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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平安悄悄用舌尖舔了?一口。

    是苦的。

    她皱皱鼻头,没了?睡觉的兴致,便站起身,重新看?裴诠的屋子?,原来移换了?不少东西,最先引人注意的,是多了?一架梳妆台。

    这是她的嫁妆,上面镶嵌着螺钿,摸起来滑滑的,在?烛光下,也很?漂亮。

    除此之外,屏风也变了?,上面图案换成三花聚顶的吉图,绕过屏风,到了?隔间,还是个兔子?窝。

    不过因为成亲,兔子?不在?。

    另一边的隔间,多砌出一个洗澡的浴池,之前来的时候还没有。

    平安看?了?眼,好大的池子?,王爷平时洗澡,肯定?很?好玩。

    回到屋内,她停在?那副老虎图前。

    和上次看?到的样子?差别不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灯太亮了?呢,总觉得?那只老虎,好像真的要出来了?。

    平安不怕老虎,她想的是,别把养着的兔子?吃掉才好。

    突的,外头婢女道:“王爷。”

    若说旁的新郎官应酬客人,势必要被拉着不让走,灌上许多酒,裴诠自?不会遇到这种事,更别说听?墙角的陋习。

    平安回过头,看?到裴诠,她眼底微微泛着亮光。

    彩芝上前给裴诠宽衣,裴诠淡淡道:“不用,你们下去?。”

    彩芝应了?声是,心想,王爷不会要自?家姑娘服侍吧?她和青莲几人,纷纷退下,这下房中一片安静。

    裴诠拿起剪子?,沿着房间走了?一圈,灭掉蜡烛,除了?那对需要燃烧一夜的龙凤烛,只剩下平安旁边一盏灯。

    房中暗了?许多,平安缓缓眨了?下眼睛。

    灭掉大部分蜡烛后,他在?平安旁边的凳子?坐下,她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灯下,裴诠看?着她,她的唇,红而润,他用手抬起她的下颌,微微低头。

    气息从未靠得?如此近,嘴唇几乎快要碰上的时候,平安眼睑颤了?颤,道:“苦的,别吃。”

    裴诠喉头一动,他没有听?劝,直接吻住了?她。

    平安下意识闭上眼睛。他的唇是凉的,唇间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不甜不辣,在?唇齿间,蔓延出侵略性的滚烫。

    他把含有苦味的口脂,推到她舌尖,热得?融化?开了?,就不苦了?。

    她轻轻浅浅的呼吸,不由稍稍急促了?一点。

    须臾,裴诠松开她,他眼底燎起一丝热意,手指摸了?摸她的唇,她的唇还是红的,不过不是因为口脂,而是被他亲的。

    他道:“不苦,甜的。”

    平安的眼底水色晶莹,因为刚刚没能好好呼吸,招致了?泪意。

    她微微张开嘴唇,呼出一口气,这是什么感觉呢?好像,脸颊要烧起来了?,好奇怪呀。

    她不看?裴诠,突然站起来,转过身,面朝她身后那一盏灯。

    这个动作有点突然,裴诠眯起眼眸,长睫掩去?眼底的幽凉,他走到她身后,一手放在?她肩膀上,整个人掌住了?她。

    他问?:“怎么了??”

    平安摇摇头,只顾看?灯。

    裴诠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他俯身,轻轻吹了?一下灯。

    灯光闪烁之中,微醺的酒气,拂过她的耳际,热热的,平安动了?一下。

    从方才到现在?,她才找回声音似的,小声说:“别吹。”

    裴诠垂眸:“为什么?”

    平安捏捏自?己手指,她咬了?下唇,声音怯怯又软软:“灯……怕痒的。”

    裴诠:“……”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她如玉般的耳垂,从玲珑剔透的白?皙,缓缓浮上一抹霞色,而这抹霞色,还在?往她脖颈蔓延。

    他微不可闻地?笑了?声,道:“是灯怕,还是你怕?”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还小。

    平安用手背,

    贴了下自己脸颊,热热的,焦焦的。

    存在某个角落的记忆,倏地涌了回来,

    她在看避火图时,

    脸不热心不燥,

    是因为那里画的是别?人?。

    她茫然的脑海里,后知后觉浮现一个念头,

    假如画的是她,

    和王爷呢?

