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靳朝抬起头,姜暮两个眼睛水汪汪地注视着他,像在邀功一样,他将工具箱挪到旁边,直起身子,姜暮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还有卷子没写,明天要交的,在爸家。”靳朝觉得好笑,她还能记挂着作业,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对小阳伸了下手,小阳把打火机扔给他,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把烟点燃睨着她淡淡道“喊一声我听听。”
姜暮抱着狗站在维修间里盯着他“喊什么”
靳朝吐出一丝烟雾,语气玩味“昨晚怎么喊的”
小阳和铁公鸡看戏一样盯着两人,姜暮紧
紧闭着唇,虽然她昨晚头脑昏沉,但还能依稀记得,好像,貌似,可能她羞耻地叫了声“哥”,特别是在她发完脾气说靳朝不是她哥后。
但那毕竟是她无意识的,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低头,不可能的事。
她负气地抱着狗就往休息室走,刚准备掀开帘子,又想到文胸都没得换,还有点湿湿潮潮的,穿在里面难受至极,让她穿着这身衣服,不停往下掉的男士裤子跑出去买,还不如干脆要了她的命。
胜负欲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大女子能屈能伸,她挣扎了几秒,又回过身去,靳朝还站在原地,夹着烟尾盯着她。
姜暮穿着那双卡通拖鞋,挪啊挪的,再次挪出休息室,瞥了瞥小阳他们,又往车行外面瞧了瞧,确定除了靳朝没人看她后,声音极小地叫了声“哥。”
铁公鸡和小阳憋不住了,瞬间大笑出声,姜暮脸涨得通红,靳朝眼里也挂上笑意。
她背对着小阳和铁公鸡,又挪啊挪的,挪到靳朝面前,他扔了烟踩灭,低头看着她,姜暮根本不好意思回视他的眼神,躲着视线用蚊子哼哼的声音对他说“就内衣挂在阳台,别忘了拿。”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奔回了房。
靳朝回去的时候,靳强问他姜暮怎么样,他说不肯回来,还闹着要回苏州,靳强一听一个头两个大,反过来问靳朝怎么办靳朝耸了耸肩“没办法,气头上,缓两天再说。”
靳强只能反复嘱咐靳朝照看好姜暮,他这几天说说赵美娟,让靳朝也去跟姜暮做做思想工作,这事闹的,谁也不想的。
靳朝没说什么,走进房间把姜暮桌上摊着的卷子作业本全部拾到书包里,又去阳台把姜暮的衣服收起来,忽然想到姜暮叮嘱他别忘了拿内衣,他看见挂在衣架上的白色蕾丝小布料,被风吹得飘啊飘的,本来靳朝思想挺纯洁的,只是想到她刚才扭捏的神态,搞得他也不自然了,避开眼神随手一拿塞进她的包里。
半个小时后靳朝带着东西回去了,东西丢下他就又出去了,姜暮终于可以把那身捕鱼装换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小阳和铁公鸡不时要去休息室找东西,姜暮就干脆坐在门口的小桌子上写题,前后来了四五辆车,她坐在门口多少有点碍事,有车子过来她就得站起来让位,三赖透过玻璃门瞧见了,推开门直接把桌子搬到了他店门口,对她说“坐我这写。”
姜暮有些不好意思,还问了句“不打扰你营业吧”
三赖笑眯眯道“不打扰,回头办卡多冲点就成。”
“”
姜暮把小黑狗放在腿上写着题,小黑狗十分听话,一直软软地在她腿上睡觉。
四点多的时候突然街边上停了辆车,车上下来三个男人直奔车行,其中一个小平头朝着车行里面就喊了声“酒哥呢”
姜暮原本戴着耳机,这一声太过洪亮让她抬起头看了过去,就见小阳和铁公鸡全都停下手上的活警惕地盯着这帮人,为首的小平头先是走到店门口一辆suv前拍了拍引擎盖,又嚷了句“我说的是外国话听不懂”
小阳露出一脸戾气,铁公鸡拍了他一下,迎了出去向这人发了根烟回道“酒哥去汽配城了,你要有事”
话还没说完,这个穿着花色卫衣的小平头直接把烟一折,啐了声“你是什么东西”
姜暮扯下耳机皱起眉,三赖也听见动静从店里走了出来,姜暮
