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念安，我们都很清楚，他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能力再出众，性格再好，也不应该这个时候接触公司的高层资料。”“就算是他爱工作，有眼色，也该知道什么活他能干，什么活他要主动避嫌。”
说罢，他声音停了一下。
眼底微暗，手中把玩着手机，靠在椅背上。
“当然，就算你跟他之间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他一个新人，也不该贸然触碰许毅这个副总才有资格保管的资料。”
“公司的决策者，要有高度的敏锐力，这种事，在出现端倪的时候，就要好好查一查，免得事情走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就算想弥补，都来不及。”
后面这几句，是在跟她解释，他擅自调查程家公司员工的原因。
也是避免让她误会，引发不必要的隔阂。
比如他有心在程家公司安插眼线之类的误会。
程念安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在拿到这份资料的第一时间，心头就被逐渐升腾的愤怒充满。
根本没有想，南聿珩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份资料。
也没有去想，他越俎代庖去调查程氏公司的初心。
在程念安心里，就完全没有南聿珩在程氏公司安排眼线的这种可能性。
南聿珩的为人，她清楚，更下意识地信任。
—
等她全部看完，南聿珩看她几秒，眸色深远地问：
“想怎么处理？”
程念安捏着文件边缘的指尖都失了血色。
南聿珩淡淡收回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句：
“一般这种事情，如果只是普通员工，直接开除就行了，但棘手在，陈牧是你喜欢的人，在公司里又占着个你‘男朋友’的身份，这种‘家事’，我这个外人，不好给你拿主意。”
程念安唇角紧抿，“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压住心口的怒气，转身出了总裁办。
在她离开后，秦彦迟疑地进来。
问办公桌后，并未有阻拦迹象的自家老板：
“南总，咱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南聿珩冷眸敛下，语气不复在程念安面前的温和，此刻语调中的冷冽已是半分不掩。
“不用看，这种事情，豪门中的子女，都知道怎么处理。”
程念安若是真对陈牧上头、被他迷了理智，这件事还真不好处理。
但好在她对陈牧的喜欢，不过是嘴上说说，就这种关系，在和家族利益冲突时，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处理。
—
走廊尽头的窗前。
程念安气得指尖都有些颤。
她稳住气息，用力按下陈牧的号码，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接通得很快，熟悉的喜悦语气，瞬间通过话筒传出：
“学姐？”
面前的玻璃上，映出几分程念安全是冰霜的眼眸。
她半点迂回都没有，直接问：
“陈牧，你有没有盗取公司的机密？”
此时的华阳分公司中，原本坐在自己工位上的陈牧，听到这句，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殆尽。
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回过神，快速离开工位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才语气如常地说：
“学姐，你在说什么？公司的机密我怎么会乱碰？”
程念安用力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她没心思和他耍这些心眼。
更懒得多说一句废话。
直接将话挑明：“你是不是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很隐蔽？”
“公司的重要文件你带不出公司，就有意无意地在复印时利用各种借口多复印一份。”
“还有，你在部门其他员工都下班后，偷偷复印合作方资料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就算是晚上下了班，公司的监控照样是开着的？！”
“陈牧，你是不是以为你那些把戏很隐蔽？是不是当我们程氏集团的监控是做做样子的摆设？”
第97章
想怎么谢？
陈牧这下是真的慌了。
他知道他这种行为属于兵行险招，
那些重要文件，他就算能接触到，也仅仅只能过过手，根本没办法将它们带出公司，所以只能想办法在公司复印下来或者拍照。
他有想过，在监控底下复印，会有暴露的风险。
可他每次都做的很隐蔽，再加上，他每次都是名正言顺地在复印，并不会有人真怀疑什么。
但他没想过，程念安会这么快知道这一切。
陈牧这个人，看似单纯开朗又阳光，对工作有些用不尽的激情和热爱，
可实际上，他野心比谁都大。
在考入顶尖大学之前，他对权势这种东西，并没有太多的概念，
他自己出身普通，高中时期接触到的，基本都是出身差不多的同学，没有对比，就没有攀比。
那个时候真的算是‘对外界权势不屑一顾’的张狂阶段。
可到了大学，逐渐见识到不同的出身和阶层的差异，让他开始向往甚至贪恋上层社会手握生杀大权、轻而易举主宰普通人命运的顶尖权贵。
可人的出身，又往往是一个人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枷锁。
