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明明你的眼睛看不见，却又隐约能看见什么，也是因为‘念’吗？”“是的。”你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的提问，并开始向他说明，“我能大概看见每个人的轮廓和位置，也就是说，我能知道你有这么高。”
你比划着他的身高：“但我看不清你的脸，看不见你的眼睛和头发的颜色。说到这里，你昨天攻击我的，是用手变成的武器吗？”
“啊，这姑且算是我家的绝招。”奇犽说着，把手伸了出来，“你可以摸摸看。”
你依言照做。
奇犽的手又小又软，甚至有一点过分柔软了，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你摸到了他暴起的青筋。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指甲非常锋利。哪怕他任由你捏着一动也没有动，你还是能够察觉到他的指甲撞上了你的缠。
随时随地保持缠是一个好习惯。
你想起西索原先教给你的知识，决定就这一点再加深练习一下。
“这很方便。”你称赞道，“利器还是比拳头好用。”
在此之前，你没有考虑过武器的使用。
拳头最大的优点肯定就是不必携带，也没有遗失的担忧——毕竟手要是真的断了，那一定是陷入了连用武器都没有办法弥补的逆境。
可缺点也很明显呢，杀伤力不够，而且，你并不喜欢拳头敲击到肉的触感，容易沾到血这点也很差评。
塞拉惯用的武器是刀具，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
“我可是练习了很久！”奇犽的声音立刻就得意了起来，“不像你，怎么看都缺乏锻炼。”
你能感觉他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你：“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能打过刚才那个选手的样子……喂，你还是考虑增强一下身体的强度比较好吧？”
你深以为然地点头。
“我已经尽量减少‘念’的使用了，但效果不太明显。”你苦恼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用念的话杀伤力完全不够，用了的话又容易过头，我总是把握不好分寸。”
“这该不会是你每次都要问对方有没有死掉的原因吧？”奇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似是在憋着笑。
你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毕竟我看不见。”
“你这家伙……”奇犽大笑了起来，“意外地蛮有趣的嘛！”
有趣……
“我不太喜欢这个形容。”你认真地说，有一点明白刚才奇犽为什么会感到毛骨悚然了。
这个形容会让你想起西索，他特别喜欢说“因为西莉亚很有趣~”。
虽然你还不至于感到毛骨悚然啦，但黏糊糊的真的很不舒服。
“欸……但我说的是正面含义的称赞哦。”奇犽朝你伸出手，“奇犽。”
你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
“塞拉，至少这具身体是这个名字。”你说到这里，有点不太理解，“不过我早就知道奇犽是叫奇犽了……奇犽也应该听到裁判说过‘塞拉’了吧？这样做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现在想来，你还是第一次这么自我介绍呢。
毕竟你每一次的家人都知道你的名字，自我介绍是被跳过的环节。
但是，告知对方名字发生在已知名字的情况，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才没有记住裁判是怎么喊你的！还是说，我应该用‘喂’或者‘阿姨’喊你比较好？”奇犽的声音变得气急败坏了。
“你想这么称呼也可以？”你说，“只要让我知道是在喊我就可以了，具体是什么称呼我觉得不怎么重要。”
奇犽短暂地沉默了。
当他再次说话的时候，听起来没有那么生气了：“你这家伙，真的很奇怪呢。”
奇怪也是西索经常会对你使用的形容词。
“这一点我倒不否认。”毕竟对人类来说，会觉得非人的你很奇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确实很奇怪。”
“嘛，不过我也没有多正常就是了。”奇犽轻快地说，“还蛮凑巧的。”
这一次你听出来了，他是在安慰你。
“谢谢你，奇犽。”你向他道谢，“但我没有因为我的奇怪感到难过。”
“你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口吻！我也根本没有打算在安慰你！”
奇犽又一次炸毛了。
你搞不明白。
这么大的小男孩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多变？甚至比天气变化的还要快。
他们还真是难懂呢。
*
后来，奇犽还对你的训练计划给出了一些他的见解。
“在这方面，我姑且有资格称之为半个专家。”他虽然嘴上的用词非常谦逊，但他的口气可自豪了。
不过他确实有这个自豪的资本。
