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00章

    不远处,陆瑜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居首位,正带着榜眼和探花骑马过来。

    本就样貌清俊,如今金榜题名,意气风发,更是惹得两旁大大小小的姑娘们芳心暗许,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砸香囊手帕。

    阮观南眼尖,竟发现还有姑娘激动地往下丢簪子。

    而被丢的陆瑜警惕地躲避,再意气风发的人也多了些狼狈。

    阮观南‘噗嗤’笑出了声,看着下面窘迫的三人有些好笑。

    殊不知,她依栏而笑的样子,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陆瑜也跟着抬头望了过来,在看到她的身影后,他窘迫地正了正衣冠。

    马儿慢慢走动,而他的视线却克制地落在她身上。

    白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小姐,陆公子一直在看您,可能在等您的绢花香囊呢……”

    阮观南垂着头没有说话。

    自陆瑜科考结束,她没有刻意打听过结果如何。

    如果不是恰好碰上,她可能都不知道今日出结果,还正好赶上了他跨马游街的一幕。

    阮观南收回了视线没有再往下看,

    “丢绢花的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我一个成了亲的妇人,自是不好参与的。”

    白鹭也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可她就是替小姐和陆公子感到遗憾。

    今日之后,原本两人是要定亲的。

    可惜……

    看到三楼的位置关上了窗户,陆瑜才沉默地收回视线,目视前方继续游街。

    只不过脸上的神采也不知不觉间淡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两人‘深情对望’的一幕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某些人的眼里。

    天禄居包房,魏景舟握着窗框的手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刺眼的一幕。

    男子跨马游街,春风得意。

    女子凭栏而望,笑意盈盈。

    怎么看都是一副郎才女貌的般配模样。

    旁边的周呈自看到阮观南之后,手里装模作样的扇子都摇不动了,满眼惊艳地看着那三楼女子。

    直到那边的窗户关上后,眼睛里的痴迷都还没有散去。

    他看的太认真,并没有注意到旁边好友的异状,嘴里酸溜溜地不屑道:

    “陆瑜这小子平时装的一副清高自持的模样,遇到漂亮姑娘不照样直勾勾地往人家身上看?真是个伪君子。”

    不过他话音一转,眼里满是夸赞和好奇,

    “幸好那位姑娘没有被他迷惑,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可有婚配……”

    他还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旁边传来一阵清晰的木头断裂声。

    魏景舟冷冷地看着他,怒声道:

    “眼睛下面挂的是两个蛋?没看到她梳的是妇人发髻?”

    周呈只顾着看那女子的脸,一时还真没注意她的发髻样式,眼里止不住地有些失望,

    “如斯美人却已为人妇,着实可惜。”

    魏景舟牙根都快咬断了,“可惜什么?”

    周呈满脸惆怅,“如此相貌,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配拥有她,美人配草猪,岂不可惜?”

    话刚出口,他眼角余光就扫到魏景舟一本正经地活动手腕,显然一副准备打人的架势。

    魏景舟眉眼阴沉,指节攥的‘咔咔’响,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残忍,

    “我也很可惜,你马上就要连草猪都不如了。”

    周呈最终没有逃过魏景舟的魔爪。

    被追着揍的途中,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指着魏景舟脱口而出道:

    “你就是那个草猪?”

    “周呈,你找死!”

    魏景舟扑上去就狠狠地抽了他一顿,还恶狠狠地伸腿踹了他两脚,警告道:

    “别打她的主意,不然我让你横着出去。”

    散了一通气,魏景舟拉了个脸就打道回府了。

    而阮观南比他早些回到了府里,坐下刚歇息了片刻,魏景舟就这么走了进来。

    两人自那次争吵之后,这一个多月以来很少碰面。

    除了在正院请安以外,路上偶然碰到也是互不搭理,很快就分开。

    今日他突然来了正屋,阮观南还有些奇怪。

    她以为这人至少还得呕半个月气呢。

    魏景舟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陆瑜?”

    此话一出,白鹭吓了一大跳,赶忙走出去把屋门关了起来,把两人的对话关在了屋子里。

    阮观南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我与陆二哥的事已经过去了,如今也并没有什么牵扯。”

    听到她这一声熟稔的‘陆二哥’,魏景舟脑海里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幅刺眼的画面。

    她和陆瑜对视的那一刻,明明她是他魏景舟的妻子,可他竟然升出了一丝他才是那个局外人的荒谬之感。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受,比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的冷淡疏离更让他惶恐和焦躁。

    魏景舟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换亲,你是不是更想嫁给陆瑜?”

    阮观南还没回答,魏景舟就抢先一步替她说出了答案,

    “也对,他是备受赞誉的状元郎,而我只是一个靠着家世横行霸道的纨绔。”

    “你们本就有婚约,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你怕是已经嫁给他了。”

    魏景舟眼睛死死地盯着阮观南,心里的醋意和嫉妒几乎要淹没了他,

    “茶楼相会,看他跨马游街,甚至还要给我纳妾!”

    魏景舟大步走到阮观南面前,眼眶都憋的通红,抬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吼出声,

    “可你如今嫁的人是我,不是陆瑜!”

    阮观南被他身上的酒味儿熏的难受,偏开头躲了躲,抬起手臂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魏景舟终于绷不住了,执拗地用力把人抱进怀里,背对着她的脸上痛苦而又扭曲,额间的青筋都浮了起来。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一遍遍想着她。

    无数次想拉下脸面和她重修旧好。

    可每当他想到她心里有陆瑜,甚至还因此给他这个夫君纳妾,魏景舟就恨不得把她做死在床上。

    让那个陆瑜有多远滚多远!

