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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她要将此事告知宋瑾淮吗?告诉了,或许怕也不能解开他心里的恨意,家书变成通敌叛国的书恐怕换成谁都要喊冤,倘若当时柳舟漾并没有将此事以书信的形式去质问柳云霄呢?

    不,即便如此,皇上怕也会想别的法子让护国公那一家陷入危险之地。

    她抿了抿唇,吐出一口浊气,望向窗外的正在梳理毛发的鸟雀,阳光明媚,绿柳荫浓,暖风拂面仿佛这样心中的阴霾才能散去些……

    因为月汐的解药她还差最为关键的一味之一——梦萦花,这种花早就在三十年前就被郯国禁了,要找到它的踪迹得亲自去黑市一趟,找这种禁花自然不能再随意交给旁的人,毕竟月汐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况且她已经多日没有出府了,带上离空和晴初,再稍稍打扮的不惹眼些应该就好了。

    哪知这提议刚说出来就被晴初否决了,“不可啊,小姐,您才大病初愈,为何偏生要这时候找那种药……况且,那可是黑市,里面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交易?鱼龙混杂,危险重重。”

    “我们之前不是去过一次吗?”沈昭昭可是记得原主买下宋瑾淮时就是在黑市里。

    “是。”

    “那为何这次不能去呢?”沈昭昭将头上的朱钗取下,笑盈盈道:“我去买的这花对治好我的体弱大有裨益的,我也不是次次都能这般幸运,你说是与不是?”

    “呸呸呸,小姐日后定然能逢凶化吉!”

    晴初微微抿着唇,虽是心底里不同意,但看着自家小姐铁了心要去,加上听闻这花是对体弱有益的,也是不好再劝阻。

    这么一决定,沈昭昭便简单装扮一番,偷偷带着丫鬟和离空一同赶去黑市。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喝喝茶、吃吃点心便到了黑市入口。

    车停下,掀开车帘前,她将帷帽戴好,随后在晴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三人都走了进去,独留马车夫在外头的茶肆里候着。

    沈昭昭凭着原主的记忆走进了黑市里,先不说这临近傍晚时分的天幕阴沉,光是那浮着甜腻媚香的花楼红纱和远处带着鬼怪面具变戏法的把戏人,看着就让人有种光怪陆离的错觉。

    越往深处走,那边就是越是嘈杂,嘻哈声、吵闹声到处乱窜的小乞丐,满口黄牙的疯子,还有卖着各种朝廷不让买的草药。

    坑蒙拐骗和堪比天高的价格,这边屡见不鲜。

    为了打听到信誉极好的药铺,沈昭昭拿着身上的银子问了这里的小乞丐,她按照乞丐所指的方向赶往了名为艋堂的药房。

    因为药方就在地下打场,所以她是必然要经过地下打场的。

    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小乞丐所说的艋堂的药房,伙计在一旁咬着鸡腿,嘴角吃的满嘴流油,而站在柜台的那位客人则是举着菜刀切下自己的一根手指,他痛呼着,随即咬牙问道:“这样的话钱应该够了吧?”

    掌柜正打着算盘呢,看了眼柜台上血淋漓的手指,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唇角勾起,“够了。”

    说完,他将那手指放入油纸中,转身又从药柜里拿出晒干的药包好,直接丢给了那位客人。

    这场面饶是沈昭昭看多少遍都觉得有些不适应,她用帕子掩住那浓郁的血腥味,缓步走了上去。

    “这位小姐可要什么?”掌柜的一眼就看到了她。

    沈昭昭也是直接开口道:“请问贵店有梦萦花卖吗?”

    “有啊,五百两。”掌柜笑着说。

    “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晴初万万没想到买个花的事儿还这么贵。

    掌柜脸上不见愠色,继续道:“你也知道这是西域的花,朝廷早就禁了,我能卖给你也是刀口上舔血了。”

    晴初劝道:“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昭昭知道这是唯一的解药,她只要再拿到那味药估摸着也就成了,靠人不如靠己,她想也没想的就将银钱全部放到了柜台上,“好。”

    药拿到了手里,只差最后一味药了,正这么想着时,自己手里拿着用油纸包好的药却忽然被人抢了去!!!

