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颁奖台下的棺材

    红毯在镁光灯下蜿蜒如血河。林羽踏进礼堂的刹那，西装自动变成寿衣质地，左胸口袋插着的不是钢笔，而是经纪人阿楠的青铜钥匙。颁奖台被改装成黑檀木棺材，棺盖上刻着历届获奖者姓名——每个名字都在渗出脑脊液。让我们欢迎2015年度新人奖得主！司仪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带着骨灰瓮般的回响。林羽看见2015年的自已正在台上鞠躬，后颈皮肤下有铅字在游动。当奖杯递到年轻版自已手中时，他看清奖杯底座刻着沙漏图腾。观众席坐着数百个琥珀标本，每个都封存着他杀死过的角色。穿月白旗袍的少女坐在贵宾席，旗袍裂口处露出活字印刷的肌肤纹理。她脚边的银簪正在融化，在地毯上烧出逃生路线图。棺材突然弹开。2015年的林羽跌入棺内，奖杯刺穿胸腔。鲜血在棺底汇成血玉矿脉，无数青铜钥匙从血管中生长。当现在的林羽伸手救援时，棺材突然变成《雨夜人偶案》精装版，书页间传出阿楠的嘶吼：快烧了它！火苗蹿起的瞬间，礼堂吊灯炸裂。玻璃碎片在空中拼出规则第四条最终版：4.所有规则都是谎言，包括本条林羽的铅字牙齿开始脱落，每颗掉落的牙齿都变成微型棺材。当他踩碎第七颗臼齿时，棺材里飘出被遗忘的初稿段落——那正是镜中少女的起源故事。你终于想起来了?经纪人阿楠从颁奖台裂缝爬出，她的脊椎已替换成青铜钥匙串，当年你为获奖删改的结局，把我们所有人都困在了这里。礼堂墙壁突然剥落，露出巨型打字机结构。林羽发现自已站在滚筒上，身L被油墨绷带缠绕。阿楠扯开绷带，露出他心脏处的版权页钢印——那正是维持幻魇镇运转的核心能源。当镜中少女的银簪刺入钢印，三重视野再次分裂：1.2015年颁奖夜，编辑在洗手间撕毁《时间琥珀》手稿2.此刻棺材里伸出的青铜手臂正攥着血玉簪3.未来自已戴着黄铜单边镜为新人作家颁奖林羽突然看清血玉的本质——那是他处女作女主角的骨灰结晶。当他吞下所有铅字牙齿，牙龈迸发的血水在键盘上敲出真正的结局：「侦探拥抱着自已创造出的凶手，将奖杯刺进两人共通的心脏」礼堂开始崩塌。棺材化作初版样书坠入火海，阿楠的钥匙串在烈焰中重组为逃生通道。林羽拉着镜中少女奔向出口时，摸到她后颈的条形码——那正是自已处女作的ISBN编号。逃到街道时，幻魇镇的浓雾正在消散。林羽齿间新生的牙齿刻记陌生文字，而掌心的版权页钢印变成了沙漏纹身。当他看向便利店橱窗，镜面映出的不再是人类倒影，而是一本正在自动书写的《幻魇镇神经》。晨雾中传来印刷厂轰鸣。血玉在口袋里震动，残片上浮现最终坐标：「第七日，去起点处的公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