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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周沅白若有所察,抚摸黑马的手指一顿,余光看向那道灼热的视线,眼底掠过一抹诧异和疑惑,对她突如其来的敌意感到莫名其妙,怎得突然就生了气?就像是要把他给吃了?他今日,似乎并没有主动招惹她?

    清冷的眸光霎时间带了点审视的意味,静谧而暗流涌动的对望了许久,直到周玉珩的身影出现在侯府大门,才算是结束。

    “兄长。”

    “殿下。”

    周玉珩在蒋南絮身边站定,让她先行上了马车,蒋南絮明白他是跟周沅白有话要说,识趣地踩着木凳上了马车。

    隔着一层帷帐,蒋南絮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左右她也不是很在意,整理好情绪,端庄笔直地在位置上坐好,没多久,周玉珩就撩开帷帐钻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一进来,原本宽大的车厢瞬间变得逼仄起来,无处不在都是他的气息,蒋南絮不由屏住了呼吸,身体也下意识往后仰了仰。

    过了一会儿,马车启程,车轮滚滚,车身不可控的摇晃,他的腿几乎挨着她的膝盖,隔着布料相互磨蹭,说不清的暧昧氤氲。

    “怎么了?”周玉珩察觉到她的异样,温柔的目光看向她。

    蒋南絮摇头,轻声道:“只是有些不习惯。”

    周玉珩只当她是不习惯坐车,没有过多在意,目光更多的落在她今日的穿戴上,看得出花了心思装扮过,上了淡妆,戴了他叫人送去的耳坠,身上穿着的衣裳似乎也是他之前叫人送过去的,人靠衣装,使得本就出色的皮囊愈发夺目动人。

    这样巨大的变化,给他一种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块还未被人发掘的金子,经过稍稍打磨,终于散发出令世人惊艳的光芒。

    “耳坠很适合你。”他毫不吝啬的称赞。

    蒋南絮微微侧过身子,对上他带着笑意的好看眼眸,先是一愣,然后脸颊不争气的红了,只能通过抬手捋耳边头发的动作来掩饰,羞涩回应:“是殿下眼光好。”

    周玉珩道:“是你好看。”

    蒋南絮眨眨眼睛没有说话,但眼梢唇角跳跃,很显然对这句话很是受用。

    马车外,周沅白下颚线条绷成一条线,云淡风轻的面容隐隐出现皲裂,他耳力极佳,纵使半分不想听车内二人调情,但对话还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耳中。

    握着缰绳的力道不自觉收紧,手背青筋凸起,望着前方的眼睛异常且锐利,黑马似是觉察到主人情绪的变化,发出一道长长的嘶鸣,声音响彻,惊到了车里的蒋南絮。

    她下意识扭头,可隔着一道木窗,她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听到周沅白低醇带着一丝不悦的警告:“安分点。”

    第26章

    扯落苗疆少年的面纱

    明明这话不是对蒋南絮说的,

    可她莫名觉得心情不爽利,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旋即理了理衣袖,坐正身子,

    不再分心去关注车外的人。

    浮云飘渺,

    湛蓝的天际逐渐染上暮色。

    车轮缓缓停靠在一座宅邸前面,窗外的谈笑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刚迈出马车,蒋南絮就被府门前络绎不绝的行人惊住了,

    无论是富贵子弟还是普通百姓,

    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包装精美的礼品,

    在门口排队登记,一个个神情焦急,

    生怕没能在册子上记下自己的名字。

    信阳候府的马车刚刚停靠,就有颜府的下人前来迎接,不多时,一位身着北戎服饰的高大男人出现在门口,

    迈着豪爽的步子直直朝着马车的方向走来。

    他的五官清晰立体,肤色偏健康的黑,漆黑的长发带着种族特有的粗硬卷曲,

    一路垂至腰际,行走间来回摇曳,

    极具异域风情。

    不同于西域人那般长相阴柔俊美,

    也不似大燕人秀气端正,

    北戎人多为硬朗深刻,再加上身材要比一般人的都要高大健壮,

    特别骁勇善战,所以自古以来,打仗一直是他们的强项,而商业则是弱项。

    可自从颜北陌的出现,直接打破了这一固化印象,让大燕人了解到北戎也有许多特产和宝物。

    “颜某拜见世子殿下,二公子。”

