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牧野环顾四周，随手取下一串糖葫芦递给景郁，“景兄，你吃。”景郁笑眯眯地接过，道：“小牧野，生辰快乐啊。”
牧野不好意思地挠头，“谢谢景兄。”
景郁正想着说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影子。
下一瞬，牧野接住南陨城扔过来的东西，是一把剑。
看着细长精致，比平常的剑还要短上三分，可入手时，牧野差点没拿住。
“竟是玄铁剑？”牧野眼睛发亮，拔剑出鞘，锃的一声，气势夺人，剑刃极细，见血封口。
景郁挑眉，用肩膀碰了碰南陨城，“你偷偷准备好贺礼，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
南陨城正色道：“小七，你我送一份礼即可。”
景郁不解，“为什么？”
不及南陨城回答，就听牧野兴奋的声音传来，“好剑！这剑真是好剑！”
南陨城勾了勾唇，凑近景郁耳边，“出门在外，一家人只需送一份礼。”
景郁的心跳莫名的加快几分。
脑子里知道在一起，成一家人是一回事。
当这个家人真正付诸于行动时，又是一回事。
一个人跟一家人，好像……确实有点区别。
不过，她向来是喜欢白嫖的，既然南陨城都说了，她就认了这也算她送的礼，一本正经道：“小牧野你喜欢就行，不用谢我。”
南陨城低低地笑，“正是如此。”
牧野笑得见牙不见眼，看也不看南陨城，伸手去抱景郁，“谢谢景兄。”
景郁也伸手去抱牧野，看到他这么开心，她心里也高兴。
最近小牧野，可是气惨了。
然而，两个人同时抱住了同一个人。
景郁皱眉。
牧野跳脚，“南陨城！你讲不讲理？！就算景兄与你一处，他也不是就成你一个人的了！”
南陨城神神在在地，“是。”
牧野瞪大眼睛，“？？？”
半晌，他冲景郁告状，“景兄你看他！”
景郁刚要说话，手指被南陨城握住，指节被摩挲着，“小七……”
景郁：“……”
“好了好了，吃饭吧吃饭吧，饿死了。”
四人在大殿的最前方并排而坐，离下方只一个台阶的高度。
右侧应是帝王位，高出地面九级台阶，只是如今北雪无王，位置自然也就空着了。
四人刚坐下，北雪老丞相就领着外面跪着的百官走了进来。
除了老丞相还算自在外，其他人纷纷埋着头，都不知道怎么迈步了。
大殿再次陷入死寂。
牧野正拿着那玄铁剑爱不释手，也不曾注意。
他右手边，分别是景郁和南陨城。
景郁撑着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南陨城盛了汤，递到她手边，又夹了许多肉菜到她碗里，忙得要命。
忙活完，他便以与景郁一样的姿势，看好戏。
雪冥直接忽视了右侧两道让他恨不得挖掉这两人眼珠子的视线，轻咳一声。
这一声，让大殿内更加安静，就连牧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只一瞬，下一刻，百官齐齐跪地，高声呼喊，“恭祝牧野少爷生辰安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许是不曾这样大张旗鼓地庆贺过生日，牧野有些不知所措，忙站起身，看了看景郁，见她正在看戏，又看向雪冥。
雪冥冲他点头，他便生出了许多勇气，挠了挠头，道：“谢……谢谢你们。”
这时，雪冥手握成拳，抵在唇角，再次轻咳。
这一声后，百官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一样，慌忙起身，争先恐后地送出贺礼。
“牧野少爷，此乃蓬海夜明珠，珍稀难寻，恭祝您福寿延绵。”
“牧野少爷，这是千年人参，大补之物，恭贺生辰。”
“牧野少爷……”
一样样生辰礼被送到牧野跟前，让他过目后便送到身侧墙边放着。
不一会，生辰礼堆得有一人高。
牧野目瞪口呆，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素不相识，甚至有几个还被他揍过的官员，送的生辰礼居然这么贵重，一个个还这么热情。
接下来，雪冥再次咳嗽一声，牧野一下回神，问道：“大雪球，你不舒服？咳好几次。”
他转向景郁，“景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景郁正要说话，被南陨城拉了回去，送上一只冒着油光的鸡翅，“小七，吃饭。”
景郁一边咬着鸡翅，一边对牧野道：“没事没事，他好着呢，可能嗓子卡着什么了吧。”
或者脑子里卡着什么了。
不然怎么会想着这么傻的暗号，也得亏小牧野在他们面前从来没心眼。
雪冥一听，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了两声，送礼的恭贺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而后，咳嗽声止。
众臣飞快地入了席，一个个臃肿年迈的身躯此刻灵活无比，很快整个大殿坐得满满当当。
众大臣互相推杯换盏，也不知在说什么。总之看起来热热闹闹地，还挺像那么回事。
雪冥蹙了蹙眉，余光瞥了眼牧野，见他正担忧地看着自已，轻叹，“本尊无碍。生辰宴……可还喜欢？”
牧野看他半晌，确定雪冥无事后，点头咧嘴笑，“喜欢，这是我长大后过的第一个生辰，很热闹，很喜欢。”
雪冥似是松了口气，“喜欢便好。”
这时，门口出现诡异的场景。
左侧白衣胜雪的雪卫，右侧黑衣胜墨的赤羽卫。
