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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牧野傲娇的哼了一声,方才为呈女相微微弯起的腰一下挺直。少年长高了一些,举手投足间已带了顶天立地之气。

    水音虚弱的扶住门框,所以……不止是南陨城,这些人,都是在护着那身后的红衣人。

    不过就是一个自小扮成男子的七王爷,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些个风光霁月的人物争相保护?

    水音的自信第一次被摧毁得彻底。

    她深深看了南陨城一眼,“但愿摄政王不会后悔,你护着她,旁人也护着她。倒是不知她心中更属意谁?!”

    (属意:属zhu三声,倾心的意思。)

    说完,她愤而转身,一开始还保持着姿态慢走着,后来绷不住情绪,跑得飞快。

    她知道自已无耻,到头了还在挑拨离间。可是她就是不爽,就是不痛快。

    牧野更不爽,“狡猾的女人,我景兄当然最属意我啦!还用想!”

    南陨城扫他一眼,懒得理会。

    这时,流麟偷偷怼了怼景郁的胳膊,“老大,你好像已经露馅了,怎么刚刚不摆一摆正宫架子?”

    景郁冲他翻个白眼,“我有病,给自已拉仇恨?”

    方才那种情况,她但凡说一句话,水音都得疯。

    这头话音刚落,身旁的凳子一沉,随后腰上搭上一只大手,南陨城怕身上盔甲凉着她,不敢靠太近,轻声问:“吃饱了吗?”

    景郁点头,“饱了。”

    “嗯。”南陨城将盔甲和佩剑交到副将手上,弯腰抱起她,“回去睡一会。”

    景郁任由他抱着,这几天,只要南陨城在,她就没怎么下过地。

    昨晚算账本算得晚,一大早又被惊醒,她也确实有点困了。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是在路上。0306

    在她睡着的时候,全军拔营,往东禹而回。

    景郁皱眉,她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就算南陨城在,她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马车走得很慢,似乎生怕颠着她,外面正传来牧野担忧的声音,“大雪球,我景兄不会有事的吧?”

    第624章

    最后一难

    雪冥安抚的声音传来,“不会,放心。”

    “可是你说景兄现在的状态和脉象,跟宫中记载的那时候瑶妃娘娘怀孕的时候一模一样,她……不是说那是因为从小吃了花家的药吗?我景兄又没吃,就算症状一样,肯定生产时也不会一样吧?”

    牧野咬了咬嘴唇,仿佛安慰自已一般,“我景兄才不会那样。”

    雪冥轻轻叹气,“她非寻常人,定有解法,不必担心。如今已脉象看来,她自已气血两亏,孩子却是脉象强健,若说那青凰护灵,她自已又为何会有衰败之相,这一点,我也没想通。”

    雪冥的声音苦恼沉闷,是真遇上难题了。

    景郁如今就像是一颗即将结果子的树,树结完果子,基本就要面临落叶枯败,等待来年。

    可人若枯败,哪能等得到来年,只怕是来世了。

    景郁默默地躺回去,心情倒是平静,难怪最近大雪球总是严格控制她的饮食,还不让她跑动,她自已也变得嗜睡。

    南陨城更是能抱着绝不让她多走一步。

    她还以为是这几人没有经历过,所以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把她当保护动物一样照顾。

    原来,里面还有这个原因。

    马车外,雪冥还在叮嘱牧野,“需得记得,此事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让她知晓。怀孕之人,需得心情愉悦才好,等我们找到解决办法,再告知她。”

    牧野小声嘀咕,“那我景兄一定会骂死我们。”

    雪冥轻轻一笑,没再说话。

    景郁安静的呼吸,她自来就擅长隐藏自已。只要她注意着,别说雪冥,南陨城都发觉不了她已醒来。

    她摸了摸肚子,又觉得困,再次睡了过去。

    再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便是南陨城,眉宇间含着柔情,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醒了?饿不饿?”

    南陨城把她连着被子一起抱到怀里,整个马车都被铺上了又厚又软的绒毯,景郁在上面打滚都没问题。

    南陨城喂了瓣桔子到景郁嘴里,看她咀嚼两下,又伸手到她嘴边,接下她吐出的几粒籽。

    就这样吃完一整个桔子,景郁才好笑的出声,“摄政王如今干起这些伺候人的活,是越来越熟练了。”

    南陨城紧紧抱着她,侧头亲了亲她的脸,“甘之如饴。”

    “我们到哪了?”

