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有人被影响,疑惑不安。景郁揉了揉腰,在最中间的矮椅上坐下,女子装扮也不妨碍她一只脚踩在椅子一侧,十足的霸道坐姿。
她扬了扬下巴,“花浪请你来的?一点不专业啊,还东禹百姓?我们两个字会不会用?”
隐藏在暗处的花浪脸色一沉。
那质问的人脸色慌乱,“我乃东禹人,七王爷难道想抓住草民的破绽,以此掩盖你隐瞒身份的事实吗?”
景郁轻笑出声,“就你?”
她的视线一一扫过全部百姓,“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你们要是再没脑子被人挑拨了,就集体去花宁国报到吧,他们那专收没脑子的人。”
暗处,花浪的脸,几乎要黑成了锅底。
这女人!长了张倾国倾城的脸,可惜有张嘴!
景郁站起身,缓步走到最前面,“我是女子,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曾欺压平民,亦不曾强抢民女。我是女子,又如何?
你们只管当成曾经我与摄政王的断袖传言一般,饭后茶余的闲谈。
别人说一句,我欺骗了你们,你们就觉得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请问,你们的信任,是信任我身为王爷,能护得国家安稳?还是信任我是男子?
这国,我护得,无关男女。莫非我变成女子,就得将东禹拱手让人了?还是有人跟你们说,我要嫁人,日后东禹归谁还不一定。
也行,今日一并说了。我,景郁,此生只嫁摄政王南陨城,而东禹之帝,永远姓景。
如此,你们便可放心了。”
南陨城上前一步,“本王亦诺,此生非卿不娶。”
人群中,离诗诗要崩溃了,“这是安抚民心吗?这是吗?!”
第403章
我们东禹出个女王爷怎么了?
乔仞无奈拉住她,“此举虽看似荒唐,可荒唐的流言就要止于更荒唐的事。百姓们只关心自已的生活受不受影响,七王爷考虑得很周到,她为女子,唯一带来的影响,是她以后会嫁给谁,毕竟她曾战功赫赫又身份尊贵。嫁给谁,谁就可能掌控东禹。
这样说,最好不过。毕竟摄政王已掌控东禹多年,能让百姓们安心。”
离诗诗抱着脑袋,“我讨厌国家大事!”
这些人的脑袋一大堆弯弯绕绕,烦死了。
南陨城的手掌握着景郁的腰,霸道地宣示自已的主权,“本王得先帝重托摄政,也曾承诺,庇护其唯一公主。七王爷不承帝位,不揽政权,便为男儿,也不曾影响过江山社稷。
反之,她曾护了东禹,保了国土。是女子,又有何重要?”
离诗诗虽然不理解,但是不妨碍她发挥,大声道:“就是,有什么重要的?我们敬的是这个人,不是男人或是女人!”
有人附和,“就是!当初七王爷带兵护城,我们都是亲眼见过的。是女子,还有此魄力,更该敬佩!我们这些男子,只怕都没有七王爷的勇气。”
“支持七王爷!”
一群人嚷嚷完,又有人更高声音地喊,“可是你隐瞒身份,早些不说,欺骗了百姓们的感情!”
景郁瞅他,“什么感情?吃你家饭了?还是收你的礼了?”
她讥讽一句,那人还未来得及回话,就被身旁人给反驳了。
“定是有难言之隐才会隐瞒,若非如此,哪个女儿家愿意日日男装示人?”0308
“我同意兄台,再而言之,流月姬大将军同样上战场,如今亦是未来流月女帝。北渊公主而今亦承了帝位,我们东禹出个女王爷怎么了?”
离诗诗离得远,几乎要跳起来夸他,“兄台有眼光啊!”
那人激动得满面通红,望着景郁的方向,大概是声音太大,此刻有些沙哑,他却更加激动。
“草民参加三次科举,次次都因没有银子交投名状而失去考试资格。是七王爷和摄政王明察秋毫,除去了钟逸闻这个老蛀虫!还了我们一片清明天下。男子又如何?女子又如何?只有他们是真心为我们平民百姓,我们有何资格置喙?”
“说的有道理!我们东禹出个七王爷怎么了?!就该有个女王爷!”
“七王爷誓死不弃城,我们还乱听谣言,就是没脑子,到底是何人传的?”
“是他!他刚刚一直说一定要七王爷身败名裂!”
“揍他!揍他!”
景郁看着底下乱糟糟地场面,哭笑不得。
“还算有点脑子。”她道。
南陨城搂着她腰身的手稍稍用力了些,侧过去吻她的鬓角,轻声问:“小七,此生,你都只能是我的人了,当众承诺,可不许反悔。”
不等景郁回答,牧野和雪冥不知何时靠了过来。
牧野怒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雪冥慢悠悠地,“本尊也不同意。”
南陨城神情微恼,“跟你二人有何关系?你们什么人?”
