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安璟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有些不放心，“妈，我也过去看看。”“去吧。”
这孩子……看着地上的蛋糕，宋舒曼微微蹙了蹙眉，走到失落委屈的小儿子身边，摸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慰道：“没关系，只是一块蛋糕而已。”
安南意小声道：“可那是您亲手做的……对不起啊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跟他分享而已，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没关系，这怎么会是你的错，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陆妈妈，也就是虞清婉，她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那个，舒曼姐，还有南南，我替麒麒向你们道个歉，他说话一向是没什么分寸的，你们别跟他计较。”
虞清婉的姐姐跟宋舒曼是多年的闺蜜，所以她们之间也是认识的，不过不太熟。
陆妈妈无奈叹气，她家麒麒的性格也不知道遗传谁了，说话总是这样，真是……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说出来啊。
第82章：阿姨，对不起
如果不离开寝室的话，林清晏怕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他跑得很快，陆禹麒和安璟都没有追上来，他不知道去哪儿，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一个人待着。
看不到人的陆禹麒有些烦躁，“跑哪儿去了……”
旁边的安璟也在四处张望着，“别着急，我们分头去找。”出入口都有门卫守着，练习生是出不去的，只要林清晏还在录制基地里待着，那就很容易找到。
陆禹麒斜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嗤笑一声道：“用不着你假惺惺，您那位好弟弟说不定委屈得哭了呢，安老师还是回去关心他吧。”
安璟无奈地看眼前的人一眼，这小子平时装酷连话也不多，怼他的时候倒是伶牙俐齿，在这个圈子里，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的？还从来没人敢对他这么不客气。
“小子，有这怼人的功夫，还是先找人吧。”安璟没时间跟他计较这么多，“我往左边，你往右边，分头找人。”
林清晏刚才确实有点不对劲，要是这小孩儿出了什么事，那顾斐还不得找他算账？而且，他打心底里觉得担心，不是因为顾斐的关系。
陆禹麒没说话，扭头就往右边找人去了。
……
今天的寝室楼格外热闹，大部分的选手家人都来了，这是节目组给选手们安排的一个惊喜。
而在另一边角落里的杂物间里，却冷清颓败得跟开心热闹的场面截然不同。
杂物间的门紧关着，里面堆放了很多没用的杂物，大概是许久没人打扫了，上面布满了灰尘，甚至还有蜘蛛网，就像被遗弃了一样。
压抑着的哭声从里面传来，声音很小，像是极力克制着，但难掩其中的委屈和伤心，哭声持续的时间只有几分钟便停止了，生怕别人发现似的。
角落的位置面前堆积着杂物，也将坐在那里的身材瘦削的少年的身影遮挡了，安静得只能听见稍显急促的呼吸声。
林清晏蜷缩在角落里，因为刚哭过的原因，眼睛湿漉漉的，眼眶和鼻尖还泛着红。
只有在没人的角落里，他才敢把积压已久的情绪发泄出来，不用假装自已很开心。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水，逐渐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后悔，他刚才那样对安南意，他的亲生妈妈应该会讨厌他吧……
林清晏甚至想一直待在这里不出来，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了，但他知道不可以这样，自已不开心就算了，何必扫了别人的兴致。
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正在往杂物间走来，接着便有人推开了门，林清晏僵硬地坐在那里，没发出动静。
安璟站在门口，视线在里面环顾一圈，没发现人，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林清晏的名字，没人回应，想来应该是不在。
他想去别的地方找，又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他一转身，就看到要找的人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少年的双手不安地放在身前，那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正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已，应该是刚哭过，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鼻音：“安老师……”
安璟愣了一瞬，不由轻笑了一下，“总算找到人了。”
他快步走到林清晏身边，关切地看着眼前的人，温声询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
“没什么……”林清晏的眼神不由躲闪了一下，他没想到安璟不仅不怪他，还关心地过来找他。