排队往大殿里走，并不并排，而是插空交叉而行。像是……每个人的后背都有另一方的人在盯着。
景郁见着两方警惕的模样，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早知道咱们雪主有此准备，我就不为难雪卫和赤羽卫了。”
为了不让他们打起来，不仅座位安排在最两侧，佩剑也均被卸，就连素来蒙着的脸也露了出来。
这对于暗卫来说，实在是太为难了。
雪冥瞥她一眼，便知她面上无恙，实则在心里偷笑，凉凉道：“听闻七王爷有断袖之癖，此番雪卫与赤羽卫中，不乏俊美之人，七王爷不如再挑挑？”
南陨城一记眼刀过去，“雪主对我家小七喜欢男人一事有意见？”
雪冥挑衅，“不曾，只是私心觉着，可再挑选一番罢了。”
牧野也道：“对，景兄，你再挑挑吧！其实我也喜欢男人！”
第372章
挺好玩的，以后别玩了
景郁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么玩意？！”
牧野很是认真，“我也喜欢男子啊，有什么不对吗？”
南陨城扬了扬眉，给景郁擦了擦嘴角，声音憋着笑意，“甚好。”
雪冥手指微顿，垂眸看眼前的酒杯，问：“何时……喜欢男子了？”
牧野一脸的理直气壮，“小爷一直都喜欢男子啊！我喜欢景兄！一直都喜欢，你们不知道？”
这回，角色互换。
雪冥扬了扬眉，给牧野夹了个大鸡腿，嗯了一声，“甚好。”
南陨城脸色阴沉，“趁早断了你的心思！”
牧野仗着身边挨着景郁，昂着头，“小爷就不！就喜欢景兄。”
说着，他还去扒拉景郁，“景兄，你喜不喜欢我？”
景郁一个头八个大，忍受着南陨城掐在她腰间的力度，还有身后强势贴上来的身躯，以及耳朵边传来的热气，仿佛随时都会吻上来，一瞬间头皮发麻。
下方不仅仅坐着北雪百官，还有一众雪卫和赤羽卫，南陨城在发什么疯？
她咬了下舌头，“喜……诶，大雪球？你怎么不给我们家小牧野送生辰礼？你怎么这么小气？”
雪冥：“……”
他瞅了眼景郁，没好气，“少拿本尊当挡箭牌。”
说着，却是心口不一，掏出了给小牧野的生辰礼。
又是一枚令牌。
但是看起来有些旧了，像是被人摩挲过无数遍，几乎能通过这块令牌，感受到令牌主人心中的不舍和怀念。
令牌最中间，一个大大的“燃”字。
而右下角，三个古字：太子令。
雪冥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令牌上，开口道：“此令，只怕是唯一能证明前朝北雪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无甚作用，权当念想。”
他已念了近二十年，也想了近二十年。
太子凤燃，燃灭于雪，凤得遇火，而浴火重生。
牧野在雪冥偷跑回雪山时，曾大致听了雪冥的过往。
也知道，这太子令对于雪冥来说，只怕是他最在意的东西了。
送给他？
雪冥指尖握着酒杯，递于唇边轻抿，道：“此令已无用，你留着吧。”
南陨城若有所思地看他，“雪主可复国。”
雪冥摇头，“不必。”
帝王权势，他从不在乎。
前朝人已亡，复国又能如何。
南陨城一边躲开景郁抢他酒的手，一边道：“凤燃太子令，本王认。”
说着又低声安抚景郁，“身上有伤，少喝些。”
雪冥扫了他一眼，“此为药酒，无碍。”
南陨城认此令，就代表着东禹认，而如今的东禹，如今的南陨城，从最近的动向看，隐隐有要在九州强势立威的意思。
现在没有任何作用的凤燃太子令，日后……或许人人得识。
雪冥握着牧野的手腕，将令牌推向他，“收好。”
牧野仔细收好，随即认真道：“我会好好保管的。”
打打闹闹，吵吵嚷嚷，最终仍旧是四人碰杯。
这一日，对于牧野来说，原本应成为他的祭日。
从蛊虫入体开始，他就在想这一日，他要死得体面一些，绝对不会痛到求饶。
他想过无数的场景。
或许是他得以逃脱百炼宫，自已死在外面，曝尸荒野。
也或许是被那个老变态控制，蛊王破体后，他的尸体被控制，变成行尸走肉。
又或许他的计划成功，蛊王与他养的虫子相斗，他自已的身体被破坏到彻底，不得全尸。
他设想过许多场景，唯独没有想过今天这样。
热闹、满足、安稳、自在。
甚至，他还可以再活很久，久到能看到那老变态死掉。
牧野傻傻地笑，望向雪冥，“大雪球，等此间事了，我陪你还有景兄一同去南疆，给你解毒。到时候，你也可以活很久，可以一直陪着我。”
雪冥看他一眼，“莫要喝了，你醉了。”
药酒虽称药，可酒劲不比寻常烈酒小。
牧野每次喝酒嚷嚷得最凶，第一个倒的就是他。
好歹是过生辰。
那日七夕他见到烟花，高兴得手舞足蹈，今日便安排了许多。
若醉了，要如何看？
牧野却是不依，“小爷没醉！来，干杯！祝我景兄长命百岁！”
这一句，正合南陨城的心意。
第一个与牧野碰杯。
雪冥也碰杯而饮，虽不曾言语，景郁心中却明了。
她笑着回敬，“祝我们家小牧野岁岁年年……人相同！”
牧野嘿嘿直乐，根本听不懂景郁的意思，猛灌酒，“我最喜欢景兄！”
南陨城：“……”
牧野得救，雪冥得生。除了南陨城，剩下三人心中的大石头均已落地，不由得放纵了几分。
惹来下方大臣们的频频偷看。
东禹摄政王，北雪雪主，向来都是传闻中的人物。
而传闻中，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心黑，一个比一个残忍。
而今，对他们身旁之人，却是极尽温柔。
即便是可能会被雪冥发现，他们也忍不住去看。
不过，现在雪冥和南陨城压根没有功夫理会他们。
因为景郁和牧野坐在中间，突发奇想，玩起了石头剪刀布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