    哎呀。

    融融灯火下,

    她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轻轻扑闪,那抹娇娇的粉色,从?耳垂,到脖颈,

    再染上?双颊。

    她缓缓撩起上?眼?睑,目光在烛火下晶莹透亮,

    迷离又勾人?。

    裴诠抚了抚她眼?角。

    那盏灯,

    他终究没?再动。

    大婚前,

    他问过府上?老太医有何需要注意的,

    老太医委婉地表示,须得节制。

    他是担心豫王从?没?有任何妾室通房,

    血气方刚,所以做出提醒,顺带说了一句:“这?于王妃也是有益的。”

    裴诠听到最后一句话,仔细一问,方明白,虽然在大盛,

    这?个年纪当母亲了的比比皆是,但女?子生育,如闯鬼门关,而她还小,风险越大。

    他想,自己为数不多的幸事,就?是遇到这?个冒冒失失,胆敢走到自己身边一屁股坐下,还说要看看他的姑娘。

    他既已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没?有旁的变数,不急于一时半刻,等养得好点,再好点。

    只是今夜,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眸光轻闪,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步伐不徐不疾,到床边轻轻将她放下。

    平安跟没?有骨头似的,软绵绵卧在床上?,她双眼?依然瞧着他,却脸颊红扑扑的。

    原来也是知羞的。

    裴诠脱掉鞋子,躺在床外,他低声道:“上?次,我说想听点别?的。”

    平安记得,裴诠不喜欢听笑话,但他想听什么呢?

    裴诠手指捻了下她耳垂,他压低嗓音:“想听你说,今晚要做什么。”

    平安耳根软热,她声音不由?也轻了:“睡觉。”

    裴诠:“怎么睡。”

    平安想了想,她抬起两只手,解裴诠衣襟的扣子,她动作慢,指尖隔着他的衣领,贴着凸出的喉结,硬的。

    它还轻轻地上?下一滑。

    她没?有喉结,好奇地用手指挠了一下。

    突的,那只手,被裴诠捉了下来,他背着光,双眸在黑暗里透着亮光,道:“却成你欺负我了。”

    平安:“啊。”

    裴诠捏着她的手,解开自己衣襟,他身形如鹤清隽,衣服下肌理清薄,线条有力,很?好看。

    平安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欺负王爷,就?看到他左手手臂,有一道斜长的瘢痕,像一块上?好的白玉,无端被削了一笔。

    她垂眸,一直看着它,裴诠说:“不用管它。”

    平安小声说:“我也有的。”

    说着,她扯扯自己衣襟,露出一点月牙似的锁骨,她道:“你看看。”

    裴诠手臂上?的肌肉,突的绷紧了,他微微抿着唇,道:“我看?”

    平安大方得要命:“看。”

    先前彩芝已经替她脱掉繁复的嫁衣,只留一套红色裙装,她不太会解裴诠的衣裳,但自己的衣裳,还是会的。

    衣裳从?肩头剥落,露出一片白净,她把胳膊抬起来,肘关节晕开浅浅的粉,嫩嫩的。

    她戳着自己胳膊,几乎在和裴诠同个位置,那里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在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出是连着的“平安”二字。

    裴诠目光沉静地盯了会儿,他是第一个看到这?个地方的男子。

    也会是唯一一个。

    他牵起她的胳膊,低头咬住那块胎记,吃了一口平安,一丝殷红的血痕,在他唇间染开。

    平安:“唔。”

    她微微睁大眼t??睛,眼?底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裴诠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把手抽走,更不见她挣扎躲起来,是的,和梦里不一样,弄疼了她,她也不生气。

    就?是用这?双干干净净的眼?睛,瞧着自己,无辜又纯粹。

    他抿掉那一粒血珠,眼?底光影明灭,那是强抑住的浓烈占有欲。

    他将指节挪到平安唇边,声音哑得厉害:“不白欺负你,咬回来吧。”

    平安没?那么疼,只是有点不习惯,她亲了一口他的指节,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欺负你的。”

