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预谋
浏帝听到声音，将头轻轻扭过去。“你说，朕是不是一个很无情的人。”
“陛下。”
胡茂带着哭音跪下，“陛下仁善，上对祖宗父母仁孝，下对黎民百姓尽责。吴王作恶多端，陛下纵容了他这么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
“是啊，是啊。”
浏帝拍着膝盖，从坐垫上起来，将殿门打开，望着外面的景色。
“朕记得那年当年和瓖王争斗，是朕的弟弟吴王，率兵后援。如果没有他，朕坐不上这个皇位。
胡茂你知道吗，朕这一年总是夜不能寐，老想起从前在永巷的日子。朕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是该考虑立太子的事了。
来，你起来。”
浏帝示意胡茂起来，指着下方的坐垫，让他坐下。
“从先太子被废之后，朕一直再未立太子。目的就是想让诸皇子能潜心学习，不要搞皇权之争。朕的诸多皇子中，属浏肆和浏瀛最大。
浏肆脾性开朗，善于习武，颇有血性。大汉未来的皇帝，一定要有胆量有气魄抵御匈奴的侵犯，抗起国家大任。
浏肆无疑是储君的最佳人选，可他行事鲁莽暴力，不似浏瀛含蓄内敛，心思缜密。
胡茂，你是朕的老师，朕和你风风雨雨走过几十年。朕打算让你的儿子，胡明序做太子太傅。”
“陛下，陛下。”
胡茂哭了，扑到浏帝脚边，浏帝慌忙将他扶起来，“老师，老师，来来来起来。”
“陛下，老臣谢陛下信任。”
“下个月就是中秋节，立太子大典就在那天举行，这事就交给你了。”
“诺。”胡茂一边擦着泪一边回道。
后宫殿内，李美人将宫女都差遣出去，面对面和薛理坐着。
她神色既慌张又愤怒，“这个老东西，我伺候他十几年，为了他，我还把月儿送去匈奴，他居然要立浏瀛为太子。”
“小声点。”
薛理瞪了她一眼，李美人这个时候哪里听得进去。气得将茶碗砸在地上，殿门吱呀一声开了，宫女探进来半个身子。
“娘娘，怎么了？”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好了。”薛理斥了她一句，“你注意点言行举止，你在这个时候生气，岂不是惹别人闲话。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会怎么看你？”
“随便他怎么看，那个负心汉。”
李美人撅着嘴，脸偏向一边，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
薛理起身打开殿内，对宫女说道：“去，站远点，没有吩咐不准进来。”
随后又打开窗户，朝外面四周环视，确定没人后，才回到李美人对面坐下。
“只是立太子而已，凡事变数大，能不能登上皇位还不一定。我劝你在这个时候，不要惹得陛下烦恼。”
“哥哥，我能不烦吗？这么多皇子中，就肆儿和浏瀛最大，浏瀛立了太子，咱们肆儿马上就要被赶去封地了。”
薛理喝茶的动作一下子停在半空中，看着李美人焦灼难安的脸，陷入沉思。
在殿内待了一会，薛理离开去了廷尉署。这时，下属来报，“大人，曹大人来了。”
“请他进来。”
曹衍被请进来，他身后还带了个人，那人手里捧着一个端盘。曹衍示意把东西放下，屋内就剩两个人。
“哎呀，薛大人还有闲情雅致喝茶呢。”
曹衍走上前调侃。
“听说吕瑢有身孕了？”
薛理猛地抬眸，“你怎么知道？”
曹衍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只要我想知道，我就一定能知道。”
“曹大人。”薛理走到他身前，上下打量了下，狐疑地说：“你不会派人监视我吧？”
话落，二人对视着哈哈大笑。
“薛大人真会说笑。”
曹衍在一侧落座，笑脸渐渐消失。
“听说陛下要立浏瀛为太子，这事薛大人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陛下要立谁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
曹衍抿唇摇摇头，“浏瀛没有男性气魄，胜在为人敦厚仁慈。陛下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但是陛下忽略了一件事，抵御外敌最终还是要靠一个有血性有魄力的君主领导国家。
只可惜陛下只看到了浏瀛的好，忽略了浏肆。”
薛理哼了一声，似在讽刺，“看到看不到如今都已经晚了。”
“不，不晚。”
曹衍从座上起身，请薛理过来。他在薛理的注视中，将刚才带来的礼物慢慢掀开。
薛理险些被吓瘫，“你这，你，你……”
曹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个怂样，“这是给浏瀛准备的龙袍。”
“这是何意？”薛理喘着大气问他。
曹衍提了下眉梢，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你说，如果陛下看到浏瀛穿着龙袍，他的太子之位还能不能保住？”
“你，你是想……”
薛理瞳孔放大，似乎明白了。
日子一晃，临近中秋前一天，宫里都在准备立太子大典所需要的东西。浏瀛刚从学舍下学，迎头碰上了浏肆。
“哥哥。”
浏瀛笑着问候他，浏肆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当太子的人就是不一样，走，哥哥带你去喝好酒。”
“不行。”
浏瀛为难地拨开他的手，“老师还给我留了功课，我不能贪玩。”
浏肆一听，立马沉下脸，“你说你这还没立太子呢，哥哥请你你都不去。改日你做了皇帝，是不是要赶哥哥走。”
“不是，不是。”
浏瀛连连摆手解释，最终还是拗不过浏肆的热情。
少川殿里，跪了一排的美女，各个都俏丽惹眼。浏瀛对那些并不感兴趣，他低着头，规规矩矩的。
“弟弟，喝啊，这是新酿的桂花酒。”
浏瀛被请着喝了一口，“好喝。”
“好喝多喝点。”
浏肆一碗接着一碗地倒酒，没多大一会，浏瀛被灌醉。浏肆试探性地推了一下他，“弟弟，弟弟？”
见浏瀛没反应，浏肆立马起来，赶紧招呼人把浏瀛抬到后面的榻上。
这边，冯美人一直没等到浏瀛回来，焦急得不行。
“这孩子真是的，他父皇还等他呢，再去找找。”
冯美人一扭头，见浏帝耷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