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始终有些闷闷不乐,语气也淡淡的:“那你?去吧,不过立冬那日我还?是会在静观寺等你?。”乔昭无奈:“可是我白天赶不过来的,晚上去又哪里赏的了?梅花呢?要不第二日去。”
“静观寺除了?梅花,还?有一处温泉十分有名。”徐纾言手指捏着?乔昭的衣角,叠来叠去,不亦乐乎。
他抬眼看向乔昭,秋水明眸,撩人心怀。乔昭有些受不了?,低头吻在徐纾言的眼睫上。温柔又细腻。
就像是徐纾言的一双眼眸是什么绝世珍宝,被乔昭这样珍重爱惜的亲吻。
随后乔昭又抬起头,正经道:“你?继续说。”
徐纾言方才想说什么,都被乔昭的亲吻打乱了?,他脸上渐渐泛着?粉意。
他抿了?抿唇,尽量抛开羞怯之意,平淡说道:“我觉得我这几日身子乏,想去泡泡温泉,去去病气。”
其实不是,骗她的。
“那我呢?”乔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你?去泡温泉了?,那我怎么办?”
徐纾言根本不会跟乔昭这样坦诚相对?。
“你?在旁边守着?我,给我递衣物。”徐纾言慢悠悠道,瞥了?一眼乔昭,有些骄矜。
乔昭心梗,她现在的作用只有这样了?吗?
半晌,乔昭无奈答应:“行?。”
其实乔昭和?徐纾言私下在一起这么久,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要说没有意乱情迷,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那怎么可能?!
乔昭好?歹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但?是每每要更近一步的时候,徐纾言就总是抓住她的手,不允许她继续往下。
眼眶里又挂着?眼泪,欲落不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每次乔昭都要哄好?久。
乔昭自然也知道徐纾言在意的是什么,两个人虽然没有把窗户纸撕开,但?毕竟都懂得这些。
她自己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徐纾言却十分排斥。乔昭是尊重他的,久而久之便不再四?处乱摸,只老实规矩的亲吻。
徐纾言心思细腻敏感,也发觉了?乔昭的转变。乔昭的一个微小的举动,都能?让他揣度良久。
当他发觉乔昭开始变得老实了?,不再对?他动手动脚。
徐纾言的心慌得止不住,他的思绪开始不由自主的往黑暗中滑去。
他不禁想,乔昭总有一天会厌烦他的,他本就是一个阉人,乔昭完全可以去选择那些更加完整的人。
可是乔昭不要他了?,那他要怎么办呢。
他没办法看到乔昭将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他必须要学会讨好?乔昭,让她的喜欢再长久一些。
第067章
第
67
章
“大?人,
这东西不能用多了,伤身子的。”
南风馆的馆主今天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打眼一瞅就知道非富即贵。
北齐虽说南风馆不盛行,
但到?底也有些。这里的小倌皆为男子,环肥燕瘦,各有特色。他们靠出卖色相来讨取金钱。
南风馆馆主在这件事上也算是阅人无数,
达官贵人,男男女女都接待过。他能在中京将这个南风馆开得如火如荼,
情商和手腕哪一个都不缺。
但从未有一人,
给他这么强的压迫感。
还没进门就看见门口?守着两个高大?的侍卫,
手持佩剑,眼神冷厉。
馆主战战兢兢走进房间,以为会?看见一位煞神。未曾想这位大?人全程都隐匿在屏风后面,连一丝影子都看不到?。
馆主平日里面对那些恩客那是妙语连珠,
软语温言。但是到?了这位大?人面前倒是端正了神色,不敢再说那些调笑?的话。
馆主小心翼翼的将一个不起眼的白瓷瓶放在屏风旁边的小几上。
良久,屏风后面有了动静,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白瓷瓶拿起来。
“怎么用?”
屏风后面的声音清冷,话也说的简洁。
“这物名?叫香肌丸,可以碾碎涂抹在肌肤上。也可用油纸,
贴于脐。此物最?大?的功效是可以让肤色娇嫩,肌香蜜甜,在房中有助兴之用。”
言罢,
馆主便?噤声,
等着屏风后面大?人的答复,
不敢再多说什?么。
“此物对另一人可有副作用?”屏风后面的人又问。
南风馆馆主忙摆手,连声解释道:“没有的,
没有的。”
“这香肌丸只有馆内的小倌用,我们从不给恩客用这个东西。此物只是助兴之用,对用者?身体?有损害,但是不伤恩客身体?的。”
屏风后面的人没了动静。
馆主的心不上不下,搞不清楚此人的用意,又害怕砸了自家店的招牌。馆主只能焦急不安的等待着。
屋内十?分安静,所以连馆内的丝竹管弦之乐都飘扬的传了过来。此时才刚到?夜色。馆里已经十?分热闹,大?红灯笼高挂,调笑?嗔怒声不绝于耳。
半响,屏风后面的人又发话:“让你带的书呢?”
