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等等……”张白白诧异。杜夫人语气冷漠的打断：
“最初信奉风暴女神的王室贵族、女巫组成的教会，和一百五十年前突然降临的的神使，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国王和贵族为了自保，背叛了他们最初的神明。”
??[251]第二百五十一章
“王室和贵族要自保什么？”
“瘟疫要来了。最早的一批外乡人带来了糟糕的信息，瘟疫正在平民中蔓延。”
“外乡人？”
那就是特指求生者了。
张白白对此额外追问：“大概是什么时候？”
“来自神殿的神使做出了王国开始衰败的预言，随后第一批外乡人到来。最开始的外乡人人数不多，根据记载，他们行动非常着急，仿佛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和比赛。”
“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影响神使计划的进行，根据王室内部的记载，神使为了让灾难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利用来自女神的力量做了很多事。”
一边听，张白白一边在大脑里分析。
这么来看，现在瘟疫王朝的时间线非常清晰。
最开始是某位神明路过，王朝国度高速发展，远超周围的原始民众，一支独大。
随后神明离开。
在一段时间里王室和女巫互相牵制、帮扶，王朝自然更迭，但在社会的自然发展变化下慢慢衰落。
神殿的神使登场，使整个国度的社会形式发生剧烈改变。与此同时，求生者进入这个即将崩塌的位面。
在神殿神使和国王做出的某些举措之下，原本情况要更加严峻的位面，始终被控制在对求生者的威胁在lv1的生存难度。
这个位面等级很神奇。
它的评定是基于对普遍求生者的威胁，连标注都是“生存难度”。
如果一个位面实力强横，但是并不排斥外来者，或者说那些真正的大boss不会对普遍的求生者出手，可怕的天灾也不会对求生者产生直接的威胁。那么哪怕在一个“高魔”位面，系统判定出的生存难度依然不会很高。
最简单例子就是在无限列车上，遇到过某些修仙位面的求生者，说明某些修仙位面等级也不高。
张白白眉头紧蹙。
既然如此，神殿又为何致力于控制位面等级？
假设张白白得到的黑雾消息是真的，黑雾加速原住民和瘟疫的融合，实现变相“进化”。对求生者来说难度提升，但是对原住民而言，未必是坏事。
当然，不能用现在的结果去思考过程。
或许最开始直接就是lv2难度，对原住民来说也是致命打击，现在的原住民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lv1，身体发生了改变。
一个问题解决，更多的问题出现。
不过谜题在神殿身上，现阶段的张白白无法研究透彻。
她继续将事情回归瘟疫王朝。
“王室和神使是如何做的？怎么让这里维持稳定？”
杜夫人回答：
“那是一场牢不可破的誓约仪式，目的是让瘟疫得到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慢慢地扩散，没有那么剧烈。”
“由女巫代表、王室、神殿，三方签订完成。”
“女巫被迫的？”张白白打断。
“自愿，如非自愿，誓约仪式无法成立。”
“所以女巫也背叛了你们女神？”
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杜夫人的痛处，她侧头看了眼张白白，表情称不上好。
“女巫不一定是神明的信徒，尤其是在女神离开之后。和直接受女神神授的王室不同，女巫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来源于自然本身。”
这倒是和河边撑船老妪的说法对上了。
那个很早之前姐姐变成女巫的老人，也是这么形容女巫力量，并未提到什么神明。
张白白背靠墙壁，双腿交叠，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一直站着小腿累。
“所以王室和女巫的关系不好？”
假如一方认为力量来源于女神，一方认为力量来源于自然，应当很容易起分歧。
杜夫人微微叹息。
