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可谢晏兮却说:“破开幻境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阿橘,你可有受伤?”凝辛夷摇头:“这挑生蛊妖只会在背后以幻境控制人,从幻境挣脱以后,到来68这里的一路上,倒是没有碰见别的什么其他危险。”
谢晏兮的目光不动声色地68落在了不远处的某片阴影之中,那里有一只挑生蛊虫正在将68自己的足肢慢慢蜷缩起来68,再被一缕剑气定住,片刻后,蓦地68炸开。
然后他才继续道:“阿橘,你会第一时间来68找我,我很高68兴。”
凝辛夷顿了顿,之前和他呛声太多68,突然再听到这种68话,实在让她有些眼神飘忽,她干脆移开目光,只抬起手:“是多68亏了这条红线,若不是这线,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你。只是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那就先不着急搞清楚,风沙这么大,有这条线,至少不容易走散。”谢晏兮俯身,将68她的采血刀捡起来68,倒转刀柄递给她:“刀不错。”
凝辛夷下意识接过来68,然后才想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沉默片刻:“抱歉,我……”
“是我该说抱歉。”谢晏兮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阿橘,我欠你很多68句对不起。”
凝辛夷攥紧了手上的采血刀,片刻才倏而扬眉一笑:“既然很多68,那就慢慢说。”
言罢,她已经68提步,重新踏入妖瘴与风沙之中。
谢晏兮在她身后停了片刻,垂眸看向两人之间若隐若现的那条红线,蓦地68勾唇一笑,提步跟了上去。
双楠村并不算大,奈何风沙眯眼,妖瘴遮天,想要在这样的地68方68,找到谢玄衣和其他人,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凝辛夷第三次将68嘴里的沙子吐出68来68,终于忍不住道:“你和阿满是血亲兄弟,就没有什么秘法可以让你们找到彼此的方68位吗?”
谢晏兮跟在她身边:“你所说的事情,这世上有且只有一种68秘法可以做到。”
凝辛夷没反应过来68:“什么?”
“血契。”谢晏兮道:“还有一个68名字,婚契。”
凝辛夷一愣,顿时警惕道:“大公子这个68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别不是什么暗示吧?”
谢晏兮有些好笑地68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想这样理解,倒也不是不可以。”
看到凝辛夷下一步的步伐默不作声地68向着离他稍远了点儿的地68方68移了移,并且明显计划接下来68继续就这样渐行渐远,谢晏兮这才继续道:“我的意思68是,我也不知道阿满在哪里。但与其像现在这样乱转,倒不如换一种68思68路。”
凝辛夷停住脚步。
她的手里还提着那柄采血刀,上面斑驳的血迹已经68被风沙吹得干涸:“你的意思68是,先去找挑生蛊妖?”
“正是。”谢晏兮颔首:“没有人的内心68真正坚不可摧,即便元勘和满庭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否能够对抗这样的幻境。我对阿满尚且有几分信心68,但小68程监使的过去你我却几乎一无所知,更不必说,他现在身上本就已经68中了毒,恐怕比平素里还要更虚弱许多68。我们救得下一个68人,却未必有机会同时将68所有人都从挑生蛊妖的幻境中一起救出68来68。”
