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总之，下次去拍卖会的话起码换上西装吧！”奇犽叹气，“我一直很想说，西莉亚的衣品很差呢，头发也成天乱糟糟的，一点也不注意形象。”别的你倒不在乎，但是……
“头发也很乱吗？”你紧张地问。
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长长的叹息。
奇犽小声嘀咕了什么，你没有听清，只听见他继续说：“所以，西索一次都没联系你？”
本想用点头作答的你一想到奇犽看不见，只好出声说：“是啊。”
昨天，刚好是西索离开的第三个月。
你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天空竞技场的楼主强制要求每三个月进行一场比赛，而不出席的选手自动视作认输。
昨天乘电梯的时候你听到了同事的抱怨，说西索选手怎么也联络不上。
“他估计还在追求那位所谓的团长吧。”你不怎么在乎地说。
“……这听起来有点奇怪。”奇犽吐槽道，“那位团长难不成是女性？听起来很像是她逃他追的恋爱戏码。”
“我觉得，”你诚恳地说，“西索不怎么在乎性别。”
“我觉得，”奇犽学着你说话，“西索也不在乎年龄。”
你们两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下，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奇犽最近还好吗？”你关切地问。
“啊，差不多就那样吧。”奇犽含糊地说，“毕竟明面上我也没做错什么，大哥好像没有和家里说你的事情，所以，只是我老妈普通地惩罚了一下。”
你没有作声，爱说谎的人都很擅长避重就轻。
原先西索让希斯以为他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是真的哦！”奇犽和你强调道，“我还问了我老爸我是不是可以学念呢……结果，被问到‘是怎么知道念的’，我总觉得，家里一点也不想让我学会这个。”
奇犽不满地“啧”了一声：“明明就连柯特都好像学会了。”
你记得柯特是奇犽弟弟的名字。
“是因为，奇犽被认为是最有潜力的孩子吧？而奇犽现在还没有到12岁。”说到这儿，你不由得想起了流星街。
这样一想，揍敌客说不定对家人也有一点关心？
“要是情况就像西莉亚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奇犽说到这儿，声音又小了一些，“我总觉得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有什么被学会念的我可能会发现的事情。”
你没有作答。
如果真的按照奇犽说的那样，那个“别的原因”，会和祂有关系吗？
但你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你的内心多少有些焦急，可你也不想催促奇犽。
一时之间，电话里只剩下了你们彼此的呼吸声。
“负责看着我的佣人好像要回来了。”突然之间，奇犽慌慌张张地说，“那我先挂了！西莉亚，下次联系！”
还没等你说“好”，你就听见了电话里的一串忙音。
寂寞，类似于……孤独的心情吗。
你站起身，准备换乘下一班飞艇。
现在的你可没有思考这个的空闲，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
有的时候，你也会遇到你的同行。
被同一个客户邀请，这当然意味着你们存在竞争关系，一般来说，这都是各凭本事。
不过，也会存在谁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像这一次的顾客，是一个非常有钱的富翁，而他的愿望，是为了让遭遇事故、却始终没有醒来的恋人睁开眼睛。
这个叫做巴特拉的人愿意出非常、非常多的钱，你不会是第一个被邀请来的念能力者，也自然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看”着躺在病床上还在呼吸的女人，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据说就连大脑也陷入了沉睡，唯有一旁还在起伏的心电图证明着她的存活。
你观察了一会儿，冲着你的主顾摇了摇脑袋。
“是吗。”巴特拉说。
你甚至没有察觉到这位富豪的失望，他像是早已经习惯和麻木，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这位女性昏迷的时间太久了，灵魂浅浅依附在身体上，但看起来随时都会飘散。
假如你有充足的念量，你当然可以治好她，但这意味着你储备的念量得翻上个十倍。
以塞拉的资质，这辈子应该都做不到。而且，十倍的念量，这应该会是人类最强的实力。
至于其它你可以拿来支付的代价……你和这位女性不曾相识，也自然不会有什么情感。
祂应该可以做得到。
虽然你不确定祂构建的能力体系是什么，但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实现愿望，这就是你们的运行机制。
但只是为了钱的话不值得，哪怕巴特拉愿意付出他的全部家当。
正当你打算离开的时候，你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响起。