    她说得那么认真。

    裴诠眼?眸一暗,他抬起手,拉下床帐,帐内一片昏暗。

    两股香气,交融在一起,一股是山风拂林的冷香,一股是软玉的温香。

    他一手掌住她后脑勺,勾起她鬓边头发,在指尖绕了一圈,另一手包裹她的手,捏紧五指,不让她松开。

    帐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平安的面颊彻底烧了起来,她懵懂地想,原来脸红是这?种感觉。

    许久,他微凉的吻落在她面颊上?,从?眼?睑到下颌,平安被亲得软软的,困意让她闭上?眼?睛。

    裴诠看她呼吸逐渐变得绵长,不一会儿,才起身,在床旁拿起一把小剪子。

    从?床上?抽出一条白色手帕,他用手心划开的血,沾湿了它。

    …

    一夜无话,第二天,裴诠并没?睡好。

    平安睡觉的姿势很?乖,不怎么乱动,也不扒着他,就?守着自己一方地儿。

    裴诠每每睡一会儿,就?会睁开眼?,看看她是不是还在,生怕她被叼走似的。

    末了,他将她抱进怀里,后半夜才睡稳了。

    刚过卯时,他就?起来了,神色上?倒瞧不出什么。

    婢女?们端着盥洗铜盆,鱼贯而入,看着地上?随意扔着的衣裳,皱巴巴的,她们都有些脸热,便低头不敢随意看。

    裴诠洗漱更衣,她们便也退出房间。

    他去院子练剑,狠狠出了一身汗。

    到了辰时,天际都亮起来了,朝霞匀匀地铺在天上?,平安还没?醒。

    没?有裴诠的命令,彩芝等人?在屋外候着,见到裴诠回来,问:“王爷,可是要叫王妃起来?”

    裴诠淡淡地说:“不用。”

    他独自进屋,坐在床边,看着她。

    平安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她眼?睫乌压压垂着,脸颊红润润的,露出的一点脖颈上?,似春雪里绽开了的红海棠。

    是他留下的痕迹。

    平安好似察觉了他的视线,她挣扎着睁开眼?,眸底还有点茫然,等看清周围,似乎才想起昨晚是新婚。

    裴诠低头,拇指捻着她下唇,眼?底闪过一丝欲色。

    平安眨眨眼?,她了然,问:“吃嘴吗?”

    说着,她微微嘟起柔润的唇,一副请君采撷的样子。

    裴诠喉结微动,他咬了口她的唇,方道:“……这?叫亲。”

    吃嘴这?个词民间多用,不算雅观,但她说的时候,心思那么纯净,反而让人?心头腾的,烧起一丝不明火。

    只是今日?早上?还要进宫,他垂眸敛去神色,将平安用被子裹着抱起来。

    早上?沐浴用不到池子,浴桶就?放在屏风后,热水备着了,他把她放进去。

    平安迷迷糊糊的,险些就?这?样坐到浴桶最底下,

    裴诠捞住,感受到她的整个身体,力量全靠在自己身上?,他却不嫌,低低笑了声。

    他本?是想帮她好好洗一下,可在白天,那白皙柔软的肌肤上?,自己掐揉出来的很?痕,愈发显眼?。

    他呼吸一沉,把她抱出来,又用被子把她裹住。

    平安也清醒了,她从?被子里钻出脑袋,头发乱乱的。

    从?没?服侍过人?洗澡,他也弄了一身水,他不急着换,而是拿来干净的中衣,展开被子,给她穿好。

    直到把她一身深深浅浅的痕迹,都藏在衣裳下,他才让彩芝青莲进来服侍平安,自己去屏风后洗了个澡。

    …

    彩芝给平安梳头发时,看到她后颈上?一抹红,她脸色一红,小声问平安:“昨夜,是王妃服侍王爷么?”

    平安:“服侍?”

    彩芝:“比如……脱衣服。”

    平安想了好一会儿,她点点头,是她脱的,虽然她不会脱。

    彩芝心想,王爷居然真要自家姑娘服侍,她一想到王爷张开手,把姑娘当下人?般用,就?心口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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