“女神停留的时间本来就很短，在她离开后，漫长的时间里有很多种说法，连王室教会都没有统一。”
“民间传说里，女神原本是一位聪明勇敢敏捷的人类女士，一家三口出海捕鱼，丈夫和孩子都死于风暴和海浪。她勇于对抗，在海上顽强不息，试图挽救自己孩子。感动了其他神明，破格将她晋升为女神，所以风暴女神凯恩才如此亲近人类。”
“但也有说，神明没有性别，它是自然的化身，选择了人类最亲近的母亲形象降临，原始的人类通过自己理解的神谕为它命名。”
“很多真相早就在历史中被埋没，我也不过是听那些流传下来的故事而已。”
杜夫人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心脏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一股流淌在王室血脉中的力量一直存在，并且延续至今。”
张白白手里握着新到手的伏尔甘屠刀。
“那你可以选择告诉我力量是什么，或者我让王室血脉彻底断代。”
杜夫人表现淡定，毫无波澜：“现在和断代没有区别，自从流产之后，我无法再孕育孩子。不过我仍然可以告诉你。”
“风，是风传来讯息。”
“这个国度没有海洋，天空被煤炭燃烧产生的黑烟遮蔽。从很早开始，永夜降临之前，不加控制的开阔疆土，肆意焚烧，雷电、天空和我们的联系就变弱了。于是到我这儿的时候，只剩下了风。”
难怪这里的原住民这么害怕王令。
王室在这里不仅仅是君权神授，更是拥有和女巫类似的特殊能力。
而且王室因为血脉力量，能够获取大量的信息，那些平民认为国王回来，自己做过什么事情，都会被国王知晓。
所以这里的人在国王消失后，依然如此排斥女巫的产物。
现在倒能清晰地解释为什么杜夫人的仆人会知道那么多信息，仅仅通过求生者以前有过的任务获取如此之多的消息。
表面淡然的杜夫人，私底下却做了那么多事情。
还有面哥，让渔民算计面哥的也是她吗？张白白可以听听杜夫人的信息，但对她本人完全没有信任可言。
风……
张白白记得，原本出门的时候没有风，但是在来的路上，一路顺风。
她没有说话，接着听杜夫人用她独特的贵族腔调，慢悠悠叙述。
“女巫的代表和一部分女巫自愿请缨，变成王朝的守护者。三方联盟，原本的计划是守卫在王朝的外围，防止瘟疫和瘟疫的携带者进入。”
“但女巫的数量不够。”
“神使在契约中做了文字游戏，王室，准确地说是当地签订的国王默许了这个行为。”
“于是从部分女巫变成守卫，变成了所有的女巫都得成为守卫。”
张白白心念一动。
“所有是指？”
“无论是已经成为的女巫，还是新成为的女巫，都要站上祭坛，变成守卫。”
“守卫”的指向几乎呼之欲出。
猎杀或者说驱赶病毒携带者的东西，在求生者们的认知中，这个位面只有一种东西会专挑病毒携带者进行攻击
――鸦嘴医生。
“但是不对，你不是说‘守卫’在王国的边境吗？”张白白发现bug，“现在的‘守卫’只守护中心城区啊。”
“最初是这么计划的，但在王朝这么多世纪的征战开拓土地后，王国实在太大了，即使所有的女巫用来转换成守卫也防不住入侵的瘟疫。”
“所以……”
“王室决定放弃平民？”张白白接话。
“没错。”
杜夫人垂下眼眸。
“国王在瘟疫诅咒来临前的前几天，偷偷下发王令，下令内城区才算王国的国土，再也不管外面的平民。”
“至此，漫长的时间里，内城护城墙将王国分割，王室、贵族再也没有和平民接触过。”
是这样吗？
张白白只是听着，记住这些信息，并未选择信不信。
可以确定的是，这场誓约让内城的护城墙配合‘守卫’们变成了一条隔离带。中心城区维持原本的模样，位面停留在lv1。
只不过时间紧迫，留下了大量的漏洞。
“现在，有‘守卫’擅离职守，并且发生了异变。内城存活的旧贵族，根本无法承受外面的一丁点瘟疫。”
“生命草……”杜夫人沉思，“生命草不是万能，而且，缺少女巫，生命草也无法发挥全部的作用。”
“王室走了一步没有退路的棋。”
“女巫们似乎另有安排。风能带来信息，但女巫们通过植物、矿物等自然草药，或者完成仪式，可以屏蔽部分探查。更何况，你也猜到了，我是王室的旁系，力量有限。”
“我并不清楚女巫们当时的计划，根据王室记载，女巫们曾经试图创造出什么东西，让她们整个集体变得更加强大。”
她似乎很短暂的哀叹了王朝的衰败，悲哀从杜夫人的脸上转瞬即逝。
谈话太久，她站着也疲惫，找了个干净的座椅坐下，继续道：
“那场誓约，每一方都是自愿的，但每一方都带着目的而来。”