雪冥似笑非笑,“娘家人。”
牧野挺直腰板,却仍旧只能仰头看南陨城,满脸的不服气,“娘家人!”
这时,景熠拉着景晏从雪冥和牧野中间挤进来,露出脑袋,“我……朕也是娘家人!”
他拽了下景晏,景晏弱弱道:“我也是。”
景郁忍不住笑,她娘家人还挺多。
南陨城暗恼,沉沉的目光落在景熠脸上,“你也不同意?”
景熠怕南陨城几乎刻在了骨子里,顿时气势大减,“我……同意。”
景晏也跟着,“我也同意。”
景郁直接笑出声,“哈哈哈哈……”
牧野气呼呼地拽她,“景兄你别笑!”
景郁惊了,“一个两个都不让我……”
话还没说完,她察觉不对,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她看向下方,几个被揍的男人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而其余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她轻咳一声,敛去笑意。
内心暗骂,以后还是穿男装,笑都不能随便笑,什么世道?
先前那首饰店的小少爷年纪小胆子大,仗着景郁对他态度不错,笑嘻嘻地开口:“七王爷,若是后悔了,尽管来找我啊。前几日我刚刚说服了父亲母亲,他们允我喜欢男子,可现下你变成了女子,想来他们一定会同意,你别忘了……”
话还没说完,南陨城杀人的目光随之而至。
那小少爷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
景郁伸出一个脑袋,霸道地揽住南陨城的肩膀,“我!是他的!你们可以想,但不能行动。”
南陨城更霸道,“想也不行。”
景郁笑,斜眼去瞅南陨城,看到他眉宇间浓郁的笑。
这该死的安全感!
景郁觉得自已真是帅爆了!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东禹七王爷为女子一事,只怕很快就会传遍九州。
随着人群然去的,还有一个和尚和一个瞎子。
和尚眉心皱着,像是有万千烦恼心事。
瞎子靠着墙慢慢拐进小巷子,低声劝他,“莫要想了,瞎子我就是看不见,听都能听出来摄政王的深情,真龙镇压?哎,不被带至偏路就不错了。”
和尚沉吟半晌,“也许,我们可以寻求天机阁阁主相助。他的话,或许摄政王能得一听。”
两人寻到谢思时,谢思正在挨打。
景郁曲着手指,一下下弹在谢思脑门上,“死在我手上,我看你死在我手上还差不多!”
谢思哭了,“将军你怎么找到我的?我都躲到乔府了。”
“呵……只要你在东禹,爷就能找到你!说!你的预言从哪来的?”
谢思捂着被弹红的脑门,哭丧着脸,“天机阁阁主之所以能当阁主,只看有无预言天赋。”
言外之意是,他能当天机阁阁主,自然是有这个能力的,而且是已经得到了认可。
景郁斜着眼睛瞅他,“你给我预言一个,就预言我今天晚上吃什么。”
谢思直接跪下了,满眼幽怨,“将军,预言本就是逆天而行,不能随便推测的。”
天机阁阁主,一生只能预言三次。
他都用了两次了,再一次要死人了。
景郁没有继续逼迫谢思,她知道谢思不会乱说话,只是想亲自确认。
她前脚刚走,和尚和瞎子后脚就敲门。
谢思还没回屋,就又听下人说有人找他。
他走到门边,冷眼。
“印堂发亮却有早死之相,想必阁下就是天机阁阁主。贫僧空无,有一事相求。”
谢思继续冷眼。
空无只得硬着头皮道:“想必阁主早就看出,贪狼星光芒难掩,迟早祸乱九州,须得真龙镇压。阁下是天机阁阁主,摄政王定然会听你一言,还请阁主面见摄政王,请他一定尽快灭贪狼,除杀孽,还九州安稳啊。”
谢思眼神更冷,直接大门一关,“滚!”
嫌他活得还不够短是吧?
第404章
黑虫
空无摸了摸差点被大门夹住的鼻子,“听闻天机阁阁主素来无悲无喜,天生佛相,怎地如此暴躁?”
“许是出了世,染了些坏风气。既然他不肯相助,便只得你我亲自出手了。”
空无看向他,“你有何想法?”
瞎子沉吟半晌,道:“既然不能从摄政王那里入手,不若就从七王爷身上找破局之法。她身带凶戾血气,但是非分明,心有大局。若是让她明了自已的存在会让世间再无安宁,相信权衡之下,她会选择自我了结。”
空无一言难尽地看着瞎子,又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开口道:“以贫僧之见,她只会先了结了你我二人。”
瞎子想起自已在西南被一脚踹翻的算命摊子,沉默。
半晌,他仰头叹息,“天命如此,你我虽得窥见一线,可终究也是局中之人,何苦操心来哉?”