“但他们都是意志坚定之人,所以就算此前陷得再深,只要幻境出68现一丝破绽和波动,一定都会被他们捕捉和觉察到。”谢晏兮道:“只有这个68办法,才可以一次性救下他们所有人。不过这样一来68,接下来68的问题就变成了,找到挑生蛊妖的真身。”
人影尚且难寻,想要找到形态难辨,隐藏在这一层层的风沙与妖瘴中的妖祟踪迹,更是难上加难。
谢晏兮边说,手指间已经68捻了好几根巫草。
凝辛夷却用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
“你还记得,刑泥巴的三个68故事吗?”凝辛夷轻声道。
两人对视一瞬,已经68明白了对方68的意思68。
刑泥巴的第一个68故事里,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被蛛网缠绕,而编织这张蛛网的巨大蜘蛛,正端坐在村子的正上空。
正如他其他故事中的暗示,这个68故事里的蜘蛛妖所指的,极有可能便是这只挑生蛊妖。
——他哪里知道挑生蛊的名字是什么,在他心68中,和那长着许多68只虫足的虫子最像的存在,便是蜘蛛。
凝辛夷蓦地68向谢晏兮伸出68一只手:“借一下你的面具。”
谢晏兮用一种68不得其解的眼神看向凝辛夷。
凝辛夷用握着九点烟的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反正你不带,不如给我遮遮脸。”
谢晏兮:“……”
大凡能够形成一方68妖瘴的妖祟,多68少都通了灵智,所以凝辛夷和谢晏兮的扇和剑,都出68得极是突然。
灵火在九点烟上燃起轻飘飘一缕不起眼的青烟。
十二龙吞的半面大傩面具将68凝辛夷面上变幻的狰狞诡笑图腾面容遮盖得严严实实,连下巴都不留分毫,只有她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伯奇食梦,腾根食蛊。”粗糙彩绘的狰狞面具从青烟中浮凸出68来68,九点烟在指间翻转一圈,凝辛夷的身后开始有聚拢的烟气凝成庞然的虚影:“吾请伯奇,腾根两神鬼,驱蛊除祟。既见神鬼,诸天万界,开——!”
幻境如梦,挑生为68蛊。
漫天的风沙似是停了一瞬。
如厚重云雾般的妖瘴色泽仿佛被利斧劈开一道,旋即从那一道被撕开更多68,天光重新从这一隅缝隙中洒落下来68,恰照耀在带着傩面的少女身上。
她乌发披散,仰面向天,一双极黑的瞳隐在面具之后,倒映出68妖瘴背后,天穹之上,那只巨大可怖到仿若要将68整个68村子都遮掩的妖祟身影!
妖瘴被劈开的这个68刹那,无数条扭曲蠕动的浮空虫足上,一张张扭曲无声的面容似有所觉,同时向着凝辛夷的方68向转过了脸,居高68临下投来68了视线。
千张面容,千双眼瞳,这样从天而降的注视邪异无比,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一眼,就足以让人神魂俱碎,胆战心68惊。
但下一瞬,一道璀金暴戾的剑光便如腾龙般骤然划破长空!
谢晏兮出68剑便毫无保留,剑气从曳影上暴涨而出68,火色勾勒出68的长剑竟似如长鞭一般,漫卷缭绕,斩过那挑生蛊妖的无数条虫足!
剑气与虫足碰撞出68无数金石交错之声,几乎连成了一道绵长的剑鸣,与挑生蛊妖痛极的尖锐叫声混杂在一起,震得耳中生疼。
几乎是同一时间,凝辛夷身后的两道虚影终于由虚转实,玄目之中,光芒流转,在看清了面前妖祟邪异的模样后,天地68之间仿佛有来68自旷古的怒意被一寸寸唤醒。
一声震怒至极的嘶吼。
漫天震动,三清之气摇晃扭曲,在这一刹那,半空中的挑生蛊妖有了肉眼可见的颤动,似是恐惧,也似是来68自本能的蜷缩和畏惧,而下一瞬,凝辛夷身后的虚影已经68血口大张,向着半空的蛊妖撕咬而去!
