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71章

    宁迢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没想到魏靖允那个混蛋竟然做的这么绝,竟然骗魏衔玉说他死了……

    从那种震撼中缓过神来后,

    宁迢把喉头哽咽咽下去,开口说话时声音沙哑:

    “衔玉,我不知道魏靖允会骗你说我死了……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不想我们之间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冷静冷静再聊吧。”

    魏衔玉捂住热泪盈眶的眼睛,声线发抖:“冷静冷静准备离开我,对吗?”

    他的口吻风雨欲来,宁迢想规避下一场争吵,他起身往客房走:

    “我没说要离开你。”

    第129章

    我、

    啪嗒

    客房的门轻轻关闭。

    宁迢从来没有睡过客房,这里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所有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

    蜷缩在冰凉的大床上,宁迢的思绪开始发散。

    各种事情纷杂在他脑袋里,压的他喘不动气。

    琴山精神病院的事情,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魏衔玉爆出来的。

    他现在很心疼魏衔玉,一想到魏衔玉受的苦,宁迢只觉心脏都在发冷。

    可他又难过,魏衔玉竟然拿他最害怕的事情胁迫他,还不止一次……

    当年那通电话打的很巧,正好是在魏衔玉对他表白完之后打了进来。

    宁迢现在再去想,大概能猜出来,这整件事应该是他妈和魏衔玉联合起来一起在演他。

    按照他妈的性格,能让她守口如瓶,魏衔玉肯定给她塞了不少钱……

    第一次是演的。

    第二次呢?他被迫回来的第二次……

    宁母尖锐神经质地说:

    “要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欠五百万。”

    宁迢想,第二次不是,第二次是魏衔玉设局弄得。

    但是如果他妈完全不赌博的话,魏衔玉也不可能得手……

    宁迢潜意识里在给魏衔玉辩解,意识到这件事后,宁迢眼眶发热,默默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压根不喜欢打那种具有赌博性质的比赛,他讨厌任何和赌博有关的活动,但是为了钱,他没有办法。

    他厌恶自己引着别人踏入深渊,每次拳场有赌徒的家人来哭闹,宁迢仿佛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被毁掉的家庭。

    在赛场的每分每秒都让宁迢觉得无比恶心。

    可是魏衔玉知道他干这个来钱最快,他也知道自己最恐惧的事情,就是背上一身债,然后再被欠债的要挟。他知道只要用他妈要挟他,他一定会去联系阮迟……

    宁迢又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没过一会,泪水就从指缝中潮湿地溢出来。

    那年他们争吵完,魏衔玉带他去看心理医生,邱医生是保证过不会轻易透露患者隐私。但是他是魏衔玉的主治医生,认识很多年了。

    宁迢有怀疑过邱医生后来和魏衔玉说过自己的情况。

    如果魏衔玉知道……宁迢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感。

    魏衔玉当然知道。

    当宁迢质问他时,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恐慌的情绪蔓延,把魏衔玉包围住,他坐在沙发上,坐了不知道多久,等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一滴时,他开始抖着手去拿自己的打火机。

    咔哒,咔哒

    点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灼热的痛感从指尖蔓延,魏衔玉止不住发抖的身体随着这种痛觉冷静下来。

    他看向客房紧闭的门,想:

    怨他也好,恨他也罢,他绝对不会让宁迢离开他了。

    他不会放手。

    指尖停止颤抖,魏衔玉静静看着紧闭的门。

    剧痛四散,滚烫的温度仿佛把他的心脏也烫出一个口子,里面开始缓缓淌血,血流干了,又从里蜿蜒出一条浓稠情绪线,血红色,湿漉疯癫,魏衔玉扯下红线,继续捆住这段缘。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起伏太大的原因,宁迢想着想着突然又开始犯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最后沉沉睡去。

    翌日下午,阳光在宁迢的脸上驻留许久,把他的脸照的发红发烫,宁迢的睫毛颤抖几下,缓缓睁开自己昨夜哭肿干涩的眼。

    这张床很软,宁迢是侧着身睡着的,他醒来后感觉自己身后,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微微凹陷。

    他身后有人。

    宁迢想。

    心里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转身去看,结果对上魏衔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的视线。

    宁迢还以为他是在自己身边睡觉,没想到他是睁着眼睛的。

    他被吓得头皮一麻,然后头疼道: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魏衔玉伸手去摸他红肿的眼睛,轻声说:“眼睛肿了,我去拿冰袋给你敷一敷好不好?”