    第61章:小姐可怜可怜我吧

    “诶,我的药!”沈昭昭连忙就要去追,那边离空先一步道:“小姐莫急,属下去追。”

    “好。”沈昭昭紧紧攥着袖子,黑市的地下赌场和打场都在这里,而这里的人流量最大,故而空气也不是很新鲜甚至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最为浓郁的还是那抹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打死他!打死他!”沸腾的人声如同涌起的麦浪一阵阵穿过耳膜,像是要紧紧揪着心脏,令人惶恐不安。

    她朝着打场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位浑身是血的少年身形消瘦,身上穿的褐色葛衣几乎都让人看不出任何的颜色了,上面明显的有好几个破洞,而他一次次站起身都被对面更为强壮的青年打倒。

    他的眼睛都被打的乌青红肿看着几乎都要睁不开眼了,沈昭昭看着着实可怜,正叹息这孩子可怜,可就在眨眼间的功夫,那少年忽的腾空而起,以双腿为剪刀,将人打翻在地,随拳拳到肉,打的那边有人拉开,这才停息下来。

    看客们看形势瞬间逆转,连忙起身拍手鼓掌,口中则是喊着‘好!’

    沈昭昭看着那空含鲜血的少年,难免会想到宋瑾淮,他一开始是不是也是那般的不得要领,后来在次次挨打中站起来反击呢?

    一想到这儿,她不禁眉心微蹙,拉着晴初的手道:“我们还剩多少银钱?你去问问这打场的老板赎他要多少银两?”

    晴初有些为难,毕竟上次沈昭昭就将宁九带回去时,没少挨训,“小姐不怕夫人训你?”

    沈昭昭摇摇头,“我不怕,我花的自己体己钱,她顶多也只是说说罢了,你去问问吧。”

    晴初只好领命。

    这边沈昭昭正凭栏而望,看着那少年被人训斥踉跄起身,还有些担忧,谁知这时身后传来浑厚又有些虚弱的声音,“小娘子在此处可是等人啊?”

    沈昭昭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满是打量地看着她,她有些不适地后退了几步,原是想着离远点,谁承想那人直接就要上手过来抓她。

    她往左边退去,拿起头上的簪子指着那中年男人道:“你别靠近我!不然我这手里的簪子扎到你,可别在那里哇哇喊疼!”

    中年男人抹了一把油光满面的肥脸,笑呵呵道:“想不到还是个烈性美人,来来来,给爷香一个。”

    沈昭昭忍住胃里的翻涌,假装往前扎去,随即转身就要跑,可那中年男人却是扯开她的帷帽,另一只手又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你松开我!”

    话音才落,青光从眼前闪过,下一瞬那青年男人的手便被直接砍了下来,鲜血喷溅在周围,可路过的行人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般淡漠地路过生怕给自己招来麻烦。

    沈昭昭循着剑的方向望去,只见少年头戴玄色兜帽,脸上戴着半面的银色面具,只是遮住了右边的脸,可那张薄唇和微挑眉眼还是能清楚看到的。

    仅仅只是一眼,哪怕对方带着面具,她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宁九……”

    宋瑾淮淡淡乜了她一眼,干脆利落地将她手腕处的断手丢掉,而后从怀里拿出帕子给她细细地擦拭着,神情专注,眼眸垂的低低的,好像她蹭到了什么脏东西般。

    直至那截皓腕都被擦的通红,沈昭昭是真的受不住了,连忙将手往后缩,“可以了……”

