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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你们心里清楚,你们能随行盯着本宫,是本宫允许。若非如此,以你们这点功夫,真以为本宫不敢杀你们吗?!都给我滚!再敢出现,就是皇兄也保不住你们!”

    暗卫面面相觑,不敢违抗,“属下们告退。”

    周围再次恢复宁静,这一耽误,天色昏暗下来,离诗诗无力地靠在墙上,一滴滴泪滑落脸颊。

    她就是不明白,东禹没有要与北渊决裂的意思,到底她是为了北渊什么,要这样做。

    北渊百姓过得不好吗?东禹欺辱北渊了吗?都没有。

    这一切,不过是皇兄的野心罢了。

    “呵……摄政王,皇兄还真是够抬举我的,摄政王哪里看得上我。”

    她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小巷。

    忽而飞身而起,立在墙上,看那黑暗中的一点灯火。

    乔仞住的地方可真是偏僻,周围都没什么人,就那么一盏灯,在黑暗之中格外的显眼。

    她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衣服,低声呢喃,“对别人倒是大方,什么蠢人。”

    乔仞这条路是不能走了,只能在摄政王身上想办法。

    离诗诗摸了摸自已的脖子,打摄政王的主意,她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安静的站立了好一会,一直到那黑暗中的灯光熄灭,离诗诗才重新往皇宫走去。

    天已大黑,路上也没什么人。

    一个女子走夜路,也确实是不安全,难怪乔仞着急忙慌地让她立刻走,还算好了路径时间,让她能赶在天黑前到皇宫。

    若非她极力反对,这人一开始还打算送她回皇宫的。

    她好歹也是公主,哪里会不安全。可那人却跟她说:便是安全,天黑她会害怕。

    谁知道,皇兄的人会在半路拦她,她皇兄都没想过她走夜路会害怕呢。

    离诗诗咬牙低骂,“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就如此关心,这个乔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快要走到皇宫的时候,路上已经只剩下更夫,离诗诗心里气恼,瞪了宫门好一会,扭头往回跑。

    一直跑到乔仞的府邸,直接翻墙进门,跟站在院子里的乔仞撞了个正着。

    离诗诗:“……你,你,你怎么没睡?”

    乔仞挑眉,“公主这是……”

    离诗诗理直气壮,“我害怕,你送我回皇宫。”

    乔仞皱眉,“天已经黑了好一会,公主方才去哪里了?”

    离诗诗:“害怕,不敢走,就在前面呢。”

    她瘪了瘪嘴,瞬间眼泪汪汪,“吓死我了。”

    皇兄派人监视她的委屈,一经泛滥,便一发不可收拾,她哭得泪眼朦胧。

    月光如水,笼罩着这与白日里全然不同的小公主。

    还真像个娇滴滴的公主。

    乔仞手足无措,“那,那,你别哭,我送你回去。我陪你一起,不怕,不哭了不哭了。”

    他捏着袖子轻轻地给离诗诗擦眼泪,这一天他经历了离诗诗的娇纵无礼,刁蛮霸道,还有她的天真可爱,善良单纯。

    现下,又看到了她娇弱委屈的另一面。

    真是让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离诗诗。

    分不清,便只能跟着心走。

    总之这般梨花带雨的小公主,他是舍不得拒绝她任何要求的。

    离诗诗哭了个够,把在皇兄那受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最后还要拉个替罪羊,“都怪你,让我一个人回去,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怕,我怕黑的!”

    乔仞点头,“是是是,都怪我。现下宫门还未关,下官送公主回去。公主稍等,我去提一盏亮些的油灯。”

    “不用了。”离诗诗拉住他,“你陪着我就是了,赶紧走,一会宫门关了,本公主唯你是问!”

    乔仞低头看着腕间那只小巧白皙的手,连他的手腕都握不住,力气却大。

    “既是如此,公主请。”

    第729章

    还只是个小姑娘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巷道上,乔仞落后离诗诗半步,不卑不亢,沉默不语。

    沉默了会,离诗诗凶巴巴地警告他,“今日之事是个意外,你不许说出去。否则本公主饶不了你!”