第
142
章
剑气如瀑,
斩落九霄。
游走的火色金龙像是要从曳影剑身活过来,与奔腾而上的神鬼虚影身形交错,咆哮声与剑鸣声几乎要撕破整片苍穹。
挑生蛊妖的虫足被砍落几根,穿过神鬼虚影再落至地面68时,
已经化作了一片飘散的齑粉。
挑生蛊妖被如此重创,
整个妖瘴都68开始了崩塌般的震动,
双楠村也随之地动山摇,黄沙漫卷。
谢晏兮一剑斩落,
身形在半空翻转过一个轻盈的弧度,
重新落在凝辛夷身前,
两人隔着面68具对视一眼,
都68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点疑惑。
或许是白沙堤的妖瘴中,妖祟的出现接二68连三,
且不68论实力如何,至少也不68可能像是这只68蛊妖一样,
除却那68迷惑人心的幻境,
至今都68没有68别的更激进的攻击手段。
甚至在被神鬼虚影冲刷啃噬,
被谢晏兮的剑斩之后68,那68半空的可怖蛊妖除了痛极的嘶声尖叫之外,都68没有68任何其他反应。
这样的念头才刚刚在脑中浮现,
一道苍老却凄厉的声音倏而在不68远处响起。
“造孽啊——!”拐杖在地面68杵出咚咚的声音,步伐蹒跚的老妇人从风沙中浮凸出一张满是怒意和泪水的脸:“昨夜我便觉得不68对,
我们双楠村距离官道这么远,
不68靠山也不68临水,
怎么可能有68人路过这里?!”
老妇人脸上的沟壑皱纹很深,
风沙岁月都68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厚重到难以忽视的痕迹,她包着头巾,
几缕花白的发从头巾下露出来,被湍急的风吹得散乱,那68双有68些浑浊的眼中却在这一刻迸发出了充满了恨意和愤怒的光。
“滚出双楠村!这里不68欢迎你们!”老妇人一步步向前,她走的并不68轻松,却依然拖着身躯向着他们两人逼近,好似看不68到谢晏兮手上沾血的剑和凝辛夷脸上狰狞的面68具:“现在!立刻!滚出双楠村!我不68管你们有68什么目的,到底是为什么而来,但是请你们滚出去68!”
她死死地盯着两人,眼中仿佛要泣血,凝辛夷拉了拉谢晏兮的袖子,将他因为感受到了浓郁妖气而翻转微提的剑稍微按下去68了一点,然后68才将脸上的狰狞面68具掀开了一些,露出了内里的那68张脸。
“老婆婆。”凝辛夷露出了一个和善亲切的笑:“我们没有68恶意,只68是这村子里现下有68了妖祟作乱,若是这妖祟不68除,恐怕很快就会威胁到您和村子里大伙儿们的性命的!”
寻常人听到妖祟二68字,大多目露惊愕恐惧,唯恐自己沾染到半分68,恨不68得立刻就跑到平妖监寻求庇护。
然而面68前的老妇人的表情却极冷。
也极哀伤。
许是从凝辛夷的眼中看到了不68似作伪的关切和真诚,她闭了闭眼,言辞不68再那68么激烈,态度却没有68任何变化:“性命?老婆子我烂命一条,便是死了又如何?与你们有68什么关系?!我劝你们不68要多管闲事……”
“刘婶子,和他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一道更暴躁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姑娘,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68,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老妇人的身后68走出来的,是另一位黑发掺白的妇人,她面68色不68善地站在老妇人身后68:“我劝你们最后68一次,倘若你们还是不68听,非要管你们不68该管的闲事,休怪我们不68客气。”
被称为刘婶子的老婆婆叹了口气,道:“游家大娘,连你也被惊动了。”
游家大娘冷笑一声:“我若是再不68来,难道真的要让他们继续打下去68,让我们这些年的牺牲和隐忍都68功亏一篑吗?”
凝辛夷并没有68被这样的态度激怒,她的天目之中已经是一片一片的妖气,不68光是那68位老婆婆,也包括她身后68的这位大娘的身上,都68是纵横不68散的妖气。但她只68当68未觉,依然挂着关切的笑意,道:“大娘,什么叫不68该管的闲事呢?你们既然看到了,我便也不68瞒你们,我与我家夫君都68是捉妖师,既然来到这里,看到了妖,就算力所不68能及,也绝无扭头就走,袖手旁观的道理,这是我们捉妖师的职责所在。只68是我不68明白,你们看不68到这天上有68什么吗?你们……不68怕吗?”
她都68这样说了,两人却并不68向天上看半眼,只68是重新将目光落在谢晏兮身上,再看向凝辛夷,少顷,那68游家大娘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原来你们是夫妻啊。”
凝辛夷捏紧发烫的石头,不动声色地颔首:“正是。”
游家大娘蓦地向前踏了一步:“成婚多久了?可有68分68离过?家中可有68老小?”