    听着耳边传来的粗犷嗓音,蒋南絮得以确信眼前这位就是这座看上去奢华无比的府邸的主人——颜北陌,对于此人,她也曾有所耳闻,不过知之不多,仅有的都是从孙立威的口中得知的。

    孙立威作为走街串巷的卖货郎,获取消息的速度往往比寻常人要更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时常在她面前提起“颜北陌”这个人,说他如何如何了不起,如何如何搅弄风云,整座信阳城的商人都想要巴结他,因为只要跟他扯上关系,就没有做不成的生意。

    话语间尽是崇拜,叫人不自觉对其生出好奇,可那只是传闻中的人物,听听也就罢了,谁曾想竟然会在今日见到本尊。

    蒋南絮打量的目光不动声色落在与周玉珩说话的颜北陌身上,样貌倒是跟她之前想象的差不多,只是性格倒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般“沉稳”,她一直以为从商的人都圆滑奸诈,喜怒不形于色,可他却表现得十分豪迈,似乎是个性情中人。

    叙旧没有持续多久,颜北陌便亲自带路请几人前往筵席的会场。

    三个男人并肩而行,蒋南絮稍稍落后半步跟在周玉珩左手边,低着头目不斜视,换做以前,她定然忍不住会环视周围的陈设,可经过嬷嬷教导,她已然学会了沉住气,心无旁骛,安安静静当一个花瓶。

    全程,三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她的耳中,多是商业上的事,她听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是很感兴趣,直到颜北陌介绍起为此次寿筵特意准备的节目,她才感兴趣地竖起了耳朵,尤其听到歌舞均是来自北戎,就更为心动了,毕竟人总是会被未知的事物吸引。

    入了会场,露天园林风景秀丽,过道两旁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一行人出现,喧哗戛然而止,一双双眼睛直勾勾望过来,目视他们分别落座。

    旋即,众人起立,行礼声此起彼伏。

    蒋南絮的座位就在周玉珩的下首,微微掀起眼皮环视一圈,不用多想,在场的估计都是信阳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然而就算他们在外如何的呼风唤雨,此刻都得臣服在皇室子弟的威严之下。

    思及此,蒋南絮扭头看了眼周玉珩,他屈膝跪坐在软垫之上,长身如玉,即便坐着,也比寻常人看着板正,仪容和气势均不可小觑。

    书中所说的众星捧月,应当就是如此。

    关键的几个大人物都到齐了,筵席顺理成章的开始,桌子上大部分摆放的都是北戎的知名美食,但为了迎合大燕人的口味,还是上了几样燕国美食。

    一开始,蒋南絮还拘谨客气,也不敢动筷,直到中途才发现众人的目光全聚焦到主座的三位身上,根本就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的她,渐渐地没了顾忌,一边欣赏会场中央的歌舞,一边往碗里挑了些合口味的饭菜。

    正当她挑菜的间隙,一轮的歌舞已经结束,十几名舞女洋洋洒洒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蒙着薄纱的西域少年,轻微暴露的服饰露出纤白的肌肤,浓密黑发上缀着的彩色绳结随风飘飞。

    蒋南絮拿着筷子的手一紧,愣怔抬眸,视线向下,定格在他脚踝上的锁链,另一端连接着沉重的铁球,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走速度。

    少年只能缓慢移动,从会场尽头一路越过众人,周围投来各色的打量,最终停在了离蒋南絮只有几米远的距离。

    “抬起头来。”