张白白也发现了，她目前为止，从各个不同身份的原住民口中收集到的线索，都能相互串联。
但因为立场不同，视角不同，内容略有差异。
布朗家族的后裔只是听祖父讲过，偷听到国王和神使的部分对话，河边撑船的老妪又只能听自己祖母的故事以及姐姐留下的女巫线索。
而杜夫人的信息更齐全和连贯，但也多数为王室视角。
还差一个，差女巫的视角。
瘟疫王朝的碎片就被补齐了。
“那么宝物呢？”
来到了张白白作为求生者最关心的环节，那个所谓的宝物到底是什么。
“那里留下了两样重要的东西。”
“一个是王权的象征，‘女神权杖’，只有活着的王血才能启动，它可以用来颁布王令。”
活着的？
张白白微妙地挑了挑眉。
“另外一样，无数的外乡人试图获得，又被‘守卫’屠杀，大概对外乡人来说那个宝物意义非凡。”
“那是张女神遗留的航线图。”
“轰隆――”
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夜空，雷鸣声就在她们的耳畔响起。
房间里的两个人同时向庄园温室里唯一的窗户外看去，玻璃上已经噼里啪啦的打上瓢泼大雨的水珠。
??[252]第二百五十二章
今天天气预报，不是报的没有雨吗？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张白白在系统界面上询问了乔墨，她找了一处避雨的地方，防护服也是防水的。
大雨影响了视野，也隔绝了声音。
雨水哗哗，伴随着偶尔的闪电和雷鸣。杜夫人盯着窗外，表情凝重。
“你有听到什么讯息吗？”张白白询问。
杜夫人摇了摇头，轻声说：
“今天本来不该下雨。”
“说说航线图是怎么回事吧。”张白白把话题拉了回来，如果杜夫人不想说，她也没有办法强行知道。
她没记错的话，王尔德认为的神器是可以跳转到各个位面的特殊道具。当时被她极力否认。这种情况不可能。像这种完全破坏平衡的神器，不可能出现在这个lv1或者即将升lv2的位面。
那肯定说的不是“女神权杖”，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份航线图。
杜夫人短暂沉默，大约在思考和斟酌。
过了一会儿，在大雨声中，她缓慢开口说：“航线图只有真正的国王和王储才了解全部，我并不是原定的王储。”
杜夫人作为非常旁系的王室，如果不是随着时间，所有的王室血脉都死完了，也不会轮到她。
“不过我知道……”杜夫人的声音很小很小，张白白必须认真倾听，“国王是靠这个航线图离开的。”
“航线图上面有个坐标，会通往一片海洋。”
“更具体的我并不清楚。”
杜夫人交代。
如果真是如此，难怪王尔德会获得那样的信息。但估计航线图只能前往女神留下的坐标，而不是任意位面。
又或者王尔德知道更多，但是没告诉她呢？
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信任。
和聪明人合作有利有弊，这种无法全面信任的感觉就是弊了。
这两样宝物，航线图和女神权杖，张白白都很感兴趣。航线图虽然知道的不多，但这么多人都想要，在他们之前还有其他的求生者尝试获取，肯定是好东西。
杜夫人说的东西，已经远超出她最开始的预期。
张白白深知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想让我帮你拿到女神权杖？”
她很好奇，只有活王血才能启用这个前提条件是真的吗？是指血液具有活性洒在上面才能启用，还是说必须是拥有王室血脉的活人才能够用？
不然的话，她可以取些血液样本，她的转换之戒就可以代劳。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提供任何你想知道的信息。”杜夫人承认了。
“这些信息可不值我帮你去内城拼命。”
张白白分得很清楚。
“更何况你现在告诉我的是买命钱，为你和你仆人做出的事情承担后果。”
自己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但是她的主线仍然是在末日里努力活下去。
那些黑雾、即将变异的原住民，越来越难的任务和不断涨价的商城，还有很多事情她需要做。
杜夫人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