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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3.

    乔昭是不想去招惹徐纾言的

    世人皆说,掌印太监徐纾言阴狠毒辣,只手遮天。

    只有乔昭知道,他在前世国破之时宁死不降,舍身取义。

    …

    尽管如此,乔昭还是想离他远一些,这样的人,太危险。

    一次追杀,二人掉入悬崖。

    黑暗中腾腾升起的火焰,照亮的除了徐纾言苍白的脸,还有眼中那没法藏住的情意。

    高烧不退的徐纾言窝在乔昭怀里,温热的泪水打湿她的脖颈。

    乔昭叹了口气,真有点难办,好像有些心软了。

    ……

    初见乔昭,小姑娘夜闯他的府邸,一双眸子粲然生辉。

    再见乔昭,已经是五年后的肃州军营里。

    她变了很多,黑了些,长高了些,也更加客气些。

    本来不想和她有过多接触,因为深知自己陷在污泥,破烂不堪,又怎敢贪图明月皎皎。

    可乔昭的怀抱好温暖,他自私的不想离开。

    ……

    美梦终会破碎,乔昭要成婚了。

    所有人都离他而去,现在连乔昭也要抛下他。

    “我不和他抢,我要的很少,不要丢下我。”

    【指南】

    1、男主真太监,恋爱脑,性格敏感自卑,对待感情患得患失,有点疯,有男主雄竟。

    2、女主性格冷漠理智,不会因为男主改变自己的决定,很坚定向前走。

    3、GB,介意慎入!会写得比较隐晦,但是铁血GB党。

    4、感情线上,男女主互相喜欢,但男主付出更多,恋爱脑,虐男。

    5、架空历史,私设较多,历史和权谋都一般(考究党手下留情,滑跪)

    第001章

    第

    1

    章

    夜黑如墨,城内火光满天,空气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房屋被火焰无情吞噬,不时有尖叫声传来,西戎敌军攻破中京。

    “掌印!掌印!!”

    一个小太监,神情绝望,浑身颤抖,跌跌撞撞的向大殿内跑去。宫里此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宫女太监们都在奔走逃命。人人脸上都挂着惊恐的神色。

    唯有这个小太监逆着人流,奋力奔跑。边跑边喊,语调尖利。

    “国破了!国破了!!”

    ......

    北齐国破了。

    此时大殿内,龙椅上空无一人。

    旁边却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蟒袍的宦官,是司礼监掌印的服制。他身形清瘦,面色苍白。

    徐纾言就这样静静守着,低垂着眼睫,任凭殿外乱翻天,也不为所动。

    直到那小太监推开大殿的门,沉重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徐纾言才抬眼看向门外。

    那小太监满含热泪,声音颤抖:“掌印!国破了!西戎已经攻进来了!您还是快逃吧!”

    徐纾言没回话,只缓缓走下台阶,走到门口。看见往日繁荣昌盛的皇宫,一日之间树倒猢狲散,可悲可叹。

    他目视远方,金瓦红墙,彩画雕梁。锁住了多少人的年华,又碎了多少人的梦。

    徐纾言叹息一声:“罢了,终究是气数已尽。”

    ..................

    黑夜是情绪的催化剂,西戎敌军攻入中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犹如待宰羔羊,在敌人的屠刀之下瑟瑟发抖。

    乔昭骑在马上,她身着素衫,面容清丽,眉眼间透着英气。身边跟着保护她的净军,耳边尽是刀剑打斗铮鸣之声。

    早前威武将军乔愈年战败的消息从边疆传来。

    未曾想才过半月敌军竟然势如破竹,一路攻打到中京,所过的城池犹如螳臂挡车,丝毫没有减弱敌人来袭的攻势。

    冰冷的风打在乔昭脸上,骏马飞速奔驰,伴随着声声沉闷的落地声,乔昭身边的净军越来越少。

    兄长乔序战死沙场,消息传来时母亲宁安郡主竟生生呕出一口鲜血,随即晕倒在椅子上。兄长死后,侯府上下皆挂上白绫,凄切冷冽

    “急报!!肃州失守!”