    耳边传来粗重的声音,是颜北陌在下令。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少年近乎麻木地抬起头,露出一双透着蓝调的眼睛,幽静神秘,却没有一丝光亮,就像是一汪死去的潭水,毫无生机。

    蒋南絮浑身一怔,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眼前的少年就是那日在城外客栈,关在铁笼里的那名苗疆奴隶。

    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回溯,她记得,当时押送这名苗疆奴隶的人就是周沅白,她还以为是被他买走的……

    蒋南絮嘴唇轻轻颤了一下,悄悄转头,用余光睨向另一端的周沅白,然而他并没有看向她这边,她只能堪堪看到半边冷峻侧脸。

    他单手撑着下巴,歪着身子闲散地靠着桌子,另一只手执起酒杯放置唇边轻抿,眼神如冰,安静淡然,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

    蒋南絮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在那名少年身上,只见他抬起手臂,吹响指尖的玉笛,淡黄的烛光倾洒在他颀长瘦弱的身影上,显得清冷又寂寞。

    一曲毕,他却没有立马离去,而是继续站在原地,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多久,颜北陌从主座的位置站起身,越过桌子,来到周玉珩跟前缓缓开口:“殿下,筵席开始之前,颜某曾说过会送你一件特殊的礼品,不知你可还记得?”

    听完他的话,周玉珩的脸色却骤然一变,黑眸逐渐阴沉,并未接话。

    其实不用颜北陌继续解释,在场的众人都已猜出那件特殊的礼品,就是眼前这位苗疆少年,只不过周玉珩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没人敢吭声。

    “大家也都知道苗疆奴隶并不多见,稀有程度乃是寻常奴隶的百倍千倍,更别提已经长久未曾现过世的苗疆贵族……”

    说到这,颜北陌意味深长地停了停,刻意卖了个关子,有人耐不住疑惑,追问道:“颜会长的意思,这位是苗疆贵族?”

    “算是,却也不是。”颜北陌在那名苗疆少年的跟前站定,抬手扯落他的面纱,牵唇扯出一个疯狂的弧度:“他啊,可是苗疆一族百年才出一次的少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面纱从少年的脸上滑下,露出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

    苗疆少主?那可是比苗疆贵族还要尊贵的身份,在场之人的脸色不由变了又变,就连普通的苗疆族人都会制蛊用蛊,更别提百年一遇的苗疆少主,那可是能号令百蛊之人,一人即可抵挡千军。

    若是能将其收为己用,众人的眼神变得诡秘贪婪起来……

    但很快,众人也意识到这人亦是个烫手山芋,且不说奴隶交易本就是灰色地带,一般都是在黑市暗中交易,就单论大燕和西域近些年紧张的关系,也没人会蠢到把苗疆奴隶摆在明面上交易。

    况且如此的“宝贝”如何会被颜北陌所得?又是从何而得?若是换作他们,哪怕真的得到手以后必定会将其藏起来永远不见天日,可他不仅将其当庭暴露出来,还指名道姓要送给世子殿下?

    往大了说,此事涉及北戎、西域和大燕三个国家,哪怕西域已经逐渐没落,但一族少主被当作奴隶转手买卖,保不齐会因为这件事情掀起什么风浪来。

    没人能猜到颜北陌究竟有何目的,一时间纷纷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颜北陌明知周玉珩不会收这个礼物,却还是装傻似的揪住少年的脖颈,把他推到周玉珩的面前:“不知道殿下可否满意这个礼物?”

