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反正有宠溺她的父母,有最贵的礼物,最优质的男友,过生日在宫泽家过,这里所有人都沾她的光才能进来。现在有哪个女的能站出来跟她比幸福,贝颖和田心富惯了,看不上她,偏偏她最争气,怎么样嘛。就她一个不是单身,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而姚玥影漂亮又怎样又如何,贪婪忘本的蛆虫而已,他捏她如捏一只蚂蚁,完完全全单方面秒杀的。
“怎么回事,你的乔伟城呢?”
“噢,分了,分了有一段时间。”
女人淡漠回了句,就近抽了张椅子落座,恰好在聂小韵身旁。
以往可不敢这么直接,她们姐妹团逛街购物,三人先选座,有空余座给她,没有就站着,哪像现在啊,脾气傲上天了。不过程欣也不管,听她说分了就,哎呀,爽透了,但还是稳着一张关心脸,假模假样道。
“呀,分了?那挺可惜的,这么有钱的男人估计以后很难找得到咯。”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转身几步,屁股一撅坐在宫泽腿上,把他脖颈搂住,亲昵地在男人耳畔低语。
“你说是不是,嗯?”
她弯着唇,笑意明丽,脸颊一片绯红,伸手把长发勾在耳后。眸底倒映着面前那张透玉冷淡的脸。
程欣伸手替他把额边微卷碎发往旁边拨弄,摸他鼻骨那粒淡痣。
宫泽野手垂落在椅外,指骨夹着烟,酒没喝多少,光顾着跟兄弟闲聊,米口老板说要包下整栋楼扩建,这帮鸭看到没,东南亚两个,韩国一个,俄罗斯三个,现在米口场子男老板多,他打算捞女人钱,就是资金方面嘛....
"你当我财神爷是吧。"
“哎哎哎,我没想薅你。”
他解释,说这次签合同,算合伙人形式,有股份的。宫泽侧头问良严旭意见,程欣正闹他,拨弄头发又摸鼻子,他单手搂着她,聊了半截的话题止住,视线落到她身上,啧了声。
“闹什么?”
“哎呀,你都不听我们讲话的!”
“姚玥影来了你没看到吗?”
她手指过去,让他看,然后一副吃瓜嘴脸,神采奕奕说着,说良严旭的好兄弟乔伟城,跟她分手啦,可惜咯,这么有钱的男人,最早时,给她买衣服买电脑,爆米爆那么老多,乡下妹刚上大学哪里经得住这么诱惑,然后就谈上了嘛,不过现在分了,啧啧,以后没人给她爆米,多可怜啊。
程欣把人搂着,脚尖轻晃,当着面谈论人家是非,丝毫不避讳。姚玥影早已习惯程欣这副态度,情绪没被挑起。反正今天她主场,让她掌控。她拿了杯酒抿几口,表情一皱,觉着味道酸溜溜。
场地背后的瀑布灯光变换形式,水波纹荡在别墅墙面。男人目光落在远处,轻呵出声,再转回。
“那么有钱的男人....哪么有钱?”
“乔伟城?”
“哈哈,他怎么能跟你比。”
“不过他家里卖个电饭煲品牌,就足够撑死姚玥影了。”
“哎呀,不过今晚人总算到齐了。”
她靠在他肩膀,手轻轻转他的头发,说该把大蛋糕端上来啦,我要插蜡烛,我要许愿。说完还不忘向姚玥影邀功,说你看,特地等你过来才正式开始吃蛋糕,如何?
“那难为你这么贴心为我着想了。”
她翘起二郎腿,把包放在膝盖上。
两个女人明来暗去的对话听着很不自然,聂小韵有所察觉,单手杵着下巴观察姚玥影,筝姨和几个家佣推着蛋糕车来,蜡烛已燃上,催促程欣许愿,几人目光被吸引住。
宫泽野把烟戳进缸里,视线懒洋洋落过来,半分痞态,唇角勾出耐人寻味的弧度。
而聂小韵一歪头,就把他目光完全遮挡了,且自己丝毫没发觉。
她仅用二人可听见的声音询问她。
“你跟程欣有过节?”
“嗯。”
“呵,那我在这圈子里....可总算是有个....同阵营的?”
"什么意思?"
姚玥影没理解过来,聂小韵呵笑了声,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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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8
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久别重逢
(8300猪猪加更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来,这是属于你的分。”
程欣亲自切了一块蛋糕,递给她。
姚玥影起身接住,手捏餐盘边缘,程欣没有松开的意思,当所有人面询问道。
“我的生日礼物呢。”
她诧异,目光几分不解,手再而松开坐了回去。
“我什么家底你也知道,能送出什么好东西来,反正你都看不上眼不是吗。”
就不丢人现眼当这么多人面送穷酸东西了吧,有些过往吃一堑长一智。
程欣撇了撇嘴,觉得姚玥影学聪明了,她没得挑剔奚落,有些没意思,
?
