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怎么会?”宋文君拿帕子擦了擦唇角,掩住嘴角的笑意:“我听说开业那天热闹的很,去了许多顾客呢,侯爷你就别谦虚了,你有能力,想来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顾怀舟这个臊的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初造的声势有多大,现在打脸就有多疼。
宋文君看他一脸窘迫的模样,唇角弯的更大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样的经营模式,同样是卖胭脂,为什么你卖的好,我就不行呢?”顾怀舟被逼到了绝路,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他想要套出宋文君的经验,少不得软了语气。
宋文君轻浅一笑,敷衍他:“可能是我运气好,毕竟都是一样的东西,没道理我能做起来,侯爷做不起来。”
顾怀舟:“……”
什么意思,这是说他没能耐,没有经商的头脑吗?
“你,你能不能先借我一千两银子?”外面供货商和伙计掌柜的工钱,都没有结呢。
顾怀舟兜里比脸还干净,他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向宋文君讨要。
为了怕她不给,顾怀舟又使出以前的招术:“文君,你一向贤良大度,你对我的心意我也是知道的,咱们夫妻二人同气连枝,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遭难是不是?”
宋文君勾唇浅笑,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顾怀舟吃瘪的模样。
上一世她管家,府里和铺子里,都打点的十分妥当。
就算是人情往来,也从不需要顾怀舟插手。
他只需要当好他的侯爷,每月便有银子花,什么也不需要操心。
如今只是牛刀小试给了他一间铺子,就闹出这么大的窟窿。
“一千两?”宋文君倒吸一口凉气:“侯爷做什么了,怎么亏这么多?”
一两银子可以让普通的人家一个月过的十分舒坦了,有酒有菜,小康生活。
顾怀舟一出手就亏了一千两,简直把天捅了个窟窿。
宋文君震惊的神情,就像一记巴掌火辣辣的扇在顾怀舟脸上。
当初的雄心壮志,狂妄自大,全都被扇没了。
他心虚的不敢看宋文君的眼睛,嗫嚅道:“屯货屯的太多,滞销了,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本来是想着大干一场的,毕竟当初生意是很不错的,一天就卖出去了几百两银子。”
“夫君,你糊涂啊。”宋文君拍着桌子训斥他:“做生意最忌压货,一旦压货你的资金周转不过来,当然会亏损的呀。”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翻来覆去,顾怀舟就只有这一句话。
他当然不知道,宋文君心里冷哼。
不知天高地厚,可不得亏钱吗?
顾怀舟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连跟宋文君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宋文君板着脸,不出声了。
若是她此时骂上几句,顾怀舟心里还有底。
但她不出声,脸色沉沉的让人瞧着更加害怕。
顾怀舟难得的认了怂:“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你怨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受着,只有一样你不要自己生闷气……”
“侯爷觉得我是在气这个?”
“那,是哪个?”顾怀舟有些迷茫。
宋文君叹了口气,说道:“侯爷难道不知道外面的传言吗,说你跟表小姐不清不楚,两人整是腻歪在一处,这些风言风雨你不知道?”
其实这些事顾怀舟是听到一些,但他认为他跟薜清婉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此话从宋文君嘴里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想来,传言已经很离谱了。
顾怀舟一心想要竖立好夫君的人设,自然不会承认。
他急忙道:“文君,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侯爷,人言可畏。”宋文君语重心长的道。
顾怀舟的神情蔫了下来:“那夫人的意思,是想怎么办?”
他没想要娶妾的心思,薜清婉也不愿意做他的妾室。
可是流言,是会诛人心的。
宋文君一脸愁苦的道:“这事非同小可,我也做不了主,还需得母亲拿主意。”
而后,她起了身。
看顾怀舟还坐在那儿,又唤了他一声:“侯爷不一起来吗?”
“有必要让母亲知道吗?”
“纸包不住火,趁现在事情还没有发酵起来,咱们商量个对策。”
宋文君一边往外走,一边唤小桃:“去给表小姐传个信儿,让她也去如意居。”
小桃应了一声,而后差遣一个小厮去给薜清婉传口信儿。
顾怀舟跟在宋文君身后,一同往周氏院了走去。
当两人快走到周氏的如意居时,薜清婉也恰好赶了过来。
她眉头皱在一起,脸上满是不满:“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进去再说吧。”宋文君说道。
而后,也不看她,率先进了院子。
薜清婉不解的看向顾怀舟,顾怀舟微微摇头,示意她进屋。
周氏正在屋子里喝茶,打盹儿呢。
突然看到宋文君和顾怀舟进来,身后还跟着薜清婉,瞌睡顿时没有了。
她不满的看向宋文君,训斥道:“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好好的瞌睡让你搅和没了。”
“母亲,我来是想跟您商议侯爷和表小姐的事的。”宋文君说道。
第38章
缩减开支
周氏一听,眼睛睁大了一些看向顾怀舟和薜清婉。
只见两人郎才女貌,她越看越欢喜。
“什么事,说吧。”周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面上有了喜色。
宋文君便把账簿放在她眼前,说道:“侯爷前些日子开了家铺子,这是账簿,母亲先过过目。”
周氏笑着摆手:“都是自家人不必分那么清楚,怀舟给我多少,我都不嫌少。”
她笑呵呵的看向顾怀舟,夸道:“我儿就是有本事,短短几天时间就赚了不少银子。”
而后,她一脸期待的看着顾怀舟,等着他拿银子。
顾怀舟的脸像被开水烫过一样,他难堪的别过头去,说道:“母亲,没有赚到钱,赔了。”
“啊,赔了?”周氏像被泼了一头冷水,但转念一想赔能赔多少,便又问:“赔了多少?”
顾怀舟头都快要扎到地缝里去了,半天不说话。
周氏看得心急,语速极快的问道:“到底多少,你说话呀?”
