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姜意眠:“你可以有一个名字。”“不,会。”
这是不会取名的意思?
“你愿意的话……”
姜意眠闭着眼睛,声音低下去,说出最后一句淡淡的:“也许我能帮你起一个。”
蛇伏在床脚,过了很久很久,才木呆呆地吐出一个字:“好。”
可她已经睡着了。
它不睡。
不需要睡。
因为它本是一种会冬眠的物种,而如今,它获得无比漫长又虚无的生命。
昼夜在它眼里不过分秒。
年岁也稍纵即逝。
即便斗转星移,万物变迁,它隐隐感到,它依旧会停留在这里,进行着永恒的使命,直到被抛弃的那一天。
它没有去想,究竟是它的死亡,还是它被抛弃的那一天会来得更早。
它只是觉得,要是它能有一个名字。
要是这个世上能有一个确切属于它的东西存在。
或许它就可以尝试摆脱混沌,摆脱束缚,能做更久一点儿的忠犬。
那就够了。
“名,字。”
“忠,犬,名,字。”
蛇一圈圈盘起自己无形无色的长尾,头颅靠在身体上,双眼对着电子门。
反复地、无声地喃喃:“名,字。”
一直到天光乍破,人类的太阳徐徐升起,危机感真正解除。
它想,这就是人类所说的新的一天。
是它作为新神忠犬的第二天。
作者有话要说: 噫,还有一章,搞了一半,容我先点个外卖!
推个文:《别打扰我赚钱[全息]》肆婳v
顾里重生回来一头扎进了《仙魔》,她要仗着上辈子的游戏经验,囤货、赚钱、变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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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上辈子渣男渣女又凑了上来?顾里呵呵一笑,把任务物品价格翻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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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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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渣女瑟瑟发抖……
【疯狂走事业线沉迷变强莫得感情女主X钞能力男主】
第39章
诸神之子(8)
七点四十,姜意眠准时醒来。
昨天割掉的头发,一夜过后长回腰际,松松卷卷的垂挂着,不太方便行动的样子。
想剪,奈何监狱里没有尖锐物可用。
何况她还有更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做。
按广播要求叠好被子,五分钟后,姜意眠双手抱着脸盆,顶着十几双眼睛,正大光明地走进洗漱间。
“早上好。”
她对犯人们打招呼。
白皙脸颊旁,两个梨涡小而浅淡,看上去要多友好有多友好。
而犯人们或满嘴泡沫,或一脸水光,都是一脸古怪复杂的表情,定定瞧着她,不回应。
姜意眠面色淡然,找一个位置放在水盆,又朝身边不远处的男人打招呼:“你好。”
那人正低着脑袋、在挤牙膏。
抬头一见她,神色僵住,本能地往后退两步,不慎踩在滑腻腻的泡沫水里,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姜意眠想过伸手拉他。
可他原地一个猛跳,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夺门而出。
“……”
看来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没关系。
一个不成下一个。
她收回手,已然锁定下一个目标。
“你好。”
她走到他的面前。
他手一抖,型号老掉牙的剃须刀划破皮肤,一滴血珠渗出来,要掉不掉地挂在下巴上。
第二个犯人捂住下巴匆匆离去。
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犯人们眼睁睁看着姜意眠以顺时针为方向往前挪,却不在那时躲。
反而干巴巴杵着,干看着。
直到她一个一个走到他们面前,单独地、真真正正地对他们说上只言片语。
近距离看清楚那张精致的脸。
那双眼,那头漂亮柔软的长发。
他们沉溺片刻,而后无一例外地,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大步走开。
没过多久,五楼洗漱间空空荡荡,只余下姜意眠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抱起盆,走下楼梯。
四楼,三楼,二楼,一楼。
一个楼层都没有放过。
中间并非没有人动摇。
姜意眠记得清楚,一共有六个人对她提起嘴角,露出生硬而怪异的笑容。
三个人木头似的定在原地;
五个人上前一步,张口欲要对她说些什么,冷不丁被其他犯人用力拽住。
“不想活了?”
他们极力告诫:“别忘了刀疤,他会弄死你的!”