    蒋南絮就坐在周玉珩旁边,眼睁睁瞧着少年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她跟前,这场戏很明显是针对周玉珩所为,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周沅白的参与,她不知内幕,也不可能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开口提醒。

    不由攥紧了拳头,面带担忧地朝身边之人看过去。

    她能看出来周玉珩正在生气,眉宇间的锐利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温柔和善,只是他在压抑着,不让自己失控发怒,失了所谓的侯府体面。

    周玉珩垂眉敛眸,淡定从容勾起一抹笑容,态度还算和缓地拒绝了他送来的“好意”:“颜会长,恕我无法接受。”

    换做性子烈一些,或者沉不住气的,定然会在此刻直接甩袖离去。

    颜北陌似是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叹了口气道:“那真是可惜了。”

    旋即招了招手示意手下把少年带下去,不久,两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就上前将少年给架住拖了下去,动作粗鲁至极,丝毫不顾忌少年的尊严。

    蒋南絮忍不住心生怜悯,蹙了蹙眉头,而正是这一眼,直直对上了少年的眼眸,他看着她充斥着同情的眼神,忽地笑出了声。

    可是,没人在乎他笑或是不笑,只当他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这段插曲过去,筵席如常进行,宾客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似乎只有蒋南絮经历了刚才那一遭,心里不是滋味儿,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不可控地将周沅白和颜北陌联系起来,然而她又担心是自己认错了人,平白冤枉了周沅白,毕竟周沅白和周玉珩两兄弟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矛盾,哪怕有,周沅白又怎么可能帮着一个外族人来构陷自己的亲哥哥?

    喝了两杯酒水润了润嗓子,心情才算有所缓解,但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没多久她的小腹就开始闹腾,忍了忍仍旧没有好转,她只好起身,俯身在周玉珩耳边解释了一番,便让颜府的丫鬟带她去解手。

    走得急,她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一个人影,在她离席后,也跟着站起了身。

    第27章

    看清楚,在你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天色渐晚,

    颜府内静悄悄的,唯有远处举办筵席的会场人声鼎沸。

    道路尽头,葱郁的流苏花树越墙而出,

    绽放的花朵挤在枝丫间,远远望去,

    像是团团积雪,

    清风徐徐,淡淡的花香飘散开来。

    屋檐下的长廊,丫鬟掌灯在前,身后跟着一位脸色不太好的女宾。

    蒋南絮轻轻捂着小腹,

    出来吹了会儿风,

    那股不适感纾解了不少,

    说是来解手,但其实什么都没解出来,

    肚子却胀胀的,热乎乎的,就像有一团火在里面烧着她的五脏六腑,难受得紧。

    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

    蒋南絮忍不住开口叫住丫鬟:“那个……陪我在这坐会儿吧。”

    丫鬟点了点头,领着她在拐角处的一个凉亭里坐下歇脚,许是见她神情有异,

    好心询问:“娘子,若是实在不适,

    可要奴婢请府医过来瞧瞧?”

    蒋南絮扶着额头,

    抬起的玉手又放下,

    缓而慢地摇了摇头,“不必了,

    我许是有些醉了,歇一会儿应当就好了……”

    体内的燥热难以言喻,她不由得想起世子递给她的那壶用来缓解口渴的酒水,明明没有什么酒味,不料后劲竟如此猛烈。

    她微微低下头,柔弱的脊背弯下去,睫毛根部被染湿,手不经意间拂过额发,因为身体越来越热,她越来越想汲取周围清爽的冷空气,张开红唇大口大口呼吸着,眉宇间的痛苦慢慢显露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她竟然又听到了方才席间听到的那抹笛声,空灵诡谲,仿佛是从墙的那一头传来,又仿佛是萦绕在耳边,令她无法彻底冷静下来。

    她想要让那道笛声停下来,下意识张了张嘴,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是她自己魔怔听错了,扭头想要让丫鬟带她离开,可蔓延至喉咙的热度使得她无法开口。

    定睛看去,原本清晰无比的丫鬟身影,逐渐变成一团团虚影在眼前摇晃。

    她不由得用力闭了闭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然而甫一合上眼,黑暗就瞬间席卷了她的周遭,耳边诡异的安静。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二公子。”

    蒋南絮其实并未听清丫鬟的称呼,她只是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男人雄浑的气息使得她身子一僵,慌忙地屏住了呼吸。

    努力睁开眼睛,朦胧的眼眸映出眼前之人的模样,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不久,闪过一丝错愕和迟疑:“殿、殿下?”