逆天改命，谈何容易。
他虽有鸿鹄之志，但苦于没有机会。
直到大三那年，一次偶然的演讲会上，他第一次听到海城顶级豪门南家大小姐南时妤的名字。
从那天开始，陈牧开始搜集南时妤的各种信息，连带着，逐渐了解到她有一个关系很好很好的闺蜜程念安。
程家虽比不上南氏底蕴深厚，但也算名副其实的豪门。
一开始的时候，陈牧的主要关注对象，基本都在南时妤这里。
可不等找机会出现在她面前，就传出了她和江氏集团掌权人江景煜联姻的消息。
不管是南家，还是实力地位样样不输南氏的江家，都不是陈牧这样的出身能接触到的，也不是他能觊觎的。
所以在得知南时妤已婚的消息后，陈牧很快放弃了这种方法。
只是没想到，很多时候，老天是帮着他的。
毕业后，正好赶上程氏集团招聘高材生。
学历优秀的陈牧有了面试的资格。
在那个面试厅，他第一次真正面对面见到学校时期被一众学生疯狂羡慕与爱慕的南时妤和程念安。
由于他长相清俊，在大学时期，就收到不少女生的表白，那种眼睛一亮的眼神，他在校园中，不知道见了多少次。
而幸运的是，他在程念安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神色。
那种神色，不能说是一见钟情的喜欢，但属于眼前一亮的惊艳。
在对上程念安视线的那一瞬间，陈牧心里就形成了一个计划。
——借助这位程氏千金，进入他无法企及的上层圈子。
因此在面试后，他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加好友、国外偶遇、分公司见面……
每一个机会，他都利用到了极致。
尤其在得知程念安抗拒联姻的那一刻，陈牧兴奋得几乎难以抑制。
人在冲动和被逼无奈的情况下，通常都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而他只需要利用这种不理智，慢慢和她交心，再借助她对他的那些好感，成功博取她的感情即可。
他早就打听过，程绍辉只有程念安这一个女儿，不管将来程念安嫁给谁，那个人一定会得到整个程氏集团。
就在陈牧沿着计划一步步进行时，
却偏偏出现了一个最大的意外——南聿珩。
在学校时期，他就听过南聿珩这几个字。
顶级豪门出身，拥有着旁人无法想象的权势，当时他对南聿珩的了解，只存在于那些传闻中。
比如这位南氏现任掌权人多疼爱自己的妹妹，他在商界的天赋有多高，在谈判场上的手段有多狠戾凌厉，对女色有多绝缘等等。
可等真正见了南聿珩，陈牧才发现，他这个人，比传言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只需一个不痛不痒的眼神，就会让你有种所有心思都被看穿的恐惧感。
在他面前，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算计，都仿佛无所遁形。
那种自骨子中发出的惧意，让人不自觉地胆颤。
不过好在，程念安不喜欢南聿珩。
陈牧想着，既然她不喜欢她这个联姻对象，那只要他自己撑过这一阵，熬到南聿珩失了耐心，他所有的计划，自然就成功大半了。
只是没想到，南聿珩会这么执着。
一直守在程念安身边。
更没想到，这么快，程念安那边就查到了一切。
—
“学姐……”他声音不复以往的阳光，明显带着慌乱。
程念安不想听他多狡辩一个字。
摁了摁发闷的眉心，冰冷落下一句：
“把你私留的那些资料原封不动地送回公司，收拾东西，走人！”
音落，她半秒没停。
当即挂了电话。
陈牧慌张地重新给她拨过去，却已经无法拨通。
南氏公司这边，挂断陈牧的电话后，程念安转而打给了许毅，因她这两天不在分公司，陈牧这件事，就由他来处理。
全部做完，等程念安再回到总裁办时，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南聿珩抬眼看她一眼。
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处理完了？”
程念安点头。
“怎么处理的？”
程念安：“开除。”
南聿珩无声扯了下唇角，没再说话。
程念安捏紧手机，看向办公桌后的男人。
“陈牧的事，多谢聿珩哥哥。”
南聿珩轻轻笑了笑，不似以往点头带过，而是一本正色地问她：
“想怎么谢？”
第98章
知知，再亲一次
程念安愣了下。
很快，她回神。
对上南聿珩的目光。
“聿珩哥哥想让我怎么谢？”
南聿珩看她几秒，“先欠着吧，等我想好告诉你。”
程念安：“……”
周一。
一大清早，破天荒没有赖床的南时妤早早起来，心情甚好地洗漱收拾。
刚醒来没一会儿的江景煜，见他家太太今日这么早起床，面上闪过意外。
“这么开心？”他从卧室外进来，“起这么早，今日有安排？”
南时妤在镜子中看他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今天锦澈入职，我带着他去熟悉公司。”
江景煜眸色顿了一秒。
停在她身后。
看向镜子中的姑娘。
“你让他入职南氏集团了？”
南时妤点头，“是啊，华跃科技被他给卖了，暂时锦澈又没有再开新公司的打算，来我的分公司是最好的安排。”
江景煜眸色暗了些：“你成天不在分公司待着，平时全靠阮雯打理，怎么不让他去南氏总部？好歹你哥经常在总部。”
南时妤没有瞒他，如实道：
“我哥是常在总部，但我不常去总部，让锦澈来分公司，我亲自带他会比较方便。”
说罢，想到什么。
南时妤眼眸很亮，含着几分好心情的狡黠，透过镜子煞有其事地看他一会儿，眨眼说：
“我们家江总不会想偏了吧？”
她声音中尽是揶揄和打趣。
江景煜原本发闷的心情，因她这句话，忽的烟消云散。
他握住身前女子的肩，指尖随意地勾了勾她耳垂上的耳饰。
“知知和你家没血缘的弟弟保持安全距离，我就不会想偏。”
南时妤今日的心情是真的很好。
她眼尾的明媚，几乎快要凝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