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与此同时,南陨城收到赤羽卫传回的信。自见到小鱼那一天开始的暗查,终是有了眉目。
南陨城和景郁走进关小鱼的营帐,小鱼浑身是伤,眼神却带着狠劲,毫不畏惧地盯着两人。
“西榆国小皇子,乐榆,竟然没死。”
南陨城拉过一把椅子放在景郁身后,自已走上前,“若不是你亲手杀了西榆皇后,本王还不知当初于襁褓夭折,让西榆举国哀痛的小皇子,还活着。”
西榆皇后在朝堂权势极大,娘家人又手握重兵,可说是一手遮天。
这般人突然暴毙,若非亲子,谁人能得逞。
乐榆蹲在角落,眼神阴冷地盯着南陨城,嘴角却扬起笑容,“被你发现了啊,真可惜。还以为可以多玩一段时间的。”
乐榆,西榆国皇后唯一亲生子嗣。
可因西榆皇后权势太盛,西榆皇帝对其很是不满,拒绝立其为太子,意图立长而非立嫡。甚至有传言,为了削弱西榆皇后的权利,他暗中派人刺杀小皇子,断其后。
后来,便传来小皇子夭折的消息,举国哀痛,九州皆知。
西榆皇帝为表心意,取国号一字为小皇子取名,是为乐榆。
风光大葬。
身后事再风光也不过是怕落人口舌,谁都清楚,小皇子夭折,西榆皇帝求之不得。
南陨城看着乐榆,神情冷淡:“西榆皇帝,应该也是你杀的吧?”
乐榆嘻嘻一笑,“是啊。南陨城,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有一对神仙眷侣般的父母,至今为人称道。本宫没有,父皇自我生下来就要杀我,母妃为我,设下骗局,让本宫诈死求生,这才活了下来。”
南陨城对别国的事没多大兴趣,看向景郁。
景郁看着小鱼眼底的癫狂,他一定还有很多事隐瞒着没说。
西榆皇后为了他敢欺骗西榆皇帝,他又为何要杀害自已的亲生母亲?
乐榆,小鱼,无论什么名字,都是一个彻头彻尾地疯子。
“我问你,那蛊虫可还有其他方式可治?”景郁问道。
乐榆似笑非笑地看向景郁,“有啊,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第280章
谁给你的勇气跟南陨城比
南陨城眉心蹙起,不赞同地看向景郁。
景郁却是冲他摇头,雪冥下手很重,之前小鱼都不是她的对手,现在更加伤不到她分毫。
南陨城离开了,帐内只剩下景郁和乐榆。
“姐姐,你看,我说了会帮你保守秘密,就一直都没有说出去哦,姐姐不要再讨厌我了好不好?”
乐榆忍着痛站起身,“姐姐,我是西榆国的皇子,待过几日,就是西榆国的皇帝,不比南陨城差,你跟我去西榆吧?我封你为皇后,为你散尽后宫,独宠你一人,好不好?”
景郁不为所动,漂亮的眸子尽是冷意,“取出蛊虫的方法是什么?”
“没有办法了姐姐,我骗你的。”乐榆偏头冲景郁一笑,“那只小虫子死定了,姐姐你别要他了。”
忽然,他摸到脖子处,手上用力,撕下面皮。
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景郁眼前,眼睛仍旧是圆圆大大的,可鼻子嘴巴还有脸型变了。
虽然身上都是血,穿着也破破烂烂。可自带的皇家贵气已然掩饰不住。
笑起来时,倒是有几分可爱。
如果,景郁不曾见过他的另一面的话,也许可以称得上一句可爱。
“姐姐,我好看吗?不比那只小虫子差啊?待过十年,南陨城定没有我好看。姐姐真的不愿嫁我?”
景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说过,小牧野若死,你偿命。”
乐榆脸上的笑意和得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目光阴鸷,“你为何一定要护着那只虫子?他身体里的蛊王是会杀了你的!”
说着,他又放软了语气,“姐姐,跟我回西榆好不好?我不计较你过河拆桥,你跟我走,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对你好。”
景郁起身,转身就要走。
她跟乐榆直接,没什么好说的。
她迈步往外走,身后乐榆却得寸进尺道:“姐姐,你带我回你家里好不好?只要你带我回去,在你家里住一晚,我就告诉你……南陨城家里上下全族,究竟是怎么死的。”
刹那间,景郁转身。
衣摆在空中旋转出好看的弧度,她的脸色却阴郁到了极点。
乐榆像是早就料到景郁的反应,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服,笑道:“姐姐你别这样看我,不是我杀的,我那时候才两岁呢。也不是我母妃,西榆举国都怕南家军,不会是他们。至于是谁,姐姐,我慢慢告诉你。
不过我不喜欢住在这里,你带我回你家里,好吗?”
