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们去殡仪馆碰面咋样
李姐难受地道：“给我一张纸巾，可以吗？”护理人员抓起旁边的一包抽纸，直接丢了过去。
苏秋雨快步过去：“李姐！”
护理人员扭头望来，瞧见苏秋雨，眼神骤然一愣，从位置上快速起来：“是你！”
苏秋雨速度很快，抽出一张纸为李姐擦拭嘴巴，看向护理人员，目光扫过她跟前的工作牌，名叫丁佳佳，非正规医护人员，是社区的义务爱心工作者。
丁佳佳惊艳地看了顾墨霆一眼，看回苏秋雨，大喜说道：“真的是你！”
苏秋雨一面拍抚李姐的后背，一面接过琳达倒好递来的温水：“我认识你吗？”
“你怎么可能认识我，你当然不认识我了，但是，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欢你了！你的所有杂志封面我都有收藏！我叫丁佳佳！”
丁佳佳赶紧把自己的工作牌举起来：“你看，上面的名字就是我！”
苏秋雨收回视线，低头喂李姐喝水。
丁佳佳忙凑上来，要接过苏秋雨的水杯：“我来我来，让我来吧！”
顾墨霆忽然出声：“你能闭嘴吗？”
他的声音低沉凌厉，一双黑眸冰冷，没有情绪地看着她。
丁佳佳停顿下来，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你是，顾总。”
“滚。”顾墨霆道。
琳达见状，微笑对丁佳佳道：“你好，丁小姐，这边已经不需要您了，可以往外挪一挪吗？”
慑于顾墨霆的气场，丁佳佳没敢停留，她抓起手机退到一旁。
见她状似在聊天，实则悄悄举起手机对准了苏秋雨，琳达又不动声色地过去，挡住了她的镜头。
丁佳佳往旁边走了步，琳达忽然回过头来，眼神浮起警告，没了刚才的礼貌：“丁小姐，来做社区服务，是为了日常补贴还是为了修学分，或者刷资历？”
丁佳佳一愣。
琳达道：“不怕死，你就继续拍。”
说着，琳达往旁边退了步。
丁佳佳羞赧，收起手机道：“神经病！”
她转身朝外走去。
李姐缓过来了一些，但又被琳达和丁佳佳刚才的对话吸引。
她看着丁佳佳转身离开的背影，以及丁佳佳握着的手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苏秋雨：“李姐，你觉得好点了吗？现在是哪里不舒服，医生给你做了什么检查，又是怎么说的？”
李姐宛若没听到，目光怔怔地看着丁佳佳的背影。
循着她的视线，苏秋雨朝丁佳佳看去。
“我知道了！”李姐忽然说道，“小雨，在我的公寓里，你有没有点过外卖？！”
苏秋雨轻轻点了下头：“我买过口罩和墨镜，不过我很谨慎，我要他们放在门口，在他们走远了我才去拿。”
“也许是监控……”李姐喃喃道，忽的握紧她的手，“小雨，可能你被偷拍了，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哪怕无意间被人瞅见，都可能会盯上你！你被偷拍的视频极大可能被传了出去，这才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说着，李姐停顿下来，眉头紧紧皱着，脑袋非常疼。
然后她开始找自己的手机，在枕头下找到后，她边拨打电话，边道：“我问下物业，那个男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抓住！”
苏秋雨坐在她旁边陪同，忽然觉察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她抬起眸子，撞入了顾墨霆的眼睛里。
他的眼眸很深，漆黑如墨，平静安宁地看着她，但是眼神里面像是有意味深长的深意，很复杂的情绪——
就这么一瞬，苏秋雨忽然惊醒！
她暴露了！
不仅暴露了李姐，还暴露了这段时间的去处！
苏秋雨低下头，心情低落到极致。
顾墨霆敛眉，转过身去，看了琳达一眼。
琳达立即了然，快步跟上他。
走廊外面，丁佳佳正在非常兴奋地打电话。