然而那些人压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形同沉浸在另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他们神色痴迷,激动地大喊:“她在跟我说话,你们听到没有?她居然找我说话!今天就算死,我也要陪她多说几句再死!”
!!
“你想得美!”
“不要脸的东西!”
“我都忍住了,你别想抢在我前面!”
其他犯人面容狰狞,咬牙切齿,联起手来,终是硬生生地把人给架起来,抬走。
痴迷者被死死摁着,仍然大声笑:“你好,你好,嘿嘿,你好,小家伙。”
姜意眠:“……”
下一个。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一栋楼里所有洗漱间被一扫而空,整整五层楼的犯人们被她追着往外跑。
这让姜意眠感到自己如同一个恐怖女鬼。
不过对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生怕她追不上似的,还时不时放慢脚步,刻意保持不远不近的恒定距离。
姜意眠颇为公道地想,假如做鬼,她可能是世界上最没威胁力的鬼。
居然还需要人类同情放水。
*
八点,所有犯人集合广场。
上个副本教会姜意眠一个俗语,叫擒贼先擒王,听起来着实有道理。
反正已经尝试过不少犯人。
这一回,她干脆找他们的头下手。
——刀疤。
犯人们皆所畏惧的刀疤,她昨天在食堂里见过,生得格外高,一身肌理分明的皮肉,一头刚硬利落的寸发。
他在这监狱里好比巨人中的巨人,囚服之下的狂徒,身形与气场皆在人群之中异常打眼。
所以姜意眠没花多少力气就找到他所在的地方,直直地朝那张长桌走去。
“刀疤,她过来了!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别说其他人。
就连昨晚信誓旦旦,认同姜意眠来历不明有风险的独眼,这会儿也不由得双眼发直,心脏砰砰乱跳。
一张桌上似乎仅有刀疤不为所动。
他支着一条腿,折起一条腿,脊背骨长而弯曲,坐姿十分松散。
走近了,她能看见他左半边侧脸上,一道陈年旧疤自眼梢划到颧骨,大约便是他外号的来历。
“你好。”
姜意眠在他对面坐下,“昨天谢谢你帮我拿食物袋。”
她指的是食堂发生的事。
他没给反应。
也没看她。
一层眼皮松松挂着,两只灰白的眼珠一动不动,浅得有些过分,乍一看去犹如一大片空洞的眼白,十分骇人。
“我叫姜意眠,很高兴认识你。”
她伸出手。
一只白而柔嫩的手,越过长桌,直直伸到他眼皮子底下来。
刀疤扫她一眼,起身就走。
“我不是议会的人。”姜意眠在后头解释:“我是流民,p97数据库里没有相关记录,确定我违法之后,它就放我进来了。”
他全当听不见。
唯独她喊了一声:“刀疤。”
是他的名字。
步伐出现一个微小的停顿,他瞬间回神,继续朝混乱的左区走去。
广场分左右,姜意眠知道这个。
只是她不了解,右边一度被戏称为缩头乌龟区、苟且偷生区,而左边,原本才是真正的监狱。
“今天谁?”
刀疤说得没头没尾,人群里立刻推出一个面带惧色的犯人。
那人左右张望好路线,拔腿就跑。
刀疤压低身体,犹如一头迅猛的豹,猛地追了上去。
不消半分钟,那名犯人被摁在地上,双手抱头。
一副完全没有挣扎欲望、直接放弃的架势,弄得其他犯人兴致缺缺,嘘声一片。
“跑什么啊,这监狱里谁能跑得过刀疤?”
“就是,打啊!”
“没打就认输,小心他真要了你的命!”
犯人抖得更厉害,也抱得更紧了。
刀疤没理他自欺欺人的防护措施,拳头一个接一个往下砸,一次次打进肉里,发出噗噗、噗嗤的声响。
犯人不断哀号、求饶。
刀疤一直打到对方声音渐消,慢慢地连闷声痛吟都听不着。
犯人们都小声判断:“刀疤今天可能来真的,这个活不了了。”
他才停手,起身。
一手模糊的血肉,一脸乖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