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三赖冷“呵”了声“万记车行的人。”
正说着,那帮人走进了维修间,直接一脚踢在了货柜上,螺丝零件应声散落,滚得到处都是。
姜暮猛然站起身,三赖按住她的肩膀对她说“别理。”
姜暮紧紧盯着那群人问道“他们干嘛”
三赖告诉她“有酒之前在万记干了三年多,去年出来单干后他们那边的人三不五时会来找麻烦,你别过去。”
三赖说完便走到隔壁,脸上挂着笑说道“几个小兄弟,有事说事,趁老板不在烧杀抢掠算什么英雄好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几个是怂货,只敢趁人之危,都在这一片混,说出去多掉份儿。”
为首的小平头转身不屑地盯着三赖瞧了眼,讽刺道“关你他妈屁事,赖子,死到旁边撸你的猫去,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老子连你一起搞。”
三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要想找我聊天呢,我随时奉陪,但你别扯上我老子,他吃喝嫖赌,我可是良好公民,你要看在他面子上关照我那还真是大可不必,我虽然根不红苗不正,但还真不需要社会恶势力罩着。”
另一个男的对小平头说“别跟他废话连篇,这个人一天到晚五迷三道的。”
小平头自知动不了三赖,也懒得跟他废话,三赖故意挪了一步,对恶瞪着眼的小阳使了个眼色,继续扯道“什么叫五迷三道你但凡有点灵长动物的眼力劲也不能把帅哥认成三驴炮儿啊。”
奈何小阳根本就没有接收到三赖的暗示,看着一地狼藉,气得恨不得抡起扳手跟这群人干,小平头眼神一撇正好瞥见了小阳这副表情,上去就一脚将他蹬翻在地骂道“看你妈的看。”
三赖紧了下牙根,小平头又顺势一脚踢翻放在一边的米桶,掏出一把钥匙,巡视着门口停的几辆车,找了辆最贵的宝马直接用钥匙从车前门开始划,快划到后门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靠在车门上挡住了他的手,他抬起头一看,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
小平头略微一滞,问道“妹子,干嘛的”
姜暮抱着小黑对他说“手,拿开。”
小平头钥匙一收,来了兴致,调笑道“怎么这儿你家开的。”
姜暮点点头“你还真猜对了。”
小平头诧异地退后一步瞧了她一眼,突然眼神一亮“你不会就是有酒才找的那个小妞吧果真有模有样的,大光、祥子,快来瞧瞧。”
三赖见状几步走上前跟几人扯着“别闹别闹,没看还是个小女孩嘛。”
谁料两百斤的大光把手往三赖肩膀上一搭将他控制住,祥子和小平头上去就把姜暮团团围住露出猥琐的表情。
窝在姜暮怀里的小黑似乎感受到什么,忽然朝着小平头奶凶奶凶地叫着。
小平头无语地骂了句“装你妈的拉布拉多”
说着抓着小黑的后颈一把将狗从姜暮怀中扯了过来,跟个黑色塑料袋一样提在手上,上去就要对姜暮动手动脚。
姜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他们,小平头先是一愣,动作是停了,随后就骂道“臭娘们,找死把手机给我关了。”
他抬起手一巴掌就朝她的手机呼过去,手还没碰到姜暮,直接被强势地打开了,紧接着姜暮肩膀一沉,她随即抬起头看向揽着她的人,靳朝脸色森冷地将她护到身前,压着眼皮满脸凶相地
朝小平头逼近,小平头脸色微变下意识后退。
靳朝撇了眼狼狈不堪的小阳,又看了眼旁边的宝马车门,再瞧了瞧小平头提着的黑奶狗,抬起手伸到他面前,眼神指了指黑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气场太有压迫感,刚才还狂天狂地的小平头居然就这么把小黑狗还给了他。
靳朝将狗递给姜暮,把她扯到身后,脸上浮起漫不经心的狠戾,瞟着小平头,沉声对他说“弄我的车我还可以修,弄我的人我看你活腻了。”
