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剑宗（3）
“残剑？”老者收回冰冷杀意，目光望向唐雪柔的眼神，那眼神里透着股坚定。“罢了，灵脉一事以及此人....”老者转身望向身后巍峨大殿，殿门上的玄铁锁链正泛着幽光，“你和赤炎进去吧。”
“是。”唐雪柔颔首应诺。
赤炎却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陆昭。少年脖颈上未擦净的血痕正渗着黑气，在日光下宛如毒蛇盘踞。
“紫萱，你且回华峦峰吧。”
老者话音未落，蓝衫女子已化作剑虹破空而去。
檐角铜铃轻响，几位长老的眼神在交汇一起，暗涌如潮。老者捋了捋白须，回头看向后面几位老者。
他们彼此没有言语，似乎只是眼神交流。对于刚才唐雪柔所说的“残剑”老者好似脑海里闪过一丝记忆。
“你们还记得那柄斩妖剑吗？”老者沉默半醒，缓缓开口。
“霁....”一秃头老者开口，“那斩妖剑怎会被一介凡人所得？”
老者以及身旁那几位都未言语，只是一味的望向大殿.....
陆昭随着唐雪柔以及那赤炎走进大殿。
映入眼帘的是七根盘龙柱撑起穹顶的景象，每条龙口内含着一盏鲛人灯，蓝焰映得殿内森冷如冰一般，将殿中那柄悬空古剑映得森然可怖。
那剑身上隐隐金丝游动。这是剑宗镇宗之剑“太初”，剑上的云龙纹竟与陆昭体内锈剑竟生出隐约共鸣。
"太初剑在示警！"刑堂长老赤霄拍案而起，红发无风自动。他腰间赤鳞剑嗡鸣出鞘三寸，炽热剑气在地面犁出焦痕，"此子眼中妖气未散，当诛！"
"弟子探查灵脉时......"唐雪柔横跨半步挡住剑气，霜华剑鞘凝结的冰晶簌簌而落，"恰逢妖兽袭村。此人全家遇难，弟子不忍......"
宗主凌虚子端坐在主位玄玉剑座，身着蓝暗纱缀绣鹤深衣，白发如雪般垂落阶前，手里把玩着一枚血色玉珠，仿佛世间万事有如蝼蚁一般。
陆昭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盘龙柱，生出一身冷汗。殿内森严凌冽透着股冷风。
两边次位之上端坐着数位长老，其中一红发长老便是赤炎的父亲刑堂长老赤霄。
三人缓步走至大殿中间，唐雪柔微微弯腰拱手行礼。
“弟子唐雪柔参见宗主。”
赤炎望了一眼端坐于次位上的赤霄长老，也弯腰拱手行礼。“弟子赤炎，参见宗主！”
“嗯。”宗主凌虚子轻轻颔首，声音低沉淳厚。
话未说完，次位上的刑堂长老赤霄忽然打断道：“先不说那灵脉如何如何，你忘了剑宗之上凡人勿进吗？”
“宗主，父亲，我等也曾与唐师姐说过，但她执意要带此人回宗门。”赤炎顺着赤霄的话开口。
唐雪柔急忙应声道：“赤长老，弟子见他一家全被屠尽，又深受重伤.....便想着带回宗门先安置下来......”
“你当真觉得一个能引动那问剑大阵的人，是个凡人？”
赤霄长老呵出一口气，掌心赤焰暴涨，凶狠盯着唐雪柔身后的陆昭，陆昭只觉得心里一阵发麻。
“赤长老，他眼里妖气也许是那妖兽所留。”
“哦？那妖呢？”赤霄长老忽然袖中掐诀。
这话问的话顿时噎住了唐雪柔。
“依我看，杀了此人，再提其魂魄一问便知！”
说罢剑气瞬间朝着陆昭袭来。
主位上，凌虚子把玩血色玉珠的手停了下来，右手食指轻落在扶手上。
一股强大威压无形间压在了赤霄头上。
“赤霄，你还是这般冲动，动不动就露出那一脸杀气。”凌虚子低沉的声音传进赤霄长老耳畔，却如同震雷一般响鸣。
“宗...宗主，我.....”
但转瞬，凌虚子收回了这股威压，赤霄喉间顿感腥甜。
随即他目光看向唐雪柔，“没记错，你是玉灵亭柳长老的弟子？”
唐雪柔明显被这股威压所惊住，“弟子是.....”
“我剑宗虽不能凡人与外人入宗。”凌虚子缓缓说道：“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忽然殿外有惊雷般的动静炸响。
陆昭体内锈剑剧震，寒冰之气自足底蔓延，所过之处地砖尽覆白霜。
霎时间众长老佩剑齐鸣，太初剑金丝骤然绷直如弦，目光望向宗主凌虚子。
“剑冢异动。”凌虚子终于抬眸，血玉珠在掌心碎作齑粉。
他食指轻点剑座扶手，众长老周身剑气瞬间溃散，“柳长老已去查看。”话音裹挟威压扫过殿宇，“倒是此子竟能引动剑冢共鸣......”
言罢，众长老们这才缓缓落座。
只是有几位长老直接指向陆昭。
“此子竟能引起这般变化，断不能留啊宗主。”
“是啊，宗主，此人说不定已然被妖兽浸染。”一长老也起身喝道。
那赤霄长老此刻更加断言，无形剑气直逼陆昭而去。
唐雪柔突然拔剑。
霜华轻剑出鞘三寸，寒气凝成冰莲托住赤霄暗中袭来的剑气：“六年前天枢峰主带回的乞儿，不也曾引动剑鸣？"
殿内死寂。赤霄脸色铁青，他怎会不知那乞儿后来成了剑宗百年难遇的奇才。
太初剑金丝忽然游向陆昭，在他眉心凝成一点朱砂。
陆昭感受不到那股无形剑气是从何而来，身上冷汗直流瞬间湿透全身。他更想不到，眼前少女为何如此袒护自己，一股暖流直溜溜的涌进心头。
凌虚子轻轻咳了一声，大殿之内瞬间安静。“此人....入断尘崖。”目光瞥向赤霄长老。“此事交由与你，赤霄。”
赤霄长老触及凌霄子凌冽眼神，心生一股寒意，连忙拱手。“是，宗主大人。”
“若没事，就散了吧。”凌霄子意味深长的望了望陆昭，起身时，白发扫过阶前冰霜便化作飞影消失在原地。
唐雪柔攥紧陆昭手腕冲出殿门。
身后赤霄长老传音至此，“明日，此子必须到断尘崖！”
朝阳刺破云层，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掌心却传来少年颤抖的温度。陆昭望着两人交叠的衣袖，恍惚想起昨夜黑焰焚村时，也是这抹霜色劈开血月。
他从未觉得阳光打在脸上是如此惬意舒适，刚才自己差点命丧黄泉的惊慌瞬间消散。少女就这样拉着他的手，全然不顾自己手心已渗出的细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