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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与那张安逸舒适,面容平静的脸孔相比,死者那双手,则显得无比狰狞恐怖。

    他指甲碎裂,手上满是伤口,褐色的血迹和泥土混合,凝固在他手上。

    “怎样?”法医站在林辰身侧,问。

    “我有一个想法。”林辰放下死者的双手,脱下手套,视线依旧凝固在那一方土坑之中。

    “不要卖关子。”

    “这座坟墓,是他自己挖开的。”

    他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禁颤栗的话。

    全场一片静默。

    法医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小伙子,你真的很敢想啊。”

    “能再挖开一些吗?”林辰打断了他的话,回过头,抬起手,比了个大致的高度。

    “坑还不够大吗?”法医问。

    “我是说,搬出死者,再向下挖一些。”

    一锹又一锹的泥土被飞快铲出。

    刑从连与林辰站在湖边,远远望着树下。

    “我刚才,是不是太僭越了?”林辰想了想,还是问道。

    毕竟先前,刑从连已经提醒过他,在陈家的地盘,还是要万事小心。

    听他这么说,刑从连哑然失笑:“没有,老江不是会在乎这些的人,倒是你,怎么这么紧张?”

    “情况,可能不太好。”林辰说。

    榕树下,被挖出的泥土,已经堆积到膝盖高的时候,负责挖掘的警员,蓦地停下动作。

    他一只手扶着铁锹,僵硬地回过头,见此情形,江潮赶忙凑过去,深坑中贯穿着一根断裂的榕树根,除此之外,好像并无异常。

    “下面有东西。”那名警员扔下铁锹,趴到深坑边缘,用手拨开薄薄的土层,一块鲜红布料突然暴露出来。

    原初的呼喊打破了刑从连与林辰的交流,一位满手泥土的警察,飞快冲到两人面前,牙齿都在哆嗦。

    “底下……底下,还有一个人!”

    第44章

    三坟

    比发现一具尸体更可怕的,是发现一具被活埋的尸体,那么,比发现一具被活埋的尸体更可怕的,则是发现第二具。

    林辰站在刑从连身边,感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丝诡异。

    榕树下,油漆工的尸体已被装入袋中,黑色拉链轻轻拉上,遮住他最后一丝面容。

    太阳明明升得更高了,湖风却冷了下来。

    林辰拢了拢衣衫,走到土堆边上,向里望去。

    在深坑之中,在李飒原先躺过的地方之下,还有一个女孩,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孩。

    女孩穿一袭白色长裙,长发乌黑,脸庞恬静,好像一个乖巧的布娃娃,虽然衣裙肮脏,脸上也满是泥土的痕迹,但她的表情,却温暖而满足,仿佛正坐在冬日街头的甜品店里,喝一杯烫手的热可可。

    想到这里,林辰的目光,顺着女孩手臂,向上移去。

    果然,女孩的双手同样在胸口交叠,而那双原本应该的白皙细腻的手,同样皮肤皲裂,被干涸的泥土与血迹包裹。

    “你怎么知道,底下还有人?”

    身后响起冰冷的质问声,林辰收回视线,向后望去。

    法医先生站在离他远处,正紧握拳头,显然在刻意保持冷静。

    “因为,我曾经是这里的学生。”

    “你是这里的学生,和你知道底下还有一具尸体,没有关系!”

    “不,因为我是这里的学生,所以我知这所学校里的很多事情。”林辰顿了顿,寻找更合适的措辞,来解释自己未卜先知这件事,“这颗榕树,有个很土气的名字,它叫情人树,大学里,总会流传很多奇怪的传说,那么关于这颗榕树的传说,是这样的,相爱的两人,只要手牵手躺在树下,许下愿望,就可以白头到老,至死不再分离。”

    传说大都荒唐离奇,林辰第一次听说这故事时,只觉得奇怪,好歹都是接受过正规大学教育的学生,为什么还会有人相信这种三流言情都不会写的内容?