“是，绝对就是苏秋雨，是她！！真的是她！！”
“妈的，当初到底是谁啊，放出谣言说她死了，气死我了，让我伤心了很久！”
“什么狗屁女团，我不爱了，谁比得上她啊，我就要拉踩全世界！”
“不过，我觉得她没啥事业心，旁边还有个男的在，这个男的好看，很帅！但我不敢正眼看他，觉得有点恐怖——”
“什么矛盾，帅跟恐怖，怎么就矛盾啦？他确实很好看，卧槽，他的身高至少得一米八五往上了！我说的恐怖，是他的气场恐怖，但是我不太认识名牌，他身上的衣服质量非常好，一看就像是一等一的大牌！”
“算了，这样一想，苏秋雨好像也没什么名堂了？没有事业心的女人就是一坨垃圾！那我还是继续喜欢我的女团妹妹们去，至少她们努力又美丽，还会讨我们欢心！哈哈！”
……
说着正起劲，丁佳佳目光看到顾墨霆和琳达走出来。
她吓了一大跳：“先不说了，大魔王来了！”
说完，直接给人挂断。
顾墨霆出来之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向琳达，声音压得很低：“去查清楚这位李姐刚才的话。”
琳达应声：“是。”
“还有她，”顾墨霆道，“解决了。”
他指得是就在不远处的丁佳佳。
琳达点头。
丁佳佳装作发消息，实际上把耳朵竖了起来，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很难听清楚，因为急诊楼这边本来就很嘈杂。
然后，她的余光就看到顾墨霆转身回去了。
丁佳佳立即拿起手机，对准了顾墨霆高大挺拔的背影，还没对焦好，手机忽然被人“啪”的一声，打在了地上。
丁佳佳已经，抬起头：“喂，你……”
“啪！”
又是清脆的一声响，这次不是拍在她的手背上，而是她的脸。
丁佳佳捂着脸，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中年女人：“你敢打我！”
话音落下，她的小腹直接被琳达踹了一脚，琳达揪起她的头发，将她拖向角落，蹲下来后，抓起她的头皮道：“不想干就别干，你今天照顾的这位病人好在没有大碍，如果是一个重症患者，你赔得起人命吗？”
“还有，别老想着搞偷拍这种事，看着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卑劣？”
“以后别出现在我们跟前，出现一次，我打你一次。”
“我很快就会掌握你的全部信息，不限于你的父母和家庭住址，你的同学，你的朋友，你的老师，我全部都会掌握清楚。”
“你觉得恐怖吗？但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然，只要你别再来我们跟前犯贱，你这样的小垃圾，我们也不会注意得到。”
“知道了吗？”
琳达没有给丁佳佳半点说话的机会，她说完之后，一把松开丁佳佳的头发，冷冷道：“滚！”
丁佳佳靠在角落，第一次被人打得这么厉害，她吓坏了，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伸手捂着被抓紧了的头皮，惊恐地看着扬长离去的琳达。
李姐还在打电话。
左右两边都是急诊病患。
医院的医疗资源非常有限，不太大的室内，至少有十八张床位，地上还有不少人直接就打地铺。
顾墨霆的出现，无一让左右两边的气氛都降到冰点。
别人敢忽视他，但也没人敢正眼看他。
相比之下，落在苏秋雨身上的目光，就要多得多。
尤其是她身上这件漂亮的蓝色晚礼服，和上身披着的西装，使得她的气质优雅高贵，神秘奢华。
琳达教训完丁佳佳后没有马上回去，在外面又打了个电话后，这才进到里面。
“顾总，病房安排好了，不用等他们过来，我们现在就可以转移。”
苏秋雨闻言抬眸看去。
顾墨霆道：“等他们过来吧。”
琳达点头：“是。”
顾墨霆看向苏秋雨：“先去换衣服吗？”
苏秋雨看向琳达送来的这两袋衣服，她现在的打扮的确很张扬。
不过已经张扬到这个地步了，现在换还是不换，已经差别不大。
苏秋雨摇头：“先不用了。”
“好。”
李姐结束通话后，又拨打了一个号码。
