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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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做个没有心的人好了
“你没事吧？”身后一陌生的男子声音让方筱雅吓了一跳，她又羞又窘地边擦脸上的泪水边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男子，穿着天蓝色卫衣，戴着卫衣上的帽子，江边昏暗的灯光看不清脸，只能隐约看见他尖尖的下巴。
“我没事。谢谢。”方筱雅抹了把脸，转身想要离开。
男子追了上来，语气有着浓浓的不放心：“你真的没事吗？我老远就看到你趴在栏杆上，趴了半天，身子都快掉下去了。”
方筱雅有丝感动却也觉得好笑，她都沦落到被别人以为要轻生的地步了吗？
“谢谢你，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心情一时有些低落，吹吹冷风，就好了。”方筱雅面对这个暖心的陌生人，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我看你不像没事的样子。你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可以和我说说吗？或者我能帮到你？”
方筱雅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道：“你走你的吧，别管我了。我一个人静静就好了。”
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就这样古道热肠的一个人，他不仅没有走开，反而拉家常的口吻说道：“我怕你想不开。如果你真的没事，我们交个朋友，说说话也可以啊。”
方筱雅冷笑：“我已经结婚了。你可以走了吗？”
男子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是误会我对你心怀不轨吗？”
方筱雅用沉默代替了她的回答。
男子转头看向昏暗的江面说道：“是社会变了，还是人心变了。世间多点温情不好吗？哪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呢。曾经我也和你一样，站在这里，有个人递给我一支烟，喊了我一声‘兄弟’，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多管闲事，大概也就没有我现在的多管闲事。你还这样清醒，这样警觉愤怒，大概我真的是多管闲事了，很高兴我只是多管闲事。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如果可以，你可以换个地方，比如咖啡馆，比如超市，我想那里会比这里温情的多。”
方筱雅有些尴尬，她大概真的误会了他的好心，然而她真的没有心力再去辨别人的心肠。
她真诚地朝男子说道：“如果我误会了你，我对你说声抱歉。你没有多管闲事，你让我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暖，我觉得江面吹过来的风，没有那么凉了。”
男子笑笑：“那就好。”
“那，我们就此别过。”方筱雅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真是个冷静冷心的女人啊。”男子看着离开的倩影，摇头笑了笑，将帽子紧了紧，大踏步离开，消失在人群里。
方筱雅回到车上，刚才的大哭发泄，再被陌生男子的一搅局，让她连悲伤都发不出了，觉得无聊极了。
她拿出手机，开机后，满屏都是公公洪文初发来的信息和来电记录。
从一开始的寻常问话口气到不耐烦再到担心。
她之所以关机就是不想理会他，她虽然有求于他，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大不了一拍两散，她就当睡了个高颜值男神呗。
什么时代了，男欢女爱本就平等，她才不会傻乎乎地以为她吃了亏了，失了身了。
但是就这样放手转身才是她真正的吃亏。
既然洪家男人都没有心，那她也做个没有心的人好了。
合元收购案，她要参加
方筱雅回到洪宅，再次收到公公洪文初发来的信息，只有两个字：下来。
她当然要下去了。但是是谈公司而不是私事，。
方筱雅看了看腕表，已经夜里12点半，洪林凡还没有回来，看来肯定是宿在脂粉堆里今晚不会回来的了。
她换下刚穿上的浴衣，穿了家居服，把头发吹的一丝水汽不染，扎了个利落的马尾，穿上平底鞋去了楼下公公洪文初的卧室。
卧室门一如既往地只是虚掩着，方筱雅熟门熟路地进屋、锁门，坐到洪文初身边。
洪文初没有像往常那样早已洗漱干净、换上了睡衣。
他身上还是白天穿的那身深蓝色格子西装，里面的同色系衬衫衣领处的扣子少见的解散开来，领带也不知去向。
他明明坐在灯光下，身上却笼罩着浓浓夜色，很久不见的萧条寂寥又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微长的刘海有一缕拂到他大而深邃的眼前，显得他无辜可怜。
方筱雅努力收拾起自己的怜悯，努力刷新着白天看到的那张他对温暖脉脉含情的照片，用失望和愤怒武装自己容易仁慈的心灵。
洪文初知道她坐在了自己边上，他有满腔的话想要说，然而等人真正来了，他却发现自己什么火也发不出了。
她没事就好。
他心里想到的只有这几个字。
他等着她哄他，和他解释。
然而，她没有。
她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却又有了很大不同。
好像只要他不开口，她就能这样一言不发地陪他坐一整晚。
唉！
洪文初心里重重一叹，她比林凡岁数还小，论起来，也就是自己女儿的年纪，再要强再优秀也是个孩子啊。