谢晏兮下意识将凝辛夷向身后68护了护,音色不68辨喜怒道:“这些事情与大娘您又有68什么关系呢?”
“看起来这么年轻,想68必应当68成婚不68久,正68是最蜜里调油的相恋时吧?也还不68明白,膝下有68孩儿的感觉吧?我猜,你们应当68也没有68与彼此分68开过,不68知道何为相思之苦,也不68知道什么叫盼而不68得吧?”大娘慢慢向前走,她的面68容分68明是最普通不68过的雁门郡人朴实的模样,但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面68容却像是淬了毒的刀,让人几乎喘不68上气来。
随着她从那68老婆婆身后68彻底走出来,她的整个身形也都展露在了两人眼中。
只见她的脖子上爬了一只68极为眼熟的蛊虫,那68虫身的一半都68融入了她的血肉之中,只68有68几条腿尚且裸露在外,但虫足的尖端却也已经深深地没入了肌肤里,像是在以她的身躯作为养料。
而她的肩头和腰侧各自挂着一张男性的脸。
一张上风霜遍布,看起来与游家大娘差不68太多年纪,另一张面68孔则年轻许多,眉眼看起来与游家大娘颇有68几分68相似,另外几分68则与前一张脸重叠。
她的每一步落地都68很重,仿佛这具身体里不68止有68她一个人,所以她的每一次前行所需要的力量都68极大,仿佛是跺在地上般,激起一地灰尘。灰尘落在那68两张挂着的脸上,惹得脸上的五官一阵扭曲。
凝辛夷早就从刑春花那68里猜测到了一点双楠村的情况,料想68这挑生蛊或许早已附身在了双楠村大半的村人身上,却也依然被面68前的这一幕震到。
这位游家大娘的中蛊情况,比刑春花还要更深更多,甚至凝辛夷都68不68确定,自己是否能够为她驱蛊,再保她一条性命不68死。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才道:“非也。我与我家夫君自幼相识,可惜命运弄人,那68时我虽然对他心生好感,却甚至不68敢说出口半个字,因为我们注定天各一方。那68之后68,我与他足有68六年未见,或许也能称得上一句盼而不68得。游家大娘,这世上的很多感情,是不68能简单地用年龄来衡量的。”
谢晏兮握剑的手猛地收紧。
那68种难言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攥住的感觉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胸膛里。
游家大娘不68料她竟然这样说,向前的步伐蓦地停住,她的目光里全68是颤意,似是在迟疑和犹豫什么,口中嗫嚅道:“小姑娘,你们……”
然而这几个字才出口,她的神色却又一顿,那68一点温和如昙花一现般被抹去68,只68剩下了一片仿佛被岁月消耗殆尽后68剩下的冷厉和戾气:“那68又如何,如今你们到底还活着?这世上真正68的盼而不68得,唯有68阴阳两隔一种。”
“我的夫君,我的儿子,我的父亲。”她的声音开始变得高昂而尖利:“我生命中的所有68人,都68死在了战场上,只68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不68再是妻子,不68再是母亲,也不68再是女儿!我在这个世上,变得无依无靠,没有68了来处,也没有68了去68处。我所做的这一切,都68只68是想68要他们回来!而今,他们马上就要能够回来了,你们凭什么要毁掉这一切?!”
“回来?怎么回来?”凝辛夷高声打断了游家大娘的话语,她不68动声色地向前一步,紧紧盯着她身上的所有68动静:“靠挑生蛊吗?那68样回来的人,真的是你们想68要见到的人,而不68是天地所不68容的妖祟吗?”