薜清婉见周氏逼问的狠了,替顾怀舟回答:“姑姑别急,没有多少……”
周氏刚要松一口气,便听到薜清婉吐出了后半句话:“也就一千两银子。”
“什么?”一向淡定的周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眼瞪成了铜铃,情绪激动的重复道:“一千两,一千两银子,这还叫没多少?”
薜清婉并没有投入资金,亏多少她也不心疼。
反正又不是她的银子。
再说了,侯爷家大业大的,区区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她认为周氏是在哭穷。
顾怀舟神情萎靡,点了点头:“是儿子不懂得经商之道,都是我的错。”
点子是他想出来的,店铺也是他要开的。
薜清婉提的那些意见,虽然有不妥当之处,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自己手上。
他怨不得任何人。
周氏捶着胸口嚎啕大哭起来:“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全打了水漂了……”
“母亲,都是儿子的错。”顾怀舟也自责的不行。
两人一个哭一个认错,简直比唱戏还要精彩。
宋文君看了眼薜清婉见她神情自若,一点愧疚之色都没有。
好,很好。
就这么保持下去。
侯府需要这样的败家子。
待周氏哭的差不多了,宋文君才开了口:“银子的事并不难办,将府里各项开支再缩减一下,还是能把银子凑齐的,只是外面的流言蜚语,是当下最难解决的。”
周氏一听有办法解决,也不哭了。
吸了吸鼻子,问道:“什么流言蜚语。”
“母亲,是关于表妹和侯爷的……”宋文君点为即止。
周氏立马会意了,原来是传出了两人的流言。
还没等她说话,薜清婉就炸了毛:“我跟表哥清清白白,那些传言都是假的,身正不怕影子斜,难不成我还要因为这流言,去给表哥当妾不成?”
她情绪十分激动,一张白嫩的小脸儿气成了猪肝色。
说完还不解气,嘴里骂骂咧咧的道:“封建老顽固的长舌妇们,真是吃饱了闲的。”
周氏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女人家最注重的就是名节,现在流言都传出来了你只有两条路可走。”
“什么路?”薜清婉问道。
“要么给我儿子做妾室,要么你滚回你的老家去,你自己选。”
薜清婉气急而笑:“这是什么道理,因为一些流言我就要做妾,若是流言再狠一些难不成我为了名节,还要一头撞死不成?”
她的想法的确超出常人,非但不在乎名声,反而还高举平等自由和爱的大旗,想要挣脱枷锁。
宋文君也有些震惊,这位表妹可真是个狠人。
周氏也生气了,指着她鼻尖骂道:“你不过是个庶女,还想进宫当娘娘不成?做妾还委屈你了?若是你不愿意现在你就回滚老家,京城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薜清婉眼圈儿一红,不满的看向周氏:“姑姑,怎么连你也逼我?”
老家她更不可能回去,一旦回去她更没活路。
她没人疼没人爱,说不定还会把她嫁给屠夫。
此时,最难堪的还是顾怀舟。
怎么说他也是侯爷还有官位,薜清婉竟然还瞧不上他。
出于男人的自尊,他急忙打断了众人的话:“表妹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反正她都不在意名声,他干嘛还上赶着为她考虑。
只是这口气他得争一争。
没有名分养在府里,看她以后怎么活。
周氏也不做声了,算是默认了。
宋文君则是心里暗暗发笑,这位表小姐态度如此强硬,还真让她有几分期待了。
她太了解顾怀舟了,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现在他说不强求,实则心里早已经起了征服欲。
几番讨论下来,宋文君敲定了方案:“亏损的银子先从账房支出来。待到朝廷的年关赏赐下来,再补上,就是这些日子要难熬一些,大家勒紧裤腰带,也能过得下去。”
周氏当然没有意见,只要不让她拿银子,怎么都成。
顾怀舟也松了一口气:“每年朝廷给各府的赏赐都不会少,相信今年也不差,待赏赐一下来我立马着人入公中的库房。”
宋文君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临近年关了,公爹什么时候回府,可有信儿?”
提起老侯爷,周氏的脸就沉了下来:“现在还没有,再说吧。”
老侯爷扔下家里一摊子事,带着妾室去了山庄修养。
一年回来一次,上演一出阖家欢乐的戏码。
待到开春,就又带着妾室走了。
周氏连看都不想看见他,哪里还有好脸色。
顾怀舟却道:“我写封信问问,若是父亲回来我再通知你们。”
“最好提前问,今年的天气格外冷,府里如今缩减开支,每一两银子都得花在刀刃上,否则怕是挺不到年关。”
宋文君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若是细看之下眸底森寒一片。
上一世老侯爷不仅提前回了府,而且还带回了两房妾室,其中一房还有了身孕。
没把周氏给气死。
老侯爷老当益壮,几房妾室也十分争气。
庶出的孩子培养的也十分优秀,若不是上一世有宋文君拿银子给顾怀舟铺路,他的爵位险些都被夺了。
内忧外患之下,看他这一次如何逢凶化吉。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宋文君掐算着也得是老侯爷回府半年后的事情了。
第39章
把铺子过到宋文君名下
商议完事情,宋文君准备回秋枫院。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周氏给顾怀舟使了个眼色。
他没有经商的头脑,留下的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才是。
这个人除了宋文君没有别人。
顾怀舟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宋文君留下了:“夫人,等一下。”
“夫君,还有何事?”宋文君清亮的眼神看向他,虽然没有任何鄙夷,但还是让顾怀舟感到脸颊火烧一样。
他面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清了清嗓子,才道:“那个,长安街的铺子,只怕还需要由你来打理。”
宋文君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看了看顾怀舟,又看了看薜清婉。
而后,她莞尔一笑:“夫君不想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