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顾墨霆也偷拍她
苏秋雨原本以为能逃——顾墨霆转过头来的这双黑眸，让苏秋雨有一种自己做贼被当场逮住的感觉。
顾墨霆的黑眸浮起一丝好整以暇的戏谑笑意，沉沉看着她。
苏秋雨别开头，无视之。
小桃那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后，忽然变得有些不耐烦。
小桃语气变重：“好啦好啦，珊珊姐姐，我知道了，真的知道了！！但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答应了很多人。”
邵珊珊不悦：“答应了很多人？都是谁？”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么多呢？”
“小桃！姐姐对你那么好，你非要伤我的心吗？”
小桃皱起小眉头，唇瓣抿得紧紧的。
因为小桃已经关了扬声器，所以，苏秋雨和顾墨霆没法得知邵珊珊在那边说了什么。
但是小桃的神情让苏秋雨有些担心。
她看向顾墨霆，发现顾墨霆眉眼如常。
他这个亲叔叔都不担心，那苏秋雨觉得自己也可以不用管——
哦，也不是，她好像不是外人。
她是小桃的小阿姨，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苏秋雨皱了下眉，某种从天而降的责任感让她抬脚走去，预备捞起小孩，直接把她的电话挂了。
手指忽的一紧，被顾墨霆的大掌握住。
苏秋雨低头，顾墨霆看着她，唇语低哑：“等小桃过来开口。”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如此压低着，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苏秋雨看回小孩，状似若无其事，要把自己的手抽回。
她的身体偏寒，他的体温对她来说很烫。
顾墨霆的长指却插入她的指缝，微笑：“你和小桃，挺有话聊。”
“……”
苏秋雨惊醒，这厮刚才就在阳台上偷听呢是吧。
她立即回忆自己有没有说什么，小桃这个“爱夸夸”，她的引导性可太强了，十句话里八句在夸人，不是夸她就是夸顾墨霆。
就在这时，顾墨霆的手机铃声响了。
顾墨霆是个懒人，手机铃声是系统自带的。
以前他的社交账号也是，系统默认头像，她以为是谁，迟迟没通过，顾墨霆后来翻了一夜，在网上找到和她当时的卡通向日葵很“情侣”的头像。
结果喜欢换头像的她第二天一早换成了小女孩吃西瓜。
他跑去又找啊找，换成一个画风相似，是个小男孩坐板凳啃甘蔗的头像——
以前的细节实在好多，随便一个铃声，都能勾起回忆。
电话是公司打来的，几个项目跟进的汇总。
他在打电话时依然没松开她的手，不过小桃那边，邵珊珊大概听到了顾墨霆的声音。
小桃的神情越来越不舒服，忽然，她红着眼眶道：“珊珊姐姐，不是那样的，小桃才不是你说的那样的！”
这句话，让苏秋雨的眉心紧皱。
一边和手下说着话的顾墨霆也抬眼看去。
小桃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把将电话挂掉，抬手抹眼泪。
苏秋雨预备过去，孰料顾墨霆这铁石心肠的，依然拉着她的手。
顾墨霆听电话很少打断别人，耐心听手下说完，他淡淡道：“可以，他那边有什么动作你第一时间发消息给我。不必找姜卭和庄健，直接找我。”
小桃拿着手机抽噎着走来，把手机揣兜兜里后，冲苏秋雨抬起手：“小阿姨，小桃要抱抱。”
苏秋雨弯下身，抹掉她的眼泪，淡笑：“哭鼻子啦。”
小桃搂住她的脖子，呜呜呜了几声，看向后面终于结束通话的顾墨霆。
“小叔……”
顾墨霆不近人情：“说吧。”
小桃委屈：“小叔要我保守秘密，但是让珊珊姐姐不开心了。”
顾墨霆道：“怪我？”
小桃摇头。
顾墨霆道：“你觉得是谁的不对。”
“是……”
小桃没说下去。
顾墨霆语气始终冷漠平淡：“觉得是谁不对，就说出来，你不说出来，谁知道你的想法？”
小桃犹豫了会，道：“是小叔不对。”
苏秋雨忍不住低头笑。
顾墨霆淡淡道：“理由？”
小桃看着他：“小叔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孩子帮忙保守秘密呢，而且珊珊姐姐不是外人……”
苏秋雨不得不再次感叹，小孩看问题的角度纯粹又简单。
顾墨霆道：“你为什么，要用上帮忙这个词语？”
小桃皱眉：“不是帮忙吗？”
“小雨是你的小阿姨，你和我一起保护她，你说是在帮忙？”
小桃一愣：“对哦。”
