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79章

    “阿姨春节还会回来的。”

    魏衔玉蹭了蹭他,低声说:

    “魏靖允倒台后,我手头上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她定居国外,春节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看不见她了。”

    宁迢说:

    “那就等忙完以后再见,而且平日里你可以给她打电话啊。”

    魏衔玉黏黏糊糊地亲他:

    “嗯……在身边和在电话里不一样。”

    “不过幸好我还可以天天看见我的宝宝。”

    宁迢抱着他,随口道:

    “感觉都一个样,我和我妈——”

    他突然僵住身体

    怎么可能一个样?魏衔玉和他妈妈关系那么好,自己在说什么啊……

    宁迢懊悔几秒后,紧急刹车转移话题:“话说咱们要过圣诞吗?”

    尽管两个人平时都很默契的不去提,但是宁母那件事还横在他们之间。

    “宁迢妈妈”更像是一个代表魏衔玉曾经伤害宁迢的证据。

    魏衔玉默默抱紧宁迢,突然开口:“迢迢,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你。”

    宁迢看他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他不太想知道:“别说了,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

    “你还记得我说过,为了保护你妈的安全,我把她送去了沧省的事情吗?其实,在征得你同意之前,我就已经把她送进去了。”

    宁迢来不及逃避,魏衔玉已经全部说出来了。

    没处逃跑,宁迢只好问:

    “为什么?”

    魏衔玉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你对她容忍度太高了,但是只有赌博这件事你忍不了,所以我设计她走进骗局。

    我知道魏靖允他们肯定会来找她,所以直接把她接走。

    这样一来,魏靖允不会再用她当把柄威胁你,你也会理解,或者说感激我的自作主张。”

    “然后你再来问我意见,你知道我肯定会选择把她送进戒赌所,走完我这边的流程,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宁迢深呼吸,鼓起勇气:“衔玉,她是一直在赌……对吗?”

    魏衔玉握住他颤抖的肩膀:

    “我查到的是,你爸爸和弟弟去世之后没过几个月,她就开始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说她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魔力害得她家破人亡,结果她也陷进去了。”

    宁迢听见这个答案,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魏衔玉搂住他: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怪自己了。”

    宁迢趴在他怀里,想到自己在坟前听见他妈的那番话,鼻头有些发酸:

    “她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我爸和我弟,她一直都觉得我不该过好日子,我想她去赌博,可能也是在报复我。”

    魏衔玉沉默了。

    当年他问宁母为什么要这样,有没有考虑过自己还有个儿子,宁母疯疯癫癫地说她就是想把这个勤勤恳恳给她打钱的傻儿子活活逼死,送下去给他爸和他弟赔罪。

    要不是看在这是宁迢他妈的份上,魏衔玉当时肯定会把人暴揍一顿。

    宁迢眼前变得模糊,他攥紧魏衔玉的衣服,无助道: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连半小时都等不了,只是几千块钱没要到而已,他们就活生生打死了两个人。

    我十七岁就辍学去打工还债了,我最忙的时候一天只睡三个小时,起早贪黑一天打三份工,在家累的晕过去好几次,他们都不关心。

    只有我发工资的时候他们才会对我露出点笑脸,然后拿着钱继续去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怎么就全都那么恨我呢……”

    说到后面,宁迢的声音都开始哽咽,魏衔玉低头亲他,小声哄道:

    “你没做错什么,宝宝,我爱你,我爱你……”

    魏衔玉吻到他脸颊处时,尝到他苦涩眼泪,他的心拧作一团,可是除了抱紧宁迢他什么都做不了。

    宁迢蜷缩在他怀里,压抑多年的委屈像是全要随着眼泪流出来似的。

    魏衔玉吻他湿漉漉的眼睛,涩声道:

    “宝宝,对不起。”

    “其实我现在好像也没有资格说我爱你。”

    如果他还没有资格的话,谁能有资格呢?

