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看向逸书，声音温和道:“逸书，你来告诉殿下，你是如何解了祖母身体里的毒？”逸书很听话，走到辰王面前，礼貌行了一礼。
“草民参见辰王殿下。”
辰王目光落在逸书身上，眸色微微一变，又扭头看向沈菀。
难不成，是这人替沈老夫人解的毒，不是沈菀。
逸书说道:“千引这种毒，若是中毒三日，是有机会解毒的，至于这解毒的法子，便是用另一种毒，以毒攻毒。”
“沈老夫人被人下毒的时间刚好三日，这毒自然能解，若是中毒月余，毒素蔓延至五脏六腑，便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第76章
沈老夫人要休江氏
辰王目光紧紧盯着逸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逸书恭敬道:“草民名叫逸书，三岁就开始拜师学医。”
辰王微眯着眼眸，在逸书身上扫视片刻后，又看向一旁的沈菀。
难不成，他想错了？沈菀根本不会医术？
“辰王殿下。”恰这时，一旁的沈老夫人开口了。
“辰王殿下身份尊贵，我们将军府这些腌臜之事，就不劳辰王殿下关心了，若是陛下知道，恐怕对殿下不利。”
“如今天色不早了，殿下……何不如。”
辰王瞥了一眼沈老夫人，知道沈老夫人想赶他走。
不过，他如今是个皇子，私自来镇国将军府，插手将军府家事，恐怕明日传入孝德皇帝耳中，这孝德皇帝定然会大怒。
如今，只能过几日再找沈凝问问情况。
想到这，辰王道:“老夫人说的是，此事乃沈家家事，本王不该多问，如今天色已晚本王便先回府了。”
辰王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恭送殿下。”
辰王走后，沈老夫人也懒得藏着掖着了，她将冰冷的目光落在江氏母女身上。
“来人，将大夫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棍，派人去国公府通知国公爷，今日老身要休了这个毒妇。”
沈老夫人冰冷的声音落下，江氏脸色顿时煞白，不可思议的看着沈老夫人。
“老夫人你说什么？你要休了我？”
“老夫人，儿媳真的没有给你下毒，是知秋，定是知秋下的毒。”
“还请老夫人明鉴。”
江氏颤抖跪在地上，狼狈的伸手就要去抓沈老夫人的衣裙。
沈老夫人面色阴沉，伸腿狠狠的将她一脚踹开。
“混账东西，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来人，先将她拖下去，等国公府的人来了再说！”
话毕，两个嬷嬷走过来，将江氏拖着往外面走。
沈凝整个身子僵在原地，眼眶通红的看着沈老夫人。
“祖母，若是五十大棍，母亲定然会没命的，还请祖母手下留情，祖母……”
可任凭沈凝如何求沈老夫人，沈老夫人依旧面不改色。
如今沈凝的身份是真是假，她且不论，可江氏是想谋杀她，她焉能放过？
“四丫头，你跟在你母亲身边这么多年，怕是也学坏了。”
“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见你母亲一面。”
沈老夫人说完，转身就离开。
沈菀站在沈知秋的轮椅旁，看着沈凝哭红的眼眶，眸色淡然。
前世，沈凝偷了爹爹的字迹，模仿爹爹的笔迹，与敌国人私传信件，以至于沈家背上叛国罪名。
爹爹和祖母死后尸体被吊在京都城楼，直至风干，受万人唾骂。
沈佑和沈凝，还有江氏，他们几人，亲自将沈家送上了断头台。
今生，好戏才刚开始。
不过她也知道，江氏的身后是当今皇后。
一个江氏倒了，还有无数个‘江氏’会成为皇后手刃沈家刀子。
皇后为何如此恨沈家？难不成，当真是因为她母亲。
她的母亲，又当真在皇后手里？
还有母亲那黑色匣子里装的，究竟又是什么？
夜幕，燕京下起了一场小雨。
毛毛细雨落下，依旧掩饰不了院子里的棍棒声，和江氏的惨叫声。
沈府前堂，沈菀和沈知秋，还有二房的周氏陪着沈老夫人在前堂等着荣国公和国公夫人。
周氏低着头，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沈老大人阴沉的面容上，只唏嘘自己没有参与这件事。
如今，她唯一的希望，便是将沈萱嫁去睿亲王府，护住周氏满门后，便别无所求。
雨渐渐小了，院子里的棍棒声停了，江氏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趴在凳子上。
那华贵衣衫能隐隐渗出血水，那些红色血液顺后背，滴落在地上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沈凝蹲在她身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亲，母亲。”
几个嬷嬷冷漠的走过来，将江氏拖着就往柴房方向走。
