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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他们母子的感情可远远没到这个份上。

    关流筝被儿子的讽刺激得抽起微笑。

    “我很惭愧小时候对你的关注不够,但我想你能明白,

    亲人之间是利益共同体,我希望你永远能往上走。”

    娄与征又怎么听不出她无意识往话里添加的内涵。

    作为血亲,

    她是希望他更好,永远往上走。

    而不是希望他过得开心就好。

    如果他现在只是一个无所事事,一无所有的废物,她大概绝不会对外承认有儿子这件事。

    他勾起唇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在某些时刻跟关流筝如出一辙。

    “就像我以前说的,我永远不会否认你我的关系,毕竟血缘这玩意很难真的断干净。”

    娄与征明确告诉对方:“但你也休想摆弄我的人生。”

    关流筝微微眯眼,环胸,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还有一个事儿那天我没说。”娄与征偏头,看向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影,“你觉得我和明雀那段不过就是上学时候随便谈着玩的。”

    “你觉得她配不上我,她对我的目的不纯粹,而我也没真的多喜欢她。”

    “别的我不知道,有一个你说错了。”

    他瞥回来:“如果我当初跟她只是玩玩,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娄与征盯着地面,似乎在回忆什么人,笑了声:“你估计理解不了。”

    他笑得无奈,也笑得更深:“我还真就非她不行了。”

    关流筝眼神闪着,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闷气:“你就犟吧。”

    “那一家子市井小人养出来的女孩子,能有什么骨气?她图的是什么你看不出来?”

    明雀是什么人,娄与征不需要任何人向他剖析。

    同样,他的女孩有多好,他也不想对任何本就带有偏见的人解释。

    “那又怎么。”他抬眼,锐利又恣傲:“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就是。”

    娄与征轻叱,不屑一顾:“又不是给不起。”

    关流筝看着这样的儿子,不敢置信地摇摇头:“你……你和娄志简直是两个极端。”

    “既然你不听我的劝认死了她,还过来找我干什么。”

    娄与征看着由远走近的私人助理,“那是因为。”

    他对关流筝露出一抹坦然又强势的微笑:“我希望您祝福我们啊。”

    关流筝面色十分难看,再吃瘪也只能暂时忍下,毕竟面前的人才是未来最踏实的靠山。

    她望着他的脸,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哪怕要牺牲自己,你也要跟她修成正果吗?”

    “牺牲自己?”娄与征淡去笑意。

    “你还是不太了解我。”

    “不管干什么,我向来能双赢。”

    …………

    娄与征开车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冬至过后,白昼会翻起来对抗黑夜,逐渐占据更多时间。

    不过在滨阳这种北方城市,暂时还看不出昼夜的对抗变化。

    傍晚极其短暂,车子飞驰在机场高速的这段路上,夕阳的那点光芒就眨眼间消失在了车窗外。

    滨阳城坠入浪漫又昏沉的夜晚。

    从机场开回来,娄与征下车时沉了口气,忙碌一天的疲惫逐渐席卷上来。

    火锅店运行正常,酒吧经理问他晚上去不去,娄与征回了个不去甩上车门。

    不知怎的,他只想早点回来,哪也不去了。

    娄与征仰头看向她家的窗户,没拉窗帘,灯也是黑的。

    他抬腕看了眼表,快八点了。

    怎么还没回来。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和明雀的微信对话框,打了一行字,却在发送的地方顿住了。

    今夜微风,他站在车门边,难得陷入犹豫。

    时间也才八点,她就算下了班也会有很多自己圈子里的社交活动。

    他又在以什么身份问她为什么还不回家呢。

    娄与征几乎要把手机盯穿了,直到屏幕自动息了屏。

    夜行天桥已经是三天前的事儿了,这三天,她没给他任何答复,也不见他。

    明雀一旦有意躲着谁,就会表现得非常明显。

    娄与征眼神昏涩下去。

    是他说得还不够清楚么。

    须臾,他收了手机,锁了车上楼。

    …………

    与此同时,明雀在童月的美甲工作室。

    还剩最后一个客人,她窝在沙发喝奶茶,陪客人和童月聊着天。

    明雀捧着手机,盯着聊天框对方持续很久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紧张得啃手指。

    怕他又说什么她完全接不住的话,又怕他又跟死了一样不联系她。

    等了好几分钟,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消失了。

    明雀心跳有一时的停顿,最后,悬起来的心也终于是掉在了地上。

    半晌,她扔了手机,把整张脸埋进膝盖里,深抽一口气。

    怎么办……她很难装作没听懂他那天说的话。

    他那句话……是那个意思吗?

    是吗,还是说是她多想了?

    …………

    娄与征回家之后没再多纠结微信的事,照常洗澡,店外卖,吃完饭去书房处理工作。

    他的书房挨着隔壁的客厅,两边的阳台是挨着的。

    当他工作时瞥见窗户隔壁亮起了一束光,知道她回家了,便不再担心。

    他知道她脾气,既然想躲,娄与征就依着她,给她时间考虑。

    但他不会允许她一直这么躲下去。

    滨阳的夜一如每天一样深沉下去,室外温度抵达一天最低的地方。

    凌晨两点半。

    室内的地暖充足,空气里弥漫着温热,加湿器不断喷撒着薄雾,飘弥到男人沉睡的脸庞之上。

    卧室寂静一片,偶尔拨开云层的皎洁月光滑过他立体的脸庞,悄然化作一缕幽香,勾出一个个缱绻又不可告人的场景。

    梦境带着回忆,撩动又抚平男人沉睡已久的欲望。

    明雀喝醉强吻他那晚。

    在她强硬又急切的动作里,娄与征看得出她憋了很久。

    她和他一样,都随着分开把汹涌的欲望压在看不到的地方,一压就是五年。

    “娄与征,我喝多了。”明雀躺在沙发里,溢过生理泪水的双眸还红着,显得楚楚可怜。

    可偏偏又一边可怜兮兮,一遍又伸出手去向——

    她说:“我喝多了耍酒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把所有过错都扣在我头上。”