    两人之间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魏衔玉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宁迢没办法和他假装和平,他握住魏衔玉的手腕,从自己眼睛上挪开:

    “不用了,我想和你聊聊我妈的事情。”

    魏衔玉淡淡地说:

    “没什么好聊的,胁迫你,设计你,这些都是我干的。

    迢迢,他们告诉我你死了,我没有办法去冷静。”

    宁迢问他:

    “那四年前呢?”

    魏衔玉沉默片刻,说:

    “我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是笃定了,我会因为钱和你在一起,对吗?”

    事到如今,甜言蜜语已经哄不了宁迢了,魏衔玉轻声道:

    “不是钱,是知道你的弱点,那个情况下,你只能选择和我在一起,不是吗?”

    泪意上涌,宁迢没想到魏衔玉这么坦然的对他解释这些事情,宁迢想听实话,但是实话不好听。

    魏衔玉稍稍靠近他,直到漆黑的眼睛中,除宁迢以外的事物全都消失,他说:

    “你看过我的日记的,你要知道,我接近你最开始的目的就是得到你,为此,我可以不顾一切手段。”

    宁迢轻轻喘了几口气,把想哭的情绪压下去:

    “也包括……包括伤害我……对吗?”

    倘若换成除魏衔玉以外的任何人去拿宁迢的弱点威胁他伤害他,宁迢都不会为此感到伤心难过,发出这种质问什么的更不可能。

    但是魏衔玉不一样。

    也许这种想法太自私,但是宁迢就是觉得,所有人都可以伤害他,只有魏衔玉不可以……

    魏衔玉看着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伸出手臂抱住宁迢。

    宁迢开始挣扎:“你放开我!”

    他越挣扎,魏衔玉抱的越紧,他死死抱着宁迢,说:

    “人都是贪婪的,你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在想只要这样看见你,就感觉很幸福了。

    你认识我之后,我又在想,如果可以亲吻你,拥抱你,肯定会很幸福,你不爱我的话,也没关系。

    当我真正得到你,实现和你亲吻,拥抱,做嗳之后,我又在想,我要你爱我。

    后来我得到了你的爱,我以为我可以抱着你,幸福的过一辈子时,宁迢,你走了。”

    双腿挣扎时,宁迢听见了熟悉的铁链碰撞声,他的身体猛地僵住,魏衔玉借此机会,彻底把他拥进怀里,他吻了下宁迢的发丝,说:

    “我舍不得伤害你,但是如果是在失去你和伤害你之间做选择……

    宁迢,这也是一个死和生的选择,没了你我会死,所以,对不起。”

    宁迢闭上了眼,涩声道:

    “魏衔玉,你不能让我爱上你之后,又这样对我。”

    抱着宁迢的手缓缓收紧,魏衔玉像在冰窟里抱着唯一救命的火源,不断的从宁迢身上汲取温度,他眼前又开始变得模糊,很小声地说: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迢脚上包着柔软皮革的锁链存在感越来越强,他埋在魏衔玉的怀里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很大。

    过了许久,宁迢说:

    “我不会离开你。”

    宁迢撒过不止一次谎,每次他都在承诺,每次他都离开,魏衔玉不信他,他喃喃道:

    “你总是可以狠心把我丢掉,现在你又知道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

    魏衔玉低声说:

    “宁迢,我经不起刺激了。”

    (预警,咸鱼的幻觉有点惊悚)

    宁迢挣扎不开,索性就这么躺在他怀里。

    过了一会那种眩晕疲惫的感觉又升上来,这种感觉很熟悉,像在垠沧时魏衔玉天天晚上为了骚扰他而点的香。

    宁迢心脏抽痛,仰起头,眼睛已经开始涣散:

    “你昨晚又给我下药?”