不过待会还要和她的亲亲男友要礼物,当成弥补了呗。
树叶随风梭梭响动,即便再翠绿都有沾惹尘泥的那一天,别说人了。
这学期还剩不到两个月,姚玥影注定止步于大一下半学期,她学习成绩本该止步于小学,甚至没毕业。是因为她从野妇肚子里钻出来,骨头自然带来了那种下贱本事,导致这女人厚着脸皮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该想起最早那一幕,
?
她右手心和生命线并驾齐驱的刀痕足以证明她多么盼望活得好一点。
而现在,她程欣,只不过要把一切恢复成最初始的状态而已。不再跟她有任何一丝的瓜葛。
本来就该在大山里呆着,该她吃不起米,该她嫁个能供养她的男人,别管多少岁,反正她妈给配的,这辈子忍忍就过去了。
而她程欣会有大四,也会毕业,也会结婚生子,会当那种不需要工作的富太太。每天醒来做美容,瑜伽,保养,和姐妹喝下午茶。这辈子也这么过去了。
这种美好日子,确实在向她招手,离得如此之近。甚至伸手可碰的地步,她只需再努力一点点而已,一点点。
程欣愉悦极了,看她拿不出什么礼物来,乐得要死,哈哈没乔伟城你算什么东西,搭车过来都心疼路费吧?还舔着脸参加她生日会,还想在学校里那样凑过来一起吃饭膈应她,有宫泽野在她会怕?
程欣当所有人面故意拉长音叹了口气,埋怨道。
“姚玥影,小白眼狼。”
“养你这么久,转身说咬我就咬我,连礼物都不给我送一个,你哪怕给我颗糖呢。”
不等她反驳,程欣接连继续故作大方,再次把蛋糕递了过来,让她接。
“不过我看开啦,你呢,是这个性格,我懂。”
“记不记得,你妈从来不给你过生日,她甚至忘记你什么时候出生了。”
“初中三年你都跟着我过,我每次也会给你分一块蛋糕。”
“所以今年也不例外。”
她俯身,把蛋糕放在她面前。田心和良严旭偷着交接眼神,几人纷纷吃瓜,鸭鸭们开始窃窃私语,听程欣几句言论,有种自己倾囊相助然而被好姐妹背叛的无奈感,人嘛,都讨厌这种性格的人,所以他们目光没最早看她时热情惊艳。反而变得疏离审视。
处于程欣话题正中心的人物,始终没反驳半个字句,埋头拿起叉,吃了一小口蛋糕,甜滋滋的味在嘴里蔓延,她俯身再吃第二口。
“你不送我礼物就算了,那我送你一个吧。”
“生日快乐。”
她转过身去,轻快地踏进草坪里,在摇曳情浓的音乐中,把一个早已等候已久的妇人从喷泉后拉了出来。离远了看不清什么模样,就觉着个头挺矮,然后腰微微弯着,连七八十岁老太太的精气神都没有。
离近了,才看出来她衣着肮脏,里面一层薄棉衣,外面套了个粗针毛线衣,边缘起球,脚穿了个盗版运动鞋。
“影儿...”
她的音调发颤,面部肌肉抖动,手微微抬起,有些难以置信,含着饱满的情绪叫出这一声名来,任何人都能听出那种思念感情,
她和当初尖着嗓门叫卖洞洞鞋的嗓音变得截然不同了,又哑又暗淡,而且眼皮褶皱很多,变得不那么市侩精明了。
八岁,二十岁,十二年。
十二年让一个脸上涂着眼影,染卷发,穿筒靴的洋盘中年女人变成这个样子。这里所有人都正处于一个不会衰老的年纪,不懂时间会把人雕刻成什么模样。所以只有她能认出来,变了,哪里都变了,但又没变,哪里都没变。
“我找了很久的噢,我觉得,你一定,会很高兴。”
程欣小心翼翼扶着宋萍走过来,话也渐渐放轻,深怕姚玥影吓着了。
她的温情体贴无形中和姚玥影形成鲜明对比。看吧,有些人不上心呐。两手空空过来参加生日会,脸皮厚成墙啦,而她反倒不计前嫌,耗费这么大精力把人找到。
搞这一出....
久别重逢的认亲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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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第一百三十就章
融化掉的妈
第一百三十九章
“要吃,我就是要吃嘛...”
