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心中欲.望与嗜杀来回交织,舒芯胸口处的黑色印记竟隐隐泛红。离诗诗本就一直在暗中观察,此刻看到舒芯胸口的印记变化,惊讶非常,忙以酒杯遮挡神色。
舒芯,要做什么?
另一边,景郁生无可恋地被南陨城抱着,一直回到月瑶宫的侧殿。
她才抬眼看向南陨城,却正对上他专注的眸子。
“南陨城,你是不是疯了,那么多人在,你就把我抱走,你不怕被人说啊?!”
景郁真觉着南陨城今晚真的是脑子进水了一样。
南陨城似有些委屈,“小七,便是被流言淹没,我也不许旁人看到你这副模样。”
景郁挣了一下,躺在南陨城腿上跟他说话,真是废脖子。
可南陨城不放,她又挣不开,索性直挺挺地躺着,斜眼看他,“我哪样了?”
南陨城却是眼睛一亮,小人得逞地模样,“小七,你承认了。”
景郁:“……”
大意了。
她板起脸,“摄政王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愿与你多费口舌罢了。我是七王爷的妹妹,你最好注意一点,不然我哥杀了你!”
南陨城失笑,手指轻轻掐了下她腰侧的嫩.肉,手指一点点缓慢而上,贴着后背。
他俯身,亲了亲这张满嘴胡言的小嘴,顺着道:“看来小七的妹妹与小七果真是孪生,便是长大了,身量也分毫不差。”
他轻笑着,声音不再调侃,变得温柔,“这衣服,很合身,很美。与我想象的一般无二。”
景郁眨了眨眼睛,“这衣服是……”
“送于你的。”南陨城笑着,指腹轻撩过景郁额头前的头发。
方才跳舞出了些汗,此刻黏在额前。
景郁忽而想起那些簪子、男装,还有匕首,问道:“那些,也是你准备的?”
南陨城嗯了一声,见景郁不舒服,便抱着她侧坐在自已腿上,下颌轻轻搁在她的颈窝。
“我的小七,自出生起就应受尽宠爱。爱胡闹却有自已的准则,从不轻易欺负人,只欺负坏人。”
南陨城的声音低低地,像是说故事的人,娓娓道来。
“成了少女亦是喜欢胡闹,家里人不许出门,便是扮成男子也是要偷溜出去的。而后及笈,旁的女子于闺阁绣花,我的小七上房揭瓦,天天要提刀杀人。”
景郁忍不住笑。
南陨城也笑,大手覆盖住景郁的两只手,指腹揉着她指尖上的薄茧,又道:“便是这样的小七,入了我心。待你愿意之时,便得嫁与我了。我的小七喜欢红色,可大红嫁衣不免俗套,应得问你的意见才是。
可我总是要备些什么才安心,便让人做了这衣裳。本来……”
南陨城埋下头,惩罚似的轻轻yao了下景郁的锁骨,“本来是与你床笫之事穿的,只穿与我看的。小七……”
景郁难得没有嫌弃,声音里多了些她自已都说不清的情绪,“南陨城,这……就是你为我设定的经历啊?”
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只有有人宠着,才能任性,才能胡闹,才能在合适的年纪安然许人。
南陨城深深吸了一口气,全是景郁身上的味道。
他满足地嗯了一声,“我的小七本该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只是,却不知为何,染了血腥、沾了戾气。
杀人之事样样精通,生活常识一窍不通。
景郁苦笑,她……她本该死在婴儿时才对。
察觉到景郁身上的气息不对,南陨城侧头,吻住她的耳垂。
“小七,喜欢吗?”他问。
景郁点头,“喜欢。”
反正是换了一个世界,她可以假装自已这一世的前半生,真的是按南陨城这样设定过的。
想着,她笑起来,“南陨城,若是这般长大,我该是个任性胡闹的,说不定都没能力帮你杀人了……嘶!”
耳垂突然被yao了一下,耳边传来南陨城闷闷地声音,“我不需你为我杀人。”
“任性妄为也罢,无理取闹也罢,你都尽可在我身边撒欢。”
景郁觉得好笑,如果她真是那样的,南陨城只怕早就杀了她了。
南陨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抱着她换了个方向,与她对视,“小七,我说的……是后半生。”
他低头亲了亲景郁的额头,“后半生,便只在我身边了。”
景郁怔愣了下,看清了南陨城眼底的认真,心跳突然乱了一下。
陌生的情感自心底盘旋而出,汹涌地淹没心脏,接着似要喷涌而出。
那情感,让景郁很不舒服。
像是被人操控的感觉。
她会因为南陨城的话而感觉开心,会因为他的话而感觉到安慰。
甚至,刚刚一瞬间恍然想起在峡谷中的生活,曾经每次想起时都会出现的窒息感,这一次居然没有出现。
她被南陨城抱着,视线所及范围都是他,即便转开,看到的也是他精心为她准备的东西。
这个人,用自已的方式,蛮横又强硬地挤进她的世界,让她不得已把过去那个世界,一点点遗忘。
不是她自已逼迫自已的刻意遗忘,而是眼前人太近,她只能选择一边记住。
那些伤,那些痛,被这人用疼和爱一点点熨平。
南陨城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景郁别扭地移开视线,
她手指纠结地搅在一起,低声闷闷地辩驳,“都说了,我是妹妹。”
第318章
可要我帮你换?
南陨城哈哈大笑,将景郁整个抱进怀里,胸腔的震动带动景郁也跟着颤动。
她恼恨地打了下南陨城,“你笑什么?!”
