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夺嫁妆,杀叔母
谢令仪回过神,疲惫地叹口气,“我能教你什么?”谢莫婉忍气吞声,自觉已经十分给谢令仪颜面,“教我怎么讨男人欢心啊,姐姐不是最擅长做这个?”
见谢令仪不语,谢莫婉继续道,“我要是得宠了,姐姐也能沾光不是?反正秦王是残废,姐姐那些伎俩也无用武之地。”
谢莫婉一口一个姐姐,说出的话却无比恶毒。
谢令仪并不恼,甚至有些想笑,一进宫门深似海,谢莫婉还不知道迎接她的,究竟是什么。
她这般性子,以后且有的是苦头吃。
“妹妹国色天香,便是站在那里,陛下也喜欢的不得了,哪里还用姐姐教?”
谢令仪稳着声音,慢慢站起来。
……
几个健壮的婆子踹开了府库的大门,春棋大声喝道,“大小姐要清点先夫人的嫁妆,还不速速准备着!”
侯府的财物都收在画楼里,五座画楼,其中一座全是谢令仪生母的陪嫁。
春棋劈脸一掌,将想去通风报信的丫鬟扇倒在地。
“先夫人早有遗嘱,她的嫁妆悉数填给大小姐,我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扰了大小姐的事!”
画楼燃了一夜的灯,临江院有人半宿未眠。
次日一早,朱氏正服侍谢老夫人品燕窝,就听见外面清脆的通报声。
“老夫人,大小姐来请安了。”
握着玉勺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谢老夫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压下心里的嫌恶,面上浮出一丝笑意,“是令仪来了啊,快进来。”
珠帘微挑。
谢令仪款款走来,她一袭粉色夹袄,头上簪着绯色的玉兰花钗,分明是极俏皮的颜色样式,却莫名让人感到紧张。
她依样行礼,只是手里多了一本册子。
谢老夫人眼皮一跳。
“孙女儿给祖母大人请安。”
清泠泠的嗓音,像是山间的溪水,很是悦耳。
“好好好,只要你们好,祖母就哪里都好。”
谢令仪未搭腔,她又行了一礼,“孙女儿不日出嫁,敢问嫁妆可筹备好了?”
朱氏嘴角一抽,阴阳怪气道,“金银之物,最粗鄙不过,哪家贵女会亲自过问?”
“就按侯府的例走,你们姐妹几个,俱都是一样的,祖母啊,绝不偏心。”
谢老夫人笑着打圆场,却在无人处狠狠瞪了朱氏一眼,这个眼皮子浅的蠢货,还真以为谢令仪是来过问嫁妆的。
谢令仪也笑了,她将手里的册子递过去,“母亲留给我的嫁妆,亏空了这许多,还请祖母做主。”
朱氏面色一僵。
谢令仪的生母出自琅琊王氏,嫁妆极其丰厚,这些年谢令仪又从不过问,试问哪一房没偷偷摸摸地,从里面摸出点儿好东西。
谢老夫人倒没说什么,她将厚厚的册子接过,细细翻阅起来。
半刻后,她勃然大怒,“这些刁奴,越发胆大了,仗着主子们年轻面薄,竟做起了这等勾当!”
朱氏心底一松,又有些得意起来。
她假惺惺地安慰谢令仪,又理所当然地吩咐道,“既如此,你母亲的嫁妆就留在侯府,待我们帮你点清后再做打算。”
“那就多谢叔母了。”
朱氏矜持地摆手,“客气了,我总是长辈,不好同你计较。”
谢令仪敛了笑,将册子重重地砸在地上。
“可侄女儿审了下人,说偷嫁妆是受二房的妈妈指使,侄女儿不敢擅专,特意来请祖母决断。”
正要进门的王氏,同三房的齐氏俱松了口气。
朱氏脸上一白,当即矢口否认,“胡说什么?短命鬼的东西,你就是白送我,我还嫌晦气呢!”
谢令仪一拍手,两个捆的结结实实的婆子被压了进来。
福妈妈一见到朱氏,就连滚带爬的往前扑去,“二夫人,救救老奴啊,大小姐二话不说,就将老奴提了去,老奴冤枉啊,二夫人——”
朱氏柳眉倒竖,“谢令仪,就是长辈的猫儿狗儿,那都是有体面的,需得好生敬着,你的礼仪规矩都学狗肚子去了?”
