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但这时顾宴却突然一言不发离开了。苏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康祁看着苏蔺脖颈、手腕处的红痕,一时没往那个方向想,只以为苏公子是与顾公子起冲突时挨了打,于是担忧的问苏蔺:“苏公子没事吧。”
苏蔺注意到康祁的视线,有点无措的把自己那些痕迹藏起来。
康祁看在眼底,将他搀扶起来,温声说:“苏公子,我带你去上药吧。”
苏蔺对上那双关切的杏眼,知道小祁并没有发现自己与顾晏的关系。任由康祁扶着他去房内将那些红痕涂药。
经此,康祁对顾晏印象差了许多,在康祁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首先都应该好好谈一谈,而不是纵容自己被负面情绪控制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这才是他最崇尚的君子之风。
只是...康祁想到刚刚自己被顾晏一招就制住,心里暗暗起了想学武的念头,等少爷回来,他想向少爷学武。以后遇到这种情境,自己就能帮助别人了。
下午,大夫过来将康祁头上的纱布拆掉,确认康祁无虞后,康祁明日便可去书院读书了。康祁特别欢喜,只可惜一直到晚上,他最期待看到的少爷也没有回来。
甚至在康祁去书院的第三日了,也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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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在尚吟书院的日子很开心,康祁沮丧的情绪一到书院就减弱了许多。
“子以为有王者作,将比今之诸侯而诛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后诛之乎?夫谓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充类至义之尽也。孔子之仕于鲁也,鲁人猎较,孔子亦猎较。猎较犹可,而况受其赐乎?”康祁目光落在那个流利回答的蓝衣公子身上。听其他同窗说,他叫林瑞,与他一样是突然转过来的,只是比他快了几日。康祁经过这三日的观察,发现那位公子是同窗中文采最斐然之人,康祁很期待之有与他结识的机会。
坐在他身旁的徐子骁顺着他的眼光看到林瑞,有点不悦:“待会儿放课后,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徐子骁自那天看到康祁被一男子亲昵的抱着带走,气恼非常,当晚就去倚红楼听了一夜小曲,怒气才歇许多,他联想到康祁,觉得或许带他过来,对方也能改掉
那些兔儿爷的坏毛病。然后也能不再莫名奇妙影响他的心绪。但没想到隔天康祁却没来,而且后面好几天也都没来。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还失忆了。连着两天拒绝了他的请求。
“改日吧,徐兄,待会儿家里有人来接我。”康祁多次让苏公子莫要再麻烦来接他,但对方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再拒绝,而且一路上聊诗词文章感觉也挺好的。
但徐子骁又是个急性子的,“我派人去苏府通知你朋友一声。”
康祁想着不好拒绝太多次,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那...有劳徐兄了。”
但当康祁掀开帘子发现所到的对方是那些烟花柳巷,外面还站着衣着暴露的妖艳女子时,他猛地退了回来,有些生气的问徐子骁:“徐兄,这是什么意思?”
徐子骁本来很想像往常邀请狐朋狗友一般插科打诨的,但看见康祁这副失望生气的样子,所有的话突然化成一句:“抱歉。”
康祁看他蔫了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说:“那我们去书铺吧?看看那里还有没有什么新书?”
徐子骁眼睛亮了起来,“好!”
然后他急忙嘱咐小厮改去附近书铺。
康祁来到书铺后看到道济先生又出新书,这两日他在苏蔺那里看了一本莫济先生的诗,然后就迷上了。
于是站着那里翻看了起来。
其实徐子骁见过的爱读书的书生有很多。像同窗里的林瑞、赵弘之。但往日他只感觉他们想块木头似的。但看到康祁捧着书认真细读的模样就总觉得很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徐子骁凑近过去观察。是这吹弹可破的雪肤吗?还是总是那小扇子一样的黑睫?还是那双总很朝气、笑起来还会蕴着星光的杏眼?
康祁看得入神,他在默记里面的诗句。对于突然靠近的徐子骁,没有多想,以为对方也想看,还体贴的将。不知道是不是徐子骁的心里作用,他竟闻到一种特殊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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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醉心于解惑心里疑问的徐子骁听见康祁说,“徐兄,你看好了没?我要放回去了。”
“不买吗?”徐子骁奇怪的问,他看康祁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肯定是很喜欢才是。
“不买了。”来前少爷有托林公子给他一袋银子,本来他和少爷是亲兄弟,花他的
钱也没什么的,但他莫名觉得别扭,于是只要了一点碎银子,勉强够中午那一顿。至于书,方才看了几首,已能默写下来。以后尝试卖字画抄书,赚了钱再来和老板买这本书。
但徐子骁却突然拿了那本书到掌柜跟前结账,然后将书递给康祁:“送给你,康兄。”
康祁愣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无功不受禄,徐兄还是留着自己看吧。这个莫济诗人的诗写的很好。”
“怎么无功了?”徐子骁夸张的说,“你刚刚将我从那不雅之地劝来读书,若我爹娘知道了,肯定是要我准备份大礼到府上道谢的。现在我只是送本书给康兄,怎么就收不得?莫不是康兄瞧不起这份薄礼,才不愿收下的?”