“哦,对了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南陨城啊,那人很厉害的,他现在还在找南陨城要杀他呢。说起来姐姐你应该感谢我,我一直没有告诉那人南陨城的消息哦,若是说了,只怕你们都要死呢。”乐榆神情无奈又无辜,让人牙痒痒。
他心情很好地走向景郁,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
之所以没有告诉那人,是因为……他要亲手杀了南陨城。
不过,要是这样说了,景郁一定会杀了他。
他现在,还不能死。
景郁带着乐榆出来时,南陨城正在门口等着。
景郁把南陨城拉到一边,说道:“南陨城,我带他回一趟七王爷府,牧野的事我会问出来,不用担心我。”
“小七。”南陨城握住她的手臂,满眼都是担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与你说了什么?”
景郁道:“说了些事,不过真假难辨。等我问清楚再告诉你。”
“好,记得我在,有任何事要找我。”
“嗯。”
景郁带着乐榆回了七王爷府,一同回去的还有林风和赤镜。
接下来的几日,景郁就跟乐榆在七王爷府待着。
可乐榆,不仅关于南陨城的事只字不提。就连牧野体内的蛊虫,也全然当不知。
景郁本就耐心不足,若是她自已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神佛鬼魔,她都无所畏惧。
可南陨城和牧野,若是哪一步不对,他们很可能性命不保。
她冒不起这个险。
之所以还存着耐心,也是为了看住乐榆,给雪冥多些时间。
乐榆的性子阴晴不定,若是他真的一怒之下提前唤醒小牧野体内的蛊虫,小牧野必死无疑。
景郁闭了闭眼,脑中思绪翻飞,脚勾在屋檐之上,倒挂着练功。
乐榆像是回到自已家一样,这几日把她院子里废弃地花花草草全部锄了,又重新种了许多。
南陨城每次来看到他像主人家一样在院中忙活,脸色都不太好看。
“姐姐,不如你穿一次女子服饰给我看好不好?姐姐天生丽质,便是无繁杂头饰,亦是人间绝色。”
乐榆出现在景郁面前,笑容乖巧。
景郁就着倒挂的姿势翻身旋转,随后空中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乐榆高兴地跑过去,“姐姐,是不是南陨城都没见过你穿女子服饰啊?你穿给我看好不好?只要你穿,我就告诉你南陨城的家人是因何而死。”
院中只有景郁和乐榆两人。
景郁定定地看着乐榆,“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认为你可以用这件事拿捏我?”
她出其不意地出手,掐住乐榆的脖子,面无表情如同杀神,“你不会真以为我很有耐心吧?听说西榆国内乱已停,西榆皇后的娘家占据局势,正等着小皇子回国继位。
之所以留着你,是不愿意与你西榆开战。可南陨城说了,哦,还有,雪冥也说了,若你不识好歹,东禹北雪两方攻你西榆,不到半月,西榆必破!”
景郁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好惹三个字,对上乐榆惊讶地眼神,“你真以为你的命很金贵?早在你破坏了小牧野心情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杀了你。可你都不曾察觉,这般迟钝,还妄想算计南陨城?”
景郁松手,将乐榆摔在地上,乐榆咳得脸通红,咳到干呕。
景郁却始终冷漠以待。
这几日的平静,不过是麻痹乐榆,让他自以为胜券在握。
实则,东禹和北雪早已调了兵,只待下令,便即刻攻入西榆。
西榆百姓无辜,若可以,谁也不想打仗。
所以景郁一直忍着。
她半蹲下身,盯着乐榆,“没人想要你西榆,可你偏偏不安分。谁给你的勇气跟南陨城比?”
麻烦事太多,她的脾性也不是太好。
没有南陨城在,她全身的狠戾便又展露无遗。
乐榆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景郁,他一直以为景郁是个好说话的,每每见她在南陨城面前,虽谈不上乖顺,但也从未冷过脸。
可此刻的景郁,宛若自王座而下的女王,明明两人平视,他却莫名地觉得自已矮她一截。
仿佛他是犯错的奴,她是凶恶的主。
第281章
那我主动可以吧
乐榆呆愣地望着景郁良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的景郁,实在是令人心动。
够强,够狠,让人着迷。
他们该是同样的人。
乐榆定了定神,露出炽热而疯狂地眼神,脖子上的指印还清晰可见,他却往景郁身前凑。
“姐姐,你想知道什么,今晚我就告诉你,好吗?”