小孩儿流着鼻涕,嚎一嗓子,嘴微张,露着缺牙巴,脸蛋粉扑扑的,稚嫩的声奶细奶细,叫多了有点惹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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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嘴巴馋得很嘞?屎你吃不吃嘛。”
女人穿着高领毛衣,原本坐在门口木墩上,见小娃娃过来缠,她站起身把碗举高,里面飘荡着面香,还剩下半口,她端着碗夹一大筷子。
小孩缠在脚边,死皮赖脸的哟,说吃嘛,屎粑粑也吃,正儿八经点点头,小手把妈妈裤脚揪着,说要吃。女人转了个身边吃边走,她像个球一样绕在脚边,缠了一会女人无奈,说吃吃吃,给你重新下行了吧。
一碗剩的方便面汤,里面下了几片饺子皮,几片菜叶子,她坐在门边木墩子上,昂头,张嘴,啊....一下。
她妈就夹着筷子把吃的给她送进嘴里。
她六岁学会做饭,熬糊糊。早上起床先捧着断了柄的塑料葫芦勺,跨门口,一遍遍把清水从外面端到锅里,水烧开后先舀出两勺,给她妈洗脸兑冷水用,剩下的和面粉搅和搅和,弄成一碗糊糊。
没长高时,胸口总是湿的,夏天衣服干得快,还好。但冬天不好,衣服干不了。因为断了柄的水勺她每天都只能抱在怀中,跨门槛一晃,胸口湿一整片。
她妈说,上学没什么用。
人该咋过还是咋过,认个阿拉伯数字得了,免得买什么东西被人敲棒棒,连钱都算不明白。那些什么英文啊,语文啊,学了有锤子用,又不当大作家又不出国,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打工赚点钱。
小学五年级,她期末考试成绩得了第一,班主任送她四五斤苹果,她扛着大袋子一路带回家里,她妈眼睛发亮,说有点作用啊你,想不到想不到。
寒假她每天都能看见女人坐在门口木墩和老太太聊天,翘着二郎腿,脚边落了一圈圈苹果皮,小刀一点点划果肉,送进嘴里,也不怕把嘴豁出一道口子来。
苹果见底时,家里二十五瓦白炽灯灯丝烧断了,她妈黑着一张脸半夜四点回家,身后跟着老头,两个人争执不休,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黑黢黢的影子在门口叫骂,扭打。
一个是她不怎么亲的爷爷,一个是她妈。
“我就是瓜婆娘我瓜得很嘛!”
“你聪明,你聪明你生个日你妈乔老壳出来,喝二麻二麻闯红灯。”
“活该他被大货车碾死我跟你说!”
“老子没钱,一分没有,娃娃都还要上学!”
“你逼我嘛,逼的老子莫法把摇裤儿脱了卖,看哪个脸皮挂得住。”
凶悍的女人说要钱没有,六千四百多块钱别想从她这里要出一分,最终钱她确实守住了,没人再来要。
“我不读初中了哇。”
天气热的人快死了,临近九月开学还有好一阵子。她问她妈,她妈眼不抬一下,低着头翻透明塑料袋,目光专注。口袋里面放着各种证件,户口本,独生子女证,结婚证和死亡证明。
“哎呀,别烦我了。”
不学了。
她说。
然后,两个人开始卖洞洞鞋。
反正那天,气温高到人能产幻,公交车刚开过去,汽油味和热辣的风扑面而来,视线里平坦的马路变了形,像波纹海浪一样密集的曲线一路延伸至视线尽头。
鞋摊摆在路边,旁边有一辆货车,小黑板写着桃子几斤几斤,已经卖了半车出去,她妈让她倒在车边睡一会。她爬上车,整个人在阴凉里昏昏欲睡,摸着晒伤的手臂和脖颈,喝一口水,觉着一点不凉,热死了,热得心肝脾肺都在灼烧。
“我要吃冰棒。”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很想吃冰棒,很想很想。
比偶尔想在早上喝奶,想在过节时吃泡面,那种突然想吃东西的欲望来的要强烈的多。
她妈坐在马路边的塑料椅子,和卖桃子的商贩闲聊,一听说要吃冰棒,脸垮下来。
“吃锤子吃。”
“我就是,我就是要吃!”
“滴滴滴滴滴滴....”
又一辆公交车开过去,有个环卫工人挡了道路,喇叭声一直响,等它扬尘而去后,那股热浪再次席卷到马路边边上。
女人起身,说好嘛,去买。
但是人没有再回来。
她被卖桃子的人推醒,头痛欲裂,意识昏沉、
眼望过去,有一摊子洞洞鞋,一个塑料水壶,一地瓜子皮,还有个分不清朝阳还是迟暮的天景,辨认了好一阵子,才知道那是个黄昏。
后来好一阵子,有很多人想看她笑话。
“你妈不要你咯哇?”
“去不去我们家吃饭嘛。”
“回锅肉。”
村子里两个玩伴跟她同龄,她们杵在门边眉飞色舞问她,一脚踩在门口的木墩上,口吻中,嬉弄和怜悯并存。
“是我不要她了,注意点说话哈。”
她把脸绷着,装模作样提起椅子站在墙角,用刀割了一小块腊肉下来,当他们面在菜板上,一片片切。
等人她们笑完走了,菜板上切成片的肉她又不敢煮,又不敢炒,觉着自己吃独食,怕被骂。
两个月,三个月,半年。
确定自己是真的可以吃独食时,是她把证件袋子翻开来,找不到任何一张照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