南陨城笑意渐收,答道:“是,妹妹。”
景郁别扭地在南陨城怀里挣扎,“烦死你了。”
南陨城把她抱得紧紧地,又吻了吻她的颈后,痒得景郁直缩脖子。
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南陨城,那埙,你自小便会吗?”
她想说,吹得还怪好听的。
“在战场上跟一位老将学的,他说,此音有抚慰亡灵之效。”
“你还信这个?”
“不信,但将土们信。”
景郁点头,明白了。
战场上,死亡是常事。
既然上了战场,就没有怕死的。
可人,是需要信念的。
没有什么比主将亲自抚慰亡灵更让将土们觉得安慰。
南陨城,其实没有那么无情的。
否则,那些将土如何能在他离开军营多年,仍旧对他忠心耿耿。
是十四年前的那件事改变了他吧。
景郁转过身体,面对着南陨城,南陨城指尖撩着她一缕发丝,正浅笑把玩着。
景郁任着他玩,问道:“南陨城,若是你知道南家一族人的死是何人所导致,你会怎么做?”
“家族之仇,需报。”南陨城答得随意,却是无比认真。
这个答案,一直就在他的心里。
景郁抿了抿唇,“那……要是对方很强大呢?”
南陨城这才意识到不对,“小七,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景郁若是真要撒谎,别说南陨城,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南陨城盯着她看了半晌,没看出结果,想了想,答道:“再强总是有法子的,届时你便在家等着我,清了南家的债,你就真得嫁与我了。”
景郁此时都顾不上说南陨城天天就知道嫁不嫁的,急道:“你不带我一起?”
她要保护他的!
南陨城握着景郁的手,道:“若真如你所说,敌人强大,我岂能带你冒险?”
景郁板着脸,“行,我知道了。”
南陨城失笑,温声哄她,“小七莫恼,我与你说笑呢。我的小七如此厉害,不带上我如何能打得过,还需小七护着才是。”
见景郁不说话,他又去吻她的唇,“我的小七,最厉害。”
景郁翻了个白眼。
她就奇怪了,这人天天说这些,也不嫌腻得慌。
南陨城吻得若有似无,却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推了推身前的人,“你松开,我该换衣服回去了。”
她与南陨城一起消失这么久,会惹有心人怀疑的。
南陨城靠近,声音暧昧,“可要我帮你换?”
景郁此刻也是回神了,不能任由南陨城嚣张。
她挑眉看他,“好啊。”
如此坦荡,甚至还将自已的男装递过去,反倒是让南陨城无所适从。
想调戏回去,又怕惹恼这争强好胜地人。
罢了罢了。
他抬手恨恨地掐了下景郁的脸,“早晚的事!”
“去那屏风后换,我看得到你。”
景郁正好站起身,闻言惊了,“我干什么要你看到?”
南陨城仰头望着她笑,“若是看不见,我便得寻。若寻时看到了什么……”
“行了行了!”景郁真觉得南陨城现在跟个老流.氓似的。
她看了眼那屏风,还算厚实,最多看个影子。
走到屏风后,景郁的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
南陨城是哄她还是认真,她还是能区分的。
如果乐榆说的是真,当初逼得南家全家绝于南山的人,强大能让南将军不战而降。
那南陨城,会是他的对手吗?
他若是知道了真相,定不会带她一起。
而且,他们当初在墓室里推断,对方很可能也是要杀南陨城的,是宫里出人当了他的替死鬼。
他才侥幸逃过。
若是那个人还活着,又知道了南陨城的身份,定来杀南陨城。
若是南陨城也像南将军那般……
景郁心口呼吸一滞,慢慢弯下腰大口喘息。
她接受不了,南陨城会死这件事。
谁都不能动南陨城,除非她死!
心绪激荡,情感交织。景郁忽然觉得眼前黑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她闭了闭眼,再睁开,仍旧是看不清。
她深深呼吸,告诉自已南陨城还活着,她在,他不会死。
不会死……
主动强烈地心理暗示一点点压下她的暴怒和戾气,摇曳的烛火重回眼前。
屋内一片光明。
又是这样,自从来到这里,每每愤怒到极致之时,她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科举那一次是第一次。
后来,她便强迫自已什么都不在意,这样便不会心生怒气。
许久都不曾发作了……
“小七?”南陨城的声音传来。
景郁定了定神,看到屏风上方搭着的白色……束胸?
“南陨城,你刚刚就是去拿这个了?”
她刚走进屏风后,南陨城就出去了。
她还以为这人终于道德发现,没想到……
南陨城的声音带着笑,“是,特意给妹妹的。轻些绑,这是专门制作,只两层便够,莫要勒着难受。”
景郁懒得理这人的调侃,别扭地在胸口缠上两圈,还真是又软又贴合,勒紧了也不会觉得难受。
南陨城怎么什么都有?
这人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胸口,可惜是这个时代,若是上一世,这两坨肉做手术割了就行,哪里会有这么麻烦。
真是落后的时代。
她换回七王爷的装束,从屏风后走出。
离诗诗给她编的头发太复杂,她解不开,只能找南陨城帮忙。
她把匕首递给南陨城,指了指脑袋,“帮我把这些打结的头发全部割断。”
南陨城:“……”
他的小七真真不是寻常女子,寻常女子视青丝如命,他的小七却是……
南陨城哭笑不得,问道:“可是解不开了?”
景郁瞪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废话!
南陨城牵着在梳妆镜前坐下,“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