    “再过三日就到东禹皇城了,要是在马车里待烦了,我们便出去走走。这附近临近北渊,草原辽阔,倒是值得一看。”

    东禹地域辽阔,只北渊离其最近,早年还是兄弟国,有一部分的国土交合。

    从边境回皇城的路,有一段离北渊很近。

    景郁撇撇嘴,“那我能骑马吗?”

    南陨城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能。”

    景郁:“不去!”

    这一日,景郁吃了雪冥用青莲做的药,感觉自已全身都是力气,非要下马车。

    南陨城也由着她,让全军原地休整,然后陪着她闲逛。

    为了不扰民,大军走的山路,附近也都是成片的山林,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

    景郁望着天,突然觉得有些安静,左右看了看,回身问南陨城,“流麟呢?”

    “说是要回蓬海国一趟分财产,不然等后妈坐稳了位置,他要被撵出家门了。”南陨城复述的流麟的话,大概觉得很难理解,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景郁捂脸,“丢人玩意。”

    她那么多优点不学,就学她贪财了!

    南陨城好笑的拿开她的手,“有赤羽卫随身,不必担心。”

    “我才不担心他,要是能在蓬海国翻了船,他也别回来见我,丢人玩意。”

    景郁说着,忽然转身抱住南陨城,手掌贴着他的后背,几乎能摸到他后背的肌肉纹路,结实有力。

    她每一次摸都是一样,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对自已懈怠,每日不间断的晨起练剑。

    就那么几次晚起,也都是因为她。

    在她这里,这男人一点底线和原则都不要的。

    景郁一笑,“南陨城,你是不是可喜欢我了?”

    “嗯,很爱很爱。”

    答非所问,趁机讨好。

    景郁不给他继续表白的机会,“我看她水音皇后也对你情根深种呐。”

    “小七,我心中只你一人。”南陨城的声音听着莫名有一丝委屈。

    他忍不住多解释,“水家是名门望族,在江湖中也很有声望。每每朝廷有些诏令,都免不了要他们配合,水家家主仁德仁心,从不推诿,因而我才饶她一命。”

    有的人,生来就命好,再是任性,也有家人家族为之托底。

    景郁点头,“我知道。”

    虽然她只见了水音一面,但是大概也能看出几分这人的性格。

    有些大小姐脾气,仗着自已的优秀和家世,有些目中无人。但是做事有些一根筋,总体算起来,人也不算坏。

    就是……大概是为了男人,迷失了本性,本质上还是可以的。

    景郁极力的说服自已,水音还是个不错的人选。

    她能给流麟当后妈,说不准也能给她孩子当后妈。

    不过这话她不敢说,说了南陨城铁定生气。

    这几天,她想了挺多的。终究不是一个人了,没那么洒脱,把自已想得纠结无比,都不像她了。

    但是她习惯先预设最坏的结局,这样,也不至于事情发生的时候,手足无措。

    “小七。”南陨城微微挪开身体,目光中的缱绻几乎要溺死人。

    于是,景郁就沉溺在了那目光中,深吻难抑,情深难离。

    她很想放纵,但是南陨城死活不愿意,差一点她就在山上把他给强了。

    南陨城这人,怎么都让着她,任她欺负,就是不动。

    气死个人。

    景郁最后撂下狠话,“那你以后都别碰我!”

    这话换南陨城着急了,“不行不行,那……那等回去,好不好?小七?”

    景郁板着脸不理他,回了马车,顺便把他一脚踢出了马车,不跟他一起。

    接下来的三天,南陨城都可怜兮兮地跟雪冥他们同吃同睡,惹得牧野嫌弃不已,真真的相看两厌。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三天后,东禹皇城外。

    一个高挑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颇有一副要以一人之身独挡万千大军的意思。

    “我要见景郁!”那人大声喊。

    第625章

    过河拆桥

    声音传出很远,不用请示,南陨城就已听到。

    待看到那人的脸时,他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就冷了下来。

    景郁自然也听到了,拉开车帘一看,顿时挑眉。

    这可真是她没想到的,水音还真是锲而不舍啊,追到东禹了。

    来人正是水音。

    她换了一身装束,不再是黑色劲装,头发梳成了女子发髻,穿着淡粉色衣裙,一脸平静无畏,举手投足之间确能看出几分娇纵大小姐的意味来。

    这模样,当得一句惊艳。

    只是,当她的视线看到南陨城时,痴迷、痛苦、纠结,无数的情绪漫上眼眸,将她全身风采都盖住了几分。

    “小七,不要下来。”南陨城站在马车旁,轻轻蹙眉,“交给我。”