至少，在奇犽提醒你之前，你都没有想到负重训练这个方法。
你们来到了天空竞技场的武器超市，这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负重环自然也囊括其中。
毕竟是刚开始，你选择了4个500千克的，可在你即将拿去结账的时候，奇犽给你换成了4个1吨的。
“对你来说，应该蛮轻松的吧？”
奇犽的用词有一些含糊，但你心领神会地明白他说的是你的念。
手上两个，脚上两个，带上的时候你感觉你全身流转的念都有片刻的停滞。
真的很重。
结账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当你掏出一张纸钞的时候奇犽帮你塞了回去：“这个面值是十万戒尼，一张就已经够了。”
就连收款处的工作人员也这么说。
你摸着这张十万元，表情渐渐不对了起来：“这是十万？不是一万？”
被骗了呢。
你面无表情地想，早在一个月前你去那个医院治疗的时候，那里的人分明说这是一万元的。
虽然一万元的纸币摸起来的触感会有不同，是因为不同的批次还有纪念币混合在一起的原因。
当时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你没有闻出来对方的异样。
这种时候奇犽的脑子都转得非常快，他的声音又一次充满了幸灾乐祸：“喂，该不会你被谁骗了吧？”
你平静地瞥了他一眼，奇犽立刻闭嘴了。
但他很快又把脑袋凑了过来：“什么时候？被谁？发生了什么？你想怎么做？”
“我在计算我损失的价格和买飞船票的往返。”你回答了他最后一个问题，“结果是，为了这个飞一趟不太划算。”
但你怎么想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呢。
被骗钱了。
这还是你有史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遭遇！居然被骗钱了！
不可饶恕！
“哇，你现在身上缠绕的杀气好可怕。”旁边的奇犽还不忘这个时候给你煽风点火，“这个时候就不应该考虑成本问题吧？出气更重要！对了，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啊？”
你忍着烦躁给他报了你来的城镇的名字，你缓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平复情绪。
“不行。”你说，“我很缺钱。”
“是因为需要治疗眼睛的缘故吗？”
奇犽有搭没搭地问着，于是你也有搭没搭地回答道：“不完全是。”
这个时候你们正走向餐厅的方向。
天空竞技场的餐厅味道还算不错，由于你刚带上负重的缘故，你们走路的速度比平时稍慢一些，这条走廊非常寂静，寂静得只有你们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你的眼睛，受伤的时间是在最近半年吧？”明明说着问句，奇犽的语气也非常笃定，“眼睛留下的伤口，还有对钱币的不熟悉也是。”
“啊。”你答道，“被你这么一说，确实很明显了。”
“还有你出发的城镇的位置……”奇犽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塞拉。”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你的名字，一时之间你竟没反应过来。
无论是他的声音，还是他身上的味道都彰显出了他的迟疑。
“……你该不会，是窟卢塔族的吧？”
————————
歪脑袋这个动作，当然奇犽是想到大哥了！
我觉得大哥的人外感比妹还要重，实在是太爆笑了。
说真的，大哥要真的是人外估计我会很喜欢，现在因为是人但是人外感我火速逃跑。
建议奇犽和妹组队出道，就叫抗哥者联盟好了。
妹，直球但天然，这样一想好小杰（……），总之是对奇犽特攻就是了。
思考了一下，如果本文算马甲文的话，妹的特技就是光速掉马……
这个猎人世界全员聪明人的世界，妹的伪装能力（虽然也没有刻意伪装）糟糕得像是小杰的数学（不是窝金的，我觉得小杰还是强一点的）。
第68章
眼睛6
奇犽冷不丁地疑问让你确实惊讶了一瞬。
一秒后，你答道：“是的。”
这下换成是他惊讶了：“……你就这么承认了真的好吗！”
“你都已经猜到了，我的否认或者答应都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而且，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隐瞒的事情。”说到这里，你转而问道，“不过，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和知道我是窟卢塔族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你还不知道啊。电视上已经报道了，有一位女性的冒险家偶然经过了那里，找到了埋藏了127具身体的坟墓。而且，我恰巧还知道一些消息，那个胖……有人说黑市上出现了大量的‘火红眼’，现在的话，市价大约在十几亿上下。”
奇犽的话在某处有奇怪的改口，意识到这点的你没有追问。
“十几亿啊……”你喃喃地重复着这个数字。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么贵的价格还是超出了你能够接受的范围。
