了,大家伙都找您呢,太后还在寺里,急的跟什么似的!”

    魏云珠点了点头:“我亲自进去见阿姐。”

    见到阿姐后,她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自然是隐藏了自己同裴寂在一起的事。

    魏云清听后十分恼怒,大发雷霆:“来人,把那小沙弥押上来!”

    当侍卫一脚踹开那小沙弥的禅房,却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那高高的房梁上,挂着一人。

    那小沙弥自缢了!

    第65章

    难处

    阳春三月,天气愈发回暖,日头把整个宫殿都照的暖烘烘的,午间竟然有些许燥意。

    魏云清正捧着一本书,看的入迷。

    念霜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郡主,那日东厢房的好几个小沙弥都自缢了!”

    魏云珠下意识一愣:“怎么回事?”

    “不清楚,听说那日守门的几人,都是昨夜在自己房间自缢的,是今晨被发现的,难道是畏罪自裁?”

    魏云珠放下手里的书,若有所思:“可若是畏罪自裁,那给我送茶的小沙弥,又为何会筋骨断裂?”

    那沙弥死相十分凄惨,很难叫人不怀疑。

    正说着,就听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几顶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云安殿门前。

    魏云珠以为是阿姐又送了新鲜玩意儿,可跑出去,才见前庭的玉阶上立着两排宫女,每人手中都捧着托盘,盘上皆是珠钗首饰,奇珍珊瑚,瞧着璀璨夺目,定然是些价值连城的物件。

    她顿住了脚步,对这些赏赐有些怀疑。

    一位御书房的老太监见着魏云珠,立刻笑着上前行礼:“咱家在这儿给郡主道喜了,这些都是顾侍郎的聘礼,他对郡主果然一往情深。”

    聘礼?

    魏云珠莫名僵在原地。

    不肖一会儿,金银珠宝便堆了满殿,那老太监一直兴致勃勃的对魏云珠说着。

    “今晨朝堂上,顾太傅亲自请旨,请求郡主能与顾侍郎尽快完婚,想必这些聘礼,便是顾家的诚意。”

    “此事耽搁了半年,如今若是能成好事,也算是可喜可贺。”

    与此同时。

    御书房,魏云清已经批了一上午的折子。

    小太监匆匆向前,对着她低语了几句,她仰了仰脖子,微微点头。

    几刻钟后,顾延翊便走了进来:“微臣见过太后。”

    魏云清便道:“不知顾侍郎前来所谓何事?”

    顾延翊微微拱手:“请太后准许微臣同郡主成婚。”

    今日朝堂之上,爹爹已经上奏明确表示,自己与郡主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应尽快操办。

    可太后却没有明确表态。

    魏云清笑了笑:“顾侍郎,你与珠珠儿的婚事,早就定下了,如今珠珠儿又刚回宫,此时操办,未免操之过急。”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总觉得珠珠儿现下留在自己身边,才是最稳妥的。

    “太后娘娘,如今越王大有和首辅大人和谈的趋势,这两方若是真正合并,那恐怕于大周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如此,必须在他们行动前,杜绝后患,越王如今退居城外,势力尚不可估计,可另一方,我顾家可谓是了如指掌。”

    “太后娘娘,我顾家愿为大周效劳,愿为您效劳。”

    魏云清眼神定格在顾延翊身上,神色莫辨。

    下一刻,他猛地下跪,高声道:“微臣心悦郡主已久,请您成全。”

    ……

    顾延翊走后,魏云清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蓦然,“啪”的一下,手掌用力拍在折子上,面颊染上了愠怒。

    好一个簪缨世胄,书香门第,顾延翊这戴着书生冠帽的世儒,大周皇室的心腹谋士,竟然也如此威胁她!

