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傻啊？你还手就是互殴，性子就变了，你让他打，到时候要赔偿啊。」

    「你看他砸我这一下，我非得找他要二十万赔偿。」

    这货真是又怂又爱钱，我都无语了。

    老板连工资都不想给，还赔偿，我们要是被他打死了，用哪条命去花赔偿金？

    我把孙佳那怂货扶到椅子上坐下，把袖子撸起来，手里握紧之前的那支钢笔，笔尖朝外。

    敢把我姐们砸得额头流血，我非得扎爆老板的一只眼睛，让他从此变成独眼怪。

    老板也跳起脚来要打我，我攥着笔要趁机偷袭他的眼睛，同事们也坐不住了，纷纷上来拉架。

    极度混乱的场面中，忽然传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凄厉喊声：

    「陶富贵，你在干什么？我们的女儿被人打死了，啊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是老板的爱人亲自找过来了。

    暴躁的老板像被人念了咒语一样，忽然就定在当地了。

    8

    众人这才相信，老板的女儿真的死了，之前并不是我在咒她的女儿。

    大家都沉默了，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老板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女儿真的离世了，整个人失魂般地迈开步子，跌跌撞撞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他走得太急，又神情恍惚，咣一声撞在了会议室的玻璃门上——以前都是我这个助理会提前给他开好门，他没有推门的习惯。

    我被他撞的咣一声回过神来，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老板，人死了，先臭着，你不能走，得留下来为公司为社会创造价值啊！」

    「人活着不创造价值，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会议室里太寂静了，我的声音就显得尤为大，老板想不听到都难。

    孙佳刚才还捂着额头痛得哎哟哎哟地叫，听了我的话，没忍住笑出声来。

    老板蓦地转过身，朝我咆哮道：

    「我创你妈……你不说话会死吗？啊……会死吗？」

    「李晓敏，我女儿就是被你咒死的，你等着，我他妈一定弄死你……」

    行行行，我等着。

    我他妈等着拿赔偿。

    你他妈吃完席等着吃官司。

    9

    老板才走出会议室的门，刚刚还一脸沉浸在悲伤中的同事，忽然就变了脸，走到我面前，笑得撑不住：

    「李晓敏，你有种，今天真是把大家想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谁能想到老板的女儿真的死了呢？这下子，集团太子没了，老板请的十个保姆该照顾谁去？」

    以前我们喊老板的女儿叫集团长公主，老板说他就只有一个孩子，什么长公主，她就是集团太子。

    如今看上去集团太子没了，老板忽然断了传承，怕是为公司为社会创造价值的心也要跟着没了。

    大家闹闹嚷嚷的八卦，HR

    忽然冷冷地来了一句：

    「怎么？会议结束了，大家手上都没活干吗？单位是聚众聊天的地方吗？」

    同事们看了一眼

    HR，扫兴地走出会议室，回自己工位去了。

    HR

    又看着正要离开的我和孙佳，说：

    「你们两个先别走，我们谈一谈赔偿金的事，你们也知道，现在公司实在是困难，相信你们也能理解……」

    我打断她：

    「你们公司人事，是真一点人事不干啊！」

    「你没看到孙佳头上还在流血，还搁这跟我们谈要我们理解公司？」

    「我们可理解不了，到时候你被老板扫地出门的时候，你多理解理解公司，好吧。」

    HR

    气得发蒙，我才不管她，扶着孙佳打车去医院检查。

    到了医院才发现，老板这瘟神也在。

    他女儿在医院没抢救过来，现在停在医院太平间里。

    太平间外面挤满了悲伤的人们，他们像一堵人墙拦在老板的面前，说什么也不让老板进去看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