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只觉得自己体内像被劈开了一样,本能地推拒着往后躲去,可他身前是冰凉的墙面,身后又被孟南帆箍着,愈用力便愈把自己送进了孟南帆的怀里。孟南帆将薛枞搂得更紧,也终于放过了他的双唇。
“放开我。”薛枞低声道。
语毕,才发现自己是被揽着腰架在孟南帆腿上的,只要对方把手松开,那只进了一个头的可怕玩意儿便会随着薛枞身体的下落,将他完全贯穿。
他试着动了动上半身,却根本无法挣脱桎梏,但孟南帆还是好心地放松了手臂。而薛枞那终于有了一丝力气的双腿,令他小幅度地晃了晃,却更深地往下跌去,那硬物便终于抵进了薛枞身体的深处,再无一丝缝隙。
被完全进入的疼痛令他脸色发白,孟南帆的手便安抚似的抚摸着他的双腿。
因才恢复知觉没多久的缘故,腿间的皮肤比其他地方敏感许多,对每一个微小的触碰都能产生很剧烈的反应。连后穴持续的疼痛,也无法遮掩腿根被手指拂过时钻进心底的痒意,与无法形容的战栗。
孟南帆能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内壁收得更紧。
薛的头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正好搭在孟南帆的肩上,孟南帆便也低下头,将脸很缠绵地贴在他的耳际。可孟南帆面上虽温柔,下身抽插的剧烈却与之截然不同。
薛枞被进入得更深,身体都随着孟南帆的动作起伏着。他的双手无处着力,想要握住什么,却只能徒劳地伏在冰冷的墙面。
他知道对方也没能抵抗住药性,只能期望他能多少清醒一点。
“孟南帆。”薛枞的声音在不断的颠簸里,轻得像一阵呜咽。
孟南帆又重重地向上顶了一下,薛枞不得已咬紧牙关,脚趾都难耐地蜷缩了一下。他在这一刻几乎要希望自己的腿并没有恢复知觉了。
“你看清、呃、看清楚我是谁。”薛枞忍受着体内的撞击,每一个字都是破碎而微弱的,也根本无法传入孟南帆的耳中。
孟南帆见他趴伏在墙上,便就着这样的姿势,握住薛枞的双肩,将他转过身面对自己。
薛枞感到锲在体内的硬物以更加刁钻地角度,碾磨着自己体内的软肉。双腿被分得更开,手也被牵引着,环住了孟南帆的肩。
“嗯……”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意的闷哼从他的齿间泄出。
薛枞的双眼都快无法聚焦,他整个人都像是挂在了孟南帆的身上,手臂随着下身的撞击,一次次往下垂落,又被孟南帆扶上自己的肩头。
孟南帆紧紧地揽着他的腰,吻着他的眉心、鼻尖,吻向他的锁骨,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地,在那锁骨上吮出一道淡红的吻痕。
他环着怀里无力起身的人,感受到他体内的温热与紧致,在半梦半醒间丢失了所有克制力,将他分开的双腿搂向自己的臂弯。薛枞因他的姿势而又失了重心地后仰,体内因为一瞬间的惊慌而不由自主地狠狠一夹,却换来对方更加不留情面的顶弄。
孟南帆的呼吸也愈加粗重,淡色的瞳眸里染上了情欲的色泽,连眼尾都随着欲望勾起一抹潮湿的红,同平日温柔浅笑的模样大不相同。
薛枞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无力抬起的双手越过他的肩膀,想要抓住什么,却无意间碰到了出水的阀门,将它抬起很小的幅度,那龙头里的水便滴滴答答落了下来,从薛枞的发间,滚落到他的眼睫。薛枞的神色已经有些涣散了,这些水珠也没能唤起他的反应,他被摆弄得再没有了任何力气,却又被孟南帆握住了早已射过一次的下体。
因为药性猛烈,那里仍然挺立着,被孟南帆的指尖一碰,便乖巧地流出一滴粘稠的液体,孟南帆又用手包覆着它,很有技巧地动作着。
几乎是刚被碰到,薛枞便收紧了十指,被那连绵的快感激得就要缴械。
体内的顶弄也随之越发激烈,让薛枞终于坚持不住,瞳孔微微一颤,手指更加用力地蜷起,迷茫的意识里便只剩下一片热切的空白。
孟南帆也终于射了出来,又搂着薛枞温存了许久,将他抱回了床上。可他像是仍没餍足一样,竟又压着薛枞做了一回,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有残留的水汽,在一室暧昧的空气里漂浮着,慢慢散去。
宿醉令孟南帆睡了很久,直到床边似是传来一阵响动,他才懒懒地翻了跟身,带着几分未醒的困意。
想必又是程煜。那孩子自前些时候被扔出房间起,晚上是不敢再来,却牢牢抓住了晨间,借着叫人起床的机会,总是去孟南帆房间瞎折腾。
孟南帆抬手遮了光,睡眼朦胧地说道:“小煜,别闹我……再睡一会儿。”