“放开，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母亲，她这样会死的。”
王嬷嬷瞧了一眼沈凝，冷漠道:“四小姐，有句话不知老奴当讲不当讲，大夫人既然知道会有今日，就不应该想着给老夫人下毒。”
“若是今日那小神医没来，恐怕遭罪的是我们老夫人。”
说着，王嬷嬷将沈凝的手甩开，和另一个嬷嬷拖着江氏就往柴房方向走。
沈菀和沈知秋依旧在前堂陪着沈老夫人，直至亥时外头便有仆人来报。
“老夫人，国公府的人来了。”
仆人话音刚落，就见沈府前堂乌泱泱的进来几个人。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约摸四五十岁，一身黑色锦帛，看起来富贵无比。
他面色阴沉，目光凌厉，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此人正是荣国公。
沈菀目光落在荣国公身上，似乎从他的五官中，看出一些端倪。
这荣国公和辰王的五官，仔细一对比，还真是很像，难不成……
荣国公右手边是一位身着华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这是国公夫人赵氏。
左手边是一位身着宝蓝色华服的青年男子，青年男人约摸三十岁左右，生的虽不出众，却给人一种满腹心计的感觉，这人是国公府的世子江毅
这三人前来，不像是商议要事，反而像是来沈家找茬的。
沈老夫人手握金色龙头拐杖，面对进来的三人十分沉静，丝毫不乱。
如今沈括在外打仗，沈家只留了一些妇孺在京都，但沈家这些妇孺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来人，给荣国公和国公夫人，还有江世子赐座。”
话落，几个丫鬟便将荣国公几人迎到侧面座位上坐下，又分别给各位沏了茶。
荣国公面色铁青，扫视一眼沈老夫人，直接开门见山。
“听说今日沈家出了大事，沈老夫人派人将我们请来，就是为了晚吟之事？”
沈老夫人道:“今日之事恐怕国公爷也听说了，这江氏意图下毒毒害自己婆母，按理当送京都府衙，行处斩之刑。如今老身看在她在我们沈家多年的份上，饶她一命，给她休书一封，让她自己回你们江家去。”
第77章
沈老夫人欲除江氏
荣国公面色阴沉，满脸不悦，将手中茶杯随意一放，抬头看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这是何意？既然你认定晚吟对你下毒，何不把人证物证都拿出来？为何又不去京都府衙报案？”
“当初是你的宝贝儿子喝醉了酒，玷污我们晚吟在先，如今你们沈家想休就休，简直荒唐！”
沈老夫坐在椅子上，冰冷的目光落在荣国公身上，冷哼一声:“国公爷，你说话可以考虑后果。”
“若是你真想要个什么证据，老身这就让人请宫里的御医，还有京都府衙的大人前来。”
“不过你的这女儿，到时候是生是死，可不是你说了算，是京都府衙说了算！”
“江氏的所作所为，理应下牢狱，老身叫你们过来都是给你们脸面。”
此刻，坐在荣国公身旁的赵氏伸手扯了扯荣国公的衣袖，转而笑脸盈盈的看向沈老夫人。
“老夫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晚吟好歹在将军府已经十多年了，怎会无缘无故对你下毒？”
“如今沈将军在外打仗，只留下沈家妇孺在京都，晚吟这么多年打理将军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下毒之事定然有误会。”
“况且，如今你已经将她打得只剩下半条命，想来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就算是要休妻，也好歹等沈将军回来再说。”
沈菀坐在椅子上，看着荣国公和赵氏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自家祖母咄咄相逼，想来要休了江氏恐怕没那么简单。
荣国公在京都地位颇高，早年祖上也立下了赫赫战功，要扳倒他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江氏身后还有一个皇后和陛下。
看样子，硬的不行，也许只能来软的。
沈老夫人握着拐杖，阴沉着脸，一想到江氏的所作所为，就只觉得心底发寒。
说起来，这么多年江氏在沈家的确协助她将沈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为何她会想着给自己下毒？
难不成，是受人指使？
还是，另有原因？
“老夫人。”
椅子上的赵氏见沈老夫人一直不说话，继续说道:“当初晚吟和沈将军的事情，老夫人是一清二楚的，沈将军喝醉了酒，玷污我们晚吟，所以陛下才下令让沈将军娶晚吟，这婚事是陛下亲自指婚，就算要休妻要和离，也得等沈括回来，去御前说明情况，让陛下点头才行。”
沈老夫人幽幽道:“你们国公府，是想逼老身?”