她看向苏秋雨：“小阿姨，那，是你的不对了吗？”
在旁看戏的苏秋雨眨巴了下美眸，膝盖忽然中箭。
顾墨霆浓眉轻拧：“小桃，跟你的小阿姨道歉。”
小桃不理解：“为什么呀。”
苏秋雨道：“那小桃为什么觉得是我的不对呢？”
小桃有些不敢说了。
苏秋雨道：“没事，你说。”
小桃小心看了眼顾墨霆，看回苏秋雨：“小阿姨，你为什么不要小叔，要躲起来呢，如果你不躲起来，这就不是秘密了……”
苏秋雨忽然觉得和小孩子沟通很累：“小桃，我已经和他分手了，所以不用再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说我躲呢？”
顾墨霆皱眉，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说完，苏秋雨不给小桃说话的机会，又说下去：“何况，我不想被人找到，这是我的事。你的小叔想要保护我，这是他的事。小桃如果不想保护我了，这是小桃的选择，是小桃的事。但是你的珊珊姐姐，试图要问出你的秘密，所以，这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因为她越界了。她从她的圈子，跨过来在小桃的圈子，非要问出小桃答应要保守的秘密。小桃信守承诺，不愿说，她就在小桃的圈子里冲小桃发脾气。你觉得，她是对的吗？”
小桃摇头：“不对。”
苏秋雨摸摸她的头：“现在，去跟你的小叔道歉。他本可以不用带你见我，他一个人就可以保护我了，是他知道你想要见到亲人，这才把你带到我跟前。你却觉得，这是在帮忙保守秘密，是在帮他，是在帮我，并且还觉得此事让你承受了一定的心理压力。小桃，你说，你对不对呢。”
小桃的小脸蛋一下子白了，看向顾墨霆：“小叔，对不起！是小桃不好！”
顾墨霆忽然话锋尖锐道：“小桃，你原来是开开心心的，说会一起保护好小雨阿姨，是谁给了你这份心理压力，让你为此委屈，指责完我，又指责小雨？”
小桃一愣：“是……珊珊姐姐。”
顾墨霆道：“去罚抄写吧。”
小桃可怜巴巴地看了眼自己的小手，低头道：“是。”
她对苏秋雨道歉，并道：“小阿姨，小桃先去领罚了。”
看着小丫头垂头丧气离开，苏秋雨要跟上去，手被顾墨霆再度抓住。
苏秋雨好奇：“你要她抄写什么？”
“道歉信，她会把经过告诉姜卭和庄健，他们会给她拟一份简单的道歉函。”
“……就跟上次对我那样？”
“嗯。”
苏秋雨想了想，道：“我不想说别人的不是，但邵珊珊对小桃的一些情绪输出显然过火了，你为什么不指出来呢。”
顾墨霆黑眸深了几分，忽然道：“你为什么不多说说别人的不是？”
“……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和邵珊珊关系不错，就像你跟诸丽珍那样。”
苏秋雨神情一下变了，变得莫名其妙，而后宛若吃了一只苍蝇。
苏秋雨蹲下来：“我不明白。”
刚好起了一阵清风，她的秀发被吹拂，她往上看的眼眸极其清澈明亮，美得像是每一根头发都在发光。
顾墨霆压下拥吻她的冲动，喑哑道：“不明白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邵珊珊跟我关系好，所以给她面子……？可是你对珍珍好像也没……？而且这不是小事，她这次如此过分，仅仅因为这个面子，你就能容忍她欺负小桃吗？”
顾墨霆眉心轻合，忽的，他淡然一笑，伸手拉起她：“起来。”
苏秋雨站起，下一秒，顾墨霆一用力，她一下跌在他怀里。
苏秋雨赶紧要爬起，顾墨霆不给。
他低头看着她：“说是女生喜欢蹲着，因为气血不足，潜意识被大脑控制着下蹲。”
苏秋雨道：“您还研究这些呢。”
“经期是不是快到了？”
苏秋雨白皙的脸颊大红，不过虽然不自在，但没躲开他的注视：“已经，不，不准了。”
顾墨霆一顿：“不准了？”
苏秋雨忽然嘲笑：“可见您也没研究得多透啊。”
顾墨霆沉默了下：“是当年那些变故，还有你肋骨受伤导致的吗？”
苏秋雨面色微沉，语气变冷漠：“前几天掉进湖里，那湖水很冰，可能也会有影响。”
顾墨霆愧疚道：“抱歉。”
苏秋雨看他：“……抱歉什么？”
顾墨霆没接话。
苏秋雨觉得有必要说清楚：“顾墨霆，我所经历过的不太好的事情，其实都和你无关，你不用对我说抱歉。”
顾墨霆道：“我指得，是我让梁俊用快艇拦截游艇的事。”
“……”
顿了顿，苏秋雨一笑：“不，还是好事，如果不是快艇在后面，游艇会开得很平顺，那个情况下，我反而死得更惨。我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
“那为什么，还要去闯？”
苏秋雨笑笑：“没有其他选择。”
她的口吻云淡风轻，眼睛很坦然。