到处都是给她踢皮球的人，哪怕她是一个受害者，物业那边怕担责任，说话含糊其辞，尽是春秋。
很快，电话又通了，李姐的声音已经变得生气。
巧得是，苏秋雨的手机也在这个时候被点亮屏幕。
是张阳打来的。
顾墨霆站在她对面，居高临下的这个角度，正好一眼瞧见了她给张阳的备注。
张阳学长。
顾墨霆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弧度冰冷。
苏秋雨接起：“喂，学长。”
“小雨，我到了，这里好多警察，还被拉起了警戒线，说是出了人命了！”
苏秋雨一惊：“人命！？”
张阳：“对！我现在开不过去，被堵的水泄不通，我的车子也找不到停车位了。”
因为她说的“人命”，李姐正好朝她看来。
苏秋雨看了李姐一眼，起身朝外面走去，步伐很快。
顾墨霆皱眉，快步跟上。
到了外头，苏秋雨压低声音：“是我住的那个小区吗？”
“对，就在里面！”
“确定是人命吗，是那位保安吗？”
张阳想了想，道：“我还是去看看吧！”
张阳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穿过马路后道：“如果真的是那位保安，我估计你一晚上都睡不着了，我还是先给你去探探情报。”
苏秋雨莞尔，认真道：“谢谢你，学长。”
顾墨霆面淡无波，但他好像清晰听到了一声“呵”——
哦，是他自己发出来的，而且不是嘴巴，是心里。
苏秋雨觉察到背后不容忽视的强大威压，她抿唇，转过头去。
顾墨霆冷冷地看着她，眼神示意她继续打电话，不用管他。
走廊上的风很冷，一阵阵吹来，苏秋雨望着他的白色衬衫，而后下意识看向琳达。
琳达站在顾墨霆身后的五步外。
苏秋雨冲琳达比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衬衫。
琳达了然，转身回去李姐的床尾，将那几个袋子拿来。
苏秋雨就要脱下西装外套，还给顾墨霆，顾墨霆伸手阻拦她，非常强势的力道，将她身上的西装捂严实。
“等下李姐转移床位后再换。”
张阳在那边一顿：“……小雨，谁在说话？”
苏秋雨看着顾墨霆：“学长，是顾墨霆。”
“他在你身边？”
“嗯。”
“也对哦，哎呀，那他知道是我吗？那你这样一口一声学长的喊我，岂不是让我在他跟前怒刷了一波存在感？哈哈哈……”
苏秋雨暗道，这都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不过她没接这话。
张阳自己轻咳了声，道：“很快啊，我去问问发生了啥，别着急！”
这句话才说完，张阳忽然发出了一声怪叫：“我靠，我靠！小雨，我靠！”
苏秋雨心下一紧，赶紧问：“怎么了学长？”
“地上都是血，我看到了尸体，这么多血，不应该啊……死者的双腿很奇怪。对了，他上半身盖着布，下半身没有。这块布显然是临时的。根据他的裤子和鞋子，可以判断他非常年轻，个头中等，不是我们所想的保安……”
苏秋雨没有打断张阳，听着他在那边分析。
张阳忽然语速又一紧：“小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攻击那个保安和收留你的李姐的人！”
苏秋雨意外：“你是觉得，死者是那个凶手？！”
“嗯，绝对是！他极大可能是被灭口的，不过很怪，为什么要在这里灭他的口，这么迫不及待……这里人口流动很大，灭他口的人，不怕将事情闹大吗？”
说完，张阳一拍自己的脑门：“我这猪脑子，我猜错方向了！我猜，对方想的不是不怕将事情闹大，而是，怕事情闹不大才对！”
苏秋雨眉心微皱：“对方要让这个小区出名？”
“不，”张阳沉声道，“小雨，对方想要你出名。”
“但是，我已经出现在了慈善晚宴上。”
“那就要看，对方想要你出的名，是往哪方面引导的了，是好的名声，还是，恶名。”
说着话，殡仪馆的车来接尸体了。
张阳道：“小雨，你今晚有空吗。如果有的话，我们去殡仪馆碰面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