    可直到有一天,老爷子拉着他的手,神秘兮兮告诉他关于情人树的传说时,他才发现,传说这种东西,当然是老一辈编出来骗年轻人的。

    但按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有人将传说,变成了现实。

    “所以,你认为底下还有一具尸体,只是因为一个校园传说,那这个女孩和油漆工是什么关系,相爱的恋人?”法医很迟疑地问道,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一个天仙似的小女孩,为很么要恋上平凡至极的油漆工,但爱情这玩意,好像从来都不讲道理。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知道这么多。”问题有些过头,他确实无法回答。

    “噢!所以你觉得底下还有个人,是猜的?”江潮大大咧咧拉过法医,把人往后赶了赶,亲自询问。

    “这么说,也没有错,毕竟人不是我埋下的,所以只能靠猜。”他有些无奈,但他发现,如果他现在不解释清楚这个问题,真得会被当成神棍,所以,他退了两步,离开土坑附近,望着榕树下的泥土,说:“首先,这是埋尸,埋尸地点在大学校园里,这说明无论谁埋下了李飒,都无意隐藏,那么,这块地方本身,就很有意义。”

    “有道理,继续。”

    “虽然同样的地方对不同人有不同意义,但是关于这颗榕树,最出名的意义,就是我刚才说过的那件事,当然,情人手牵手至死不分离的传说,只是让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情侣双双殉情而死的案件……”他说着,望向脚下的土地,“可是,榕树下,只有李飒尸体附近的泥土,有被翻动过的迹象,任何勘察完现场的人,都会下意识,做出‘这里只有一具尸体’的结论。”

    “对啊,所以你快说,为什么觉得一具尸体下面,还埋着另一具!这两具尸体间,是隔着厚厚一层土的,不是你说让翻,我们根本发现不了底下还有人。”

    “因为李飒的手。”

    “李飒手怎么了?”

    “李飒的双手磨损得非常厉害,这说明他是亲手挖开了这座墓,我猜想,他之所以要亲手挖开这座墓,大概是为了埋葬他的爱人。”

    林辰的声音有些低,说道最后,几乎有些轻不可闻。

    树边的警员,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铁锹;江潮望向女孩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同情,树边的人,都在沉默,没有人开口,又或者说,不知该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一记清脆的声响,打破宁静而低沉气氛。

    有人在鼓掌,掌声一下又一下,以极低的频率响起。

    林辰回过头,只见有两人正穿过稀疏的树木,向他们缓缓走来。

    为首那人满头白发,穿一身极贴身的黑西装,脖子上系着领结,前襟的口戴里,还放着一块暗红色手绢,他气质高贵典雅,他是一位管家。

    “真不愧是我们永川大学,十年来最出名的心理学毕业生,编起故事来,还真是一套又一套。”那人语气居高临下,很不客气。

    林辰望着他,几乎要再次感慨自己的运气。

    虽然经刑从连提醒,他也知道踏入永川时要处处小心,毕竟这是陈家的地盘,可他确实没想到,会在永川大学里,以这种方式,再次遇见陈家位管家大人。

    真是快得令人毫无防备啊……

    “管家大人,您好。”他微微欠身,打了个招呼,然后抬起头,向陈平左侧那人,再次欠身,道:“许副校长,好久不见。”

    陈平垂下眼帘,俯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先前手下向他汇报,说林辰再次踏足永川大学,他立即赶来学校,可到了以后,他竟然听说学校发生了命案,这让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林辰你他妈根本是故意的吧,怎么哪出事,哪就有你!

    虽然心情万分暴躁,可陈平却必须保持一个大户人家管家应有的骄傲,所以见到林辰时,他只能克制地嘲讽对方。

    可是林辰呢?林辰依旧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事实上,每次他驱赶林辰,把这个年轻人往更低贱的工作上赶时,回应他的,都是如出一辙的平静欠身。

    很多时候,陈平都觉得,林辰根本不在乎自己被南北世家联合驱逐的窘境,更不在乎自己今天睡的是小平房或者是地下室,关键问题是,他觉得,林辰从骨子里,根本不在乎他们。

    他为什么不在乎,他凭什么不在乎!

    陈平越想越气愤,他愤怒地冲着现场警员说:“我永川大学发生命案,你们就是这么调查的吗!”

    江潮望着气势汹汹的老人,被吼得一脸懵逼。

    “管家先生,您对警方的调查,有什么意见吗?”

    依旧是懒散的语调,依旧是略带笑意的尾音,陈平总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过,他循声望去,竟再次见到了上次在宏景实验小学里,袒护林辰的那个警察。

    “您要是有意见,可以去局里提嘛,但这里毕竟是案发现场,您这样随意出入,还是会给我们警方取证工作造成困扰的。”刑从连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江副队长,这样说。

    江潮瞬间回神,扭头瞪着不请自来的两人,喊道:“你们谁啊,随便进入案发现场……小陈小陈,给我把人请出去!”

    陈平冷笑:“这里是永川大学,这位是永川大学副校长,你的意思是,学校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警方却不允许我们校方来了解情况?”