他想也没想,只以为自己还在家里,却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碰撞后碎裂的声响。
是薛枞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酒瓶。因那地毯太过柔软,便直接将它砸向了床沿,四散的碎屑有一些都陷进了他手臂的皮肤,但他毫无所觉一样,从床上探出身体,将最大的一片捡了起来。
他的身体因为昨夜的侵入仍然不适,以至于他的手都在微微地发着抖。
孟南帆感到自己的侧颈抵上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他这才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那里头覆尽了冰霜,却又像是冰雪消融一样,滚落下来一滴眼泪。
薛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将他看在眼里,看那锋利的玻璃碎片一点一点地刺进孟南帆的皮肤,渗出一粒粒血珠,然后突兀地露出一个笑来。
他笑的时候,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便顺着他的眼眶,蜿蜒着向下,在那张线条冷厉的脸上划出一道水痕,连他自己也没能察觉。
“孟南帆,你看清楚,我是谁。”
第二十五章
刺痛终于唤回了孟南帆的清醒,昨夜的记忆悉数回笼。他对上薛枞的眼睛——有一瞬间,孟南帆是怯于与它对视的。
艰难地动了动嘴角,孟南帆的声音里揉进了难以掩饰的自责和歉疚:“小枞。”
颈边被划破的锐痛越来越剧烈,可他忽视了这种疼痛,只语无伦次地向对方解释道:“昨天的事、昨天……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把你当做他。”
可是薛枞一言不发。
连孟南帆都知道这样的说辞有多么苍白无力,却一个字快过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我和他根本没有——”
“够了。”薛枞打断他,“我不想听。”
锋利的碎屑扎得更深,可是痛的反倒像是薛枞。他的手一直在抖,难堪与屈辱令他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
原来孟南帆依然把他当做傻子一样戏耍,像逗弄一条饿极了的狗,一块骨头就足以让它团团转了。
若不是见过程煜与孟南帆的亲昵举动,见过孟南帆为程煜的数次妥协,现下这副诚恳的模样几乎都能轻易地取信于薛枞。
曾经,至少有过那么些日子,薛枞为他捧出过全心全意的信任。却是根本无足轻重,最终变成自作多情的一场笑话。
薛枞动了动嘴唇:“孟南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小枞,我……”孟南帆心里从未有过地慌乱,他毫无反抗地任由薛枞在他的颈边留下伤口,只急着否认道,“我不是……”
可他根本不明白,薛枞同他所讲的,从头到尾,都是两件事。
“孟南帆,你觉得我是哪种人?”薛枞的目光沉沉,语意却尽是落魄,“还是说,在你眼里,我算个什么玩意儿?”
薛枞也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多矜贵,即使发生了昨夜的意外,也没想过将责任归咎于谁。说到底,也是他自己大意,喝了不该喝的酒,带走了不该带走的人。
“不是,我从来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孟南帆握住薛枞在他颈间的手,将它往里推了一小截,那本来不算长的伤口被硬生生撕裂了许多,他忍痛道,“是我的错,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的话——”
薛枞却被那骤然增多的出血量吓到了似的,将手猛地抽了出来:“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谎话说得那么逼真。
明明都是假的。
可连他都差一点都相信了,还以为会有什么不一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办法一下子解释清楚,”孟南帆替薛枞将衣服穿上,随着动作,颈侧的几缕血丝蜿蜒着流向了前胸,孟南帆没管,也不敢去看薛枞前胸后背印满了的暧昧痕迹,有些手忙脚乱,衬衫上的扣子掉了几颗,只能松松地披在薛枞肩上,“你愿意听我说吗?”