“在这儿,在这儿!”
差点忘记这茬,馆主连忙将袖里的避火图拿了出来,是一本册子。他毕恭毕敬的将避火图放到?屏风旁边的小几上。
南风馆的避火图,当然与寻常的春.宫画册不同。图中在下的皆是男子,上方?之人倒是男子女子都有。毕竟是小倌的启蒙文学?,所以南风馆的避火图内容十?分详尽,动作也格外大?胆新奇。
没过一会?儿,避火图被屏风后面之人拿走。
馆主听见里面之人翻阅的声音,但是也就翻了几页便?停了下来。好似觉得不堪入目,亦或者?是羞怯。
总之屏风后面没了声音。
“你出去?吧。”半晌,屏风后面之人简洁道。
“是。”馆主弯腰行礼,随后快步退了出去?。
全程他都不知道屏风后面到?底是哪位大?人物,只瞥见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干净,一看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手。
连这样优越的大?人物,也留不住心爱之人吗?
要靠这般见不得光的法子来乞求爱怜。
-------------------------------------
第二日,便?是立冬。昨夜凌晨,中京纷纷扬扬下了场大?雪。立冬和初雪在同一天来临,百姓都赞扬这是个好兆头,来年必定风调雨顺。
乔昭一打开门便?看见外面银装素裹,屋檐覆雪,四处皆是苍茫白雪。昨日虽然下了雪,今日却出了太阳,冬日暖阳映射着白雪熠熠生辉,世界都变的格外明亮。
真是一个好天气。
乔昭吃了早饭便?准备出门。
宁安郡主忙叫住她,道;“你倒是多穿一点,现在立冬,天气也更?严寒一些。”
“阿娘,我是要去?打马球的。穿太多,笨重。”乔昭忙摆手拒绝道。
宁安郡主面色微沉,佯装生气道:“今日你必须多穿点,到?时出了汗被来冷风一吹,别又生了病。”
随后她又叫竹风将大?氅拿来,披在乔昭身上。
乔昭看宁安郡主态度坚定,也不好再反驳。索性拿的大?氅便?利,届时可以脱掉的。
宁安郡主一边给乔昭系带子,一遍嘱咐道:“今日就不要骑马去?了,下午回?来冷。你带着竹风,再带点保暖的东西,坐马车去?。”
“阿娘,我只去?一天。”乔昭无奈。
她又想到?什?么,继续道:“下午若是天色太晚,我便?不回?来了,在郊外的别院住一晚。”
宁安郡主看乔昭这个满不在乎的样子,嗔怒道:“倒时感染了风寒,谁管你一天两天的,有的你好受!”
随后宁安郡主又道,“若是太晚就不用回?来,第二日白天再回?来也可。”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乔昭一边摆手,一边往外走。竹风忙跟在她的身后。
......
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城门口?,还是上次那个位置。乔昭的马车一走进,宋景洵的小厮便?向车内道:“公子,乔小将军的马车到了!”
宋景洵掀开车帘望出去,乔昭这边也正好掀开帘子,二人四目相对。
宋景洵今天穿的比乔昭还厚一点,宝蓝色的绣花棉袍,外面是织锦镶毛斗篷,毛绒绒的领子,衬得他格外温润。
宋景洵双目含笑?,看向乔昭,道:“小将军今日来的这样早。”
乔昭瞥他一眼,道:“你比我更?早到?,怎么说我来得早,还以为你在取笑?我。”
“没有没有,我其实也刚到?不久,小将军就来了。”宋景洵忙解释道,生怕乔昭误会?了他的意思。
随后他又笑?道:“我和小将军都来得早。”
乔昭只是随口?一说,她瞧着宋景洵总这样客气,只是打趣一下,未曾想他当了真。
乔昭也不开玩笑?了,正色道:“我早都从肃州回?来,再叫小将军就不妥了。以后直接唤我大?名?吧。”
“好,乔昭。”宋景洵温和道,一字一句念得清晰。
一路往郊外走,树枝上挂满霜雪。远处是连绵高山,近处草场上铺满绵绵白雪,在阳光的折射下,闪耀光芒,看起来格外壮观。
乔昭他们到?时,郊外牧场已经十?分热闹。今日立冬,朝堂休沐,许多官员都带着家眷出了城赏雪观梅。
京郊的牧场自然也免不了人来。
乔昭和宋景洵出了马车,往人群中走去?。
“乔昭,这边!”