    “脏。”他轻吐出这一个字,凛冽嗓音恍若带着寒霜般刺骨。

    沈昭昭想说自己没那么多洁癖,只是她闻着那股血腥味就要呕了。

    身后那位中年男人刚张开嘴就要破口大骂,却被宋瑾淮侧身抬眸时的眼神吓得噤若寒蝉,连忙抿着唇,嘴唇蠕动了几下便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沈昭昭看着他修长如玉的手,顿了顿,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办点事而已。”说完,他又看向了晴初身后跟着的少年,眼底带着几分玩味,“倒是小姐,这么快就找了新欢。”

    沈昭昭有些不满地皱着眉,轻哼一声道:“我可怜他不行吗?再说了,你走了我总得多个人保护吧,而且我看他身手不错用来做贴身侍卫最合适不过,哪有你说的那般——”不堪。

    宋瑾淮松开了她的手,双手抱臂,微低着头看向她时身后扎的高马尾也轻轻晃动了一下,“是吗?可这世上的可怜人可太多了,小姐可能要可怜不过来了。哦,不对,我记得小姐只喜欢好看的,而他——”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不远处的少年,冷嗤了一声,给出评价道:“可没有我好看。”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淑妃就生的国色天香,宋瑾淮五官也是极为出众,而那双眉眼则是遗传了淑妃,只是多了些邪肆之态。

    沈昭昭一时之间被气的哑口无言,瞪了一眼他,旋即对着身后的晴初道:“晴初,我们走。”

    “等会儿,你要的梦萦花难不成是准备丢了吗?”宋瑾淮叫住了她,手里拿着的正是沈昭昭刚才在黑市药房里买的梦萦花。

    沈昭昭连忙上前抢了回去,“多谢。”

    那边离空也是才到,挠着后脑勺讪讪解释道:“属下刚过去追没多久,就被宁九抓住了小贼。”

    宋瑾淮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该先以小姐的安全为重。”

    离空本来就对宋瑾淮有点发怵,此刻被训话也并没有反驳。

    沈昭昭走过去解围,“好了,想来外头的天色已然不晚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说着,她又看了眼宋瑾淮,那湿漉漉的眼睛就好像在问‘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宋瑾淮看的心软,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琉璃瓶,只见里面装着浓稠的鲜血,“拿去。”

    “这、这我不要……”沈昭昭看着觉得有些难受,胃反酸都好像更严重了,她连连摆手,“给我这个做什么?”

    “做药引。”

    “我自己的血就好。”

    “必须要用药人的血。”

    话音刚落,沈昭昭的神情愣了愣,很快就发现了宋瑾淮手腕处系着的白色绸带,上面似乎还渗着隐隐血迹……

    第62章:桥归桥,路归路

    沈昭昭怔怔地看着他,随即立刻握住他的手道:“你的手受伤了?”

    宋瑾淮抽回手,退后一步,淡然道:“无事。”

    说着,他转身就欲离开,高挑的马尾在空中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纸糊的灯笼照映出橘黄色光芒,不偏不倚地落在他修长提拔的身影上,男男女女在繁华场上穿梭如旧,他像是要化成浓墨重彩的一笔融入其中。

    沈昭昭想也没想的就追了上去,她直接牵住那只略带粗粝的手掌,“宁九!”

    宋瑾淮停住脚步,视线缓缓定格在少女那张娇美的容颜上,语气温淡,“小姐,我之前已然和你说的很是明白了,日后桥归桥,路归路。”

    沈昭昭听到他这话,赌气道:“那你方才为何又给我这药人的血,又是将那梦萦花从小贼手里抢回来给我?”

    宋瑾淮略微一沉吟,“好歹主仆一场。”

    “哼,我可不敢说自己是主子。”沈昭昭撇撇嘴,睨了一眼他,道:“你分明就是关心我,为何不敢承认?”