“我看你们就是想将这江氏留在我们沈家罢了，至于你所说的括儿喝醉酒之事，当年是真是假，谁又说得清楚？”
“括儿光明磊落，就算喝醉酒，也绝对不可能对你们江家女子做出什么龌龊事来。”
“你可知如今京都都将灵隐寺发生的事传成什么样？”
“你们不愿意不休妻可以，可我们沈家之事，你们也不能插手，我们沈家有沈家的家规，江氏既然已经嫁入我们沈家，是生是死全凭我们沈家作主。”
沈老夫人说完，面色阴沉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来人，送客！”
“沈老夫人！”赵氏也从椅子上站起来。
“沈老夫人如今执意要如此吗？你可有想过沈家？可有想过沈括，这婚事是陛下亲自指的婚，难不成沈老夫人连陛下的面子都不顾了？”
“休妻还是和离，还请老夫人想清楚，等沈括回来再说。”
赵氏说完，刚准备起身就离开，谁知这时候沈凝眼眶通红的跑了进来。
“外祖父，外祖母，小舅舅，求你去看看母亲吧，母亲快不行了。”
她拂袖擦掉眼角的泪，往沈老夫人身上瞥了一瞬，又心虚的移开目光。
赵氏道:“凝儿你先别哭，有外祖父和外祖母在这里，你先带我们去看看你母亲。”
沈凝点头，也不顾及身后的沈老夫人，带着赵氏等人就往江氏院子里去。
沈菀回头看着沈老夫人，昏黄烛火颤动下，沈老夫人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
她面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虽握着一根龙头拐杖，看起来却十分孤独。
江氏和爹爹的婚事是当今陛下亲自指婚，皇权压下，哪怕祖母再不满江氏，也得忍到父亲回来。
她走到沈老夫人面前，小心翼翼的蹲在她面前。
“祖母，如今江氏背后事涉荣国公府，还有当今陛下，不如等爹爹回来再作打算？”
“更何况，祖母若是与那些人硬碰，反而会吃亏，何不如来些软的。”
沈菀的话，让沈老夫人的眉头微微皱起，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不过，她中毒的确是假，而且也没有当场将江氏抓住。
只凭江氏手变色，算不得什么，就算让京都府衙的人来沈家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来，反而惹怒一些人。
可后宅有后宅的手段。
江氏身后有荣国公府，还有当今陛下和皇后撑着。
若是强制和离，沈家反而会得罪当今陛下和皇后，而且对沈括也会有影响。
唯一办法，就是让江氏所做的一切得到应有的惩罚。
害人偿命，天经地义。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用其他后宅手段。
沈老夫人伸手轻轻抚摸沈菀的脑袋，忽而有些欣慰。
至少如今，还有沈菀替她分忧。
“祖母知道，是祖母鲁莽了，险些害了你父亲。”
“如今，祖母知道怎样做了，你和秋儿回房去吧，祖母也累的。”
沈菀点头，“那祖母，也早些回房。”
她从沈老夫人脚边起来，走到沈知秋面前，将沈知秋轮椅推着往外走。
沈老夫人看到沈菀和沈知秋离开的背影，看向身旁的王嬷嬷。
“我们也回房吧。”
王嬷嬷点头，“是，老夫人。”
清风院里，沈老夫人静静的坐在榻上，想着今日沈家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
王嬷嬷进来后，小心翼翼将厢房的门关上，走到她面前。
“老祖宗，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老夫人闭了闭眼，幽幽道:“你去把府医叫来。”
王嬷嬷点头，“是，老夫人。”
不多会儿，府医在王嬷嬷的掩示下，进了沈老夫人的厢房。
“老夫人，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