    阮观南挣扎半天依然被抱的死死的,气的大喊出声,

    “魏景舟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魏景舟眼眶红的厉害,咬着牙低吼出声,“放开你再去找那个陆瑜吗?你想都别想!”

    阮观南气的用力踩他的脚,魏景舟疼的闷哼,可依旧抱着她不放。

    他把人从怀里拉了出来,握住她的肩膀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带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声音粗哑又急促,

    “自从你见了那个陆瑜之后,你就对我避如蛇蝎,连靠近都嫌弃万分,还主动给我纳妾。”

    “你说,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陆瑜,准备给他守身如玉,是不是?”

    “你回答我?”

    魏景舟瞳孔红的都快滴血了,表情似哭似笑,很是怪异。

    阮观南想开口说话,都被他密集的问题砸的头晕眼花,脑海里来来回回只剩下了‘纳妾’两个字。

    不是形容词,是真的有些头晕眼花。

    连带着他身上的酒味儿一股股往鼻子里钻,阮观南脸色奇差无比。

    她撑着他的胸膛用力推开,没法跟一个发疯的男人讲道理。

    她干脆指着门口冷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你让我滚?”

    魏景舟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女人,眼睛里都是难以置信。

    阮观南眼神冰冷,说出来的话更冷,

    “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滚!”

    魏景舟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盯着她看了半晌,直接扭头摔门而去。

    白鹭在外面听到了屋里激烈的争吵声,见刚出门的二公子脸色也是差的好像要杀人。

    她生怕阮观南受了什么委屈,快走几步进屋子里。

    正好看到阮观南踉跄了几步,缓缓往地上倒去,她吓得尖叫出声,“小姐!”

    话落间,一个身影猛地撞开了她,眨眼间把快倒下的人接到了怀里。

    白鹭愣愣地看着一脸惊恐的魏景舟,有些没回过神。

    魏景舟气的怒吼出声,“愣着干什么,去叫大夫啊!”

    第397章

    高门纨绔与换亲嫡女(20)

    阮观南头晕乎乎的,只觉得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半梦半醒间,她总觉得旁边有个声音十分聒噪,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说,还时不时嗷嗷的哭。

    她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淹了。

    等脸上再次滴下一道水迹之后,阮观南忍无可忍,睁开眼睛生气道:

    “我还活着呢!”

    她刚睁开眼睛,眼前陡然黑了下来,被人牢牢抱在怀里。

    魏景舟一句话也不说。

    如果不是察觉到脖颈间的湿濡,她还以为刚刚听到的哭声是错觉。

    在阮观南的记忆里,两人刚刚明明还在吵架,怎么醒来魏景舟就哭成泪人了?

    不过她现在可还生着气呢,没好气道:“你还要抱到何时?”

    魏景舟慢慢松开她,飞速别过脸用袖子抹了一把,又转过头垂眸看着她,哑声道:

    “你醒了?”

    一开头就送上了一句废话。

    阮观南不想看到他,背过身去,指着门口冷声道:

    “你不是走了吗?现在回来又准备发疯?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魏景舟生怕她又生气,赶忙小声哄道:“大夫说了你不能动气,我不发疯了。”

    阮观南转过身奇怪地看着他,“你如今这副样子就很像发疯。”

    “再说,不能动气也动了多回了,还差这一次两次?”

    魏景舟生怕她又气到自己,小声反省道:

    “先前是我失心疯了,脑子不清楚,你别窝火。”

    “如果实在气不过,你狠狠打我几巴掌出出气好不好?”

    不等阮观南反应,魏景舟拿过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不设防间还真打出了红印子。

    阮观南惊了,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你这是干什么?”

    魏景舟垂眸看着她,声音掺杂着令人心惊的后怕,“你被我气到了,昏睡了整整一下午。”

    阮观南抬眼看向窗户那边,果然已经黑了下来。

    “而且大夫说,你已有孕快两个月了……”

    算算时间,应该是上次他使坏彻夜闹腾的那次怀上的。

    魏景舟眼眶泛红,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眼睛里都是小心翼翼的喜悦,

    “我们有孩子了。”

    随后想到什么,魏景舟难过的快哭了,

    “我真是个混账,差点害了你,我们的孩子差点被我气没了……”

    其实大夫原话的意思是,阮观南动了些胎气,要好好养着切忌动气,不然以后生产时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利。

    听在魏景舟的耳朵里就是,因为他发疯,夫人和孩子如今情况危急,以后生产更是危险万分。

    所以向来心高气傲的魏景舟,看着昏迷的阮观南哭的不能自已,心里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看着床上的人脸色有些苍白,魏景舟自责的恨不得打死自己。

    阮观南回过神来,抬眼看向他,然后没好气地拿起枕边的帕子按到他脸上。

    她把白鹭唤了进来,魏景舟在下人面前还是要脸面的,脸侧了侧埋在了阮观南的掌心里。

    阮观南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抬眼看向白鹭仔细问道:

    “大夫怎么说的?情况很严重?”

    白鹭见她醒来很是高兴,突然被这么一问有些莫名,但还是一字一句回禀道:

    “大夫说您动了些胎气,要喝几天安胎药。”

    阮观南这才放了心,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魏景舟可怜兮兮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你看,多危险。”

    阮观南语气淡了下来,“还不是你莫名其妙发疯?”

    魏景舟见她脸色冷了下来,更是不敢大声说话了,“对对对,都怪我。”

    随后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是嫉妒你和陆瑜亲近,还许过婚事。”

    他眼睛瞟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继续道:

    “你已经嫁给我了,以后能不能别和他走的太近?”

    和之前梗着脖子怒吼的明明是一个意思,可现在声音小的不仔细听几乎快听不到,还带着商量的口吻。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