他垂下眼眸，浓密的眼睫掩盖了里面的情绪，轻声开口道：“抱歉，我只是因为……家人没来，才有点不开心，现在已经没事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安璟怎么会听不出林清晏的话是借口，“没事，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安慰性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跟我回去吧，陆禹麒也在找你。”
“嗯。”林清晏跟在安璟身边往外走，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安老师，这件事能不能别让顾爷知道，我不想让他担心。”
“嗯，替你保密。”
两人走在半路上碰到了陆禹麒，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林清晏，又警惕地扫了一眼安璟，“怎么哭了？谁欺负你都可以告诉我。”
林清晏笑了笑，“没有谁欺负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回去吧。”
陆禹麒哦一声，没有再问别的。
三人一起回到了寝室，陆妈妈看见林清晏这眼眶红红的可怜模样，立刻就心疼他问怎么了，林清晏仍然笑着说没事。
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走到了宋舒曼面前，微垂着眼眸，哑着嗓子喊了声阿姨，“对不起，我浪费了您亲手做的蛋糕。”
宋舒曼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看着眼前身材清瘦的少年，眉眼温顺地低垂着，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应该是哭过了，看起来很乖巧，不由让人觉得心疼。
“没关系，阿姨这里还有。”宋舒曼冲他笑了笑，眉眼之间带着温柔，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她没法跟眼前的孩子计较。
“谢谢阿姨。”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宋舒曼心里那种亲切的感觉就愈发强烈了，也许是因为这孩子的长相吧。
接下来没再发生什么特殊情况，林清晏是跟陆禹麒还有陆妈妈一起走的红毯，他们走在前面，到位置上坐着的时候，安南意也出场了。
身穿一袭白色长裙的宋舒曼走在中间，她的模样和气质都透露着温柔和优雅，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眉眼微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女明星。
安南意穿着白色的西装，站在她的旁边。
两人都是同色系的衣服，就跟亲子装一样，两人的神态亲昵，动作自然，看在旁人的眼里就是一对关系很好的母子。
就跟受虐似的，林清晏的视线跟随着他们，直到他们在签名板上签了名，然后挨着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安南意正在和宋舒曼说话，距离有点远，林清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似乎聊得很开心。
林清晏不着痕迹地睁开了视线，搭在腿上的手却不由攥紧了，心里就像破了个口子，冷风不停地灌进去，将他冻得浑身发麻。
没关系，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已，没关系。
走完红毯后，接下来还有一些流程，有玩游戏，还有人上台表演唱跳甚至玩魔术的，都是比较轻松愉悦的活动，现场一片笑声。
林清晏坐在众人之中，像三魂丢了七魄般，完全不知道台上的主持人在说什么，他今天格外安静，旁边的陆禹麒很快就注意到了。
陆禹麒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询问：“怎么了？你今天很不对劲。”
“有吗？”林清晏勾唇笑了笑，许是现场的灯光太耀眼，那双格外水润的桃花眼里都映着光芒，弯成了月牙。
明明是那么愉悦的笑，陆禹麒却觉得现场的林清晏格外的难受，肯定又是因为安南意那个作精，陆禹麒冷飕飕地说道：“不开心就别笑了，很丑。”
“哪里丑了。”林清晏小声呢喃，“明明很好看。”
接下来林清晏没有再走神，该笑的时候就笑，该感动的时候就感动，cue到他的时候，他也认真地跟大家互动。
等所有流程都走完了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选手们的家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林清晏和陆禹麒一起送陆妈妈离开，走到楼下的时候，陆禹麒上厕所去了，他便和陆妈妈站在原地等着。
“晏晏，我看你今天不太开心啊，是因为父母没来吗？”陆妈妈目光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就像母亲在关心自已的儿子。
“嗯……”林清晏没法解释原因，便顺势承认，他看着陆妈妈那亲切温柔的目光，心里微微触动，试探性地说道：“阿姨，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啊，问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林清晏有些紧张地说：“如果有一天您发现，禹麒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会怎么做？”