    “公主是指路遇歹徒之事,还是公主怕黑不敢独自回皇宫的事,亦或是,公主冒充下官夫人一事?”乔仞声音带着戏谑,虽自称下官,却没了白日里的生疏距离。

    离诗诗无理气也壮,低声威胁,“都不许说!今天就当你没见过本公主,一切都没有发生,听到没有?!”

    乔仞愣了一下,旋即恭敬低头,“下官明白了。”

    离诗诗意识到自已语气太重,顿了顿道:“本公主是想着,毕竟我是联姻公主,你与我走太近,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会连累你的仕途。”

    乔仞深深地看着她,“公主以为下官做官是为何?”

    离诗诗随意回答:“自然是为了升官发财,娇妻美妾。”

    “公主想错了。”乔仞停下脚步,看着离诗诗的背影,“乔仞为官,从不为名利权势,我曾亲眼见西南知府欺上瞒下,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民怨沸腾。

    乔仞只是一介书生,一直以为教书育人乃一生所愿。可七王爷与摄政王让我意识到,我能做的,不仅仅是教书育人,还有救人危难。”

    离诗诗转过身看着乔仞,空荡的巷道上,只他二人的身影被拉长。

    月光如水,洒落街道,衬得乔仞整个人温润如玉,却又透着令人沉迷的冷傲孤清,仿佛世人皆醉他独醒,冷眼看人间厄难,出手一助之世外高人。

    离诗诗看呆了一瞬,就听乔仞道:“如今乱局迷眼,若以一人之力,自然是难抵时代洪流。可前有摄政王为统,乔仞自愿为棋,只愿棋到之处,海清河晏,国泰民安。”

    离诗诗猝不及防,呆呆地说了一句,“你,你这是承认你是摄政王安排进朝堂的了?”

    乔仞微微一笑,“公主聪明伶俐,下官不承认又有何用。只是公主须知,乱世之中,虽命不由已,但却可以有诸多选择。

    摄政王心中不仅有东禹百姓,更有天下百姓,包括,北渊万民。”

    离诗诗皱眉,“你什么意思?东禹摄政王与我北渊百姓又有何干?”

    “若分东禹与北渊,自是无关。可若分王臣与平民,便是有关。九州九域,界限分明,唯有已故南将军,视天下百姓为一体。

    为王者所求,或美人,或财宝,或滔天权势。唯百姓,只求箪衣瓢食,片瓦遮头。”

    乔仞朝着离诗诗的方向走近一步,身高优势愈发明显,侵略性十足,“公主,东禹从无与北渊为敌的打算,烽烟一起,首当其冲的就是平民百姓。”

    离诗诗避开乔仞灼灼的目光,结结巴巴道:“你突然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本宫只是一介女子,且来东禹联姻便就是为了两国交好,你与我说什么烽烟四起,本宫又左右不了!”

    乔仞嘴角勾起笑容,“既是如此,那公主便安心待在东禹。下官向公主保证,在东禹,无人敢伤害公主。”

    离诗诗一开始被乔仞的变化吓住,后来又被他一番言论惊住,这会才好歹是缓过神来,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乔大人,你莫非是爱上本公主了?”

    乔仞应对自如,“公主美貌无双,聪明伶俐,下官爱上公主,似乎也不稀奇。”

    “那倒是,不过本公主要嫁的人,不是摄政王,就是七王爷,你个小小官吏还是死心吧。”

    离诗诗拎起裙摆自已跑了,皇宫就在不远,乔仞目送着她进了皇宫,才转身离开。

    寂静之中,乔仞低语自喃,“还只是个小姑娘。”

    离诗诗一口气跑到自已寝宫,关上宫门,躲进被子,才舒了口气,捂住自已红到发热的脸颊。

    “离诗诗啊离诗诗,怎地跟个情窦初开的女子一般?你是老江湖了,人家还没说爱慕你,你怎么自已的心就乱了!不许跳了!”

    离诗诗对着自已发狠,等了半天,心跳还是飞快,放弃地抱住被子滚来滚去,嘴里还喊着:“乔仞你个狗男人,本宫要么杀了你,要么上了你,你给我等着!”