    水音看出南陨城的意思,大声道:“摄政王不必如此小心,水音没有恶意,只是想单独见七王爷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我知道摄政王不待见我,但是这件事关系重大,水音就是冒着被天下人耻笑不知廉耻,也要当面告知七王爷。”

    她大方的张开双臂,“摄政王若是信不过我,可以搜身。”

    整个南家军,除了景郁没有别的女子,要搜身只可能是男人来搜身。

    且皇城外大庭广众,除了景郁的马车,又没有遮挡之地。

    南陨城是绝不可能让她靠近景郁的马车。

    她这样说,分明就是完全不顾及自已的女子清白。搜身,那可是要连贴身之物都要一起搜的。

    水音自然知道这一点,俏脸涨得通红,期待又难堪的盯着南陨城,似乎在等他那一丝恻隐之心。

    可那是南陨城啊。

    除了对景郁,他何曾对谁有过一丝恻隐之心。

    他冷冷的吩咐人,“搜!”

    水音满眼复杂的情绪,最后都化为绝望,多年炙热痴爱的心,终究在这一刻,有了死心的念头。

    一个男人不爱你的时候,其狠心堪比千刀万剐。

    眼看着一将土越来越近,水音闭上眼睛,眼角缓缓流下一滴泪。

    景郁看着南陨城冷漠的侧脸,无奈。他怎么会随便把人家女子清白踩在脚下,这样做,只是要让水音死心,哪里会真的让一土兵对水家大小姐动手动脚。

    景郁突然觉得自已懂了很多感情。

    不止是爱与被爱,还有难堪与心痛。

    她扬声开口:“站住!”

    那满头大汗的土兵忙停下脚步,默默地在心里把景郁当成神明叩拜了一会。

    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景郁从马车上下来,“我去跟她聊两句。”

    雪冥和南陨城几乎是同时皱眉。

    南陨城,“不可。”

    雪冥:“最好不要。”

    牧野一拍胸口,“景兄,我陪你去,对付她我有经验!”

    景郁伸了个懒腰,“放心吧,她伤不了我。再说了,情敌这种东西始终得自已来。跟我抢男人,必须得让她知道知道轻重!”

    说完,她气势汹汹地朝着水音走去,留下南陨城独自面临谴责。

    “都怪你拈花惹草?还要辛苦我景兄打情敌!”

    南陨城懒得理他,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景郁的背影。

    看着她走到水音面前。

    水音足足看了景郁半刻钟,才开口:“如此美貌,难怪他对你死心塌地。”

    景郁不乐意了,“我可不靠脸吃饭。”

    “是。”水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南疆疆主,人间山主,东禹七王爷。你确实很厉害。”

    她看着景郁,仿佛要看明白,到底南陨城喜欢景郁什么。

    “我没来得及查你,只想看看你的模样,却被他三番五次的拦截。这几日我知道了你的所有事,我承认,你配得上他,你有足够的能力,也足够强大。”

    景郁最是喜欢别人夸自已,脑袋连连的点,嘴角都要飞上天了,还在假装谦虚,“还行还行,一般一般,也就是无敌的水平。”

    水音:“……”

    她神情变得愤怒,忽而又失落,“你,你真的喜欢他?”

    景郁:“废话。”

    她狠劲两下拍了拍自已的肚子,“都有娃了。”

    水音似乎并不意外,看着景郁的肚子出神,“你知道吗?在知道你是山主的时候,我想起了在海外岛听到的一个传说。

    传说,自天地伊始,山水有灵,女娲造人,人争斗不休,周而复始,死了一群又一群。山水却相互交融,修长生道。

    女娲为母祖,不忍看自已的孩子互相争斗,因而将全身神力各分两半,一半予人皇,一半予山主。

    山水之灵修长生道,山主自然要比人皇活得久,而人争斗不休,人皇总是不同。山主的存在,就是要看着人皇,再是争斗,都不可以让人彻底灭亡,因为再没有一个女娲可以造人。”

    景郁:“……咱能不能说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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