谢令仪并不搭话。
她一步上前,抓起了福妈妈的头发。
福妈妈惨呼一声,嘴巴张的老大。
谢令仪趁此机会,拽下一旁小巧的黄铜熏球,将它硬生生塞进了福妈妈的嘴里。
“滋——”
空气中顿时散发出皮肉烧焦的气味,福妈妈目眦欲裂,嘴巴里冒出滚滚白烟。
谢令仪捏住她的嘴,让那个灼热的熏球抵进她的喉咙深处。
福妈妈的喉咙里发出让人牙酸的哀鸣,抽搐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她才晕死在地,眼睛缓缓渗出两道血痕。
“孽障——你疯了你——”
谢老夫人躲在王氏身后,险些没被吓晕过去。
谢令仪抬头,看向另一个婆子。
胡妈妈一个激灵,房间里顿时弥漫出一股骚气。
“老奴不冤枉,老奴不冤枉——”
她扑到谢老夫人身前,头磕的震天响,“老夫人,奴才都认了,是二夫人,二夫人命老奴这么做的,老奴守着画楼的钥匙,是她,就是她逼老奴把钥匙交给她——”
朱氏气急,狠狠踹了她一脚,“你个刁奴,还敢诬陷我?!”
胡妈妈早被福妈妈的惨状吓狠了,哪里还听得清朱氏的威胁,只一个劲儿抵往谢老夫人身侧躲,生怕谢令仪靠近她。
谢老夫人闭了眼睛,有些痛心,“既如此,就将二夫人禁足,再做打算。”
还想息事宁人?
谢令仪扬声吩咐,“来人,请两位姨娘进来。”
谢老夫人怒道,“你还要作甚?难道非要把侯府闹个鸡犬不宁才肯罢休?令仪,你怎得如此不识大体,没有半分贵女的气度!”
谢令仪恭敬地欠身,语气谦卑,“孙女儿正是因为识大体,一心为侯府着想,才请两位姨娘进来的。”
“贱妾尚氏,贱妾李氏,给老夫人请安。”
两人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眼神不由地往朱氏身上瞟。
看了谢令仪一眼,尚姨娘像是找着了主心骨般,视死如归的一叩头,“小少爷他死不瞑目,请老夫人为贱妾做主——”
李姨娘更是哭哭啼啼,一唱一和,“贱妾一直不敢说,喝了二夫人赏的莲子酥酪,好好的哥儿,说流就流了……”
谢老夫人眉头蹙地死紧,后宅争风吃醋是常事,且老二又不是她亲生,她自然巴不得二房断子绝孙,确保袭爵的是她的种。
这两个贱人也是会找时机,老二今天刚好休沐。
正想着,谢绪大步流星地进来了,“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夫妻感情好,你又还年轻,子嗣上我也不好难为她。”
谢老夫人斟酌着措辞,先将自己摘了出来。
朱氏六神无主,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贱人竟敢跑到临江院告状,亏得平素一副唯唯诺诺的奴才样,比狗还要听话。
尚姨娘抱着谢绪的腿哭,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贱妾死活不算什么,只是实在不忍心看老爷子嗣凋零,统共活了四小姐一个——”
这话已是说的极重,谢绪脸色铁青,便是谢老夫人都不好说什么了。
“事涉长辈的私事,孙女儿就告退了,至于母亲的嫁妆,还求祖母问一问二叔母,毕竟,孙女儿可是要全带到秦王府去的。”
谢令仪慢悠悠地说完话,又交了名录,才躬身告退。
谢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心底竟冒出一股股寒气。
外家没落,生母泣血而亡,生父对她百般冷落,亲弟又离奇失踪,一桩桩一件件,她竟是一直在隐忍,忍到琅琊王氏东山再起,忍到宫中赐婚,忍到她踩死朱氏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谢绪又是一巴掌,狠狠甩在朱氏脸上,“连先大嫂的嫁妆都偷?你还是是个人吗!”
朱氏尖叫着求饶,她抓着谢绪的手,哭地涕泗横流,“老爷,不是我一个人偷,还有——”
谢老夫人迅疾打断她的话,“来人,堵了她的嘴,压到柴房听候发落。”
朱氏眼睛瞪的浑圆,她难以置信地死盯着谢老夫人,生生被四五个粗使婆子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