    刚刚在蒋南絮身边站定的周沅白眉心蹙起,凝神盯着面前糊涂到认错人的女子,许是不舒服,她微微弓着身子,脑袋低垂,光线斑驳,黑暗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余脸颊两侧晚霞似的红晕。

    默了几息,周沅白伸手贴在她的额头,烫手的温度极为不正常,眉头当即蹙得更紧,冷声问:“怎么回事?”

    这话自然不是对意识不清醒的蒋南絮说的,一旁的丫鬟吓得埋下头,颤颤巍巍接话,熟练地撇清关系:“奴婢不知,从刚才离席开始,娘子就有些不对劲了,奴婢本想请府医过来瞧瞧,但……娘子拒绝了。”

    见一向好脾气的周玉珩发了火,蒋南絮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替丫鬟说了句好话:“妾身没事,就是有些醉了。”

    说起来,是她不该明知酒量不好还去贪杯解渴,怎么着也怪不到无辜的颜府丫鬟身上。

    “呵,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别人?”他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了药的是旁人,而不是她这个还在为别人考虑的蠢货。

    若是意识清醒,这句话一出,蒋南絮定然会立马觉察到不对劲,毕竟从周玉珩的嘴里可说不出这样刻薄的话语,可现在她昏昏沉沉的,感觉也变得迟钝。

    抓着他袖子的手逐渐收紧,脑袋不自觉的往他身上靠,贪念他身上的凉意,红唇微启,浅浅笑着撒娇:“这不是有殿下在嘛。”

    她眼尾红红的,看起来有几分委屈,周沅白清淡的眼底,一瞬间变得有些波澜起伏,原本随意搭在身体两旁的手,瞬间就攥成了拳头。

    这女人,莫非有两幅面孔不成?对他要么怕得不行,要么就恶语相向,始终没个好眼色,然而在周玉珩面前,就这么柔弱听话?

    正当他思忖之际,一双柔软的手蓦然环上了他的腰际,逐渐收紧,两团软肉猝不及防地贴向他,不怕死地蹭了蹭。

    周沅白眉宇微不可察地抽动两下,幽深的狭眸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精准抓住她作乱的手,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位碍事的丫鬟,侧眸对其发话:“滚。”

    声音低沉而冷酷,其中暗含的警告不言而喻,丫鬟屏息颔首,自觉看到了不敢看的隐晦,丝毫不敢犹豫,即刻转身就走。

    没了掌灯的人,凉亭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衬得墙边那株流苏花树在黑夜中愈发神圣夺目,蒋南絮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秀眉挑起,却遵循着身体的本能继续向他靠近。

    她轻微喘着气,仰着头凝望着他,声音半是渴望半是哀求:“殿下,你抓得妾身手疼……”

    她的皮肤白皙,动情后的面庞越发娇艳美好,透着她自己都难以觉察的风情,勾人而不自知。

    周沅白死死盯着她,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滚动,每一个字就像是从牙缝挤出,“跟我来。”

    他跟拎小鸡似的把她从石凳上拎起来,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腰肢处,让她能够安安稳稳地靠着自己,女人的身材匀称完美,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该丰腴的地方丰腴,心里不禁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原来女子的腰是这样的柔软。

    蒋南絮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浓密卷翘的睫毛掩住了那如秋水般盈盈的眼眸,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身边之人是周玉珩,所以她没有什么防备,就算有亲密的举动也不会过多的抗拒。

    身体越来越热,贝齿无意识地咬住粉嫩的唇瓣,压抑着唇齿间即将溢出来的吟叫,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在周玉珩面前失态,她微微侧过脸,把面容埋进他的锁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窘迫。

    然而越是遮掩,越是挡不住那抹溢出来的娇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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