    “了解情况是没有问题,但闲杂人等,确实不得随意进入案发现场,还请您谅解。”刑从连说。

    “永川,好像不是刑队长的辖区,而他,难道就不是闲杂人等了吗?”陈平说着,提手指向林辰。

    “可我是一名警察啊,而林辰先生,很不巧,是我们宏景大队的一名顾问,当然,和您相比,我们还是稍微更有资格站在这里一些。”刑从连说得很客气,脸上也带着笑,可话里的意思,却很不给人面子。

    望着青年带笑的面容,陈平这才意识到,他这是被带到了沟里……

    “很好……很好!”陈平冷笑两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组号码,“刘局是吗,我是陈平,我在永川大学……对,我们学校出了些事情,要麻烦您……”

    “现场发生了一些状况。”陈平的目光,从林辰、刑从连以及那位方才要把他请出去的警察脸上扫过,然后他转过身,向树林外走去,他走得很慢,像是故意要让在场所有人听见他的话:“有人发现绝对不可能被发现的第二具尸体,我们怀疑,那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可是您的手下,似乎在袒护对方……我想问问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陈平语气缓和下来:“好好,那就麻烦您了……”

    他说完,挂断电话,在警戒线外一步站定,望着里面那些人。

    江潮四处望望,只觉得小树林里似乎还回荡着老人冷硬的声音:“这是向我们局长告状了?”他问刑从连。

    “似乎是?”刑从连无奈地笑了。

    几乎是下一秒,江潮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隔着老远,刑从连都能听见话筒里传出的暴躁声音。

    江潮挂断电话,抬头看着刑从连,仿佛霜打的茄子,脸上的表情很是为难。

    刑从连却很了然,他过去拍了拍江潮的肩,问:“怎么,需要我们协助调查吗?”

    江潮重了点了点头,凑到刑从连耳边轻声说:“哎,不过没事,我们BOSS估计装装样,做戏给老头看呢。”他说着,冲林外管家站立的位置,努了努嘴。

    说完,他又恢复了为难的表情,扯开嗓子,也不知说给谁听:“老刑啊,实在不好意思,要辛苦你和林先生,等下跟我们回去一趟了!”

    现场的警员们听到这话,都面露不忿。

    “都愣着干嘛,取证取完了吗,尸体验完了吗,赶紧干活!”江潮嚷道。

    因为江潮的催促,现场警员再次告诉运转起来。

    因为榕树下的土坑过深,两名警员在法医的指挥下,视图将女孩的尸体,从深坑中搬出。

    林辰与刑从连走到一起,看见林辰眉头轻蹙,他忍不住低声宽慰:“这不怪你。”

    女孩的尸体,被缓缓取出。

    忽然间,尸体下、土层中,有什么东西,再次引起了法医的注意。

    他小心翼翼地跪在坑边,用手轻轻拨开那层土,一块鲜红布料突然暴露出来!

    “好像……好像下面还有一个人……”他抬头,冲在不远处说话的两人喊道。

    听到那句话,刑从连脸上,终于露出震惊的表情。

    “我的嫌疑,好像洗清一点了?”林辰用同样震惊的表情望着刑从连,喃喃道。

    第45章

    三坟

    既然他没有发现树下的第三具尸体,说明他对此事并不知情,那么他的嫌疑,自然也是洗清了不少。

    只是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林辰心中的担忧,却没有减轻半分。

    榕树下,原本忙碌工作的场景,再次停滞下来。

    不止是带队的江潮,在场每一位警员,都觉得头皮炸麻,在一颗树下同时发现三具尸体,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们很有可能遇上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

    两名警员蹲下身,开始协助法医,清理覆盖在第三具尸体上的土层,江潮下令,其余人对湖边树林展开开始地毯式搜索,如有发现泥土被松动的痕迹,立刻开始挖掘。

    布置完任务,他再次望向林辰,眼珠轻转,然后咽了口口水:“我说老刑,你们今天不急着回家吧,不如多住两天?”他拉着刑从连,殷勤地递了根烟,然后忽然觉得,刚才老头那一状,实在告得太妙了,要不他怎么又机会,请人回去协助调查呢?

    永川大学校园发生重大案件消息,像插上翅膀一般,飞快传回警队。

    因此,当林辰被“带回”警队时,他发现,整个办公室的警察,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如果要形容究竟是怎样的“异样”,大概是热情,或者说是殷切?

