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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温酌是个烟花设计师。

    他曾说,要给我一场盛大且独一无二的烟花秀。

    可相识七年,他没给我放过烟花。

    哪怕一朵。

    但他却在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给他的小青梅放了整晚。

    后来,他用满城的蓝色烟花向我乞求原谅。

    他不知道,我已经瞎了,也不在乎了。

    1

    烟花设计师温酌又火了。

    只因他在璃山脚下放了漫天烟花,为博心爱之人一笑。

    但这人不是身为妻子的我,而是他的小青梅徐若。

    值夜班的小护士激动地把视频给医生和我看。

    “这女孩子看侧脸就很漂亮!配得上温酌大神的烟花盛宴!”

    我匆匆扫了一眼视频,佯装赞同地点头,心底却一片酸涩。

    今天本来是我和温酌的结婚五周年纪念日。

    一整天他都没有任何表示,我以为他忙忘了。

    于是先准备好丰盛的晚餐和礼物,想给他一个惊喜。

    等了好久他都没回家,电话也无人接听。

    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收到他让我去璃山的消息。

    那一瞬间,我忍不住雀跃欢呼。

    温酌曾说过,要给我一场盛大且独一无二的烟花秀。

    他肯定是让我去璃山上看烟花的!

    之前的失落一扫而光,我洋溢着笑容出门。

    好不容易爬到璃山的观景台,气还没喘匀,被突然绽放的烟花吓一跳。

    紧接着,就听到徐若清脆的笑声。

    “阿酌,谢谢你为我放的烟花!”

    她扬起的笑容比烟花还要炫目。

    我忍不住落荒而逃。

    逃到半山腰,突然脚滑摔倒,脑袋重重磕到石头上。

    一瞬间我眼前一片黑暗,缓了很久才好一些......

    医生敲了好几下桌面,我蓦然回过神。

    “头晕、目眩可能是磕到了轻微脑震荡造成的,但不排除有脑出血的可能性。”

    “要是不放心,明天再来做一个脑CT。”

    我把医生的话记下,去拿了药。

    回到家,我站在房门口,手机停留在联系人的界面,点进去又退出。

    温酌的电话却先打进来。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迷人,带着轻柔的歉意。

    “小暖,我今晚有事情,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你早些休息。”

    很多话堵在心口,我张了张嘴,最后只勉强说:“好。”

    电话一如既往地被干脆挂断,我依旧维持着听电话姿势。

    房间昏暗,桌面留着冷汤冷饭。

    2

    第二天早晨,温酌回来看到餐桌上饭菜后,表情有一瞬间僵硬。

    “这是昨晚准备的饭菜吗?”

    我淡淡地点头,眼神回到手机上。

    温酌充满了愧疚,他拿着个袋子走到我面前。

    “小暖,对不起,我错过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很快,一条精美的项链出现在我面前。

    它那么眼熟。

    曾出现在徐若的朋友圈里。

    我扫了一眼,没有接过来。

    温酌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你还在生昨晚我没回来的气吗?我已经说过了我有别的事情要忙。”

    “结婚那么久了,我们什么节日没过过?非要过这个结婚纪念日干嘛。”

    “我不想要,不喜欢和别人一样的东西。”

    温酌正想跟我争辩,突然响起消息提示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眉眼皆是温柔。

    手指点击屏幕,不知在回复什么。

    但我敢肯定,给他发消息的,是徐若。

    再抬头,他的表情恢复成不耐烦。

    “行行行,怪我自作主张买你不喜欢的东西了。”

    “给你张卡,随便你买什么都行,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说完,他把一张银行卡甩我身上,转身进浴室洗漱。

    再出来,他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

    我想起起床时,有好一会儿看不到东西,又想起昨晚医生的话,隐隐有些害怕。

    决定去医院拍个片子。

    于是问温酌:“你去哪里?”

    温酌浑身警觉,打量着我,眼里隐隐有怒意。

    我淡淡地解释:“要是顺路,在医院把我放下,我要去拍个脑CT。”

    听到我的话,温酌着急地朝我走来。

    “怎么了?”