不远处周行亭挥舞着手,跟乔昭这边打招呼,他身边还站了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看着年岁比周行亭小一些,内着粉白滚银大?袖罗群,外披素银织锦披风,亭亭玉立,顾盼生姿。
乔昭和宋景洵往周行亭方?向走去?。
周行亭今天明显心情甚佳,好奇问道:“乔昭你怎么也来参加冬日宴?”
乔昭觉得他问了个废话,无语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今日冬日宴主要是诗词,我以为你不感兴趣呢!”周行亭也没生气,乐呵呵解释道。
宋景洵在一旁补了一句:“马球,投壶这些也有挺多人玩的。”
周行亭才想到?这个,他恍然道:“原来你是为了那些来的,到?时我和你一队!”
乔昭无所谓的点头,反正和谁一队不重要,赢最?重要。
“你不介绍一下旁边这位小娘子?”乔昭看向周行亭身边的女子。
周行亭才恍然想到?介绍:“这位是永嘉郡主,是大?长公主的女儿,名?为梁颂谊。”
随后周行亭又向身边的女子介绍乔昭:“这位是平定西戎的小将军,现任五校骑尉,乔昭。”
大?长公主,就是现任皇帝的姑母,先皇的姐姐。
乔昭和梁颂谊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
随后四人便?向里面走去?,乔昭和周行亭走在前面,一路都在交谈。周行亭叽叽喳喳的,乔昭也不免多说了几句。
宋景洵和梁颂谊走在后面,两人一路无话。宋景洵目视前方?,梁颂谊转头看他。
良久,梁颂谊开口?,语调婉约:“景洵哥哥最?近有收到?陈云晋的诗集吗?”
宋景洵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女子,平和道:“陈云晋的许多诗已经失传,我也未曾收集到?他的诗集。”
梁颂谊目光一亮,道:“我前段时间正巧找到?陈云晋的孤本,我找个时间给你取来。”
“孤本贵重,有市无价,郡主还是好生守着吧。”宋景洵委婉拒绝。
梁颂谊目光微沉,沉默着不讲话了。
两个人继续安静的往前走着。
马场现如今已经不是秋天来时那般空荡荡了,上面支了好几个亭子,虽然简易,但四周还有帘子挡风,亭子里面生着暖炉,走进去?倒是比外面暖和很多。
周行亭带着乔昭一众人往最?大?的亭子走去?。
一进去?,里面暖风铺面,入目便?是好几个长桌,已经做了不少人。
周行亭已经去?,就带着乔昭往上位走。
乔昭一把拉住周行亭的手,低声道:“我可不太会?这些诗词。”
周行亭眉眼间都是无所谓,道:“又不赌钱,你不会?就不念呗,没人为难你的。”
随后不由分说的拉着乔昭上去?。
很明显这一群人是认识周行亭和宋景洵,梁颂谊的。他们一进来,就有很多文人跟他们打招呼,周行亭一边回?应,一边向前走。
乔昭就纳闷了,这些文人认知宋景洵也就罢了。人家好歹是一个状元郎,现在的翰林院侍读学?士。怎么还会?认识周行亭?
他分明是个武将。
既然已经被拉进来了,乔昭也不扭捏,进来就坐下呗,还能咋滴?
她安然的坐下。
宋景洵坐在她的身边。
这个亭子里明显是中京较为有名?的文人,大?家都文采斐然。既有头戴玉冠的男子,也有插着钗环的女子。
宴会?还没开始,所以大?家都在三三两两的交谈着,热闹非凡。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见几声锣响,一为女子站起身来,朗声道:
“蓦然回?首,立冬已至,吾辈欢聚一堂!今方?余宣告,冬日盛宴今始。”
随后女子将桌上的锦袋打开,拿出里面的小纸条念道:
“是日众人齐作诗,题为雪也。”
昨晚下了大?雪,今日又立冬。以雪作为主题,实在是再适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