    林辰忽然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他的手,被江副队长紧紧握住,而江副队长的另一只手,则勾在刑从连肩膀上,并大有死不放手的气势。

    江潮的办公室显然刚刚才被整理过,垃圾桶套了新袋,地板上还有刚拖过的水渍。

    办公桌前,被特地摆上两张座椅,还是带软质靠背的那种,而桌上,则是两杯新沏的热茶,茶叶很新很绿,茶汤也清亮可人。

    林辰看了眼刑从连,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些暗示,可刑从连却仿佛并未在意,他大马金刀地在办公桌前坐下,握住茶杯,喝了一口。

    “林顾问请坐请坐。”

    林辰正在犹疑,江潮却赶忙将他按在另一张椅子上,还硬是把热茶塞到了他手上。

    明明是被当做“嫌疑人”带回警局协助调查,可他们现在却被当成了上宾招待,这样的待遇,似乎有些不太对?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位虎头虎脑的小警察探头进来,对江潮说:“江队江队,BOSS让你去呢!”

    “去什么去!”江潮猛一拍桌,“没看见刑队长和林顾问在吗?”

    江潮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江副队,您最近官威颇大啊?”

    说话间,一位中年人推门进来,来人身材魁梧,肩膀上银星闪耀,与黄督察同样级别,也就是说,来人是永川第二分局的局长,江潮的顶头上司,小警察嘴里的BOSS大人。

    “郑局郑局,抱歉抱歉,您看我真是忙不过来啊!”一见到上司大人,江潮赶忙点头哈腰,又是认错又是道歉,可中年人却没有看他,目光反而落在了刑从连身上。

    顺着中年人的目光,林辰又看了一眼刑从连,只见刑从连依然端正坐好,连头也不回,仿佛对中年人的到来,毫无知觉,又或者,他就是故意不理人?

    林辰心中疑惑更深。

    见此情形,中年人明显咬了咬牙,然后故作惊讶地看着刑从连的背影,大声喊道:“这不是刑队长吗,你怎么来了啊?”

    直至此时,刑从连才有了反应,他站起身,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向中年人敬了个礼,然后道:“郑局,您好。”

    “小江啊,刑队长来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呢!”中年人上前一步,极夸张地拉过刑从连的手,然后重重握了两下,“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老刑!”他说着,又扭头对江潮说,“赶紧啊,食堂订几个好菜,中午好招呼刑队长!”

    “不必了。”刑从连淡淡开口,他边说,边将自己的手从郑局长手里抽出,并将手里的文件袋,双手递出,“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交接杨典峰一案,此案相关资料都在这里,还请郑局长查收。”

    林辰回过头。

    刑从连的态度太过公事公办,他不仅只口不提永川大学的案子,更催永川警方尽快交接,这好像,并非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果然,听刑从连这么说,郑局长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江潮赶忙救场:“诶诶,老刑你急什么,你看这不是刚出了大事吗,我真是腾不出手来啊!”他说着,却偏偏不接刑从连手头的卷宗。

    “那,劳烦您派个手下?”刑从连抬眼,望着局长,少见的沉着冷静,不卑不亢。

    态度明显至此,郑局长本人,当然很明白,刑从连这是为什么生气,可偏偏,下令将宏景那位心理学顾问带回来的人又是他,他总不能直接给人赔礼道歉吧?

    事实上,当江潮悄悄打电话告诉他,被陈家管家要求带回警局的嫌疑犯,正是在宏景高速上解救方志明女儿的那位时,他心里早就想把陈平那个老头拖出来打一顿,开什么玩笑,把林辰当嫌犯抓回警局,就算他不怕被老刑挤兑,也怕方志明的在天之灵跑来找他麻烦。

    “老刑啊,你看这不是刚发生了大案,我们真抽不出人手啊,你就带着林顾问,安心在这吃顿饭!”郑局长说着,再次拉过了刑从连的手。

    “烦请尽快交接,我和林顾问可以尽早离开。”刑从连再次强调。

    “哎,老刑啊,别这样嘛!”

    “抱歉,毕竟林顾问来永川并非因为公事,我们也不过是随处转转,就被当成嫌犯带入警局,如时间待的太长,怕是很容易徒惹非议吧?”刑从连开口说道。

    听他这么说,林辰才明白过来,原来,刑从连这么一反常态、态度强硬,是在为他出头?

    可是,这样的小事,他经历得太多,从不觉得有什么要紧,为什么他要这么在意?

    就在林辰很不解时,郑局长也终于从刑从连肃穆的表情上意识到,今日之事,如果他没有确切的表态,一定不能善了。

    所以他松开握住刑从连的手,转而面对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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