    方才在昏暗巷道上提起自已的理想追求,提起自已甘愿为棋时,乔仞那灼灼生辉的眼神,几乎是烙在了离诗诗的脑海里。

    她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却没想到,它所愿所求,竟只为大义。

    可,可他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离诗诗无力地仰面躺着,小声嘀咕,“东禹什么破地方,一个摄政王谁人都看不破就罢了,这一个小小官吏行事也如此诡异。”

    不过,乔仞此举倒是提醒了她。

    东禹有王如摄政王,有官如乔仞,根本就不可能被撼动。她皇兄若是硬要攻伐东禹,只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到时,皇兄必死无疑。

    皇兄若死,北渊国号还保得住吗?而她也将以身殉国。

    可她若不帮皇兄,他更是毫无胜算,也是死路一条。

    如此,皇兄孤立无援,会觉得她背叛了他。若皇兄死了,她又有何颜面回北渊,仍旧是一死。

    离诗诗整个人像是被两只手拉扯着,只感觉身体要四分五裂,疲劳至极。

    昏昏欲睡之际,她心头只余最后一个念头。

    无论帮与不帮,她这条命都看到了头,还是莫要把那以拯救苍生为已任的迂腐书生牵扯进来。

    一连好几天,离诗诗都闭门不出,哪里都没去,一直到一个与她身高适配的木马被送到皇宫。

    离诗诗召见送货的伙计,问他,“这玩意谁让你送来的?”

    “回公主的话,草民只负责送货,送货那人只说自已姓乔,别的什么也不透露。”

    虽然知道是乔仞送的,可确认了是他,离诗诗心里还是不免波动了一瞬,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

    嘴上却不饶人,小声嘀咕,“自已不来送,真是当本公主什么人送的东西都收,你个小官吏,简直胆大包天,没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那伙计许是以为她真的恼了,慌忙道:“启禀公主殿下,让草民送货那人,想来是个专门做木工活的。”

    离诗诗不乐意地反驳,翻了个白眼,“什么做木工活的?他可不是,他那双手是写字,写奏折,写国策的。等日后,说不准他笔下一字一句,还能决定你的好日子呢。”

    伙计不明所以,弱弱地申诉,“可,可他那双手分明全是伤口,哪里能写字。这送货本就是要他留名的,可他的手笔都握不住,这才只知他姓乔,否则……”

    “你说什么?”离诗诗大步走到伙计面前,吓得人直接扑通跪地,“公主饶命啊。”

    “你给本宫说清楚,什么叫,他笔都握不住?!”

    第730章

    说你喜欢我

    乔府。

    离诗诗像回自已家一样,门也不敲,话也不说,直接翻墙进。

    “乔仞,你给我出来!”离诗诗大摇大摆地,一脚踹开乔仞书房的门。

    乔仞正坐在书桌前,手上握着笔,只是手指头全部用白布包着,外面沁出丝丝红色的血迹。

    这就是那伙计说的,一看就是做木工活太多,而致手上伤口繁多,流血不止。

    离诗诗大怒,手掌狠狠往书桌上一拍,“你的手怎么回事?!”

    乔仞仔仔细细地看着离诗诗,眼底压着柔情,“那木马公主可还喜欢?公主在东禹不比北渊,不能策马奔腾,便以那木马聊作慰藉。待过段时间,下官会向摄政王讨要一匹马,公主……”

    “你是不是有病?”离诗诗打断乔仞的话,“本宫是不是跟你说过,我要么嫁摄政王,要么嫁七王爷,你就是献再多殷勤,也娶不着本宫!”

    她已不打算利用乔仞,这人最好是离她远远地,竟然还敢接近她。

    乔仞放下笔,眉目如画,“公主莫恼,乔仞自是不敢高攀。不过,若我没记错,公主今年才十七岁,远在他乡,无亲无友。

    乔仞不过是想公主在东禹过得开心些,即便,即便是入不得公主眼的小玩意,也只愿博公主一笑。”

    离诗诗大怒,“所以你是前途也不要了,家国大义也不要了,把自已手弄残废,等着本公主感激涕零吗?乔仞你真把本宫当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不是,只是小伤。”乔仞摊开手掌,五个手指头都被白布裹着,“过几日就会好,公主不必担心。”

    “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离诗诗直接把一个袋子重重地砸在桌面,打开露出里面黄灿灿的金子,“这里是五百两,就当本宫买你的木马,你拿着金子去把衣服的账平了,剩下的你爱怎么用怎么用,以后不要来烦本公主。”

    乔仞只扫了那金子一眼,眼底温情寸寸转冷,重新拿起笔低头写字,“不必,衣服和木马都是下官送与公主的礼物,公主若不喜欢,扔了就是,不必如此折辱下官。”

    离诗诗愣了一下,“礼物?为何送我礼物!”