是和你一起进来的同行，这位女性说：“……我知道有一款念能力者的游戏，或许可以治好您的未婚妻。”
让你脚步一顿的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人说话的内容，你对游戏没什么兴趣，也没有治疗的需求。
但正在说话的这个人，让你有些在意。
……你觉得她好像有点眼熟。
这个人，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当你缓慢地走出富豪的别墅，正好有雪花在空中悠悠飘落。
下雪了呢。
这个时候，站在寒风中的你突然一下子在记忆中找到了答案。
那个女性，是希斯的朋友吧？
一直以来给你供应着心脏病的药，那时候给希斯提供了肌肉疏松和安眠成分的药物，最后还被希斯拜托给你做换心手术的那一个。
你记得，她的念能力……好像是叫“百变药剂”。
还真奇妙，你们现在居然在做着差不多的工作。
“钱多、事少、不违法。”记忆里的希斯憋着笑，“等西莉亚真的找到这样子的工作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希斯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将手插在大衣口袋的你仰着头，一片雪花落在了你的鼻尖，然后迅速消融。
你第一次出现在希斯面前的时候，印象里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天。
这让你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医生，就完美地符合了这三个要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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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写和奇犽一起吐槽西索，就特别顺。
让奇犽浅浅上了一下线，当然，又迅速下线了。
再过了一下剧情，那个富豪就是GI篇奇犽小杰的天使投资人（不是），只可惜他的恋人还是没有活下来。
能救的话想着顺便救一救，当然不是现在！
这个以前被我拉出来的NPC肯定是有作用的。
好喜欢这一章最后的氛围，感觉我最近描绘的方式有点偏向日剧的镜头。
是因为最近日剧看多了吗（笑）
还是试图写了一个文案，希望这次的文案有一点吸引力（双手合十）
第90章
眼睛28
圣诞节的那一天，你坐在天空竞技场，开着窗户吹着冷风，看着窗外的雪。
你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空闲。
不用去别的城市，医务室也没有安排——就算在天空竞技场，也没有人会挑这一天进行战斗。
对大多数的人类来说，今天是难得的日子。
他们会选择和家人还有爱人待在一起，对此，你并不陌生。
就连原先的西索都会在那一天回家，西莉亚会和希斯一起过，你们会在家里吃一顿大餐；莎音和旋律倒没有那么正式了，不过也会难得去一趟餐馆，这可是平时的旋律不太愿意花费的开销；至于在流星街的时候，那就更隆重了。
你们会在教堂里唱着赞美诗，神父则会念着祷告词，而修女会将每个孩子的食物分发到他们的面前，那是一年里最丰盛的晚宴。
这一天的教堂彻夜烛火通明。
你还记得你当时拿着蜡烛，看着那群孩子在你面前堆雪人。
他们玩疯的时候可真是一点也不怕冷，要知道，就连没有触感的神奈都在冷风中逐渐被冻僵了呢。
你还记得侠客用绿色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你，这个前面你在叫他别再玩了的小男孩当时不听你的话，现在手指被冻伤了又指望你能帮忙治疗了。
你有些不高兴地看着这个不听话的弟弟，就算他的绿眼睛再怎么一闪一闪的，你都不是很想搭理他。
“我知道姐姐是心疼我。”结果侠客还有勇气这么说，他耷拉着肩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知道错了啦……看在今天是圣诞节的份上，姐姐能不能不要责备我？”
人类有一种说法，说跨年的时候如果生气，那说明接下来的一整年都容易发生争吵。
你很想说你接下来留在流星街的时间都不会有一年呢，但就算是你，也知道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说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好。
既然是新年，还是让他高兴一点吧？
于是到最后你只是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
刚触碰上去时感受到的冰冷，以及后来逐渐焐热的温暖，那会是你的错觉吗？
因为神奈应该是感知不到这些的才对，这很有可能是你现在回忆时产生的想象。
记忆真的非常奇妙，因为它们不会如实地复原当时发生的一切。
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看到的世界因此发生了扭曲。
可那个时候，侠客冲你的笑容，你非常确信是真实的。
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一个人过圣诞节呢。