薛枞微仰着头,那玻璃碎片还拿在手上,不平的切面将他紧握的手心也割出了伤口,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仍是没有表情地看着孟南帆。
“我和程煜——我只是想帮帮他,”孟南帆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没有别的关系,我也没有……喜欢他,从来没有过。那瓶酒,应该是他自作主张,我真的……很抱歉。”
“昨天……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是我丧失了理智,没能控制住自己……都是我的错。"孟南帆絮絮叨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程煜他只是借住在我家,有时候早上会过来叫我起床。我喝得太多了些,早上没能彻底清醒,还以为在家里,才会——”
才会说出这么诛心的话。
他当然知道薛枞会从何种角度去误解——任何人都会产生这样的误解。可他偏偏不知道怎么解释才是对的,只能一股脑地将杂乱的信息统统倾倒给对方。
孟南帆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时刻。也从来没有错得这样离谱又荒唐过。
可是薛枞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似乎连听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没有。
孟南帆所受的教育与他长久以来的修养,令他第一时间就感到了愧悔。
他从前没用过这种助兴的药,不知道这样的东西就能令他失去理智至此——这根本不像是他可能做得出来的事。孟南帆将欲望归结于药物,却忘了去探寻欲望的来源。
可薛枞是男人,连对他说一句“负责”都仿佛是在羞辱他。孟南帆想要弥补这份亏欠,又只觉得无能为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流血了……”孟南帆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却注意到薛枞的手心,他怔怔道,“酒店的急救箱里应该有止血贴。”
薛枞充耳不闻,只木然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对你也失望。
薛枞本来只恨自己。他恨自己的残疾、阴郁、孤僻,恨自己害死了唯一爱他的人。因而他的生存方式永远是无休止的逃离与退缩——不愿成为他人的负累,更不愿成为他人的笑柄,便不肯轻易与人建立联系。
他活得很艰难却很认真,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翼翼。
“我……”孟南帆心中一跳,他本能地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却找不出正确的答案,狂跳的脉搏令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句“我喜欢你”。
可这念头还没成型便散去了。
毕竟在这样的场合,这四个字不具备任何庄重的意味,反倒是显得异常轻浮。
况且,他真的喜欢薛枞吗?一个许多年没见的……高中同学?
他怎么会闪过这样的念头?
在孟南帆高中结识薛枞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同性产生兴趣。再相遇时,略去前几回短暂的交谈,便只有这一个晚上的迷乱——孟南帆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欲重于爱的人。
他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身体而爱上他……他也根本没有爱上薛枞的契机。
可总有些时候,孟南帆都要以为,自己是爱着薛枞的。但缺少酒精作祟的清醒时刻,他往往习惯于剖析自己的感情,却忘记了许多东西本就是无法剖析的。
或许也是因此,孟南帆才会选择日日夜夜地借酒消愁。
可惜现在,他无法欺骗别人,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没办法对薛枞说出“我喜欢你”。
薛枞只割破了孟南帆颈侧的皮肤,没有伤及血管,可是孟南帆发出声音时却觉得连舌根的神经都被搅动了一样,他的喉咙也闷闷地痛着:“……对不起。”
最终说出口的,还是这三个字。
薛枞似乎想说什么,可下一秒便捂着嘴咳嗽起来,大概是昨晚着了凉。
孟南帆心中更是难受。可他将心疼与愧疚混为一谈,根本无法探知自己真正的心意。
忽然传来门卡刷在房门识别时的“滴滴”声,接着传来锁孔转动的声音,有人将门推开了。
路衡谦推开门,入目便是孟南帆浑身染血的模样。他心神一紧,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开了孟南帆身侧、似乎意图继续刺伤他的人,将他掼到了地上。
“住手!”孟南帆在听到房门响动时才匆忙往身上套了件衣服,拂过伤口时沾满了血迹,显得他处处都淌着血似的,但他并没有意识到,只急急地喝止,“放开,阿衡,你在干什么!”
路衡谦看也没看地上的人,见孟南帆还想去扶他,便将人拦住,厉色道:“孟南帆,你怎么回事!”