空无:“阿弥陀佛,贫僧也这样认为。不若就此旁观到底,看这风云棋局最终鹿死谁手。你我终生求窥天象,可按七王爷的话来说,这天又真的无所不知吗?殊不知有句话叫,人定胜天。”
瞎子叹息,“喝酒?”
空无:“往左边走。”
眼看着空无和瞎子进了家酒坊,隐匿在暗处的花浪蹙了蹙眉。
“这二位是九州皆知的世外高人,竟然对天下乱局不管不问!”
他身后,一白衣女子缓缓走出,“他们是被吓到了,什么世外高人,终究逃不过世俗桎梏。弄情公子,而今,只有你我二人联手,方能拯救这天下。”
花浪背对着身后的人,面无表情地开口:“雾月小姐,拯救天下四字,可太大了些。”
雾月莞尔一笑,“好,那便不谈天下,只谈你我。今日这场戏,花太子应该看到了,情深意笃、非卿不娶。啧啧,我这个局外人看了,都不得不称赞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花浪冷嗤回头,“雾月小姐妄自菲薄了,在本太子看来,你更羡仙。”
“哈哈哈……”雾月开怀大笑,“花太子果然了解我,既然如此,跟我合作,我们各取所需。”
不等花浪说话,她便道:“花太子既然了解我,我也定然对你心中所愿有几分了解。你要这天下,而我,只要南疆。”
花浪的目光终于落在雾月脸上,雾月微微一笑,取下遮住面容的白纱,露出清丽的五官。
模样清秀,跟眸底深处的野心格格不入。
花浪审视着她,语气轻佻,“长得不错。”
雾月上前,轻轻勾住他胸前的衣襟,手指在衣料上面摩挲,“既然如此,花太子娶我做太子妃如何?”
花浪勾唇,手掌搭在雾月的腰上,用力将她压向自已,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
“本太子的太子妃,只能是南疆疆主,你……不配。”
雾月也不恼,吃吃地笑,“你急什么呢?南疆疆主虽为天定,可这些年,外界传我为南疆疆主,不也没人说什么吗?”
她轻轻拨开肩头的衣裳,“不过是血脉而已,花太子对南疆了解的少。血脉,也是可以换的。”
花浪饶有兴趣地看她,一双桃花眼仿佛藏尽了深情。
雾月也知其本性,可此刻被这样俊美的男子这般看着,也忍不住心中一动,红了脸。
花浪见状,低低地笑,贴近雾月的耳畔,“喜欢我?”
雾月被热气呵得脸更加红,没有回答。
花浪手掌微微用力,直接将雾月拉进了怀里,“本太子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成为南疆疆主,太子妃的位置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说完,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声线清冷,仿佛刚刚的暧昧都是雾月的错觉。
“不过在那之前,本太子看中的仍旧是景郁。”他像是想起什么,不自觉勾起一抹笑,“这女人,很有意思,我还没玩够。”
他扫了眼雾月,“而今这局,你还不够资格进场。”
花浪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街头,雾月咬着牙,眼神一点点变冷,慢慢地将肩头的衣服扯回来,仔细整理好。
“大小姐。”一黑衣女子闪身而出,跪到她身前。
雾月冷声,“舒芯那个蠢货,浪费本小姐的时间,竟是丢了心头煞血!”
“大小姐,可还要另寻人选?”
“不急,现如今景郁才是最主要的,只要解决了她,心头煞血什么时候培养都来得及。”
说着,她语气恨恨地,“这个花浪,居然真的看上了景郁。”
一个南陨城,一个花浪,她好不容易遇到看顺眼的男人,结果一个两个竟然都盯上了她的仇人。
“哼!景郁,害我血咒反噬,夺我疆主之位,仅仅这两条就够你死上十回八回了!”
“尧沧那个老顽固呢?”雾月问。
“回大小姐,仍在皇城之中,一直没什么动静。”
“这个老顽固到底要搞什么鬼?!不是应该把景郁抓回去吗?这么久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当的什么大祭师?!”
雾月心里烦躁,最近桩桩件件地事,全部都不顺心。
而这一切,都源于景郁。
沉默半晌,她压着心底的恨意,淡淡吩咐:“即刻动身回南疆,如今东禹已不宜生事。景郁迟早要往南疆走一遭,本小姐要提前部署。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吃点苦头。
而南疆,本小姐要她进得,出不得!”
“大小姐英明。”
“对了,黑虫呢?”
“不知,已经许久不曾有他的消息。”
同一时间,一处宅院深处,花浪怀里抱着一个美貌女子,打量着眼前整个身体都被黑袍裹住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