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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廖远停没再说话。

    临走时,他拐道去了刘学的家。

    久久无人居住的小破瓦房更显寂寥,落败,仿佛时间和尘土要将这里埋没了,上涨的海水已经淹没半山腰,廖远停拨开水面过来,看到柴火垛旁放着的小马扎,摸一下,跌进时间的漩涡,掉进曾经的过往,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脚下的落叶松软厚实,他能看到刘学和徐喜枝在这里的欢声笑语,也能看到刘忠的描述里那个恐怖凄惨的雨夜。

    他涉及了一个从未踏足和设想过的领域,比起工作中冗长的造假与勾心斗角,他更倾向于触摸到他们人生中的一角,他早该知道,这天下之大,不会只有一个彭怀村,一个彭怀村里也不会只有一个刘学。

    不会只有一个刘学,也不会只有一个廖远停。

    这个世界上所有心怀慈悲的普通人都像天上的星星,散落世界各角,努力地撑起一片夜空。

    他不被众人理解,逆流而行,但他坚信,他有同行者。

    铃声打断他的思路,是香妞。

    “宝贝儿。”

    廖远停:……

    香妞向来夸张,也没有什么分寸规矩,想到什么是什么,想哪出是哪出,“噢我亲爱的金主爸爸,你为什么沉默了,别沉默,带给你个好消息,你让我撬她的嘴我已经撬开了,美容院等你噢小帅哥。”

    电话挂断,廖远停立即前往美容院。

    如果珊美自张枫当乡党委书记时就跟着他,那有关妇女卖淫案,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至于张枫,就算他真给许兴亿透气,也是百害无一利,不如一问三不知,把自己摘出去。

    但怎么跟许兴亿搭上线,这件事令廖远停费解。张枫能说出这些已经是他的极致,再让他搭桥,不可能,再适得其反就得不偿失了,只能寻找其他突破口。

    手指敲击着键盘,廖远停突然想起一个人。

    廖华恩。

    于当下的形势而言,廖华恩是他身边最有利的可用资源。

    可怎么用,又是一个问题。

    车停在美容院,珊美和香妞早已等候多时。

    珊美看起来憔悴很多,眼底乌青严重,也顾不上爱美了,素颜示人。她一看到廖远停,就连忙赶过去,要他说句实话,好让她的心落地:“只要我都说,我女儿就还能出国?”

    廖远停看香妞一眼,香妞正欣赏自己美甲,扭着屁股走过来站在廖远停身旁,掐着腰,笑的很甜,“姐,你放心,这事儿跟你又没关系,我说的话都是我老板示意,不过这楼下人多眼杂,咱上楼说。”

    珊美犹豫地点点头。

    她不傻,知道这群人有备而来,不是善茬,要自己说的内容是秘密,遑论几十年,她和张枫或许开始的不纯粹,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就是养条狗都舍不得了,可她有女儿,她的女儿就是她的一切,她没办法。

    “我……”

    珊美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低头看着手掌纹路:“我以前是个会所的技师,就是给人洗脚的。”

    十六岁那年她就辍学了,独自一人出来闯荡,但无一技之长,也忍受不了刷碗端盘子的劳苦工作,凭着长的有些姿色,身材也不错,进了会所,当了一名技师。她宁愿在富丽堂皇的地方给有钱人洗脚,也不愿意伺候普通人吃饭。

    一个机缘巧合,她认识了张枫。

    当时的张枫颇为年轻,出手阔绰,为人豪爽,大家都愿意被他点。

    刚到会所的珊美遭人排挤,那些在会所待的时间长的女人看她年轻漂亮,心生嫉妒,专门推荐她去给老的、色鬼、酒鬼、抠门儿事儿多的男人洗脚,珊美那时单纯,真以为她们对她好,直到她伺候的男人脚都很臭,有脚气,灰指甲等等,万一不及时清理,一不小心染到手上,就要被罚下来不能再上工,按请假算就要扣钱,而且还会被占便宜。有次珊美就被他推到了床上,那个酒鬼捏她的胸,当场就要把她办了。