“不过，我也不是莽夫，我有后手。虽然我这几天没问，但我猜，我的后手已经被你压下去了。”
顾墨霆深深看着她：“小雨，你很聪明。”
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在他怀里，苏秋雨动了下：“我起来。”
顾墨霆不让，继续之前的话题，淡淡道：“诸丽珍看到我就舌头打结，话也说不利索。邵珊珊不同，她会主动找我，希望知道你的……墓地。”
“她要找我的墓地？”
“嗯，她一直在找，说想多去陪你。”
“……”
顾墨霆继续道：“她会经常提及你们以前的事，你生日最喜欢的礼物，你最不喜欢的老师，你在班里发生过得一些摩擦。”
苏秋雨听傻了。
顾墨霆看入她眸底：“这四年，她对小桃很好，可以说，她看着小桃长大，小桃对她有不少依赖。”
苏秋雨道：“还是那句话，我不担责，这些与我无关。”
顾墨霆淡笑着看她，继续说下去：“不管如何，她已经成了小桃一个重要的朋友，如果像拔牙一样把这个朋友拔走，会留下一个血窟窿。就算以后肉会长好，但对于痛的记忆，很难消除。”
苏秋雨点了点头，她懂了。
刘观棋老来得子，从小对顾墨霆有着变态般的超强控制欲，结果直接把顾墨霆养出了逆反，跋扈叛逆，不可一世。
顾墨霆如今对小桃的培养属实有心了，如果忽然强迫小桃远离邵珊珊，那与刘观棋的强势要求和控制有什么区别。
正确引导，慢慢领着她走，小孩子自会有自己的眼睛去明辨。
好在小桃还小，即便对邵珊珊有感情依赖，随着长大，会慢慢消失吧。
苏秋雨忽然笑了，对顾墨霆有些刮目相看。
她这一笑，清媚明丽，眼眸乌黑雪亮，让顾墨霆结结实实的心动了，七湖山庄所有的湖水好似都不及她的眼睛清澈。
下一秒，极其擅长察言观色的苏秋雨便不笑了。
她再度要起来，再度宣告失败。
顾墨霆箍紧她纤细又有肉感的腰肢，眼眸很深：“不好奇，邵珊珊都说了你什么吗？”
“……我说了，我不担责，好的坏的，我都不负责任。”
说着，苏秋雨停顿了下：“但她应该也不敢说我不好的吧，岂不是很容易穿帮，毕竟你比她更了解我。”
顾墨霆笑了：“小雨，你真的很聪明。”
“……你先把我这个聪明人放下可以吗？”
顾墨霆拒绝别人永远干脆：“不可以。”
“你没有公务要处理吗？”
说着，苏秋雨看向顾墨霆的笔记本。
屏幕恰好在此时变成屏保，苏秋雨的美眸一下圆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
屏保上，是她穿着睡衣侧卧在床的照片。
头发松散柔软得铺在身后，她睡得恬淡安静，侧容精致无暇，顾墨霆拍得宛如精修。
苏秋雨转头看着顾墨霆：“你怎么也……”
顾墨霆含笑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删。”
苏秋雨接来，听他又道：“密码不变。”
她微顿，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手机桌面也是她的照片……
点开相册，好在没有小桃那么离谱，只有五张。
而这五张，苏秋雨发现自己有点舍不得删。
她大一就拿过全国大学生摄影大奖，从她半专业的摄影技术来看，顾墨霆拍得非常好。
角度，留白，氛围，光影细节的捕捉，都很厉害。
他是一个很懒的人，没时间去折腾学什么摄影技术，但是，他就是特别会拍她。
现在是，以前是。
她甚至好像能从这几张照片看到他当时拍她时的柔和眼神，就如当年。
除了这五张，还有两张，是她以前的照片。
确切的说是少女杂志上的，不过这两张，是高清原片。
苏秋雨以前是少女杂志的签约模特，长达五年的时间都在拍片。
这两张都画着浓妆。
一张是华丽贵气的巴斯尔裙，她拿着把精致的淡纱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头，神秘古典，贵气高雅。
另一张穿着一条俏皮浮夸，各种绚烂艳彩撞色的糖果裙，她脸上的妆容青春明艳，贴了不少钻。
苏秋雨久久看着，敛眸将手机还给顾墨霆。
顾墨霆挑眉：“不删？”
苏秋雨道：“当年杂志大厦发生过火灾，这两张原片我都没有，肯定不好找，你留着吧。”
顾墨霆声音温和：“今天的呢。”
苏秋雨干巴巴道：“比只会走量的那位小朋友拍得要好，你留下吧。”
顾墨霆笑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动静。
苏秋雨低头看去，竟是诸丽珍和周臣柏来了。
苏秋雨一喜：“珍珍！”
诸丽珍和周臣柏抬起头，正好望见她坐在顾墨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