    宁迢仰起头,魏衔玉知道他想安慰自己,他伸出手指挡在宁迢唇边,眼眶发红,他痛苦道:

    “我拿你的痛处去设计你,我也和他们一样,伤害了你。”

    “不要说没关系,我知道有关系的,你心里介意这件事,但是你也知道我在琴山医院里呆了很久,你不想和我吵架,怕自己伤害我,所以后来你不再去提。

    可是迢迢,我不是他们,我不需要你委曲求全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咽,我不想让你继续委屈自己了。”

    宁迢把捂在自己唇边的手掰下来,茫然道:

    “你想做什么?”

    魏衔玉愧疚道:

    “补偿你,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宁迢松了口气,他坐在魏衔玉腿上,勾住他的脖子,探身抵住他的额头:

    “不要做傻事,知道吗?”

    魏衔玉搂住他的腰:

    “我伤害自己,你会心疼,我不会的。”

    宁迢吻上他的唇,发出一声叹息:

    “慢慢来吧,我们有很多时间,不着急……”

    ——

    临近圣诞前夕,青沪大街小巷挂满彩灯,街边云杉点缀着各式各样的可爱装饰。

    宁迢手里握着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嘴唇微张,呆滞地看着一棵圣诞树被搬上卡车。

    魏衔玉把买的装饰也一并放到卡车上后,重新走到宁迢身边,拿起他手中的苹果啃了一口:

    “迢迢,我刚刚看到那边一家店有热红酒,你要喝吗?”

    宁迢看着那辆卡车开走后才回神,不敢置信道:

    “不是,你是要把那东西搬到家里吗?”

    魏衔玉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又吃了口苹果,说:

    “山顶别墅的客厅层高七米,这个圣诞树才三米多,能放得下。”

    才三米多……

    魏衔玉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宁迢不想扫他兴,默默把自己的话憋回去。

    “宝宝,他们装饰也要点时间,我们在外面再逛逛吧。”

    魏衔玉牵住他的手,又走进商场中。

    等他们逛完已经是晚上,彩灯全部亮起,街道绚烂夺目。

    魏衔玉又给自己和宁迢买了一堆衣服首饰,大包小包他都不让宁迢去拎,自己拎了一堆在手里,也不嫌沉。

    跟他在一起逛街宁迢连价格都不敢看,生怕自己看一眼就做好几天噩梦。

    不过就算他不看那些数着数着就两眼发黑的数字,最近也是天天睡不好觉。

    因为快到平安夜了。

    他父亲和弟弟的祭日。

    往年宁迢不敢祭日当天去祭拜,因为他怕碰见他妈,还记得头年他祭日当天去过一次,碰上了他妈。

    每到祭日这种时候,他妈总是会变得额外癫狂,宁迢闭上眼睛还能回忆起那天他妈疯狂的掐他脖子,说要让他下去陪父亲和弟弟,最终宁迢推开她,落荒而逃。

    后来宁迢害怕他妈从语言和肢体上对他进行双重攻击,于是总是会提前一天过去。

    但是今年他妈回不来了……

    想平安夜当天去,但这个想法冒出来,脖子就隐隐作痛。

    宁迢揉揉眉心,心想今年还是提前一天吧。

    车停进车库,魏衔玉依旧不让他提东西,这次宁迢没依他,从他手里抢过来几个包装袋,大步往屋里走。

    透过窗户能看见里面一闪一闪的灯光,即便是宁迢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推开门看见那棵亮闪闪,浑身上下散发着金钱气息的圣诞树,还是呼吸一滞:

    “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魏衔玉打开灯,说:

    “过节日,要有仪式感。”

    一开灯,宁迢又注意到圣诞树下面堆着一大堆包装精美的礼物。

    宁迢好奇走近,想知道那些礼物是摆设还是真的。

    魏衔玉看他走过去,忙去拦他,他从身后抱住宁迢:

    “现在不许拆。”

    宁迢回头看他:

    “你别告诉我那一大堆盒子里全有礼物。”

    那一堆七七八八的盒子,目测应该有几十个。

    魏衔玉似是对他的话觉得奇怪:“没礼物的话摆一堆空盒子干嘛。”

    他抱起宁迢:“宝宝,明天开始我休假一星期,你可以陪我喝一点吗?”