    珊美拼命反抗,惊动了隔壁包间的张枫。

    张枫当时是会所的贵客,就算经理想睁只眼闭只眼也只能出来阻挠。

    这样的事常有发生,如果哪个技师受到了侮辱,会所冷眼旁观,等侮辱结束,就会以此为理由索要赔偿,事后分给技师一半算是安慰。

    珊美哭着捂着胸部跑出来的时候,撞到张枫身上。

    张枫下意识扶了她一把,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珊美愣愣地看着他,张枫长的不算英俊,个子也不算高,但穿的干净,身上带着皂香。

    或许是我见犹怜,张枫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珊美被其他技师带走了,走到一半,她扭头看,经理点头哈腰地跟张枫说话,张枫却能接受到她的视线,朝她看过来,笑了一下,摆摆手。

    虽然没被欺辱,珊美却知道自己砸坏了会所的装饰物,或许是花瓶,或许是其他玻璃制品,她太害怕了,她不记得了,但她知道会所的规矩,这都是要罚钱的,以毁坏为由,照原价的三倍赔偿。

    珊美算着手头的钱,握着手里几张薄薄的纸币,望着窗外的天空想了很久。

    她有一瞬间是想辞职的,但辞职后要面临的难题还是让她想要逃避,她不想去饭店又或者超市打工,她还是喜欢人前光鲜亮丽的样子,喜欢漂亮衣服和美甲,喜欢高跟鞋和包包。

    她又一次退缩了。

    不经意间看到床头挂着的外套。

    她走过去看,质地极好,一看就价格不菲。

    指尖留恋的在上面反复摩挲,什么时候她也能买得起这种衣服,又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男人,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备受宠爱的富家千金?反正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是自己这样,风尘仆仆的流浪女子。

    她算好钱就去找经理,经理的手都伸出来了,又回去了,也对她笑了,态度都比之前缓和:“你不用赔,有人赔过了。”

    她讶异,问是谁,经理说是张先生。

    张先生?哪个张先生?什么张先生?她怎么不知道?她不认识什么张先生。

    但不用赔钱,终归是件好事。

    她开心又藏着掖着,不敢表露。

    可自那以后,针对她的人似乎少了,经理也不会像苛责别人一样对待她,还会主动照顾她接一些好说话的客人,而其他人就算再嫉妒,也有了忌惮。

    她不知道怎么了,惶恐却又兴奋,那种高人一等的虚荣填满她空虚的自尊,直到再次遇见他。

    那是她下班的路上,她准备犒劳自己,去商场买双漂亮的高跟鞋,刚出会所,就看到路边停了辆白色桑塔纳。

    那时候的桑塔纳不是谁不谁都开得起的,说难听点比首领都难见到,她好奇的多留两眼,心想这又是哪个达官显贵,就看到车窗摇了下来,驾驶座的男人似乎也很惊讶能遇到她,笑着:“好巧。”

    “是你?!”珊美也很惊讶,想起什么,慌乱道,“那个,你的衣服,我挂在出租房了,我现在去取来得及吗?不好意思想一直没见你,所以我……”

    “没关系。”

    张枫解开安全带,下车同她说话,“你要去哪儿?”

    “我……”

    珊美看着他,停顿了片刻,说:“我想……去买双鞋。”

    “我的鞋子……坏了。”

    一念之间,她撒了谎。抠抠裙一叄九.四九.四六叄一每填稳>定更,肉闻

    张枫啊了一声,“那你……现在还能走吗?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这……不合适吧……”

    珊美微微侧身,笑的有些勉强,“我是个给人洗脚的,身上脏,你的车这么白,别再给你弄坏了,我走去就好了,你快走吧,再让人看见了……说闲话。”

    张枫一听就不悦了,“洗脚的怎么了,我还就喜欢洗脚的了,上车。”

    珊美还想拒绝,张枫道,“没人敢说闲话,放心。”