“小枞!”孟南帆没理他,却惊慌地看向地面,“你怎么样?”
路衡谦听到这个名字,才回头去看。他进来的时候只见到一个侧脸,并没有去注意孟南帆身边的究竟是谁,得知是薛枞,眉头蹙得更紧,想着孟南帆八成是和他混在一起,才会变了个人似的嗜酒又颓唐,沾染了桩桩恶习。
细想起来,从以前开始,沾上薛枞就遇不到半点好事。高中时候这人便总是对孟南帆恶言相向,还时不时惹上些寻衅的人在校外打架;再碰上时,又间接害得孟南帆摔下楼去,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垂落的发丝挡住了薛枞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露出苍白的下巴,和殷红得有些异样的唇瓣。
孟南帆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敛了神色,更急迫地将路衡谦推开,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先别管行不行!”
那地面上满是泼洒出来的酒液,被地毯吸收了一些,浸出暗沉的色泽,像极了血。而零散洒在地上的,还有红酒瓶碎裂时带出的无数碎屑,反射着晶莹的光,像是一颗颗被填埋的眼泪。
薛枞被路衡谦拽到地面时,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不可避免地跪在了那些支棱出来的碎屑上,有碎片扎进了皮肤里,渗出血来,和地毯上的暗色痕迹混在一起,看不分明。
他忍着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不想更丢脸了。
薛枞的思维已近迟滞。他没有想过在这样的状况下会被人撞见,那个人还是……路衡谦。
他以为那恍如隔世的一次告别,足以让他收拾好所有心绪,此后即使遇上,即使被恶言相向,即使形同陌路,都可以平静地面对——他试图将路衡谦当做亿万人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可偏偏……偏偏是这样的时候。无数种设想里,独独没有这样的画面。薛枞不用去看,都能想象出他该是怎样衣着整齐地站在一旁,用不屑的眼神,俯视着又一次狼狈不堪的自己。
薛枞那晚借着酒意、对孟南帆也没能真正开口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
每当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巨大的落差与不愿承认的钦羡,令他不仅被迫丧失了所有苦苦构筑的自信,甚至,都没有办法抬得起头。
这世上有人生来就被命运垂青与偏爱,没有公平可言。
而此时此刻,四周凝结的空气都似乎压在了胸口,让薛枞无法抬头的同时,也快要无法喘过气来。
路衡谦顺着好友的目光,终于看清了薛枞此刻的境况。
薛枞是随意把衬衫披在身上的。那件衬衫昨夜沾了水,揉成了一团,又扯得皱巴巴的,扣子都没能剩下几颗,被路衡谦一拉就滑落了不少,露出大片的暧昧痕迹,有些甚至延伸到了后颈,半遮半掩地,在白皙的脊背上显得尤为刺目。那仿佛书写着爱欲与凌虐的颜色,几乎令人无法轻易地移开目光。
路衡谦终于意识到自己撞破的是什么,他像是被灼伤了一样,将视线错开:“你……”
可他最终没能说完这句话。
他怎么也没想过,孟南帆和薛枞会是这种关系。即使只晃过一眼,也能看出性事的激烈程度,他没想过孟南帆竟然做得这么疯。
路衡谦刚进门的时候,见孟南帆神色恍惚又浑身是伤,还以为他不清醒时被人带着磕了药,又被哪个不要命的家伙伤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事情。
他没法对好友的情趣多做置喙,一时也免不了有几分尴尬,向薛枞伸出手去,想要扶他。
薛枞虽不清楚他究竟想了些什么,但也大致能猜到,左右不过是往自己头上多添几个恶名罢了。
他没有什么想辩解的心思。
虽然许多人都说路衡谦与薛枞相似,可薛枞却向来没有办法如他一般,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人。对于路衡谦先入为主的偏见,薛枞已经熟悉到近乎麻木了。
要怪也只能怪薛枞曾经试图从孟南帆那里获得些什么。
或许是安全感吧。
可这种奢侈的东西谁都没有,谁都想要,又有哪一个人理应责无旁贷地为另一个人倾力付出呢?