    “送礼,自然是要讨人欢心。”乔仞抬眸,看着离诗诗的眼睛,“下官方才说了,希望公主在东禹能过得开心些。”

    离诗诗眯眼盯着乔仞,乔仞不闪不躲,眼眸淡淡地任她看。

    礼物,离诗诗活这么大,什么贵重的礼物没收过,她从不放在眼里。可莫名的,她却觉得乔仞送她的礼,重过万金,数城不换。

    过了会,离诗诗把金子扒拉到一边,夺下乔仞手上的笔,土匪一样脚踩在乔仞身后的椅子上,俯身逼问他,“乔仞,别给我咬文嚼字的。我今天就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乔仞面目不动,端坐在椅子上,“公主自然是惹人喜爱的……”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用你说么?本公主不问别人,今天就问你!喜不喜欢我?说话!别装死!”

    离诗诗咄咄逼人,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乔仞逃避的机会。

    乔仞别开眼睛,眼前就是那明媚如光的少女,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只得不清不楚地说一句,“下官只愿公主一生开心顺遂。”

    离诗诗暴脾气,直接揪住乔仞的衣襟往自已身前拽,猝不及防地一下,拽得乔仞的脑袋差点砸到她脑门。

    “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你现在就只能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不准说别的话!”

    乔仞无奈,闭上嘴不再言语。

    离诗诗冷哼一声,“你给我说话!说你喜欢我,不然我就亲你,到时候你就得娶我。然后整个九州就知道你乔仞仗着自已这一副好皮囊勾搭本公主。

    你说不说?!快点说你喜欢我!”

    乔仞哭笑不得,“为何不能说不喜欢?”

    离诗诗眼睛一瞪,“你敢!本公主人见人爱,你敢不喜欢?!你不喜欢吗?!”

    那一副杀人的眼神,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乔仞无奈至极,抬眸看着离诗诗的眼睛,声音轻轻地,温柔撩人,“喜欢。”

    离诗诗脸倏地红了,大骂乔仞,“说话就说话,声音那么小干什么?!还那样语气,重新说!不是,不许说了!闭嘴!闭眼!”

    不仅是说话受不了了,乔仞那眼神也着实让她心头大乱。

    乔仞乖乖地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着。

    没了那双仿佛看破人心的眼睛,离诗诗心里才安稳不少,仔细看乔仞的眉眼。

    确为君子之相,眉宇分明,坦荡之心。

    再往下,鼻梁高挺,唇瓣诱人,喉结还在上下缓动,极力掩饰。

    离诗诗挑了挑眉,这人在紧张啊?

    紧张什么?

    她勾了勾嘴角,轻声道:“乔大人,如此乖顺听话,可是要吃亏的哦。”

    她俯下身,手肘撑在乔仞的肩膀,霸道地含住那诱人的唇,得意的笑刚到眼眸,乔仞忽然睁眼,吓得她腿一软,直接摔进男人怀里。

    还有理得很,先发制人,“谁让你睁开眼睛的!你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

    乔仞心跳如雷,咽了咽口水,道:“下官知罪。”

    离诗诗从他怀里爬起来,“算你识相!乔仞,本公主可有言在先,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摄政王,你得掂清自已的身份。

    还有,你既然喜欢了本公主,便就只能喜欢我一人,你要是敢喜欢旁的女子,我就阉了你,摄政王也拦不住!”

    乔仞哭笑不得,“公主还真真是霸道。”

    “那又怎么样?你刚刚说了喜欢了,你要反悔!你个狗男人,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为国为民,都是骗人的!”离诗诗叉腰怒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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