    珊美只能勉为其难地上了车。

    局促地坐在副驾驶,她的笨拙展露无疑,张枫笑她,却不是嘲笑,而是笑她可爱,给她系上安全带,还让她放宽心,不要觉得自己是给人洗脚的就低人一等。

    车停在大商场,善美揪着安全带,脸色有些为难和苍白,咬咬牙,硬着头皮下车了。

    张枫有些奇怪,但没问。

    两个人在大商场逛了一圈又一圈,珊美看了许多都说算了,张枫实在是奇怪,问她怎么了,却没想珊美哭了,她哭的可怜,又强忍着,不愿看他,只跟他道歉,哽咽着,说对不起,自己买不起这里的鞋子,但她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可她真的买不起,让他陪着自己逛了一圈又一圈,肯定耽误了他很长时间,很多事。

    张枫说没事啊,没关系啊,不耽误,你买不起我可以给你买,几双鞋而已。两个人在角落里,珊美离他很近,年轻漂亮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张枫喉结滚动,慢慢伸手拍她的背,珊美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当天张枫给珊美花了很多钱,晚上回去的时候,珊美说,你要拿你的外套吗,她看着张枫的眼,“你上次帮我,这次给我花钱,我什么都没有,把我卖了我也还不起你的恩情,我如果是个男人,或许还能跟着你做事,但我只是个女人。”

    她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扣,“他们都想跟我上床,你想吗。”

    自那天起,她把自己交给了张枫,成了张枫的情人。

    张枫也没瞒她,说自己已经结婚了,有妻子,将来也会有孩子,不会为了她离婚。

    珊美说没关系,她的家是偷来的也没关系。

    张枫的钱能让她逃离很多苦难,她只要这些就够了。

    后来她就从会所出来了,一直跟着张枫。

    张枫有大小事都会找她倾诉,她知道的,甚至比张枫妻子知道的都多。

    但她自己也清楚,情人就是情人,小三就是小三,就像张枫的妻子会在他喝醉时照顾他,等他到凌晨,甚至一夜不眠,但她不会,她只会觉得为什么要给她添麻烦,她们之间的关系苟且,就只适合偷情和金钱往来,算是各取所需,感情是最不需要的,或许有一点,但很轻易的就会被舍弃。

    “有关妇女卖淫,你知道多少。”

    “听张枫说过一点。”她抹掉眼尾的泪,抽抽鼻子,“但具体的我没问,我自己都不是什么人物,知道这些不如不知道。”

    “张枫参与多少。”

    “他应该没参与多少,我问过,想着他有新欢了好早作打算,因为也的确爱玩,身边女人不断的,但他说做那种事遭报应,他应该就没骗我。”

    “许兴亿你认识吗。”

    “许兴亿?”

    珊美皱眉,陷入回想,“你说的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呃,哪个地方来着,好像是什么区的吧,是那个吗?”

    “原京新区。”

    “噢对,对,就是他。”珊美的表情有瞬间变得厌恶和恶心,“他不是个好人。你应该知道,张枫爱唱歌,我也爱玩,爱打扮,所以有这种场合他都会带着我,让我给他撑场面,许兴亿是他的朋友,我们就接触过几次。”

    “他好像……”珊美像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好像,就喜欢小孩儿,就是,做那种事你知道吗?可恶心了,心理变态这人,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们在吃烧烤,他和张枫喝酒,有个这么大吧。”

    她伸手比划一下,“十一二岁?对,就十一二岁,小男孩儿还是,从我们身旁路过,他那个眼神,咦,真恶心,他还说,这种小孩儿的尿都是香的,给我恶心的,饭都没吃下去,忒恶心了。”

    廖远停皱眉:“还有吗。”

    “还有……”

    珊美也皱眉了,“还有就没什么了……你们该不会?!”

    她瞪大眼,压低声音,“你们该不会要查他吧?”

    “是。”

    珊美愣住,缓了缓,她又想了想,看一眼香妞,似乎确定了他们所说的目标不是她的话,一时放松起来,又连忙道:“赶快查,赶紧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我给你说,我的直觉最准了,我真感觉他不是个好人。”

    她压低声音道:“有次张枫喝醉了,和我吐槽的,说这个许兴亿,他年轻时帮助小孩儿,报纸上刊登他的事迹,后来又故技重施,经常帮助孤儿院的小孩儿什么的,还因为这事儿拿了什么证书,算是会给自己贴金,他怎么就没想到吧啦吧啦的,但我真感觉他有问题,感觉很不好,而且他很聪明,很狡诈,这也是张枫跟我说的,我知道他很多事儿,但我发现他总不跟许兴亿说实话,就问他为什么,张枫就说他很阴险,不敢说。”

    香妞完全听傻了,认真道:“你是怎么感觉他有问题的?能说的详细点吗?”