姑且先不考虑塞拉的愿望可能是收集所有族人的眼睛，单单找回属于塞拉的那一双对应的价格就足够你焦头烂额了。
这么多钱，果然还是去打劫会比较快吧？
在奇犽的强烈要求下，你们这一顿的中饭选择了打包。
对此你有一点遗憾，要是在餐厅吃的话你还能选择免费加饭呢，要知道，这里的咖喱饭还挺好吃的。
你现在的食量还蛮大的，毕竟可以靠吃饭补充念量了，想要正儿八经吃饱得花很多钱。
对此，奇犽把你好好地说了一顿：“你怎么想的！我们要讨论的话题，当然不能直接在餐厅里说了！”
他身上的味道反映出了他此刻的心情，你想了想，默默咽下了“我们可以吃完饭再聊”的建议。
你觉得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反驳奇犽的意见比较好，有点像旋律“我是姐姐得听我的！”那时候一样。
总觉得会反对无效。
奇犽选择的交谈地点是他的房间。
你有一点想问他把刚认识没几天的人带回家真的可以吗——要知道，原先旋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随便带别人回去也不要随便跟别人走。
但当奇犽打开门，你听到他连续踢开了挡在了过道处的好几个箱子的时候，你已经忘记了刚才心中的疑问，转而被惊讶替代。
你略显震惊地“看”着奇犽的房间。
好厉害啊，他。
他屋子里的东西摆得乱糟糟的，东西被四处凌乱地摆放着，床上也有，地上也有。
“你那是什么表情！”奇犽又一次恼羞成怒了，“嫌弃得好像我的房间是垃圾堆一样！”
“垃圾堆还是没有那么乱的。”你诚恳地说，“不过放心，你房间没有垃圾堆臭。”
对此，你自以为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啊啊啊真是的，说得好像你去过垃圾堆一样！不对，你该不会真的去过吧？”奇犽的语气从不高兴变成了震惊，“喂，你原先到底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啊？”
“其实，也还好？”本想歪头的你想到了奇犽的不舒服，于是就没有这么做了。
你小心地避开地板上的东西，从形状上来看，他们像是衣服：“比起这个，奇犽需要告诉我，但不能被别人听到的内容是？”
奇犽一下子坐在了床上，他挥了挥手，一副非常大方的样子：“随便坐。”
你站在他的对面，拎着外卖的袋子有一点局促。
他说是说随便坐啦……据你所知，他的床上一半放了一大叠衣服，另一半卷了一床被子，而他坐在余数不多的那一点空档里。
奇犽“啧”了一声，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又给你找了一个空纸箱，本来你坐上去刚刚好，但你忘记了你刚刚带上的4吨负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的你听着对面乐不可支地嘲笑，慢吞吞地说：“奇犽。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咳，没有没有，我像是会这么做的人吗！”
“是啊。”你秒答。
“你回答的也太快了吧！还有，你怎么就吃起来了！”奇犽听起来很是抓狂。
“因为肚子饿了。”你答道，“放心，我没吃奇犽的份。”
“重点不是这个！算了，我也先吃吧。”
一直到吃完你都在想。
既然总归先吃了饭，那你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在餐厅吃完呢？又可以免费加饭又不用收拾垃圾。
不过，吃完饭的你们总算开始谈论正题。
“总之，你眼睛处的伤痕实在太明显了，而且，以后对于自己从哪里来的也应该保密。”
奇犽的话让你非常不解：“我被发现了身份，会有什么问题吗？窟卢塔族没有做错什么，他们是受害者。”
“你真的完全不懂啊！有时候，反而是受害者才更危险。”奇犽深吸了口气，“这会给你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别的不说，媒体会想要报道你的事迹，作为‘从屠杀中活下来的幸存者’，你想要过上做一点事情都被注意到的生活吗？”
你摇了摇头。
一听就很麻烦，而且原来旋律也告诫过你，让你最好不要引人瞩目。为此，她怎么都不同意你一起去参加猎人考试。
哪怕这一次“塞拉”真的存在，也不代表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假如被人类发现了你的异样，你会迎来怎样的下场呢？
就算是原先的你，也没有与许多念能力者同时为敌的自信。
如果人类对你抱有恶意……还是不要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会比较好。
“而且，虽然塞拉你很强，但也只是比我强一点的程度。作为幸存的漏网之鱼，一定会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
奇犽严肃的话让你沉默了。
你能够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愤怒缓慢地滋生，但它并不来源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