    “小姐这是自作多情?”宋瑾淮微微挑了挑眉,直接夺过她手里的琉璃瓶,“既然小姐不喜欢,扔了就好。”

    话音刚落,他便将手里的琉璃瓶直接朝着打场的方向扔过去。

    沈昭昭眼疾手快连忙着拦了下来,好不容易抢到了手自个儿却是直接落入了少年的怀里,淡雅的梅花香扑入鼻尖,额头撞在坚实胸膛处,她疼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捂着额头,还是握紧手里的琉璃瓶了。

    宋瑾淮看着怀中少女手足无措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小姐倒是挺惜命。”

    沈昭昭水灵灵的杏眼瞪了一眼他,原是想说自己这是心疼他,伤了自己来给她弄药引子,但想起对方从未和自己提过药人之事,便也只好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来是被我猜中了。”宋瑾淮满眼戏谑地盯着她。

    面对这种情况,沈昭昭也不好直接辩驳,她要是说出了宋瑾淮是药人的身份,一来是惹得他对自己过于机敏而起疑心,二来则是怕揭开他的伤疤后令他难过。

    沈昭昭:“随你怎么说。”

    宋瑾淮看着沈昭昭将那盛满了浓稠鲜血的琉璃瓶护在怀里,眼眸微暗。

    沈昭昭看到他手腕处渗血的绷带便开口道:“我这里有金疮药,找个位置坐下,我给你换药。”

    本来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宋瑾淮按理来说自然不应当会拒绝,可当薄唇掀起,只有两个字,“不必。”

    “宋……”她才张口,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送给你,我这金疮药止血效果也可好了,你就用用嘛,又没下毒。”

    宋瑾淮俯下身,温热的气息落在少女耳畔处,“多谢小姐费心,只是在下不需要,日后也不需要了。”

    这话说的已然明了,再听不明白恐怕就是傻子了,宋瑾淮用那所谓的药人血赠予她摆明了是要撇清两人的关系,连同之前的一块儿一笔勾销,从此以后再不往来。

    “我们谈谈。”沈昭昭仰着脑袋,雾蒙蒙的眼眸还泛着刚才没有褪去的泪,还是有些不死心地握住宋瑾淮的手。

    宋瑾淮冷笑一声,“我不明白我和小姐到现如今究竟还有什么可谈的?难道你敢说你大伯那一封封奏疏不是亲手将我的家人推向了斩首台上?”

    她想要辩驳,想要将真相脱口而出,可她要是真的说出来了,他真的能接受吗?

    望着少年泛红的眼底,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说不出当年的那件事情,这无疑是将一个人持久以来的信念击垮。

    他承受的住吗?

    沈昭昭沉默地松开了他的手,最终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少年迟疑了一瞬,最终转过身朝前方走去,那一袭浓墨似的衣袍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小姐,我们回去吧。”晴初轻声劝慰着,心里却是庆幸宁九这个狐狸精终于离开了,不会再扰自家小姐的心神了。

    沈昭昭忍着胃部的翻涌直接将那琉璃瓶送入到了衣襟里,淡淡‘嗯’了一声,随即和晴初他们一同回了府。

    ……

    天幕阴沉,冷雨叩窗,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墙角处青苔长满,水缸旁的嫩绿芭蕉被雨水浇的绿油油的,而沈昭昭靠在美人榻上发呆。

    她这几日都因为那天宋瑾淮的话语有些不大开心,但想到自己无论怎么说都好像是那般的不合时宜,索性直接摆烂了。

    晴初将时新的水果端上桌,随即又把窗柩关紧免得雨水淋了进来,“小姐,您说的那个药熬好了,放那儿凉一会儿,估摸着一刻钟后就可以喝了。”

    沈昭昭点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晴初从小和沈昭昭长大自然很快就察觉出自家小姐不大高兴,她微微俯下身,找了件开心的事情说:“小姐,你可知今日有什么喜事吗?”

    沈昭昭朝她看去,压下心中烦闷,笑着问道:“什么喜事?”

    晴初给她倒上一杯茶,“据说二小姐和顾公子两人换了庚帖,两家订好了亲事,准备选个黄道吉日届时嫁娶呢!”