    来年正月,正值元宵佳节,边疆传来急报,在西戎敌军数次的攻城后,苦等援军未至。

    弹尽粮绝之际,威武将军乔愈年率麾下所有将士拼死出城,背水一战。

    大将军深受重伤,生死未卜,敌军攻破城池。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家国飘零之际,群臣惶惶不可终日。

    ……

    西戎敌军来袭的速度比众人想的都要快,肃州失守,西戎敌军犹入无人之境,转瞬竟已抵达中京。

    昌敬侯府仍然挂着白绫,明灭变换。

    此时的侯府,一小队人马站在院内,个个身姿挺拔,通身萦绕着肃杀之气。为首之人身着黑色锦袍,衣领处绣着如弯月般的尖刀,是中京净军的标志。

    为首之人向宁安郡主抱拳行礼。

    “奉九千岁之命,来保护郡主和小姐。请随卑职速速离开此处。”

    攻城的号角声,一声赛过一声,急促激昂,羽林卫和中京净军也只能抵挡一阵,难挽颓势。

    自长子乔序去世以后,宁安郡主便日日以泪洗面,再听到乔大将军生死未卜的消息之后更是一病不起。

    没想临到这危急之时,郡主竟然愈加平静,今夜整装端正坐在屋内。

    “侯爷只是不忍,替他说了句话,没想到那孩子竟还记得往日恩情。”

    宁安郡主对着为首的人淡淡一笑,温和淡然。

    随即拉过乔昭的手,摩挲了一下又一下,眼眶慢慢红了。

    “昭昭乖女,如今情势危急,阿娘不能护你安全,务必要保重自身”,说着说着宁安郡主的声音就哽咽起来。

    乔昭一把握住宁安郡主的手,着急问道:“阿娘,你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宁安郡主再也忍不住眼泪,抱住乔昭。

    “昭昭,阿娘不能离开,阿娘要守着侯府,等着你父亲归来。”

    净军首领又催促了一声,再待下去恐怕来不及。宁安郡主擦干眼泪,随后将乔愈年供奉在祠堂的鸣鸿刀递给乔昭,便让净军将乔昭带走。

    “阿娘!阿娘我不走!”

    乔昭死命挣扎无果,净军首领将乔昭一把架上马,然后吹响尖利的哨子,骏马犹如利箭霎时奔出。

    乔昭往后看,宁安郡主一身白衣,站在门外,看着乔昭离开的方向,目光中充满了坚毅和果决。乔昭头发翻飞,遮住了她的视线。

    巨木不断撞击着城门,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城门被撞开,西戎敌军入侵。

    西戎敌军实在凶残至极,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北齐之人,直接就地诛杀,一时间血流成河,人神共愤。

    身后跟着的西戎敌军越来越多,中京净军殊死抵抗,奈何寡不敌众,从最初的十几人,到现在只剩下三人还跟着乔昭。

    鲜血腥甜溅到了乔昭脸上,让人作呕。前方已经是死胡同,再无路可走。身下的马也愈发不安,来回踱步,发出嘶鸣之声,后面西戎敌军渐渐逼近。

    乔昭转身,净军三人跟在她身后。

    “贼人入侵,百姓皆成刀下亡魂。”乔昭看着不远处奔来的西戎敌军,眼睛越来越亮,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身为北齐子民,又岂能任贼人折辱,宁战死,不默而生。”

    双腿狠狠夹了一下马腹,只听见一声嘶鸣,乔昭已经提着鸣鸿刀冲向敌军,眼看她腾空而起,挥刀直接斩下敌军头颅,出手又快又狠,刀锋凌厉。

    威武将军乔愈年的女儿又岂是贪生之辈。

    净军三人看见乔昭冲向敌军,毫不犹豫疾驰上前,挥刀作战。

    敌人仿佛是杀不完的,一批又一批像奔涌而来的河流,将乔昭淹没。鲜血糊住了乔昭的眼睛,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大势已去,并非乔昭一人之力就能挽回。

    恍惚间,乔昭好像看见了几年前,爹爹在府里教授她和哥哥。

    在梅花桩上,乔序几个呼吸间便掉了下去,他也不恼,围着宁安郡主撒娇,让阿娘央求父亲不再训练。

    每每这时,乔愈年便摇摇头看着这个不争气的长子,然后望向仍站在梅花桩上的乔昭,一炷香早已燃完,而乔昭仍立在上面,不见丝毫摇动。

    乔愈年对着妻子赞赏道。

    “昭昭是个习武的好料子,只年岁太小,若再大些定能独当一面。”

    宁安郡主微微一笑,道:“我倒不奢求她多有能耐,平安康健就好。”

    昔日场景皆在脑海历历在目,而今却天人永隔,不复相见。

    乔昭倒在地上,身下是暗红的鲜血,真疼啊。乔昭望着夜空,夜好黑,竟一颗星子也无。

    永和十四年,北齐国破,九千岁徐纾言宁死不降,被击杀于前门楼,帝顾昀之自缢与大殿。

    第002章

    第

    2

    章

    隐隐约约的低泣声从耳边不断传来,乔昭缓缓睁开双眼,还有一些呆滞。

    乔昭一怔。

    入目漆黑一片,只有一盏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仍可以看清屋里熟悉的陈列,此处正是昌敬侯府的飞鸣阁,也是乔昭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乔昭摸了摸脸,没有满脸的鲜血,也没有满身伤处,只是浑身冷汗。