    “阿姐。”

    这间,魏云珠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魏云清瞧见她,脸色缓和不少:“跑什么?这么着急。”

    魏云珠瞧着她一脸倦怠的模样,整个人比从前都瘦了一圈,心疼不已,掐在喉咙里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如今,局势动荡,大周面临内忧外患,顾家是岩儿唯一可倚仗的势力,她不想再为阿姐徒增烦心事。

    “我、我晌午贪睡,害了梦,想阿姐了,这才这么着急。”

    魏云清笑的温柔:“珠珠儿怎么还和小孩一样,那今日便陪着阿姐吧。”

    魏云珠点了点头,可却发现阿姐今日总是愁眉不展的,便问道:“阿姐,今日朝堂上又有什么麻烦事了吗?”

    “阿姐,有难处。”这一刻,魏云清有些沮丧,她也需要找个人倾诉。

    如今这大周千疮百孔,全靠她一个女人守着,她从来行事果断,同那些豺狼周旋,也会占上峰,和那些难缠的老家伙们据理力争,也都是毫不含糊。

    唯有在魏云珠面前,她才会显露出自己那心衰力竭的楚痛。

    魏云珠心里明白,同越王和裴寂周旋,阿姐一直是如履薄冰,同顾家合作,也是步步惊险,择地而蹈,恐怕早就心力交瘁了,可为了岩儿,她必须守住大周的江山。

    “阿姐,你有什么难处呢?”魏云珠轻声问着,虽然不能帮阿姐分担什么,可至少可以宽慰她。

    魏云清叹了口气,声音里第一次有了疲惫,以及本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迷茫:“阿姐不愿倚仗李家,于是半月前,便计划着同越王周旋。”

    “越王说,他可以立即撤兵,不过有条件,那条件简直是过分极了,我万万不可能自寻耻辱的答应他。”

    立即撤兵?

    魏云珠一听这话下意识像是看到了一丝期望,如果越王真的愿意撤兵,那么现下的危机便可以迎刃而解,的确是更直接的法子。

    可是,阿姐怎么会如此生气。

    “不知越王提了什么条件?若是黄金万两,分封良田,加官进爵,犒劳抚恤这等要求,满足他也不是不可。”

    “若真是只有这些,我恐怕只会乐不可言,立刻应了他。”

    蓦的,魏云清嗤笑一声:“可、可他要……”

    要自己跟了他。

    怎么可能呢?她不会答应的。

    “嗯?”魏云珠有些疑惑。

    魏云清顿了顿,摇了摇头:“也没什么,总之是阿姐永远不会答应的条件。”

    “况且,他野心太大,太贪,想要的太多,倘若我真要是准了他那些封地抚恤的要求,来日他卷土重来,那岂不是拿下长安犹如探囊取物,更危险,索性一条也不答应,别谈了。”

    这么说,阿姐已经和越王谈崩了,这叫魏云珠有些隐隐的担忧:“阿姐,既然如此,为何不倚仗顾家呢?”

    兰陵顾家,位居世家门阀之首,百年来对大周王室忠心耿耿,更何况,顾家不是正在筹备勤王军队,预备驻进长安,亲自保护小天子的安全吗?

    阿姐却不愿依附于他们,这简直出乎魏云珠的意料,难不成这其中又有了什么变数?

    第66章

    婚事

    魏云清叹了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口:“珠珠儿,你是我妹妹,我最明白你的心思,这次从宫外回来,阿姐就发现你与从前不同了。”

    “自然也就生了,将你与顾侍郎婚事作罢的心思。”

    魏云珠眼眸猛地一震,原来阿姐是因为自己,才不愿依附顾家吗?

    “既然如此,阿姐也该好好问问你。”魏云清抓住自家妹妹的手,温柔的瞧着她。

    “你同阿姐说实话,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心里又是怎么看待你与顾侍郎的婚事的。”

    魏云珠微微低眉,仿佛陷入了困境,她今日来,就是想告诉阿姐,自己不想嫁,谁都不想嫁,只想一辈子留在宫里,陪着她。

    可此刻,她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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