“怎会是薄礼?”对康祁来说,每本喜欢的书,都是千金不换的宝贝。康祁接过书,郑重的将其放入箱笼,“那谢过徐兄,改日我再回礼。”
徐子骁见他收下,心中有点欣喜:
“那...待会儿我们一起吃吧?我知道有间新开的酒楼,听说那里的糕点和肉菜都一绝。”
“不必了。他要回府了。”
康祁和徐子骁闻言,看到了身着玄衣、气势不凡的顾晏。
康祁突然想起,今日苏公子送他过来时,和他说过他要与林公子去比较远的对方办一件事,要半夜或者明早才能回来。所以下午会接他的是顾晏。
“回去了。”顾晏留下这话,便回马车等待。他一点都不想来接康祁,只是蔺儿这次气他气得厉害,连外行也不愿与他,选择了殊鹤一起同行。顾晏郁闷了一下午。
康祁只得和徐子骁推了这次邀约,再三承诺下次一定会约后才到顾晏的马车里。
“想吃什么?”面对的对象不是苏蔺,顾晏的声音总是有点冷淡。
“嗯?”康祁也察觉到对方的不喜,有点拘束的说:“什么都行。”
“嗯。”
当马车行驶到酒楼时,顾晏让车夫停下来。然后带康祁一起到酒楼二楼包厢吃饭。
在等菜端上来的时候,顾晏问正在放箱笼的康祁:“你刚刚去书铺做什么?”
康祁没料到顾晏会主动与他搭话,将饭咽下去后,说:“看书。”
“没有买吗?”
“买了。”
“你有带钱?”顾晏听林殊鹤仅拿了一块碎银,现在已经吃了三天了,按理应该快没了。
“没有,徐兄刚刚赠予我的。”
听到这话,顾晏不仅皱了眉,虽然他很介意康祁与蔺儿亲厚,但眼下康祁既然是蔺儿的人,就不能与他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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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顾晏开口说:“我给你买,你明日退还给人家。”
“为什么?”康祁觉得有点怪,他与顾晏又不熟。
顾晏本想说蔺儿知道的话会很不开心,但一想到蔺儿一再强调的不能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简略强调:“我是你哥的朋友。”
“哦哦。”但康祁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在康祁悄悄观察顾晏时,顾晏说:“看我干嘛?多吃点菜。”自三日前的争吵后,蔺儿就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了。顾晏只有与他聊康祁的事,蔺儿才流露出些许兴趣。昨日又念叨康祁又瘦弱了许多。
而康祁听见对方凶巴巴的说着关心的话语,胆大了些,问道:“顾公子是怎么和少爷成为朋友的呀?”
“年少在书院便认识了。”
见
顾晏没有多谈的意思,本想问“那他这五年过得怎么样?”的康祁便没再问了。醒来后他一直想问这件事的,但面对如今沉默许多的康旻,却莫名不敢问。方才也是听了少爷拜托顾晏照顾他的事才忍不住的。
吃完后,顾晏真的带他去书铺买书,康祁有点无奈。
顾晏开门见山,问道:“哪本?”
康祁看着他不语。
书铺老板认出康祁,热情的告诉顾晏方才康祁买的书。
结果顾晏大手一挥,买了莫济先生所有诗集。
他们再回马车,康祁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顾晏想着现在蔺儿恨不得与他分道扬镳,现在连蔺儿喜欢的人也是如此?顾晏越想越气,不知不觉中,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康祁的脸上,究竟蔺儿为什么就这般喜欢他呢?
那道视线实在太强烈了。康祁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他回望顾晏一下,但对方依旧毫不收敛。于是康祁干脆从箱笼里拿出一本书,一脸正气的大声念诗:“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一遍又一遍。
康祁是卯足劲念的,声音大到沉浸在自己心绪的顾晏都不住皱眉:这什么毛病?顾晏烦躁的闭目养神,省得自己一怒之下又去找康祁麻烦。
马车一到苏府,康祁就赶紧提着箱笼跑回自己房内。
这几日,徐子骁时不时和他说:喜欢男子的就叫兔儿爷,敢做这勾当要被人戳脊背的。起初康祁不懂兔儿爷是什么意思,听徐子骁解释完后,康祁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男子喜欢男子的。
经过刚刚的一切,康祁感觉顾晏可能就是那样的人。而且还可能看上他了!想起刚刚顾晏黏在他身上似的视线,康祁止不住的心颤。幸好他够机智,想必那首《石灰吟》已经很好的向顾公子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就在康祁稳下心绪,准备拿起书重温自己今日学到的知识时,门外突然传来顾晏的声音。“康祁。”
康祁刚冷静躺下的寒毛又随之立了起来。
Ps:小祁: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顾晏:这误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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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祁。”门外顾晏又喊了一声。
康祁迅速恢复冷静,拿了一块砚台藏在身后,如果待会儿顾晏敢对他动手动脚他便用这墨盒砸他!
就在顾晏有点不耐烦之时,门突然开了,但仅开了一条缝,康祁那张白得似玉的小脸就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