    我拨开头发,故意把脑袋上的肿块露给他看。

    他倒吸一口气,露出心疼的表情,轻轻地朝那里吹气。

    然后温柔地说:“我陪你去医院。”

    一瞬间,我红了眼眶,满是委屈。

    可到了半路,徐若就打来电话。

    一开始温酌没有听,电话响第二遍的时候,他忍不住了。

    “有什么事?”

    他用冷淡的语气问徐若,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响起委屈娇纵的声音。

    “你怎么那么凶!我切到手指了,流了很多血。”

    温酌再也维持不住冷淡的样子,温柔地哄着:“你先把血止住,我立刻过去。”

    挡风玻璃上的阳光那么刺眼,我急忙移开视线,朝窗外看去。

    3

    温酌看着我,欲言又止。

    “如果你赶时间,现在靠边停车。”

    到了医院门口,我一句话没说直接下车。

    温酌露出诧异的眼神,赶忙拉住我的手腕。

    “你在医院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你知道的,若若在这里没有亲人,她爸妈对我又很好,我得多照顾她一点。”

    我忍不住冷嗤一声。

    温酌总是拿这个当借口,一开始我傻傻的相信了。

    现在我不在乎了,才发现温酌以前的借口和演技是那么拙劣。

    我一言不发,温酌却着急了。

    他掰过我的肩膀,带着些乞求,“你就在医院等我好吗?”

    话落,中控台上的手机又响起,他立刻接起电话。

    下一秒车辆不带犹豫地从我面前飞驰而过,掀起一片尘土。

    做完脑CT后,医生拿着我的片子,微微皱眉。

    “你脑袋里有血块,压迫到视觉神经了,有可能会突发失明。”

    我愣住了。

    医生接着道:“需要住院观察,把你家人叫来。”

    我抿唇,想了想,给温酌发去信息。

    他没回,我又打了好几通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后,变成冰冷的用户已关机提示。

    最后,温酌没来,也没接我的电话。

    4

    从医院回来,我瘫坐在沙发上。

    距离温酌说的很快回来,已经过了五个小时。

    突如其来的噩耗和满腹的心事让我特别累。

    刚洗完澡准备躺下休息,温酌就带着怒气回来。

    “我在医院找你半天没见着人影,打你电话还关机!”

    “你先回来倒是告诉我一声呀!”

    “不想我去见若若就早说,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耍我你很好玩是吧!”

    我准备躺下的动作顿住。

    看着温酌气急败坏地样子,懒得拆穿他的谎言。

    就在五分钟前,我刷到关于徐若动态的推荐。

    那是两张电影票的照片。

    照片里那只男士的手,我曾经虔诚地亲吻过。

    无名指上戴着跟我亲自设计的婚戒。

    现在距离电影结束不过才半个小时,他怎么会找我半天。

    我沉下脸,冷声道:“我也想告诉你,可惜你不接我电话,电影院要求手机静音是吧?”

    “哦,忘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离电影开场还有两个小时呢。”

    温酌眼底闪过一抹吃惊,然后着急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暖,你听我说。”

    “嗯,你说,我听着。”

    我面无表情开口后,温酌紧抿嘴唇,定定看着我。

    像个大狗狗。

    以前我很吃他这套。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怎么能不心软呢?

    温酌知道这一点。

    有很多次,为了徐若抛下我后,他就是这么求我原谅的。

    看到他领口处的粉底印,再对着他蹩脚的谎言和恳求的眼神,我只觉得心累。

    温酌走过来坐到床边,转移话题。

    “小暖,检查结果怎么样?”

    我指着角落的柜子说:“检查结果在那,自己看。”

    又忍不住讽刺道:“医生说我可能会瞎,这正合你意吧,以后你和徐若怎么样我都看不见,多好。”

    温酌的动作一顿,瞬间黑脸,濒临发怒。

    “你是不是有病!说这样的话气我!”

    “你瞎了最好,到时候就不会嘴硬,只能求我帮你。”

    我的火气一下子被他激出来,脑袋跟着刺痛。

    “现在就离婚,省得到时候还要麻烦你!”

    “我瞎了,也是你和徐若害的!”