顿了顿，他补充道：“只是假设一下，您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你这个问题倒是问得有趣。”陆妈妈倒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认真开始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回答道：
“嗯……阿姨应该会继续把他当亲儿子对待吧，虽然陆禹麒有时候是欠揍了点，一点也不听话，从小就拽得要命，但谁让他是我从小养大的呢……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这么多年的相处，也有很深感情了。”
林清晏怔了怔，有些失神，“这样啊……”
“不过，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陆禹麒刚好走了过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两人将陆妈妈送到出口，恰好看到安南意和安璟，还有宋舒曼也在那里。
“晏晏，陆禹麒这臭小子不肯跟我抱，你跟阿姨抱一下吧。”
“嗯，好啊。”
林清晏礼貌性地跟陆妈妈抱了抱，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安南意也跟宋舒曼抱了一下，“妈妈，路上小心，回去早点休息。”
“知道啦，那妈妈就先走了，安璟你要好好照顾弟弟哦。”
第83章：林清晏受伤
经过短暂的放松后，所有练习生们又进入了紧张的训练中，有人留下有人淘汰，有人遗憾也有人无悔。
转眼间就到了第三次公演的前一天，不管接下来的命运是留下还是淘汰，大家都抓紧着最后的一点时间努力练习着。
林清晏也一样，他甚至比大部分人更努力，只有没日没夜地在练习生里挥洒汗水，才能暂时让他忘记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练习室里，陆禹麒已经累得躺在了地板上，他看着仍然在不停地练习着的林清晏，扯了扯嘴角，“林清晏你别跳了，你已经比我厉害了。”
“明天就公演了，留点体力。”
陆禹麒是真的佩服林清晏，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拼命努力的人。
明明已经跳得很好了，每个动作都刻在了肌肉记忆里，却还在不停地跳，就跟魔怔了似的。
把整个舞蹈都跳完了一遍，林清晏才停了下来，等停下来的时候才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他直接坐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线条流畅的下颔滑落下来，滴在地板上。
陆禹麒懒洋洋地撑着地面坐起来，扔了毛巾和矿泉水给他，眉梢微挑，“林清晏，你这也太拼命了。”
林清晏接过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又仰头喝了几口矿泉水，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清浅的嗓音里带着微微的喘息：
“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努力这两个字了。”顿了顿，他又微微扬起了唇角，像是喃喃自语般说道：
“我很庆幸，能有机会参加这个节目，能认识你，认识了很多朋友，还有那么多的粉丝喜欢我们。”
陆禹麒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非常不自在地说：“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说完他又啧了一声，“真矫情。”
林清晏忍不住笑。
“别笑了，快饿死了，吃饭去。”
陆少爷又绷紧了那张脸，恢复了拽里拽气的模样，这才是他的风格，煽情真的不符合他的人设。
“行，走吧。”
林清晏有些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他的腿仍然有些发软，他这些日子练得实在有些狠，看来真的要保存点体力。
明天公演要是发挥得不好，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他想拿第一，他从未如此渴望过这第一名的位置。
可终究是事与愿违。
从练习室出来，两人便往食堂去，事故是在楼道里发生的，当时林清晏和陆禹麒并肩往楼梯下去，林清晏走在外侧。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迅速地从上方的楼梯跑下来，由于速度太快，带来的惯性力便会加大。
林清晏的腿本来就有点发软，所以当那道身影往他肩膀上撞去时，措不及防的惊呼声响起的同时，他便一个不稳便正面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旁边的陆禹麒甚至来不及拽住他的胳膊，刚才从楼上跑下来的那个人也愣住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林清晏重重地摔在了楼梯里，并且顺着楼梯往下滚去。
这整个过程也不过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躺在了地上，并且昏迷了过去。
“林清晏！”
陆禹麒心脏都漏了半拍，他迅速跑了下去，紧张地将地上的人扶了上来，却没想到碰到了粘稠的液体，他把手抬起来一看，才发现手上沾上了少许的鲜血。
地上的少年已经昏迷了，就连呼吸都带着微弱，充满腥气的鲜红液体从他的后脑流下来，一滴一滴地淌在了干净的地板上，刺激着陆禹麒的感官。