说完他直接举拳,小平头以为靳朝要揍他,抱着头就躲,结果靳朝压根没动他,拳头一偏砸在大光脸上,紧接着又补了一脚,论身高,大光还不如靳朝,只不过够胖,奈何一身膘虚得很,直接被靳朝撂倒,没了大光的禁锢三赖身体一松,上去就从后面搂着小平头嚷道“哎呀,别打别打,都是老同事,何必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三赖嘴里劝着架,手里却把小平头的胳膊直接撇到了身后,靳朝毫不客气,上去就给了他几下。
两人默契得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把姜暮看傻眼,另一边铁公鸡和小阳一人手上举着一把扳手对着大光的脑壳,大光一看这架势,坐在地上也不敢再动。
可能是小黑一直哼哼唧唧的,当妈的西施终于听不下去了,从宠物店里冲了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吠叫声上去就扑向大光,咬着他的胳膊不松口,肥大光吓得屁滚尿流喊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招谁惹谁了”
另一头小餐馆门口散养的几只鸡顺着被打翻的米桶扑扇着鸡翅膀相继而来,围在车行门口用嘴嘬着米。
那场面可谓一个鸡飞狗跳,混乱至极,街边上越来越多人跑出来围观,祥子趁乱从地上抄起一把手锤绕到靳朝身后就往他冲来,姜暮回过头,瞧见一个瘦得就剩排骨的兄弟高举一把棒槌一样的东西舍身取义一般为了兄弟而来。
于是她抱着小黑上前了几步,默默伸出脚,下一秒,随着飞出去的手锤,祥子一脑门栽在靳朝后鞋跟旁,“咚”得一声,靳朝听见声音回过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祥子脑门贴地给他行了个大礼。
姜暮往旁边移了一步,深藏功与名。
Chapter
16(朝朝与暮暮...)
小平头三人虽然没再找车行麻烦,
但临走前还记得跑去宠物店问三赖要狂犬疫苗费,毕竟大光那肥手臂被咬得一排狗牙印,结果三赖那是腿一翘,
懒懒散散地对他们说“不是要看我老子面子吗儿子惹事老子管,问我爹要去。”
三赖的爹是铜岗出了名的老赖,上世纪末凭借一己之力将家里几代人经营的生意挥霍一空,
在到处被人追债,几乎全江湖追杀的情况下至今依然在铜岗这块巴掌大的地屹立不倒,
也算是号让人生畏的人物,小平头这几个人当然没有胆子跑去问三赖他爹要钱,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街边上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了,
就连偷吃大米的鸡群也悠哉悠哉地饱腹而归,
只剩下车行里里外外一片狼籍。
让姜暮感到奇怪的是,在她家那个地方,大街上两伙人起冲突,
基本上还没发展到动手那步,就有热心市民拨打110,然后警察就会光速赶到,
然而这地方闹了半天居然没有一个人报警。
她有些诧异地问三赖“为什么大家都不报警”
三赖笑了起来“这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只要不危及两方生命,警察赶来也就凑个热闹,
还能怎么调解调解完了过几天他们还得来闹,何必浪费公职人员的时间呢。”
但是姜暮看刚才那架势,几个人明显有些忌惮靳朝的,
她不明白即然这样干嘛还非要跑来送人头,
被揍一顿痛快吗
三赖见她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搬了个小板凳,
顺带抓了把瓜子,还往她手里也塞了一把,告诉她“你以为那几个人真是来打架的不是我吹,你看现在有酒这模样,整天就知道埋头干活,挺朴实低调的,那是你没看过他上学那会,想当年”
三赖突然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还特意瞄了眼检查宝马划痕的靳朝,见他没有注意到这里,刻意压低声音对姜暮说“想当年他还是头七的时候,别说三个小鬼头,放十个在这里也不敢招惹他,毕竟他不要命,别人还是怕死的。
就是现在,你叫他一个人打几个也是不在话下,就看他愿不愿意动手了,前几次万记那边的人来找麻烦,有酒都没出手,给打发走了,这次可能他们动了小阳,也有可能是因为你。