    怕宁迢觉得他是居心不轨,魏衔玉补充道:

    “你不想喝的话,只陪着我也行,我不会做什么的。”

    宁迢沉默,对于他的真诚提议莫名心里一阵失落。

    从送走阿姨那天之后,魏衔玉说要补偿他,具体补偿的规律宁迢如今也是摸出来了,差不多就是他不想做的事情,魏衔玉不会继续强迫他了。

    而且现在就算宁迢想自己出门,魏衔玉也不会说什么,不过他会忍不住给自己疯狂发消息。

    所以……从阿姨走了那天之后他们差不多有三四天没做过任务了。

    其实算起来好像也不久,但是他们之前几乎是每天都会做任务。

    宁迢对于他的克制很不习惯,其实对于做任务这件事每次自己都是半推半就,拒绝魏衔玉也只是口头抗议一下而已……

    可是魏衔玉明显把他的话当真了,所以现在晚上睡觉,就只变成了单纯的睡觉。

    宁迢晚上被他抱着的时候,好几次都想转过头去啃他嘴扒他衣服,但是性子使然,他又不会这样做。

    之前自己有几次主动都是为了哄人……要是平白无故凑上去,会显得很饥渴吧?

    宁迢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的思绪七拐八扭的时候,魏衔玉已经提着酒从地下室上来了。

    花花绿绿的酒瓶摆到桌面上,宁迢忽然想到他当年试图把魏衔玉灌醉套消息准备逃跑的那一晚。

    为了让魏衔玉多喝点,他还想出了个鬼点子,把魏衔玉的眼蒙起来,自己喝酒去亲他,让他猜味道。

    这种招数他都想得出来……

    自己从哪看的?怎么那么会玩?

    想着想着,宁迢还没开始喝酒,脸颊就开始泛红了。

    魏衔玉还因为前几天宁迢躺在他怀里哭这件事感到哀愁,自顾自喝了好几杯酒,没有注意到宁迢的脸已经一点点红起来了。

    “衔玉。”

    宁迢扯扯他的衣角,魏衔玉眼睛中已经染上几分醉意:

    “嗯?迢迢,你要喝吗?”

    魏衔玉的手略过两个空瓶,试图去拆那瓶新的。

    宁迢这才注意到他已经喝完两瓶了,这才多久?两瓶就没了?

    宁迢握住魏衔玉的手腕:

    “你少喝点。”

    魏衔玉解释道:“明天不上班。”

    宁迢把他的手摁回去:

    “不上班也不能喝很多,第二天会难受。”

    魏衔玉乖乖地停下动作,没再去碰那些酒。

    宁迢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魏衔玉手上的手表传来冰凉的温度,宁迢意识到这是他受伤的那只手,他握紧那只手,试图去解开表带。

    魏衔玉注意到他的动作,想挣脱开他的手:

    “迢迢,别……”

    宁迢抱住他那只手,手上解表带的动作没停。

    手表被解下来,露出里面暗红色疤痕。

    魏衔玉急了:“迢迢,你干什么?”

    他的手一直不停乱动,宁迢安抚似的低头亲了下他的手腕:“别乱动,我就看看。”

    魏衔玉被他亲的僵住身体,过了会,宁迢把他松开。

    魏衔玉去摸自己手表重新戴上时,宁迢突然抱住他。

    他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提,所以宁迢只是抱着他,抱的很紧。

    魏衔玉眼眶酸涩:

    “迢迢。”

    宁迢靠在他肩膀上,声音轻轻:

    “我突然想到,当初我要走的时候,对你说过的话。”

    魏衔玉喉结微动,直觉宁迢的话对他而言很重要,他紧张道:

    “是什么?”

    宁迢松开他,对上他的眼睛: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教堂里看别人婚礼,你问过我的一句话吗?”

    魏衔玉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他望着宁迢,颤声重复: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