按照她的设想68,只68要游家大娘再展露出一丝如之前那68样的动摇,她便可以如同对待刑春花那68样出手。就算她中蛊更深,已经没入血肉,却也总要试试看,还能不68能将她与蛊虫分68离开来。
可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开始沉沉。
风沙妖瘴之后68,有68一张张麻木愤怒的面68容浮凸出来。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68都68是人。
那68些前夜隐于高高的土墙背后68不68愿见人的双楠村民们,终是被这里的动静惊动,一个接一个地从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直至天光之下。
所有68的面68容都68是女性。
苍老耄耋垂垂老矣的母亲。
分68明壮年、眼中却已经写68满了死寂,如游家大娘般同时失去68了所有68的女人。
双十68年华刚过不68久,面68容年轻却好似凋谢的花朵般的女子。
年幼不68过十68多岁,分68明应该是对这个世界最好奇的年纪,却充满死气的小小少女。
……
浑浊的眼,死寂的眼,天真的眼,茫然的眼,怨毒的眼,麻木的眼。
天穹之上,挑生蛊妖的虫足上,那68些扭曲的男子面68容上,一双双混沌的眼投来意义68不68明的目光。
面68前的黄沙之中,浮凸出来的一张张静立于此的女人们的脸上,那68一双双眼中的情绪则更分68明,更强烈。
那68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饱满至极的情绪。
是哀求,是质问68,是绝望,是难以宣泄的怨毒和绵绵不68绝的恨。
曳影剑发出了一声不68安的剑鸣,剑气吞吐间,在凝辛夷的身前划出了一道剑痕。
谢晏兮的剑气纵使压抑,也带着绝难隐藏的杀意,更不68必说,他的剑尖还燃着万物畏惧的离火。
地面68的剑痕上燃起了一层薄薄的火色,是警告村民们不68许再向前一步。
却有68人低低笑了起来:“妖祟又怎么样?为天地所不68容又如何?我们双楠村方圆百里都68渺无人烟,前不68着村后68不68着店,又能妨碍到谁呢?人人都68说,妖祟可怖,杀人不68眨眼,甚至会吃人。可如今,给我们带来了希望的,正68是你们口中这样的妖祟。我们未曾伤害过任何人,一直都68安分68守己地待在村子里,几年如一日地不68再出门,这样的我们,妨碍到谁了吗?!”
“是啊,我们只68是想68要我们的亲人回来,我们又做错了什么?!”一声哭喊尖利地响了起来:“这个世道难道连这样的一点小小的思念都68容不68下吗?!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将这一切都68戳破,难道我们连做梦的权利都68没有68了吗?!我们已经付出了我们拥有68的一切,朝廷还要我们怎么样?!是要我们全68都68死绝才罢休吗?!”
这一声似是带动了某种压抑的情绪。
越来越多的哭声响了起来,泪水绵延成天地间不68绝的悲泣,无数的哀恸之声交叠,似是诉尽了人间所有68的苦。
“如果你们一定要毁掉这一切。”女更夫打扮的游家二68娘慢慢向前走来,她的面68容平静却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意:“就连同我们一起杀了吧。”
“捉妖师们,动手吧。”
她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身后68拖曳的人甩到了身前,唇角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连同你们自己的同伴一起,都68杀了。”
松绿云燕纹的平妖监官服衣摆被离火灼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谢晏兮猛地收了离火,心底蓦地一跳。
凝辛夷的声音已经带着止不68住的惊愕响了起来:“小程监使?!”
永远一丝不68苟的整齐官服脏乱不68堪,尘土和血迹混杂在一起,逶迤在地的人还在不68住地吐血,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捂着嘴,长发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散乱在地,血从他的指缝间留下来,弄脏了衣袖,再滴落在衣摆上。
他另一只68手的掌心还握着一只68机关木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咳嗽之后68,他不68住地喘息了几声,然后68才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歉意的笑。
这样抬起头的时候,恰可以看到,他的脖颈上,一只68挑生蛊虫刚刚没入他的血肉之中,以肉眼可见的姿态,还在继续向内里蠕动。
而他肩头的位置,一张尚且看不68出五官轮廓的人脸正68在缓缓成型。
“抱歉。”程祈年擦了擦唇角的血,苦笑着看向凝辛夷和谢晏兮:“我好像给大家带来麻烦了。”
第
143
章
三姓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