乐榆露出讨好的笑,“一会我出去一趟,买些吃的,晚上我慢慢给你讲,全部都告诉你。要是姐姐不信,现在可以杀了我。”
景郁仍旧面无表情,“你现在就可以说。”
“姐姐,事情过去太久,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今夜,我什么都告诉你。”
小鱼说完,眼中带着诡异的笑意,转身朝着王府门口走去。
林风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景郁交代,只需知道他的去处就好,不必跟得太紧。
乐榆这个人足够狠心,对拼了命护着他长大的亲生母亲都能下得去手。
景郁不放心任何人跟他单独相处。
乐榆前脚刚走,南陨城就来了。
“小七。”南陨城看着景郁冷漠的脸,微微蹙眉,想也不想便握住她的手,入手冰凉。
熟悉的温度,安全的气息,景郁卸下防备,身上的冷淡也缓缓消去。
“南陨城。”她喊了一声。
南陨城向前一步,“小七,再三日,若三日他若还不走,本王便忍不了了。”
景郁点头,“好。”
南陨城拉着她在凉亭旁坐下,轻揉她的指节,一点点地温暖冰凉的手指。
热度从指尖蔓延至全身,最后落于心口。
景郁忍不住朝南陨城的方向靠近了些,反手握住他的大掌,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这几日面对乐榆,她有种回到峡谷时的感觉,时刻提防,日渐冷漠。
只有见到南陨城,她才会变得温顺。
就连林风,这几日都不敢与她随意说话。
那样的日子就像泥沼,很容易陷进去,幸好南陨城每日都来。
这人,用他的温柔一点点地包裹住她身上的刺,让她不伤人,也不伤已。
半晌,景郁露出笑,问道:“小牧野怎么样了?”
“天天念叨你,非说我把你囚禁起来,不给他见。雪主日夜伴着,在给他探查脉象,许是过几日便要去南疆。师父那边我已送信过去……”
南陨城欲言又止,专注地看着景郁,“师父要亲自过来见你。”
“见我?见我干什么?”景郁的脸上终是又出现了鲜活的情绪。
南陨城忍了又忍,才忍住将她拥进怀里地冲动。
这几日,她的变化,他看在眼里。
若非如此,他岂会调兵威胁西榆?
这人,就像冰冷的铁,需得日日暖着才行。
少一日,都会失了温度,渐渐冰冷。
南陨城轻笑,忍不住捏了捏景郁的脸,“到时你就知道了。”
在南陨城时不时地捏脸,摸手,还有轻轻地拥抱中,景郁的心一点点软下来。
哪里还有方才对乐榆发怒时的阴狠。
虽神情依旧淡淡地,眼角眉梢对南陨城的嫌弃也是不加掩饰,可却让人看着灵动鲜活。
“南陨城,你怎么最近总爱摆弄我的头发?”景郁皱眉。
南陨城顺着一缕青丝,只说:“想要。”
“你自已没有头发啊?”说着,景郁忍不住拽了拽南陨城的头发,“你该不会秃了吧?”
南陨城气极,“又胡说八道。”
景郁咧嘴笑,忽而匕首划过,一缕长发被她割了下来,塞给南陨城,“不就头发么,给你。多大点事。”
南陨城接过,如珍如宝一般放到胸口贴身处,又叮嘱,“不可送与旁人。”
景郁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我头发多,有人需要就送呗。”
南陨城望着她,眼神带上丝丝委屈,“若我不愿让你送与旁人呢?”
景郁一昂头,“我的头发我做主!”
“小七……”南陨城深邃地目光盯着景郁,“听话。”
景郁被南陨城盯得浑身别扭,不自在地动了动,“南陨城,你事真多,不送就不送呗。”
“小七真乖。”南陨城粲然一笑,忽然凑近景郁,温热地唇轻碰了下,又生生移开,拳头紧紧握着。
这一系列动作把景郁搞得莫名其妙,她抓住南陨城胸前地衣襟,强势地贴了上去,随后松开,说道:“你想亲就亲啊,这里又没人。”
南陨城喉结微动,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方才温软地触感。
他已是极力克制,知礼守礼。
可这人……却是定要他的自制力化为乌有才甘心。
景郁觉得奇怪,以前南陨城可没这样。
她捧着脸思索,最后得出结论,“南陨城,你是不是也想被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