洪文初压下自己满腹暴躁和委屈，试图用最温柔的语气打破两人之间诡异的沉寂，说道：“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才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是吧？”
方筱雅接了他送上门的借口点头：“嗯。”
洪文初继续耐着性子说道：“下次记得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担心你，你再不回来，我要开车去找你了。”
“爸爸很担心我吗？”
“傻瓜，我不担心你，担心谁？你以为爸爸这个年纪动一次心，容易？”
“爸爸这样喜欢我吗？”
“不喜欢你，会拿鸡巴喂你？嗯？你我可担着背德的名。”
“爸爸，听说，洪氏要和做电路板的合元合作，打算收购他们的生产线。这个收购案，我想参加。”
她从来就是个有冲劲有野心的事业型女性，洪文初比谁都清楚。
然而在自己担心了她一整晚，晚饭都没吃，就坐在沙发上等她，听到她回来的动静，一颗焦急不安的心才算落到实处，迫不及待地把她叫了下来。
没有往日的笑颜，没有往日的热情，连衣服都穿的不一样，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公媳两人，完全没有一丝上过床的暧昧。
现在再听到她一副公事口气提起公事，他该夸她有上进心还是埋怨她不解风情？
“合元的案子，有温暖负责，雪芝也会帮忙。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小雅，你是做设计的，要参加也得有说法啊。”
“市场部说白了还是要把东西卖出去，策划研究怎么卖，如何卖，这一切都脱离不了核心也就是产品本身。洪氏要收购合元，也不是拿来就用，最后要做到的还是新产品的一炮打响。那么我这个做设计的有什么理由不参加？不是比谁都应该参加吗？我只有全程跟踪，我才能最好的了解合元，在最节约的成本里，扬长避短，整合它和洪氏各自的优点，设计出双赢产品。”
洪文初伸手揽住她的双肩：“这就是你肯下来的原因？爸爸等了你一晚上，你要和爸爸说的只有这件事？”
“爸爸同意吗？”
“你说的如此在情在理，我怎能不同意？不过，爸爸总感觉你今晚怪怪的，告诉爸爸，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呢？我感觉自己一天时间都不够用，哪有精力去烦心。”
洪文初唇动了唇，想要提起他今天中午才看到的那张怎么看怎么暧昧的和温暖的合照。
婆婆丁青为什么会和公公离婚呢？
洪文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和她提起那张他本人觉得没有什么的照片。
只是白天，他收到不少商界老友的打趣信息，说他好事将近。
他当下就想到了她，自己的小儿媳妇。
如果别人都这样误会他和温暖，那么她会不会也是这样？
不久前，她才为温暖的事闹过小脾气。
他打她电话打不通，等到一晚上都联系不上时，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既担心她有什么事，又生气她总是捕风捉影的怀疑他。
他对温暖确实多照顾了点，然而原因觉不是他们理解的那样。
他好不容易等到她人出现，却是无比冷静公事公办的神色。
让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小雅，昨天晚上，我和温总监……”
方筱雅笑得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您不用解释，爸爸。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场宴会，我连这个都要和您置气，也太不成熟了，难道洪氏一个女职员都不招才能让我放心吗？这是我对爸爸您最大的不尊重也是对温总监的侮辱。如果爸爸要说照片上热搜的事，只能说爸爸和温总监太优秀了，让记者们挖也要挖出点素材来。”
洪文初见她说的认真恳切，有点不相信：“你真的这样想？”
方筱雅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看你这样子，就是没吃饭。我去厨房给您下碗鸡蛋面？”
洪文初终于笑了，吻了吻她的额头：“好。”
两人之间温馨的就如一对恩爱夫妻。
方筱雅在他留恋的目光中微笑着扭开门锁，去厨房给他下面条。
走出房门，方筱雅脸上的笑容立马褪去，眉眼均是冰霜。
她走到厨房里，给公公洪文初煎了一个最漂亮的荷包蛋，面条下的软硬适中，还放了把焯水小青菜，知道他胃不好，没有放一点儿葱姜蒜，苗条盛好，再滴了几滴香喷喷的手磨香油。
再倒了一杯温牛奶，这才端上楼送到他的房里。
洪文初看着这简单朴素的鸡蛋面，心里暖的不行，一天下来的疲惫不安和生气都一消而散。
她总是能将他拉回人世间的温暖里，用烟火气驱散他秋风落叶的随风飘散之感。
她也是唯一一个把他胃不好、要吃好饭时刻记在心里的人。
一碗简单的面条，却处处都是细节，他看得见，感受得到。
他遗憾他早生她那么多年，成了她公公，却也庆幸他成了她公公，如此才有拥有她的可能。
洪文初端起面条细嚼慢咽了起来，他从小家教良好，吃相极为雅致。一碗面条让他吃出皇室御宴的感觉来。
方筱雅极为感慨，也不怪他身边花花蝶蝶总是不断，这个男人实在太有魅力。
长的好看，成熟稳重，又不拈花惹草，还优秀多金。
她真的很怀疑别的女人想要倒贴他都难，前婆婆丁青为什么要和他离婚呢？
她只在婚礼上见过她一次，虽然是十足十的大美人一个，但是上网一查就知道，她多年来也一直不温不火，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只是个叁四线小明星啊。
难道，她遇到了比洪文初还要优秀好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