从记忆中醒来的你按照自己的心口，刚才，不属于你的心跳声突然重重地弹跳了一下。
“也许这么说也不太对？”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毕竟塞拉还在这里……虽然窟卢塔族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
毕竟窟卢塔族并不信仰上帝，他们的新年是在别的日子。
桌子上还放着一只热腾腾的烤鸡，西莉亚、莎音还有神奈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吃下这个食物。
所以，今年你也买了一只。
其实苹果也是在这一天常见的食物之一，不过你不太喜欢这个，可能是因为某个不重要的人的喜好玷污了这个水果。
和神奈相比，其实塞拉强大了太多，至少塞拉维持念的时间更长——这意味着在雪天中，你能够保持身体温暖的时间更久。
原先的神奈在流星街看着那群孩子堆雪人。
现在的你……要试试看吗？
你在心底这么询问着塞拉，意料之中的，你没有听到她的答复。
在塞拉的记忆里，窟卢塔族所在的地方四季如春，所以难得下雪的时候孩子们都很兴奋。
在窟卢塔族这一代为数不多的未成年里，塞拉是年龄最大的那一个。
但她欺负比她年纪小的弟弟妹妹的时候可从来不心慈手软，每次丢雪球的时候那叫一个又快又准，记忆里有一个叫做“派罗”的孩子因为视力受损所以不怎么参与这个活动，不过他会在一旁提醒他们，说注视雪太久的话，会容易得雪盲症。
派罗是一个说话细声细气的男孩子，平时的行为处事也是温温和和的，很受大人们的喜欢。
就连塞拉也因为派罗的视力缺陷而对这个隔壁家的弟弟很是关照，所以一般都会唉声叹气地说着“那好吧”，然后停手。
也许身为当事人的塞拉没有发现，但当你看着塞拉的记忆的时候，注意到派罗总是在另一个金头发的孩子被雪球砸到的时候才会出来喊停。
至于另一个金头发的孩子……塞拉和他的相处可算不上和睦。
那孩子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展示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因此让塞拉觉得他有点瞧不起人。尤其是他们两同样都想离开族里而参加考核，塞拉怎么也通过不了的考核，可对方一下子就考过了。
如果只是考试成绩不如人也就罢了，偏偏那孩子还要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的成绩单展示给塞拉看。
就连打雪仗的时候，那个孩子被塞拉的雪球接二连三地砸中了也会忿忿不平地说：“这不公平！因为塞拉整整大了我三岁！”
……也不难怪塞拉特别想要揍他。
你非常理解塞拉的心情，有时候看着不听话的侠客你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惹人生气的孩子，就连头发的颜色，都是和侠客是一样的呢。
塞拉的记忆断断续续，你想不起来那个孩子的名字，不过，这已经是不重要的事情了。
因为，那是塞拉已经失去的一切。
在圣诞夜的这个晚上，你听着远处传来的颂歌，听着镇子上的十二声钟响，哈着气蹲在地上，将雪块慢慢地凝聚成了一个圆球。
你把雪球贴在脸上：“新年快乐，塞拉。”
虽然这不是窟卢塔族的新年。
*
待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有一个你不曾想到过的人找上门来。
那一天，你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出于工作的原因，还有奇犽的关系，你不会拒接任何一个电话。
“塞拉小姐，”对方在电话里这么称呼你，“我收到了一份委托，需要和你面谈。我现在已经到达了天空竞技场，请问你在附近吗？”
你总觉得这个说话的女声你在哪里听过，只不过隔着电话，一时之间你竟想不起来。
她说话的语气并不算客气，那个时候的你也恰巧在天空竞技场，前往碰头的时候，你也做好了可能会战斗的准备。
但当你见到她的时候，警惕心多少消散了一点点。
这个人，不正是希斯的熟人吗？
你前不久还在一个富翁客户跟前见到过她呢。
“塞拉小姐。”对方叫着你的名字，“按照我收到的委托，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会负责你电子义眼的试戴，包括后续视力的恢复。”
她这句话蕴藏了太多的讯息。
你听着她介绍着即将给你佩戴的电子义眼，介绍着它们的材料、性能和使用时相关的注意事项，终于慢半拍地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打断道，问出了你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所以，委托人是谁？”
你大概可以猜得到。
你认识的人并不多，而在其中，会做这种事情、也有财力做这种事情的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
果不其然，她答道：“西索·莫罗。”
你打通了西索的电话。
说起来，这还是时隔四个月以来，你们的第一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