撞了人的那位选手愣了一会儿，才惊慌失措地跑了下去，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陆禹麒真想一脚往他身上踹去，恨恨地瞪着那人，颤抖着嗓音大声吼道：“你他妈赶紧找人过来连救护车！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死定了！！”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另一边，顾氏集团。
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需要跟对方公司商讨，会议室里的气氛安静而严肃，一众西装革履的男女正围坐在会议桌前。
下属在发言，坐在首位的男人表情冷淡，那双平静淡漠的眼里带着认真的神色，搁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安静地亮了屏幕，安璟打了个电话过来。
顾斐扫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在这种场合下接听电话并不合适。
过了一会儿，那边便挂了电话，紧接着又有一条短信发送了过来。
顾斐又随意扫了一眼，当看到界面上显示的短信文字后，他的目光一滞，那双平静淡漠的眼眸里顿时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面上也浮现了一丝着急和慌乱的情绪。
不过一瞬的功夫，他便拿起手机起身，会议室里的众人立刻齐刷刷地看向他，“各位抱歉，我临时有急事，会议继续。”
还未等大家反应，那个一向对任何事都处变不惊的男人便迈开长腿快步往外面走去了，很快就没了影儿，从背影都可以看出来他走得很着急。
会议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分别从大家的眼里看到了诧异和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急事，才能让顾爷中途从重要的合作会议中离开。
从会议室出来后，在等待电梯的片刻里，顾斐拨了个电话给安璟，握着手机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究竟怎么回事？伤得严重吗？”
“晏晏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后脑勺出了血，已经送到医院治疗了。”安璟听着电话那端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安抚道：“你别着急，出的血并不多，应该没什么大碍。”
“定位发过来，我现在过去。”顾斐怎么能不着急，在听到林清晏后脑勺出血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空白。
顾斐挂了电话，从电梯出来后，他便立刻开车前往医院，医院是在录制基地附近的，从这里开过去得两个小时。
开了没多久便遇上了下班高峰期，马路上的汽车排起了长龙，全都堵在了某个红绿灯面前，明明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硬是堵了十来二十分钟。
看着前面那一排排堵着不动的汽车，顾斐的脸上难得浮现了烦躁的神色。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收紧，青色的静脉血管浮现在手背上，此时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他的晏晏。
顾爷从未如此的惊慌失措。
生怕失去了最重要的宝贝。
直到在半路上，他又接到了安璟的电话。
对方说医生已经替林清晏处理好伤口了，伤得并不算严重，也做了脑ct，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只不过除了后脑勺出血之外，他的右手也被摔得骨折了。
“这里有我们看着，你不用着急。”
“嗯，知道了。”
顾斐挂了电话，悬着的一颗心稍微落了地，但脸色仍然不好。
他脚踩油门加快了速度，黑色的迈巴赫在公路上飞驰而过，掀起一阵灰尘，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
另一边的医院里，安璟和陆禹麒站在病房外面，他们面前还站着一个人，那人愧疚慌乱地垂下了眼眸，唯唯诺诺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说话的人是黎川，也是艺华娱乐的练习生，第一次公演的时候也是《化身孤岛的鲸》成员，不小心撞到林清晏的人正是他。
“不怪你怪谁！”陆禹麒骂了声操，用力地揪住了黎川的衣领，正要挥起拳头往他脸上招呼的时候，安璟阻止了他。
“别这样，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不用你管，松开！”
安璟的声音冷了两分，“陆禹麒。”
陆禹麒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了走廊边的长椅上，胸膛都在剧烈起伏着，暗自生着闷气。
黎川怔怔地看着他，咬紧了牙，红着眼睛小声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等顾斐来到医院的时候，天际最后一抹余晖逐渐消失，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下车之后他便直奔病房，另外三人还站在外面的走廊里。
“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没有醒过来。”
顾斐没再管他们，直接往病房里走去。
窗外的夜色朦胧，病房里分外安静，由于后脑受了伤，少年是侧着躺在床上的，他的头上缠着纱布，那张分外精致的脸有些苍白，薄唇更是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