    珊美无奈:“这,我也没什么证据,就,就大概,非要问的话,就感觉,是一种母亲的直觉吧。”

    廖远停起身,“谢谢你。”

    出了美容院,香妞坐在车里抽烟,神情少有的严肃。

    “其实我能理解珊美当张枫的情人。”

    过了半响,她说:“我不也这样,不想奔波,所以干脆当了婊子。”

    她似乎想点根烟,又想到什么,把烟塞回去了。

    “我有点。”她斟酌着,“我有点震撼。”她说,“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我现在的感觉,就是,你看,虽然我靠出卖身体挣钱,但这是我自愿的,侮辱也好,谩骂也好,钱难挣,屎难吃,不至于这点都想不明白。钓个有钱的或者当官的,也的确是我们的梦想,就像珊美,一劳永逸,再也不愁吃穿,但我突然就迷茫了,你懂吗。”

    “你不懂。”

    不等廖远停说话,她就反驳,且自顾自道,“我现在也有点犯恶心,我犯恶心的点是,我不知道上过我的男人都是什么畜牲,他们有没有脚臭,又有没有特殊癖好,比如……恋……”

    她的话止住,脸色煞白,止不住地反胃,踉跄地打开车门,走一步吐三下的跟廖远停挥手,跟喝醉了一样,“你走吧。”

    廖远停摸着方向盘,心里很沉。

    香妞或许没有想过,他又是什么畜牲。

    他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善良,对待周围的人都如同垃圾般随意,因此会迷奸刘学,掐徐喜枝的脖子,骂李单是什么东西,他高高在上,毫无同理心,自认自己优秀,追求者趋之若鹜,到头来,从没有问过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仰着头,重重地叹气。

    曾经做过的事是扎在心里的刺,怎么磨都摸不掉,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扎的他气血不通,浑身难受。这是他一辈子的污点,也是他无法和自己和解的心结,哪怕刘学说自己是自愿的,徐喜枝在天之灵也原谅他,李单也不在乎,后悔、愧疚与惭愧都像一座大山,将他困在其中,打上刻着罪名的烙印。

    他会赎罪。

    他会将他看到听到的,同他是一丘之貉的畜牲全部打进地狱,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无论这些有没有意义,这都是一场来自同类的残杀,谁都逃不掉。

    哪怕是他自己,哪怕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也谁,都,逃不掉。

    还世界一片清静,是他最大的诚意。

    125.

    刘学少有的发呆。

    他在思考。

    自上次做爱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似乎大家对廖远停的反常都有感应,唯独他没有。他也的确很少去感知每个人都是什么样的,他从没有去观察过,留意过,因而所有人在他这里都是千变万化,没有标签的,至于好与坏的评判,全靠一种自我保护机制的本能。

    很明显这不好。他的本意并不是让廖远停不舒服后再满足他,而是如果自己对他再上点心,就能避免廖远停不开心这一过程。

    他想对廖远停好,各个方面的。或许他应该向廖远停看齐,像他最忙的时候,也没有让自己感到被冷落,而是会抱着他承诺,自己会争取早点回来,他很擅长反思,去弥补刘学可能会出现的落差,但刘学没有,他一味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时,连廖远停也被他排除在外了。

    刘学在纸上随便画了两下,感到愧疚。

    晚上回去,廖远停靠着床头看书,他悄悄给李单发消息。

    李单一边啃苹果,一边看手机,摇头感叹,从被爱变得想要付出,想要去爱,他竟也有种孩子长大的感觉,他开始给刘学出主意,可想了一圈,也没想到什么是廖远停喜欢的,他跟廖远停快四年了,眼见着他什么都有,就算没有,张张嘴也就有了,要说真喜欢什么,还真难说。他摸着下巴思索,开始动用某宝,打了几个关键词,送男友,喜欢,瞬间眼都瞪大了。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同样是男人,男人还不了解男人吗!李单阴险一笑,让刘学好好学习,礼物的事儿他承包了。

