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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苍岩眼神疑惑，刚想开口，被那小姑娘打断。</p>她着急解释道：</p>
“对不起，赵姐，我不是故意吃你的东西的，我只是有些饿了......叶哥哥才给了我一块鸡蛋糕，你要是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走。”</p>
她局促地鞠了一躬，往外跑去。</p>
叶苍岩快走几步追上她，“外面下雨，我送你回去。”</p>
他拿上车钥匙，回头对我说，</p>
“不就是一个资助生而已，你上什么火？”</p>
“你要是有什么病，就去看医生，别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莫名其妙。”</p>
在门关上的刹那，有意识的对上陈暖暖的眼神。</p>
却见她脸上的失落和害怕缓缓凝固在嘴角，最后噙出一抹得逞的笑意。</p>
或许是痛的已经麻木了，那一瞬我好像忘记了呼吸。</p>
直至理智回笼的刹那，我才弯下腰捡起那块脏了的鸡蛋糕，缓缓放到胸口。</p>
低声抽泣起来。</p>
我和叶苍岩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自小在一个弄堂里长大。</p>
他八岁的时候，父亲出轨，带着别的女人远走他乡，他母亲悲痛之下跳了河。</p>
独留他一个人坐在弄堂口，等早已不在的父母回家。</p>
我妈看他可怜，收留了他，资助他到高中毕业。</p>
那个年代，我们家条件也好不到哪去，连吃根五毛钱的冰棍都是奢侈。</p>
可我妈硬是托举出了两个大学生。</p>
每次下了晚课，我妈总能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蛋糕。</p>
北方的夜晚很冷，鸡蛋糕却是热乎的。</p>
我妈说，吃了鸡蛋糕，人这心啊，也会变得暖烘烘。</p>
十八岁的叶苍岩低着头小口吃着，眼睫下蒙了一层雾气，湿漉漉的。</p>
然后郑重地抬起头，对我妈说：</p>
“赵母，我以后也要和您一样，帮很多很多的人，让她们吃饱穿暖有学上！”</p>
他说的信誓旦旦，十八岁的我也和他一起用力点头，</p>
“妈，我也会！”</p>
青葱岁月中，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在善的传承里，许下对我的承诺。</p>
回忆纤毫毕现。</p>
那年爱意的藤蔓疯狂生长，紧紧缠绕住心脏，而今却生出倒刺，剜得我如痛如摧。</p>
明明曾经这样好的人，为什么忽然间烂了。</p>
泪水打湿了怀中的鸡蛋糕，我忽然间想起，妈妈说过，</p>
烂掉的鸡蛋糕，哪怕回笼蒸过，也是不能再吃的。</p>
......</p>
尚未在悲痛中缓过来，叩门声打断了思绪。</p>
声音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了别人。</p>
我对叶苍岩已经太了解，哪怕从叩门声和脚步声我也能分辨的出他。</p>
这般谨小慎微，绝不是他。</p>
我开了门。</p>
一个身形瘦削的男生站在门口，衬衫洗的发白，头发理的很整齐。</p>
是我的资助生沈安。</p>
他捧着一篮鸡蛋，一个个擦拭的干干净净。</p>
声音小心却欣喜，“姐......姐姐，我来了。”</p>
强忍住心中酸痛，我看着塞得满满的竹篮，失笑道：“这么新鲜的大鸡蛋，全都给我吃？”</p>
见我不嫌弃，他甜甜地“嗯”了一声。</p>
沈安是个细心的孩子，很快注意到我发红的眼眶。</p>
我吸了吸鼻子，接过鸡蛋，挤出笑容，“姐姐没事。”</p>
他眼神微微瞥向叶苍岩和陈暖暖离去的方向。</p>
却又没问什么。</p>
我为他的懂事欣慰，侧过身子道：“沈安，进来坐会吧。”</p>
他踌躇了片刻，还是拒绝：“姐姐，我就不进去了，怕弄脏了你家。”</p>
外面下了大雨，他裤脚沾了许多泥点子，衬衫也湿透了。</p>
我叹了口气，将他拉了进来，从叶苍岩的衣柜里找了一身衣服给他。</p>
他慌忙摆手，“这怎么可以，这可是姐夫的衣服。”</p>
他称叶苍岩为姐夫。</p>
我摇摇头，平静垂眼，“他不会是你的姐夫了。”</p>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刹那，我看见了沈安眼底的欣喜一闪而过。</p>
叶苍岩的衣服在他身上刚刚好。</p>
我资助了沈安六年，眼看着他从小树长成大树，心中不由得一阵欣慰。</p>
恍惚间听见肠鸣，沈安尴尬地捂住肚子。</p>
我笑了两声，转身走进厨房。</p>
他送来的鸡蛋很多，刚好可以拿来蒸鸡蛋糕。</p>
谁知鸡蛋糕刚蒸上，叶苍岩忽然回来，身上还带着雨水的凉意。</p>
“林之，我回......你怎么在这？”</p>
他盯着沈安，眼神晦暗不明。</p>
沈安从沙发上站起来，点了点头，“姐......哥哥好。”</p>
叶苍岩视线忽然锁定他身上的穿着。</p>
而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揪住沈安领子，</p>
眸子阴翳无比，“你，为什么穿着我的衣服？”</p>