那些人也不可能当真过来烧杀抢掠,每次也就搞搞小破坏,目的就是为了恶心恶心有酒,让他的生意不得安生。”
姜暮不解道“为什么要这样子有仇吗”
三赖眼睛眯成一道缝,老气横秋地说道“有酒从前在万记毕竟也混到了大工,手下带了不少学徒,很多客户只认他说话,后来因为”
三赖的声音突然止住,姜暮侧头看向他,他一带而过“因为一些原因有酒决定退出万记,铁公鸡也跟他走了,两人的离开对万记来说损失不小,他们一走万记人心涣散谣言四起,不少小工都跟着辞职或者跳槽,有酒和铁公鸡开了这家店后,很多老客户也都转到这里来了,你说那边能让他痛快吗”
姜暮渐渐皱起眉,三赖接着道“你以为那边的小鬼头愿意跑来找事还不都是背后万老板戳的,一方面是眼红,另一方面他可能还是想让有酒回去帮他,毕竟有酒在的时候他多省心啊,跑去澳门赌一个月不回来,有酒都能帮他把三家店打理得像模像样的。”
姜暮不知道什么原因让靳朝离开原来待了三年多的地方,但从三赖的只言片语中,她了解到靳朝现
在也并非一帆风顺。
小阳和铁公鸡在收拾维修间,姜暮觉得自己干坐着挺不好的,于是把瓜子还给三赖,起身对他说“我过去帮忙。”
靳朝在外面处理宝马的划痕,姜暮走进维修间,不少小零件散到了铁皮柜下面,姜暮见小阳要搬开铁皮柜,赶紧上去搭把手,小阳抬头看见是姜暮,愣了下说道“你搬不动。”
姜暮倒是撸起袖子对他说“试试,走。”
她一声令下,小阳猛地使力,结果小阳那半边是搬离地面了,姜暮抬的这半边纹丝不动,她郁闷道“里面都装了什么”
小阳笑着喊铁公鸡来搬,姜暮只能去收拾其他东西,不过她嫩胳膊细腿的天生不是干活的料,靳朝瞅了她一眼“你力气再大点就能撬动地球了,别把身上弄脏了,一边去。”
姜暮嘟囔了一句“我就是想帮帮忙。”
靳朝闻言拿了个铁罐子往地上一放“那你捡螺丝吧。”
姜暮怀疑靳朝完全就是随便找了个铁罐子在打发她,她还问了小阳一句“我是不是被嫌弃了”
里外三个大男人都憋着笑,小阳安慰道“没有没有,捡螺丝是件挺难的活,像我手上没螺纹就捡不起来。”
姜暮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瞬间感觉自己身负要职。
于是乎她开始认认真真地蹲在地上捡螺丝,铁公鸡笑着说道“刚才那个祥子怎么回事还没过年怎么给酒哥磕头跪拜起来了搞得我都想包个两块钱红包给他。”
小阳也大笑起来,姜暮埋头捡螺丝倒是没吱声,就是感觉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抬起视线对上靳朝意味深长的眸子,弄得她一阵心虚,莫不是靳朝脑袋后面长了双眼睛还看见她神来一脚了
姜暮从小到大没有参与过任何打架事件,更别说这么多人混战在一起,她盯着靳朝出了神,她见过小时候的靳朝跟人打架,但和现在完完全全不一样,刚才的他拳如铁,目如狼,眉间的凶狠看得人心发颤,这是姜暮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靳朝瞥了她好几眼,见她始终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出声问了句“吓着了”
姜暮点点头,又摇摇头“没被别人吓着,被你吓着了,你下次能不能收着点。”
靳朝无所谓道“怎么收等那小子手都摸到你身上了,我再跟他谈人生谈理想”
姜暮低着头笑,晚霞将天际染成橙红色,初秋的风徐徐过耳,她心底升起一种没来由的安全感,好像是她来到这个地方从没有过感觉。
小黑子就围着她里里外外蹦跶着,维修间到外面有个很小的台阶,小黑狗跑出去时歪歪斜斜地摔了一跤,短而肥的小身子仰了过来,四个小脚不停扑腾,半天都没翻过来,看得姜暮笑得更欢了,她朝里面喊道“你们看黑狗。”
小阳他们侧头瞧了过来,笑道“它就没个正经名字吗这黑狗黑狗叫得别把狗整自卑了。”
姜暮扭头看向靳朝,靳朝眼皮抬了下对她说“又不是我的狗。”
言下之意,让她自己取。
姜暮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那就叫闪电吧。”
铁公鸡吐槽道“它跑起来跟乌龟一样,你是怎么能看出来它像闪电的”
姜暮抿了抿唇没说话,靳朝却停下手中的活,侧眼看向她,姜暮迎上他的目光,两人没有交流一句,然而目光交汇的瞬间,姜暮确定靳朝也记得这个名字。
