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阅读 第214章

    br>"车夫指节粗大的手闪电般接住银元，在齿间一咬，浑浊眼珠骤然发亮。

    暮色中的沉香阁酒气熏天。

    二楼雅间里，杜九爷正用象牙烟枪拨弄账本，八仙桌上赫然摆着张卖身契——林绣云的名字洇在朱砂印旁，像抹未干的血迹。

    "沈少爷好胆色。

    "他吐了个烟圈，露出满口金牙，"听说你要用三天赚十万？

    "我解开西装扣子，露出内衬暗袋。

    五百枚鹰洋哗啦啦倾泻在黄花梨案几上，惊得账房先生毛笔落地。

    "这是订金。

    "我将当票拍在银元堆顶，"烦请九爷把绣云的契据交给法租界罗买办。

    三日后若凑不齐余款，罗先生自会拿这当票去亨达利赎回怀表——那表在苏富比能拍出五万英镑。

    "杜九爷眯起三角眼，烟枪在掌心转了三圈。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初夏的暴雨倾盆而下。

    我知道他在算账：杀我容易，但得罪洋人买办不值当。

    更重要的是，这个赌局让他嗅到了更大的血腥味。

    "来人！

    "他终于咧嘴笑了，"给沈少爷备船。

    告诉三马路的张阿西，林姑娘的胭脂水粉钱记我账上。

    "我走出沉香阁时，雨幕中的外滩像幅浸湿的月份牌。

    叮当电车碾过铁轨，报童挥舞着《申报》狂奔："最新消息！

    孙传芳部进驻龙华，江浙商团集体请愿......"按住狂跳的太阳穴，我拐进巷口的凯司令咖啡馆。

    玻璃橱窗映出西装革履的倒影，与记忆里那个在纽交所敲钟的身影渐渐重合。

    侍应生端来黑咖啡时，我正用钢笔在餐巾纸上画抽奖盘——二十个扇形格，十九个谢谢惠顾，唯一的大奖写着"现洋五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