    魏衔玉垂眸躲开他的视线:

    “我怕你挣扎,只要睡够了就行,这个没有副作用的。”

    宁迢嘴唇动了动,最终忍不住强烈的困意,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魏衔玉一夜没合眼,他抚摸宁迢睡颜安然的脸,恍惚间,仿佛回到自己找不到宁迢时,每天都会出现幻觉的时候。

    两年前

    医院

    林衔秋的那番话回荡在耳边,让魏衔玉冷静了不少。

    他蜷缩在床上,尽管回忆当时的场景会让他痛苦至极,但按照林衔秋的每句话仔细去对比,疑点是真的不少。

    他得去查……他一定要去好好查。

    魏衔玉看向门外,那里站着四个保镖,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硬碰硬肯定打不过,还是先顺从吧……

    因失血过多身体还未恢复,魏衔玉神经放松下来后,一连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天。

    期间林衔秋只来过一次,魏衔玉托他帮忙调查,他答应的也很痛快。

    不过后来林衔秋想再去对魏衔玉透露消息时,魏靖允拦了下来,他直言魏衔玉精神方面有问题,需要静养,此后婉拒了林衔秋的探望。

    一连过了十几天,魏衔玉没有手机,还被严加看管着,始终没有确定宁迢是不是还活着这件事像一把悬在头顶上不知道会不会掉下来的刀,提心吊胆的感觉不断消磨他。

    拆线后,魏衔玉手上多了一条很丑的疤痕,像一条肥蚯蚓趴在他手腕上,很恶心。

    魏衔玉看着那道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为什么会有这么长一条疤?能祛掉吗?”

    医生说:

    “之前你伤口裂开过,你不注意好好护理着点,所以增生了,祛疤的话,可能得激光。

    拆线后会痒,你别抓啊,越抓这疤就越大,到时候如果增生严重就得动刀子切了。”

    能祛掉就行,这么丑的疤痕,他不想让迢迢看见。

    迢迢……

    魏衔玉的心窝又开始疼。

    医生惊讶道:

    “怎么还哭上了?大男人还这么爱美?能消掉的,我不骗你,等恢复好你这肯定能消掉,别哭了……”

    魏衔玉接过医生递来的纸巾,也不解释到底为什么哭,径直往外走。

    魏靖允和文砚就站在门外,见了他们,魏衔玉收起那副脆弱模样,沙哑道:“你们怎么来这了?”

    见他眼眶通红,魏靖允冷哼一声:“为了一个男人,你要死要活,把自己弄得精神失常,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还会死在我前头啊?”

    魏衔玉从他身侧走过,说:

    “我死的话,一定会拉上你,省得你继续扰我妈安宁。”

    魏靖允怒视着他:“你——”

    “抓起来。”

    他对着保镖吩咐道。

    文砚看着他被抓起来带走,魏衔玉无力反抗的模样看着就令他揪心,他试探性说:

    “魏叔叔,衔玉身体还没恢复好,那东西对身体伤害大,要不改天再去吧?”

    魏靖允转头看向他:“文砚。”

    “他早做一次治疗,就能早点把宁迢忘掉。”

    魏靖允不紧不慢地敲打他:“还有,衔玉是我儿子,怎么教育是我的事情。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留在他身边就行,今天你这些话,我就当你是关心过度,要是还有下次,你就从他身边离开。”

    文砚慌神,连忙保证道:

    “魏叔叔,我以后再也不会插嘴了。”

    魏靖允抬脚快步往前走着,文砚连忙跟上魏靖允的步伐。

    琴山精神病院

    重新被绑到椅子上,脑袋上贴上冰凉的贴片,窗户是单面的,只能从外面看见里面,里面看不见外面。

    魏衔玉失神地盯着那扇不透明的窗,幻想宁迢在外面等他。

    这次不是惩罚,是治疗。

    初次治疗需要让身体适应,所以功效几乎是快拉满的,和惩罚一样疼,但是惩罚是刺痛,治疗是钝痛。

    他眼睛失焦,世界模糊空间扭曲,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场景从纯白变成纯黑。

    天上像在下雨,但又不像雨,因为打在脸上的液体是温热的。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