三赖嗑着瓜子在旁插道“你取的这个名字吧,听着有种八十年代霹雳小旋风的味道,怎么这么土的”
姜暮和靳朝几乎同时朝他投去致死的眼神,把三赖瞧得心里毛毛的,讪笑道“行吧,闪电大侠,你们高兴就好。”
大家忙到太阳落山才把维修间重新收拾好,也没功夫弄吃的,于是三赖就煮了好几盘水饺端了过来,还非常热心地喊姜暮先过来吃,并且硬是往她手上塞了一双筷子。
姜暮看着面前的水饺,不好意思驳了三赖的好心,于是夹起一个蘸了点醋,还没送到口中就闻着味道不对,她抬起头一脸错愕地问三赖“这不是醋吗”
“酱油啊。”
“吃饺子不是应该蘸醋吗”
三赖理所当然地说“蘸酱油啊。”
姜暮又看向才洗完手的小阳,小阳也点点头“蘸酱油。”
她无法理解地又看向铁公鸡“蘸酱油的吗”
铁公鸡肯定道“那当然了。”
她从没吃过饺子蘸酱油这种吃法,硬着头皮咬了口,随后整个人愣住了,看了着饺子又弱弱地问了句“这是什么馅”
三赖答道“茴香馅。”
姜暮内心是崩溃的“茴香不是一种调料吗”
三赖“不是啊。”
她看向小阳,小阳塞了一个到嘴里,她又看向铁公鸡,铁公鸡反问她“你没吃过吗”
姜暮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脑中不停闪过香菜、八角、和一种颗粒状的香料,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吃啥了。
靳朝几步走了过来,将她面前的饺子分给了小阳他们,对她问道“想吃什么”
姜暮小声说了句“肯德基或者麦当劳。”
然后又觉得大家忙活了半天,能有口吃的对付下就不错了,她还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于是指了指饺子“其实这个也还行。”
靳朝呵笑了声,拍了拍铁公鸡“钥匙给我。”
然后跨上铁公鸡的摩托车,十几分钟后他拎着肯德基回来了,炸鸡的香味让姜暮更加清晰的认识到,好饿。
靳朝拖了把椅子坐在姜暮对面,看着她小口小口吃着汉堡,若有所思地垂下眸,等他一盘水饺吃完了,姜暮一个汉堡才吃到一半,不急不忙的样子,让他想起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吃个饭比登天还难,急得他经常拿起碗喂她,不然她能从热饭吃到凉饭。
想到这茬,再看着如今白白净净的姜暮,他唇边忽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好像也是他手把手喂大的。
小阳他们也吃完了,围坐在桌边闲聊,靳朝瞥着姜暮开口道“就你这样还想出来单住,天天点外卖”
姜暮回道“反正饿不死。”
靳朝低头点燃一根烟,开口道“你还要高考,去年我不知道你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今年还想再来一次家里虽然东西不合你胃口,但总比外面强,我们都是糙老爷们,饥一顿饱一顿的,你跟着我们糊口营养能跟得上吗待几天还是回去吧。”
姜暮顿时感觉手里的汉堡不香了,连表情都垮了下来,小阳和铁公鸡也不再说话,三赖见他们又扯回这个问题上了,拍了拍桌子说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明天我去买只老母鸡给咱妹补补,再苦不能苦了孩子。”
靳朝撇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到旁边继续干活了,三赖凑过来对姜暮说“想不想看他低头”
姜暮眸光一闪,转过头看着三赖,
三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深邃的眼里透着股老谋深算的味道。
大家都吃完后,小阳将桌子收了起来,三赖把西施放出来尿尿,故意在门口晃啊晃的,对姜暮说“老妹儿,我楼上还有个房间,你不行就住我那吧。”
姜暮配合着问道“真的吗那房租怎么算”
说完用余光瞄着靳朝,靳朝并没有反应,依然低头干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