    沈昭昭沉默地垂下眼眸,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是为沈听澜高兴,可上次沈听澜在厅堂里说的那番话着实让她寒了心,她虽然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却无比清楚,随意对女子有关清白的猜忌时,是很容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始终不肯相信那是自己的二姐姐,准确来说,她在怀疑虞氏。

    沈听澜平日里那般温柔大方的人,很少说出那些不合规矩的话。若是没有人示意,她会说出这样一番引人误会的话来吗?

    虞氏可能她先前看不清真面目,难道那天之后她还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吗?

    若是说她在维护自己的女儿,那为何话里话外都是在为难她?难道维护亲近之人的同时一定是要伤害他人吗?

    她不认可这种做法。

    更为蹊跷的是那时她才穿越过来,自己被土匪掳了去,府中上上下下都说虞氏这个主母是何等的疼爱她,可她那次从险境脱身,却也不见虞氏来看望过她一次,甚至连贴身默默地问候都不曾有。

    可见,原主和虞氏的关系并没有那般的好,只是在外人看来还是和睦的罢了。

    “小姐,你又走神了。”晴初将茶递到沈昭昭的面前,茶盏和木桌磕碰的沉闷声响,让思绪都慢慢收拢了。

    沈昭昭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这才道:“我知晓了。”

    晴初瞧她反应平淡也没多问,但脸上却是慢慢涌上了些许忧愁,“其实……奴婢还有一事未说。”

    沈昭昭朝她望去,“何事?”

    第63章:所嫁非所愿

    晴初缓缓道:“据说夫人已经准备定下您和虞公子的婚事了,老爷他、他也同意了。”

    原本在喝茶的沈昭昭指尖一颤,她没想到沈听澜的婚事定下后,她这‘平日里对她疼爱有加的主母’此刻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虞氏若是对她不满,那么虞思齐会是什么极好的夫婿人选吗?

    虽然她暂且也没看出虞思齐有什么大的端倪来除了体质可能差些如果硬要算缺点那应该也是了,但以防万一,这门亲事她是一定要退的。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你帮我收拾一番,待会儿一同陪我去父亲那里说道一番。”沈昭昭从榻上下来,或许是近日被烦事困扰身心又可能是阴雨绵绵下的人心也乱,她都没怎么笑过了,平日里头爱吃的瓜果点心都也少用了不少。

    晴初领命,拿着篦子给她梳头。

    恰好这时,门外送药的丫鬟来了,文嬷嬷直接把药端进了屋子里,对着送药丫鬟道:“你先下去吧。”

    丫鬟微微福身便离开了。

    药才放置在小案几上,沈昭昭闻到这味道却是没忍住干呕了起来,实在是她的嗅觉对于血腥味还是过于灵敏了,拿起一旁用香薰熏过的手帕捂住口鼻这才慢慢缓过来。

    晴初见她此状,又倒了杯热茶给她,“小姐,快喝些……”

    “等等。”文嬷嬷走上前就将晴初手中的茶夺了过去,“你个小蹄子,这茶要是和那药相冲可就不好了,老奴给小姐您带了蜜饯,这药还是要趁热喝了最为适宜。”

    沈昭昭只好捏着鼻子喝了药。

    可梳完妆,正准备踏出门时,她却是再也止不住胃里头翻涌的酸水,弯下腰就难受的不行,晴初赶忙拿着痰盂过来,她再也忍不了全部呕了出来。

    心下全是两个字——完了。

    这可是五百两银子和宋瑾淮的割腕的血啊!

    好在她问了晴初说还有些备用的药,她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下回还是不能一次性喝太多,主要是她实在是闻不了太浓的血腥味。

    文嬷嬷因为还要管锦绣院里的事,于是她便和晴初一同赶往了正院里去,既然要退婚自然得演的委屈不堪。

    入了院里,听闻沈宥贤正在屋里陪着虞氏下棋,她便掀开珠帘走了进去,虽是夏日但落了雨,此刻也是凉快舒爽,那虞氏瞧见了她,连忙从席子的蒲团上起身,“哎呦呦,昭昭来了啊?”

    沈昭昭低眉垂目,“给父亲、母亲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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