    国破、家亡、西戎敌军刀下惨死的北齐百姓、一切的一切好像是场噩梦。

    乔昭没死。

    屋外细小的啜泣声不断,乔昭翻身下床,冬日萧瑟冷寒,乔昭身着单衣,急得连鞋袜都没穿。

    一把将门拉开,入目皆是白绫。正值深夜,侯府上下一片寂寥,除了檐下的灯笼还亮着光,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可侯府上下随处都挂着的白绫在黑夜中仍然显眼,触目惊心的惨白。

    坐在檐下阶梯上的是从小被宁安郡主收养,跟在乔昭身边的婢女竹风。

    乔昭记得,西戎敌军攻入中京那晚,竹风不愿离开侯府逃命,守在了宁安郡主身旁。

    竹风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泪水,眼眶红红,看见乔昭头发凌乱,衣衫单薄,连忙起身。

    “小姐,醒了怎么不唤奴婢,穿得这样少就出来。”

    无人应答,乔昭还望着侯府院内,愣在原地,竹风忙去屋内拿披风出来。

    乔昭一把拉住竹风的手。

    “现在是几年几月?”乔昭征怔问道。

    “小姐,是永和十三年十月。”乔昭的手冷得像冰,触手冰凉,握着竹风的手细细颤抖着。

    是了,永和十二年五月,正值夏季酷暑,西戎来犯。

    当今圣上顾昀之任命威武将军乔愈年为镇远大元帅,率领定北军迎击西戎。任命乔愈年之子乔序为骑都尉,随同作战。

    西戎敌军来势汹汹,战情急迫。

    永和十三年十月,西戎围城已经半月有余。

    骑都尉乔序率领骑兵部队,在一次秘密突围任务中,西戎敌军提前知悉,骑兵先锋部队全军覆没,骑都尉乔序被斩于马下。

    “哥哥他……”

    乔昭怔怔看着竹风,眼里还藏着一丝希冀。

    既然时光已经倒退,肃州还没有失守,西戎敌军也没有踏入北齐,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还没发生。

    那哥哥,是不是还活着呢

    ……

    竹风闻言眼泪霎时掉下。

    “昨日传来消息,少爷……”竹风一时哽咽到说不出来话,“少爷他已经战死沙场。”

    看着侯府里白绫,乔昭感受到心中阵阵痛楚,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兄长乔序,比乔昭大四岁,两人感情极好。与乔昭天生的练武奇才不同,乔序在武力方面天赋平平。

    乔愈年虽然对此忧心忡忡,但乔序却很乐观,并不放在心上。乔序不爱念书,也不喜欢习武,更不与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溜须拍马,玩鸟斗鸡。

    他唯一的兴趣爱好便是看一些游历山川湖海的书籍,亦或是山海经怪的奇趣怪谈。

    在乔昭的记忆里,乔序总喜欢在书房里给乔昭讲这些趣事,滔滔不绝。

    “我必要走遍山川湖海,看遍世间美景,然后将所见所闻汇集成册,流传于世。”

    “总在这方寸之间转悠,未免太过无趣,真是要变成呆子了!我就是要见识与中京不同的风花雪月。”

    乔序在乔昭耳边絮絮叨叨,眉飞色舞,眼神里尽是憧憬和向往,不见半分疲惫。

    这些话乔昭耳朵都听出茧了,一边写着夫子布置的课业,一边敷衍点头称是。

    眼神不经意望门口一瞥,看见乔愈年大刀阔斧的走进来,乔昭急忙向乔序使眼色,低声咳嗽提示。

    奈何乔序当真是没看懂妹妹的暗示,还在傻乐,被乔愈年抓个正着,又被罚去梅花桩上不站满一炷香不许下来。

    往往事与愿违,他是乔愈年的儿子,好似天生就要去战场搏出一番天地,又怎能闲情野鹤,快意江湖。

    可乔序死了。

    “死了……”乔昭喃喃自语,眼眶泛红。

    所以那不是梦,十月是宫里传来的消息,哥哥在战场上丧命。同时传来的还有西戎敌军围困肃州,定北军急需朝廷派遣兵力支援。

    来年正月,西戎敌军包围肃州已有三月之久,援军未至,弹尽粮绝。

    父亲不得不拼死一战,父亲重伤,音信全无。定北军再无反击之力,肃州失守。

    一切都将重演,回到那个火光满天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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