是孟南帆曾经做得太好,也是薛枞要求得太多了。
总有人会先没耐心,转头离开,剩下的人若偏要心存妄想、多做纠缠,终于落到副难堪境地,也算是恬不知足的报应。
这世界上的哪种感情,他薛枞都强求不得,可至少不愿被人洞悉这副落魄的皮囊。
他艰难地苦笑了一下,强迫着自己抬起头。
“路衡谦,你是不是,永远只会用眼睛看?”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丝喑哑,“现在这样,符合你的预想吗?”
路衡谦伸出去的手没有被握住,他看到薛枞散乱刘海下投来的目光,带着路衡谦从未见过的脆弱,再凝神细看时,又是毫无波澜的模样。那目光很快与他错开了,薛枞的眼睫又垂下来,长而密的睫毛鸦羽一般遮住了那唯一可以传递情绪的通道,再无人能够窥视分毫。
孟南帆也早就囫囵地将自己穿戴整齐,下了床,想要将薛枞抱起来。
因为心思都不太集中,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半掩的房门外,还有另一个人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刚才路衡谦进门时有些急,文件袋落在了门口,让本来应该自动闭合的房门没能合拢。沈安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一眼便看见跪坐在地、摇摇欲坠的薛枞,与很显然是罪魁祸首的路衡谦。他伸手抓起办公桌旁的高脚椅,想也没想地往路衡谦身上砸去。
路衡谦一只手往前伸着想要扶人,另一只手被孟南帆拽住,以防他再次伤害薛枞,见那砸过来的椅子,只来得及侧身一避,手臂仍是被落势迅猛的木质椅子砸出了一道淤痕。又因为躲闪的时候重心一偏,半蹲的身体往前倾斜,只能伸出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可那地毯上到处都是没有清理的玻璃碎屑,他虽没有真的摔下去,掌心里也被扎出了不少伤口,嵌进了些碎玻璃。
“活该,”沈安见状,又举起一个花瓶,继续往路衡谦身上招呼,无师自通地骂起了脏话,“我操你妈的路衡谦!”
路衡谦皱眉。
他要将沈安撂倒是轻而易举的事,可看到地上的薛枞,又冷静下来。他自知理亏,便忍住了动手的冲动,只一味避让。
“你他妈干了什么,”沈安离得越近便看得越是清楚,薛枞的惨状令他彻底被激怒了,也不顾自己是不是能够打得过对面的两人,手和嘴一刻也不肯停,边砸边破口大骂:“你丫是不是找死?你敢伤他?!”
路衡谦见他没有停止的迹象,才将他制住,又不留神被沈安踹了一脚。
沈安乱打乱砸了一通,才意识到当务之急不是处理这两个人,又快步跑到薛枞面前,把碍事的孟南帆也推开,蹲下身,将薛枞抱了起来,瞧见那些暧昧痕迹,更是目眦欲裂,恶狠狠地对孟南帆吼道:“你们对我哥做什么了?”
孟南帆心中愧疚,没有应声。
路衡谦与沈安见过几次,还以为他同薛枞的关系恶劣,见他这副着急上火的模样,估摸着兄弟感情也不是他所想的那么差,便只站在一边,对沈安道:“你先带他去医院。”
薛枞头一次任沈安抱着,没有挣扎,可那浑身的痕迹随着肌肤裸露部分的扩大,根本遮掩不住。
——难道这一次,又是哥哥自愿的吗?
沈安在心里酸溜溜地想着,却没敢说出口,只是将薛枞抱得更紧。见薛枞眼角还有些微红,睫毛上都挂着未干的泪珠,心疼得更加厉害。
“哥,”他腾不出手去替薛枞擦掉泪水,便背过身去,很小心地吻在他的睫毛上,小声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也要保护你。”
薛枞没有听见,他一直沉默着。
他的思维都似乎从整个环境里抽离了,过了很久,才像是被窗边透出的阳光晃了眼睛,对沈安说道:“把窗帘拉上。”
却是孟南帆听到他的话,去合上了窗帘。光线暗淡下来,涌动在室内的微风也止住了。
有一瞬间,房间内像是只剩下凝结成冰的安静。
路衡谦见沈安什么也没意识到地,就想将薛枞带去外面,才拦住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了,披到薛枞的身上。
天气还不算凉,只有路衡谦穿了两件套的西装,能匀一件给薛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