    “要不是徐若骗我去璃山,我也不会摔倒撞到脑袋,都是——”

    话说到一半,温酌怒声打断。

    “行了!难怪这两天阴阳怪气的,原来早就知道烟花的事。”

    “你真行呀,不过是放个烟花,还专门跑去看,就这么不信任我?”

    “说什么被骗去的,还撞到脑袋。我看你是跟着去的,现在拿烟花的事情来做文章是吧!”

    “这几天我睡客房,你冷静一下。”

    以前每一次争吵,无论谁对谁错,只要温酌说要冷静,我就会先卑微地道歉。

    可现在我不想这样了。

    冷静就是冷战,我不想再拖拖拉拉,索性道:“不如先谈离婚的事。”

    温酌嘴唇紧抿,目光落在我脸上好半晌。

    “你什么意思?真要离婚?”

    “嗯,离婚。”

    温酌在房间内急躁地来回走动,走到柜子那里,指尖落在检查结果的袋子上。

    那一瞬间,我的心紧了些,忍不住看着他的动作。

    可随后,他愤怒地把袋子扫到地上,说:“离就离!你可别后悔!”

    5

    看着没什么重量、轻飘飘落在地上的袋子。

    我的眼睛有些刺痛,胸痛也泛起一点点酸意。

    若是有关心徐若那样的一半关心我,温酌也该拿起检查片子看一眼,而不是看都不看,临走时还踩上一脚。

    等温酌走出房间后,我起床将门反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眼睛有些模糊。

    两天后,终于找到一个靠谱的律师。

    向律师说出婚姻情况以及离婚诉求后,我发现,以前一直执着的东西,要放下并不难,也就一瞬间的事。

    于此同时,温酌发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里,徐若对着蛋糕许愿,她脖子上戴着我送给温酌的平安符!

    那是三年前,温酌出车祸昏迷不醒,我连夜去西藏,跪了三千台阶求来的。

    温酌竟然送给了徐若!

    我气得心脏直疼,恨不得瞬移到他们那里,把平安符扯下来。

    就在我气得喝冰水冷静的时候,温酌却打来了电话。

    “若若今天生日,你来吃个饭吧,把事情说开,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忍不住冷嗤一声。

    不等我拒绝,温酌就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他就回到楼下。

    温酌看见我时,忍不住露出笑意。

    他好似以为,我也有求和的念头。

    可我来并不是因为他想的那样,而是要拿回我的东西。

    到了餐厅,徐若已经坐在位置上。

    看见我来,她很高兴地叫我的名字。

    一张精致无辜的笑脸像朵纯洁无瑕的花,可笑意未达眼底。

    我大步走上去,一把扯住她脖子上的绳子。

    “小暖,你来给我过生、啊!你要干什么!”

    徐若带着笑容的脸猝不及防地扭曲。

    挣脱不开后,她用力掐住我的手臂,对温酌却是一副柔弱委屈的表情。

    “阿酌,好痛呀......”

    温酌面色灰暗,怒问我:“你要干什么!”

    “这是我的东西,还回来。”

    温酌用力掰开我的手指,说:“你先放手!我让她还给你,不过一个平安符,至于吗?”

    不过一个平安符?

    越想越气,我一脚踢在温酌腿上,忍不住又加了一脚。

    徐若心疼坏了,红了眼眶。

    她突然握紧拳头打在我脑袋上,紧接着又挥起另一个拳头。

    我正想躲开,一个男人从半空中捏住了她的手腕。

    是给我开药的医生!

    他把我护在身后,严肃地说:“她脑袋有伤,不能碰!”

    温酌惊愕地抬头,问:“你是谁?她有什么伤?”

    “我是第一医院的脑科医生,她的药是我开的。”

    “她这里有血块,很大可能会失明。”

    医生指着我肿起来的地方,继续说:“现在她的视力已经在下降。”

    温酌快步上前拉住我的手腕,语气里难得的带着紧张。

    “他说的是真的吗?小暖,我们去首都再检查一遍,好不好?”

    徐若这时硬生生地插进话:“小暖,不要用自己的健康骗人哦,你的视力要是真不好,怎么大老远就看清我的脖子上的戴着什么?”

    6

    “医院来来往往那么多病人,他怎么一眼就认出你来?”

    “该不会是有私情,做戏来骗阿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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