    刘学郑重地打了几个字:谢谢。

    李单很快回过来:不搞那些虚的,记得给哥好(报)评(销)。

    没有哪家司机是这样的,给领导干活还要往里倒贴,尽管他已经贴出去好几百了,也尽管廖远停的年终奖够他再贴好几次好几百,但每次付钱的时候还是习惯扣扣索索。

    但这次不能扣索了,这影响两个人的幸福程度。

    三天后,快递到了。

    李单收到短信,连忙让誊接刘学回家,正好廖远停还在开会,天时地利人和。刘学一刻也不敢耽误,抱着大箱子就回卧室了,拆开的瞬间,僵住。

    当天晚上廖远停有饭局,喝了点酒回家的。他现在回家早,说的是家里管的严,纵然有些不合群,但身为男人大家似乎也都体谅他,顶多吐槽两句弟妹也太刻薄了,很少有人真去说什么。

    到家时客厅一个人都没有,他有些奇怪,倒杯水就上楼了,还没摸上门把手,门就自己开了,廖远停抬眼,一口水喷刘学一脸。

    刘学闭闭眼,嘴唇微张,后退两步,头上的猫耳朵晃了晃,连带着脖子上的项圈响了响,胸前两个点被猫爪子形状的胸贴贴着,露着一截白皙的腰肢,下身裙摆非常短,仅仅盖住性器,连内裤都是小猫形状的,身后的臀部更是被包裹的圆润紧致。

    廖远停:“我操。”

    他喉结滚动,向前一步,砰的关上门,垂眸看着刘学,握着水杯的手都在用劲,“这是什么。”他问,“在奖励我吗,你考上年级第一了吗。”

    刘学被他注视的浑身发麻,他明明做好了一晚上的心里建设,真正让廖远停看,还是怯了,虽然他第一时间想找李单讨要说法,可他仔细想了想,这个……他应该会喜欢吧。

    “不,不好看吧。”刘学不敢看他,慌里慌张的,“我去换了。”

    他刚转身,廖远停就看到他的小猫内裤,还带着长长的,软软的猫尾巴,随着走姿在两瓣臀肉中间上下晃荡,打到刘学的腿根,他才猛然想起什么,连忙伸手往后挡。

    廖远停放下水杯,皮鞋都没换,一步步朝他走去,刘学站在床边,他站在刘学身后,揪住那条猫尾巴,真像揪住刘学的尾巴,温柔地向后捋,捋到尾椎骨,刘学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反手摁住他的手腕,廖远停的大手几乎要包裹住他整个臀,他又往前走近,逼的刘学抵住床沿,指尖隔着内裤轻轻探入,察觉到湿润的痕迹,廖远停微微俯身搂住他,“洗过了。”

    刘学被他灼热的呼吸和淡淡的酒气撩的心神荡漾,还闻到了一丝烟味,抓住他的胳膊,睫毛上下颤动,眼眶湿润,眼角闪烁,似乎羞出了泪,恃宠而骄的兴师问罪道:“你抽烟了。”

    “没有。”

    那根手指还在作祟,廖远停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口,“难闻吗,难闻我去洗洗。”

    “也……没有。”自廖远停答应他戒烟后,他就再也没有闻过他身上的烟味,一是他真的不抽了,二是就算有饭局染上了,也会洗过再抱他,他答应他的,什么都做到了,时隔很久再次闻到,刘学还有些感慨,让他想起廖远停最霸道跋扈的那段时间,自己不敢违逆,生怕被凶。

    指尖逐渐深入,却又在瞬间收回,他明明感到紧贴着自己的男人蓄势待发,却还是想逗猫似的漫不经心玩弄,什么恶趣味,刘学被他勾的站不住,有些凶道,“你不要玩了!”

    廖远停笑了一声,分开他的双腿,让他弯腰,上半身撑在床上,刘学乖顺地等待他的进入,内裤拨开,却是有些微凉的触感,他一愣,瞬间炸了,廖远停在闻他,他在闻他!刘学简直要疯,挣扎着直起身子:“廖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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