    无形之间的允许和邀请,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会听不懂。

    窗外雨雪漫天,方才在卧室他用手帮她倾泄过一次之后,自己早已紧绷到崩溃边缘。

    身体里仿佛有一座火山,岩浆充斥到他每根虬起的青筋之中,炙热鼓胀着,试图破土而出。

    娄与征睨着她,视线难以从明雀身上挪开。

    释放过一次的女孩浑身发了层汗,清洗过后脸颊仍然留有未落的潮红,双颊粉白夺目,吹弹可破。

    她裹着毯子,扬着一双渴求又羞怯的杏眼,目光盛满了他。

    呼吸已然沉重到了极致,手指痒得止不住弹动。

    下一秒就要克制不住了,娄与征猛地捞起毯子把她整个盖住,不能发泄的□□化为愠气从嘴里威胁出来:“给我老实闭眼睡觉。”

    “别惹我发火。”

    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回到卧室收拾床单。

    被子里的女孩还在支支吾吾,殊不知这场勾引与对峙中……

    娄与征站在衣柜前,往下看了眼,阖眼深呼。

    狼狈的是他。

    …………

    床单和被罩都塞进了洗衣机,适量比平时更多一点的洗衣液进入稀释盒,他弯腰按下了洗衣机开始的按键。

    全程四十五分钟。

    娄与征站在卫生间里,看了眼紧闭的门,又看了眼嗡嗡运作发出噪音的洗衣机。

    环境与声音越单一,就越是难以将注意力转移出去。

    眼前没了明雀,他身体里的躁动却没有丝毫平息。

    半晌,娄与征叹气,把卫生间的门反锁,单手撑着墙壁,低头拉开压抑着火山运动的云幕。

    …………

    洗衣机的运作已然快要过去四分之三的时间,嗡嗡震动,甩干着衣物。

    啪嗒,一滴汗从男人额头滴到盥洗盆上。

    娄与征皱紧了眉,撑着台沿的手臂爆着青筋,透着亟待抒发的男性荷尔蒙。

    不管怎么……都难以抵达最后。

    他瞥了眼马上就要洗完的被单。

    略微弄到疼而折起的眉宇渡上烦躁。

    就在如何都抒发不了的时候,娄与征耳畔响起方才女生柔软又沙哑的那句——

    “我喝多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把所有过错都扣在我头上。”

    他恍然停了手,撑着盥洗盆呼吸急促。

    娄与征盯着挂在一侧的粉色小毛巾,眼神沉下去,做出了某种决定。

    明雀,要怪也都怪你。

    …………

    他走出卫生间,果然如预料的,明雀躺在沙发床里已经睡熟了。

    男人踩着地板,脚步沉重却也悄声,宽大的身影逐渐染到她身上。

    娄与征在她头顶的位置坐下,盯着她呼吸平稳的酣睡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起居室里寂静了很久,洗衣机马上就要收起转动的声音。

    他抬手,缓缓牵起了她柔软的小手,指腹搓弄几下,略有用力。

    娄与征睨着她,视线从额头一路流连到鼻尖,唇瓣。

    他轻轻开口,哑声性感:“小鸟,你说的,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你的错。”

    “我帮你那么多,你也帮帮我。”

    说完,熟睡的女孩动了动,睡得太舒服,呼出一长口气来。

    像是某种无奈的认同。

    娄与征勾唇,不再纠结,带着她向——

    他牵着她奔向火山喷发的前夜,奔赴一场非她不行的死亡浪漫。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向前,向后,去收揽冬夜里漫天的星辰。

    她躺着裹着被子睡得沉浸,不管有多少异常动响,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娄与征坐在她身旁,靠在沙发里仰着头,突出的喉结高高耸起,随着呼吸频率滚动着,泄露被满足的性感。

    雪松檀香弥漫在房间里,不断浓稠,幽香。

    那一瞬间他明白,自己的猜想没错。

    没有她不行,他就是躲在卫生间里弄一晚上都出不来,他的身体甚至不听他自己的,唯明雀是从。

    他需要他的姑娘帮忙。

    洗衣机的嗡嗡声彻底停下已有好几分钟,代替它再起居室里响起的另一抹声音,是男人弯腰去茶几上抽纸的声音。

    嚓嚓两声,为这场仅他一人知晓的荒唐善后。

    娄与征的眸色逐渐恢复到往常的沉静,胸膛的起伏还留有最后一丝汹涌。

    就在这时,他偏头看向明雀的嘴唇。

    明雀全程睡得踏实,这场酒确实让她醉的不轻。

    她的嘴唇饱满,在干燥的冬季也始终透着水润的嫣红色,像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樱桃。

    娄与征窃心四起,属于男人的恶劣和变态趣味侵占了理智。

    他没忍住,在清擦之前,抬手抹上她娇艳的唇瓣。

    …………

    凌晨三点。

    娄与征猛地从旖旎梦境里醒来。

    他倏地睁眼,眼前映着的不再是明雀的那双嘴唇,而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

    呼吸已然被一场梦搅乱,他额头竟出了一层汗。

    娄与征掀开被子,撩开睡衣往下一瞥,烦躁地沉了下气,倒回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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